第一百章路遇劫匪
漫天大雾,笼罩万里河山。
一会儿,仙女驾驭金乌升上来,她挥舞长袖,撒出无穷尽的胭脂粉。
无边无际的大雾满怀喜悦地接受了仙女的恩赐,变成了铺天盖地的充盈宇宙的轻粉红纱,但不肯消退。
有三个人驾着马车,扬鞭抽打着层层轻粉红纱,逼迫粉纱晃晃荡荡地让开了道路,让他们三人在湖湘大地上尽情游荡。
这三个人可不简单,应该是亿万富翁,他们的马车上装载的都是黄金白银。看来他们的行踪十分的诡秘,沿路没有强盗来抢劫,没有小偷来光顾,许是他们的武功盖世,无人敢来招惹。
其实他们也在路上遇到过危险。他们是从西疆出发,达到平江幕阜山时,进入一处山谷中,路下是条深深的山涧。
在这十分险要的地方,打头的车把式扭回头对后面说:“老二老三,大家要小心了,这里是土匪出没的地方。”
他的话一落音,后面就传来凶狠的呼啸声,追来三十个凶悍的大胡子,他们骑马扬鞭,吆喝连天,扬起的尘沙遮住了朝阳红润的光晖。
可是他三人并不惊慌。最后面的那辆马车就停下来,卸下马肩膀上的车轭,自己就翻身上马,手持单刀,这批驮马训练有素,既能够驮又能够战,马儿立即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身,向这批匪徒迎面冲去。
前头的那二辆车就停步不前,那两个驾车的人扭过头来,笑眯眯地望着这个向着匪徒冲去的车把式。
就在老三的马匹距离匪徒们只有二十米左右的时候,两个观望的车把式一齐站起身,张口大声呼啸,这声音如猛虎啸深谷,这突兀袭来的虎吼,让匪徒们魂飞魄散,不知所措,打头的那三匹马惊慌失措,居然就地滚倒,连同匪徒掉下山涧中。
第四个骑手和马匹被路边的一株小树拦截,才没有滚下山坡,可是他的右脚还套在蹬子上,马匹也在驿道上翻不起身来。
老三就驱马逼近这个土匪,这匹高头大马张开大嘴巴,露出了尖利如龙枪似的牙齿,一口就咬着了土匪的脖颈,头一扬,就把土匪提了起来。
马儿为什么有尖利的牙齿?
土匪看到了就惊怪地大喊起来:“他们驮马是老虎!”这一惊,使第四个骑手的右脚脱离了蹬子,他的坐骑一下就滚进了深涧中,砸在涧中一块尖头石上,肚膛破开,肠子肚子崩了出来,血污流满了山涧水,马匹惨叫一声就断了气。
那高昂着头的驮马,把大嘴巴一合,只听得咔吧一声,土匪的脖颈断了,大马一甩脑袋,那颗头从马口中射了出去,射进深谷中涧水中,溅起三丈高的水柱,那尸体就滚下山涧,砸在死去的马匹上。
后头匪徒的马匹都两股颤颤,几欲跌倒。
匪徒中的大当家急忙传令:“风紧,扯呼!”
可是马匹不听使唤了,筋软骨麻,颤抖不已。就像是见到了老虎一样。
大当家的不得已,只好跳下马,带着一众匪徒跪倒在路上,一个劲地叩头:“不知大侠驾到,多有冒犯,还望饶了我们众兄弟的小命。”
老三笑而不答。
那个打头驾马车的大把式就跳下车来,几步来到大当家的面前,微笑着说:“好汉知趣就行,我不杀你们了,你们是啸聚在幕阜山的红胡子吧,不过今后你们不可以再杀戮抢劫过往的客商,如果是打击为富不仁者去济贫穷人我就不管你们,再像今天一样,你们就一个个抬头看好了。”
说着就一脚把红胡子身边的大刀片踢了起来,用右手捏住了刀把,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捏着刀身的血槽,双手一用力,只听得嘣嚓一声,大刀片断成两截,然后噹地丢在地上,大声呵斥道:“如有违我言者,定如此刀!”
马车扬起了阵阵黄色的尘土,再转个大弯,就看不到了。
这时候众匪徒才敢起来,他们的马也恢复了常态。喽啰们胆战心惊地说:“早就听说有人用猛虎拉车,今天真的看到了。奇哉怪也。”
“是呀,骏马和猎犬听到老虎吼叫,都会惊颤不前,何况是和老虎面对面了,我们那个苦命的兄弟,老虎一口就咬断了脖颈,这样威风凛凛的老虎,谁还敢动。”
“老虎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三个车把式,我那把宝刀,坚韧无比,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可惜了。我倒是认为,那拉车的不是老虎,只是在驮马的口中装上了一口虎牙而已。”大当家的说。
“不,是在猛虎身上蒙上了一层马匹而已。”一个小喽啰嘟嘟哝哝地笑声说。
是猛虎也好,是驮马也罢,都不重要了。
大家心里都这么想着,却个个默然无语,垂头丧气回他们的老巢去了。
喽啰们都在心里嘀咕:“既然你大当家的认为是驮马装了一口老虎牙齿,为何不打败他们哟。”可是谁也不敢说出声音来。
现在,这奇异的三驾虎车已经进了湖湘中心,他们在潭州邵州西南的丛山峻岭中,在这奇美的红粉轻纱中已经行走了三天了,他们是要寻找一处世外桃源,寻找一处洞天福地让无数的人们能够安居乐业,不受官府的盘剥和豪强的欺压。
今天清晨他们在轻纱中走到了九龙山脉主峰之下,眼前是朦朦胧胧中的九龙山上梅峰的高大巍峨的身影。
云雾之中的上梅峰,拔地而起,高万仞,气势磅礴,让人顿起仰慕之心。
这里已经没有了可以让马车通行的道路,替代的是一条石板路。石板路蜿蜒曲折,似一条虬龙扭扭曲曲地爬上了山坡,山上没有高大的树木,满山的荆棘柴草中有许多的嶙峋怪石,怪石间的空隙中满是茅草小灌木。
他们卸下货物,捆绑在马背上,车辆只好丢弃在道路边,哪个农夫觉得有用处,就让他拿去吧。
他们踏着这条虬龙上九龙山了。
道路像条龙,山势更加像许多的龙在云雾中翩翩起舞。这里离他们的家已经不远了,踏上这座形状像象背的大山,再一路向上,很快就可以到家了。
上了山脉之中,层峦叠嶂中,有时雾岚整日不散。人和马的影子在云雾中晃动,显得异常的高大魁梧。
他们脚下的竹林,都垂下头来恭迎他们。如果你是在山下仰望,就会产生这些人腾云驾雾在竹林上行走的错觉。
石头山的脚下有一座小土山,背靠土山修建着几十栋吊脚楼,一色的杉木柱子杉木门窗杉木墙壁,就是屋顶也是用杉木皮盖的,寨民们都撒了油菜饼粉在上面,因而生满了绿油油的青苔。
这种青苔,不畏严寒酷暑,十分忠诚地护卫着杉木吊脚楼,几十年都不要检修,只是需要主人每年给它加上菜饼粉就行。这就是瑶家寨子的特色了。
寨子里的民众们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一般都不早起。
只有一些老人家在日出前起床的。这不。今天这山寨中有个早起的老人家扶喿打开窗户就看到了对面石头山上这十分奇异的一幕:有三头猛虎像驮马一样背负着沉重的货物,在这粉红色的云雾上移动,而且它们身后都有一个主人督促着它们慢慢地在山雾上盘旋,在云雾的烘托下一步步地向这个山寨子降落下来。
老人惊恐地大叫起起来。
这瑶家坪寨子里的寨主,名字叫做扶垚篪(chí),他是个梅山武术师,为了练武,他是全寨子起床最早的人。
他在晨练时,就听到了对面山上发出的异常的声音。
他立即飞身上了村落中的一株高大的柿子树上,看到了在云雾中缓缓迈步的猛虎和背负行囊的三个大汉。
是呀,猛虎降临,寨子里的猎犬也会凶猛吠叫。
今天怎么啦,猛虎有主,悄无声息,连机敏的山犬都觉察不到了。只怕如传说中所说,有主人护佑的山中之王自有它的灵气所在,连猎犬都听不到他们的动静了。
只是猛虎怎么会如驮马负重,还能够奔腾在云雾之上。他立即平心静气发功细看,是哪路仙家真的下凡了吗?
他看出了一些名堂,在东山露出一丝红色毛发的金乌把微弱的光线射向云雾中时,就会让人产生幻觉的。
就在这时,从山脚下升起一团接一团的浓浓的灰白色的雾岚,不断翻滚腾挪的浓密的雾团,遮住了三虎三人。
这时扶垚篪听到了老者惊恐的叫声。
扶垚篪听到了堂伯父慌乱的叫声,三脚两步就赶到了他屋前,看到了伯父那呆呆地望着对面山中那飞腾在云雾中的奇怪事情,老脸变得十分恐惧,他就立刻明白了老人家害怕的原因了。
他走近窗户安慰伯父道:“伯父不要惊慌,你的眼睛产生了幻觉,对面山上不是猛虎而是三匹大马,他们是在山涧上的小路上行走,不是什么腾云驾雾的仙家或者妖魔鬼怪。”
老人家心急,说:“那么我俩就带着猎犬上山看个究竟,我觉得那是神仙不是凡人,如果是妖魔鬼怪,猎犬就能够驱赶他们。”
扶垚篪笑了:“伯父不要心急,是仙家过一会就会驾云上天,是凡人就是朝寨子来的,一会就明白了。而且只有三人三畜,没有什么大事的。寨子里的人都起来了,无妨的。”
说话间,那三人三虎已经从树梢上隐没到山坡下的树木竹林中了。
扶垚篪就到进村口的槽门边站定,寨子里的人也在扶喿带领下,陆陆续续来了。
过了一会儿,一只猛虎果然钻出了竹林,猎犬们狂吠着,居然向着猛虎冲去。
大家奇怪了:猛虎在山顶上时,猎犬们无声无息,往常在近处见到猛虎,猎犬们都吓得打哆嗦,一个劲往主人们的胯下钻,今天怎么这么胆大了。
猛虎屁股后面转出一个虎背熊腰的高大汉子,看到雾气中村外路口上的人群,就愉悦地大声呼叫起来:“垚篪大哥呀,我是扶汉阳,今天回家来了。
汉阳大哥回来了!汉阳叔叔回来了!寨子中传出一片欢呼声,小伙子和小孩子都冲出来了,寨子里一片欢腾!
娃娃们看到三头大老虎,吓得伸出了舌头。扶喿就走近一看,果真是蒙着虎皮的骏马。哇的一声,孩子们都围拢来了,摸嘴巴扯马尾巴。这三匹马很善良,不踢不咬,孩子们快活极了。
寨主动用公款,大办宴席,全寨不论男女老幼,都来喝酒陪客吃饭。
族老们和扶汉阳在第一席。大家问及扶汉阳,六年没有回来了,这次回家是要办大事情了吗。
扶汉阳喝了一口久违了的梅峰包谷烧,缓缓地回答了族老们提出的问题,他说主将不听良言,钦差更加是个贪墨无度的官吏,看来祖师爷的想法是对的。所以杀了所谓的钦差回家来。还有那出生入死的六千小弟也跟随他潜逃湖湘,现在由堂弟扶燕山带领着到了湘江河边的梅山龙宫大洞中,隐匿起来。
他就和结拜的义弟张伯时赵公得一同回家来看看,要把所得的金银暂时存放在寨中。他想要在湖湘建立一个不受赵家官府欺压的自由幸福的国度。
族老们听了,个个赞同,梅峰上下,瑶家苗家子弟千千万,兵源不愁。这里稻谷玉米红薯产量高,军粮也不愁。我们有了自己的国家,就不再受赵家皇朝的欺压了。
翡岚曰:
猛虎拉车世罕闻,深山劫匪心胆寒。
更有指夹宝刀断,梅王神力万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