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六回 叙旧震慑洪老师 拒绝打包不徇私

第二天早上，小苏到九点半才匆匆赶来上班，眼睛仍有血丝，显然是没睡好。

小苏一来就紧张地问我：“主任，校长有没有查点我？”说着分支烟给我。

我说：“校长来食堂看过了，没有问起你。你赶紧把学习强国做了，把分数发到工作群里。”

小苏说：“噢，我早饭还没吃呢，我溜出去吃个早饭，一边做学习强国。”

我点头同意了，忽然杨佳丽走了进来，对我说：“今天早上开例会呢，我在工作群里发了通知，你怎么没有回复收到？”

我说：“你来得正好，我正为早上过磅的事头疼，准备找你呢，没顾得上看微信。”

杨佳丽问道：“找我什么事？”

我说：“今天用的是红烧鹅，送鹅块的何老板不是和你沾亲嘛？但他性子急，早上过磅的张婷会计性子也急，两人又吵架了！”

杨佳丽问：“为什么事吵架？”

我说：“张婷说何老板送来的鹅块，鹅肠子上面油多，一烧就化了，折称。何老板坚持说，鹅肠子本来就有油，加上两人之前就吵过，一个不让一个，就拌嘴了。”

杨佳丽追问：“之前为什么吵？”

我说：“之前何老板送来的鹅块，有水分，张婷让他把水沥掉再过磅，两人就吵过一次。主要还是厨师找麻烦，说鹅子宰杀完，怎么可能有水？加上袁校长要求会计过磅要严格，张婷就和他吵了。”

杨佳丽看了我几眼，说：“你明知道是我的亲戚，也不照顾点？”

我苦笑笑，说：“我已经帮他了！那两个厨师什么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处处想人送礼，供货商要是给他点好处，就和颜悦色了，否则就找麻烦！但我也不能偏心，你亲戚何老板确实鹅子宰杀好了，放进水里泡了一会。我就要求他配合会计，把水分沥掉再过磅，这个不能徇私。今天早上的争执，我打圆场了，让他听张婷会计的，鹅肠子下次注意弄干净。另外过磅时零头有个三两，我让何老板把零头抹掉了，这样我们食堂也不吃亏。”

杨佳丽想了想，说：“你这样做，不错，又找我做什么？”

我说：“张婷不是和你私交不错么？我看你去找她沟通一下，也不要她徇私舞弊，以后过磅时跟何老板和气一点，老吵架也不好。上次我让你和张婷沟通，也为这事，结果你直接说她刁难，你们两个反倒吵了一架！这么些天过去了，我看你俩也说话和好了，这次你注意说话方式。”

杨佳丽说：“好的，我知道了。”说完就出去了。

过了一会，小苏乐呵呵地回来了，还拿来一堆口罩，分发给食堂员工。

我问他：“小苏，上回让你去买的胶手套和塑料围裙呢？”

小苏说：“都交给厨房里了，由他们使用。”

我没好气地说：“谁让你交给他们的？之前买的30付胶手套和20条塑料围裙，两个月都没用下来，又要买！我知道厨师搞鬼，才让你自己去买，买回来建立台账，厨师要用，跟你领用，以旧换新还要签字。你直接都给他们，我怎么控制成本？赶快去问他们要回来，由你保管。”

小苏“噢”了一声，走进厨房去要胶手套和塑料围裙。

我跟出去，在大厅里静听，只听到厨房里仇泽安大声说：“东西在这块呢，你全拿走！还有面粉、胡椒粉，要不要也拿走？”

小苏温顺惯了，也不回嘴，拿了东西就出来。

我走过去说：“以后吸取教训，对这样贪婪的人，东西不能落他手！这也是袁校长的意思，劳保用品买回来要登台账，领用要签字！包括厨房里修理换下来的坏灶台，都不能扔，收进二号包厢摆着，这算固定资产，防止局里来检查。”

小苏点点头，去开柜子，把胶手套和塑料围裙放进去。

很快到了例会时间，我拿着本子和笔去开会，各科室通报最近的工作情况。

等我散会了，走回办公室喝茶，忽然走进来一个魁梧的胖子，一脸的傲气，一屁股坐在我对面小苏的椅子上。

我正感到诧异，那胖子扔了支软中华给我，对我说：“庄文是吧？兄弟如今就在七中混了，今天中午就来吃饭，多多照顾。”

我问：“您是？”

胖子说：“我是刚调来的体育老师，是局里的夏助理介绍来的，叫洪胜杰。我以前是体校毕业的，也混过社会，碧水市差不多的混混都被我揍过，他们只会些花拳绣腿，不是我的对手！要是有人找你麻烦，你吱一声，我替你摆平他！”

我一听是夏剥皮介绍来的，心里就不悦，必定是洪胜杰送礼给夏剥皮了！而且这个洪胜杰一身的江湖习气，根本就不适合做体育老师！

我决定挫挫他的威风，就问洪胜杰：“洪老师，你老家是哪里的？”

洪胜杰说：“是碧水市北门的，现在拆迁了。”

我心中暗喜，继续问：“那么，北门有个好汉你认识不？人送外号‘张大力士’！”

洪老师喜道：“你跟‘张大力士’熟悉？那是我当年锻炼的师傅啊！我们常在一起举杠子、玩哑铃、打沙袋！‘张大力士’人高马大，胳膊能有你大腿粗，150斤的杠子，一手举一个，跟个玩具似地！”

我笑道：“‘张大力士’曾经败在我手下，你信不？”

洪老师瞪大了眼睛，问我：“你不是忽悠我吧？你一个白面书生，能打败‘张大力士’？”

我点点头，一本正经地说：“这话一说起码五年了。当时我们七中叫花花中学，是个民营学校。卞校长是个人渣，吃喝嫖赌、大肆捞钱、还卖工作岗位！他看中良家妇女不从的，竟然动用黑社会去威胁她！他胡作非为，自然需要保镖，坏事做多了心里也害怕！那时候，‘张大力士’就是卞校长的保镖，我因此认识了他。

我平时和同事喜欢说说笑笑，‘张大力士’也喜欢到处转悠，就跟我熟悉了。

有一天，‘张大力士’在我的办公室外面用拳头打树，打得‘蓬蓬’响，树叶“簌簌”掉落，我们办公室的老师都惊动了，出来看热闹。

我看了一会，笑呵呵地说：‘‘张大力士’，你苦练肌肉没有用的！’

张大力士笑呵呵地问我：‘此话怎讲？’

我说：‘水浒你看过吧，武松、鲁智深、李逵、林冲厉害不？谁是老大？文人宋江！三国你也看过吧，刘关张赵马黄，听谁指挥？文人诸葛孔明！西游记你应该也看过，悟空悟能悟净还有白龙马都有本事，听谁的话？唐僧！美国大兵厉害不？军队听谁指挥？文职官员出身的国防部长和总统！所以，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

张大力士听完笑了，说道：‘小嘴能说会道地，我就和你比，是你厉害还是我厉害？’

我莞尔一笑，说：‘这样吧，我在三招之内把你制服，你信不？’

张大力士哈哈大笑，说：‘你一个上学的出身，三招能制服我？你真搞笑。’

那时是夏天，衣服都穿得少，我决定先下手为强！

我一个箭步窜上去，一拳直捣‘张大力士’的胸膛！‘张大力士’没当回事，双手握成拳，轻轻一挡。我不等他回击，随即又是一拳捣向‘张大力士’的脸蛋！‘张大力士’连忙双头抬起格挡，不想我前两招是虚招，第三招迅速弯下腰去，一把握住他裆部的卵蛋！‘张大力士’连忙告饶：‘兄弟不闹，算你赢了。’。”

我一口气说完，洪老师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说：“你是个坏才！一个人的力气再大，蛋蛋也是软的，禁不住一捏......”

我得意地笑笑，把打火机扔给他点火，洪老师的气焰已经消了不少。

狠吸了几口烟，洪老师说道：“庄文，你那是玩小聪明，真正论身体素质，你不是‘张大力士’的对手！”

我笑道：“这要看怎么比。那次‘张大力士’输给了我，自然不服气，后来又较量了一次。‘张大力士’把我喊去他的办公室，要和我比做俯卧撑，要求把脚搁在椅子上，双手撑在地上做。其实我那会刚毕业不久，在学校里也锻炼的，但我故意示弱，说你是练家子，我又不练，怎么比？‘张大力士’狂妄地说，要和我一比三，我做一个他就做三个，谁做不动就算输，请吃一顿饭！

我听了之后，二话不说，把双脚跷在椅子上，一口气做了三十个俯卧撑！‘张大力士’倒也说话算话，立马做了九十个俯卧撑！我乘热打铁，又做了三十个，‘张大力士’也做了九十个。等我做完第三组三十个俯卧撑，‘张大力士’却做不动了，你猜是为什么？”

洪老师认真地想了一会，说：“你个子瘦体重轻，做俯卧撑省力。不过你能连续做九十个，也可以了。”

我笑道：“是啊，所以人不能小瞧别人，把话说满。比完了俯卧撑，‘张大力士’也看出了这点，对我说我个子轻，占了便宜，这局不算，要比玩哑铃！我打量打量地上的哑铃，一个大约二十斤，我玩得动，就问他怎么比？‘张大力士’说，还是一比三，我做十个他做三十个，只要双臂拿着哑铃屈伸180度就可以。

于是我抢先做了三十个，‘张大力士’有点吃惊，没想到我力气并不小！他跟着做了九十个，我再次做了三十个，已经吃力了。‘张大力士’又做了九十个，我就吓唬他说，我再做三十个没问题，你还能做九十个吗？‘张大力士’心里没底，就对我说：我看你也气喘吁吁了，就放你一马。你现在应该没力气了，那边还有个五十斤重的石锁，只要你把它拿起来放到肩膀上，不要你举过头顶，你能做到就算我输。我咬咬牙，上前抓起石锁，猛一用力，轻松地放到了肩膀上！ ”

洪老师听得入神，见我不说了，忙问：“后来呢？他请你吃饭了吗？”

我点点头，说：“他答应请客了，让我把我们办公室的老师都约去，就在学校对面的饭店吃。但我不想让他破费，那时候正闹非典，我就以不安全为由，没有要他请客。从那以后，‘张大力士’非常敬重我，遇到我就分烟，后来过了几年他退休了......”

洪老师非常钦佩，掏出香烟又分我一支。

过了一会，他心有不甘，说：“庄主任，我爱看军事方面的知识，这个你爱看么？”

我心知他有意考我，就说：“也喜欢看，但不精。一般的军事问题你问我，我能答出个子丑寅卯。”

洪老师一听来劲了，问我：“辽宁舰加满油要多少钱？”

我故意想了一会，说：“辽宁舰是常规动力航母，比起核动力航母，燃油消耗量非常巨大！辽宁舰使用了4台TB-12蒸汽轮机和8台增压锅炉，输出功率可达到20万千瓦！

航母使用的燃油，并非像我们汽车用的92号、95号燃油，它采用的是380号重油！这是专门为军舰提炼的一种型号油，而它的价格比较优惠、同时燃烧的时间长。按照市场通用价，380号重油价格为2169元/吨。如果按辽宁舰加满8000吨重油为例，那么一次加满就得需要2800万人民币。当然了，这只是一次加满油的价格，如果要出海进行作战或者训练，那么至少每次都得先准备4000万人民币，作为油料补给的资金。如果开足马力，这8000吨燃油也只能维持5个小时的运转，所以这可以看得出来，燃油消耗的数量，普通的小国家根本就无法支撑这样庞大的开支。

常规动力航母的最大缺陷，就是辽宁舰熄火之后再次启动所花费的时间会长达10余个小时！启动第一步的是重油点火，重油作为常规动力中普遍采用的燃料，有着热值大、耐储存，并且粘度大、不易起火，在战场上相对安全的优势。然后是锅炉点火，重油被源源不断的输送到锅炉当中，再进入到第二步--锅炉水被烧沸。这种烧沸并不是我们平常烧开的100°C，而是达到400°C以上！高温高压产生的水蒸气推动蒸汽机叶片转动。最后是第三步启动蒸汽轮机，当蒸汽轮机叶片的转动开始将动力传递到桨叶上，辽宁号才算正式启动。

这是我们常规动力航母的不足之处，我国正在研制核动力航母，启动很快！当然了，只要是战备状态下，我们的常规动力航母是不会熄火的，也无需过虑。”

洪老师佩服地点点头，说：“我再问你，我国的三大舰队谁更强？”

我沉吟道：“以前是南海舰队最强、东海舰队次之，北海舰队垫底。但是到了今天，在习大大整军备战的大背景下，我国多家造船厂大量‘下饺子’。三大舰队都得到了大量‘饺子’，各自实力都有明显增强，孰强孰弱还真不好说了。”

洪老师笑道：“你就试着分析分析，我看对不对？”

我说：“以前数北海舰队水面舰艇实力最弱，在南海舰队、东海舰队相继装备多艘052C/D驱逐舰时，北海舰队却一直未能分到一杯羹。其最先进的‘神盾舰’，仍然是两艘中俄技术结合的051C型驱逐舰，明显落后于南海和东海舰队。

但是到了如今，北海舰队率先装备了具有划时代意义的055万吨大型驱逐舰，目前第二艘也已经服役，一下子拥有了两艘最先进的‘神盾舰’，比南海舰队获得该舰还要早，数量也暂时多一艘。加上最近几年，北海舰队陆续接收了多达6艘052D驱逐舰，还接收了大批054A护卫舰、056/056A护卫舰。因此，北海舰队应该是近几年三大舰队中实力提升最为明显的一支舰队，论驱逐舰、护卫舰的数量规模以及总体作战能力，北海舰队似乎已经可以和东海舰队平起平坐了，况且还拥着‘辽宁舰航母’以及核潜艇部队的加持。

东海舰队曾经是我国实力最为强大的舰队，但是由于海军战略的调整，现在它的实力在三大舰队中只能棑在末尾。不过，东海舰队也有独特的优势，它拥有着一支庞大的两栖作战舰艇部队，特别是包括了4艘071型船坞登陆舰，要是论舰队的舰艇总吨位、综合作战实力等，东海舰队仍可以占据一定的上风。

南海舰队中，‘神盾舰’里，更先进的052D占比要大一些，加上已拥有至少一艘055驱逐舰，总体上在驱护舰规模、实力上占据上风。南海舰队的两栖作战舰艇与东海舰队持平，但是最近两年，接连装备了我国两艘最大国产主战舰艇--首艘国产航母‘山东舰’以及新的071型两栖攻击舰，加大了南海舰队的优势。

此外，南海舰队还拥有着最庞大的攻击核潜艇、战略核潜艇部队。所以，南海舰队仍然是三大舰队中的老大哥。”

洪老师听完，这才心服口服，又分给我一支烟。然后说：“庄主任，我上课运动量大，中午吃的饭，到了下午就饿了！能不能我中午吃完了，再打包一份带走，留着下午当晚茶吃？我现在跟你都这么熟了......”

我笑道：“这个怕是不好办。因为中午菜的分量，是按人头订的，基本上不多不少。如果你吃完了再打包一份带走，这个口子一开，别的教师也效仿，那么中午吃饭吃得晚的教师就不够吃了。曾经有过先例，一个奇葩教师，我不提他的名字，他非常贪小便宜！中午吃完了，还要打一份白饭，要两样蔬菜打包带走吃，不让他打包还不高兴！我制止他，对他说，你中午放开肚皮吃，管饱，但许吃不许带，因为米饭和蔬菜也是钱买的。他不服气，居然告状告到袁校长那里，被袁校长一顿训......”

洪老师说：“我知道了，我晚上早点来吃晚饭，吃过了再下班回家，这总可以吧？”

我说：“没问题，我们的饭菜是当天清的，要是晚上饭菜有得多，你打包一些带回去也可以，前提是所有的师生都吃完了。”

洪老师连连道谢，拿出香烟又要分我，我抢着分了一支给他，看着他和颜悦色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