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二六回 吃饭见因果报应 防火我格外小心

中午下班回到家，老婆对我说：“老公，好几天不和王小琳联系了，晚上约她出来吃个饭吧？”

我说：“你不是晚上怕冷，说不出门的吗？今天杨佳丽约我放寒假去三亚旅游，我都没去，就是为了帮你带宝宝。”

杨婷婷顿时紧张起来，问道：“杨佳丽为什么约你去旅游？还有谁？”

我说：“她跟张奶奶一起去，过小资生活。冬天去暖和的三亚晒太阳，多舒服？可我是孩子他爸，不能放下孩子不管不顾，自己出去旅游吧？所以我已经回绝她了。”

杨婷婷微笑道：“这还差不多。晚上我看这样，约王小琳和苏倩倩来我们家小区外面的王老板排挡吃，吃完了就住我们家，明天白天太阳出来了再回去，这样就不冷了。”

我苦着脸说：“那她们娘俩睡客房，我只能睡沙发，这个大冷天的，你好意思？”

杨婷婷笑道：“你就每天晚上都要抱着我才睡得着？好色，嘻嘻。”

我微笑着说：“那这样吧，王小琳和刘德勇正在热恋呢，你先打电话问问小琳，带刘德勇一道来吃饭不？要是刘德勇同来，吃过饭肯定是打车送王小琳回家。”

杨婷婷歪着头想了想，说：“也是啊，我先打电话问问她。”

我让老婆按了免提，杨婷婷跟王小琳说了晚上吃饭的事，王小琳说：“姐，去吃饭我高兴呢，但是要和刘德勇一起去。我发现他照顾苏倩倩，比我还细心。”

杨婷婷说：“那吃完了你是睡我们家呢，还是跟刘德勇打车回去？”王小琳说打车回去。

杨婷婷偏偏追问：“是回哪去？回你的出租屋，还是回刘德勇家？”

王小琳沉默了一会，羞涩地说：“去刘德勇家，我已经和他同居了，准备春节过了就结婚！”

杨婷婷揶揄道：“小琳，不是姐姐泼你冷水，你和刘德勇都是二婚，千万要慎重！男人婚前与婚后是不一样的，比如庄文，结了婚就现原形了！”

我哭笑不得，好在王小琳说：“婷婷姐，你别老说姐夫，姐夫不错的。晚上六点见啊，苏倩倩又哭了，这孩子......”

晚上六点，我们两家子加上刘德勇，七口人聚在王老板排挡。

我们点好了菜，坐着等王老板烧菜，忽然匆匆走进来一个人，分支烟给我。

我一看，正是胡大，就问道：“胡大，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吃？你不是自己开饭店吗？”

胡大笑笑：“别提了，他妈的疫情，去年不让营业，但房东不肯减房租！后来疫情缓和，许开张了，我赶紧把饭店转让了，现在还干老本行，卖鱼虾。”

我说：“你就一个人？不如和我们一道吃吧，我们还没上菜呢。”

胡大说：“不用了，还有小匡和张四。这店里酒不好，我出去买酒。”说完匆匆出去了。

刘德勇问我：“庄文，这人像是混社会的，你怎么和他玩？”

我说：“泛泛之交，是通过钱兴国认识的。这个胡大，也是碧水市一号人物，家住城东，弟兄七个，个个能打。胡大混得最好，卖了几十年的水产品了，碧水市许多饭店，鱼虾螃蟹都是胡大供货。胡大非常有钱，就是好赌好色，花钱如流水，做生意已经不够本了，也在外面放水。跟他相好的那个女的，叫小匡，也是碧水市当年有名的交际花，做足浴的出身。后来岁数大了，就一直跟着胡大，有感情了，不是冲着钱相好。胡大后来开饭店，兼带做水产品，也想给我们食堂送货，但是他嫌利润小，没做，现在饭店也关了。”

王小琳说：“姐夫认识的人还不少嘛，这个胡大怎么个风流法？”

我笑道：“要说胡大有多风流，他年轻时就喜欢美女，结了婚也是三天两头在外面沾花惹草，老婆根本管不住他，也不敢管。有一次胡大去个浴室洗澡，老板喊他看，刚来了几个美女，做按摩的，其实就是做那事的。胡大看中一个，非常的漂亮，但是那天洗澡匆忙，带的钱不够，没玩成。回家后心痒难耐，辗转反侧地睡不着。老婆问他怎么了，他如实相告，老婆二话不说，拿出二百块，让他去玩一趟。你说这个老婆多贤惠？几辈子也修不到！”

王小琳听了捂着嘴笑，又问我：“刚才他提到的张四，又是什么人？”

我微微一笑，说：“那个人也是混社会的，还真是个人才！张四又高又胖，喜欢胡吃海塞，非常胖！平时专门替胡大在外面收高利贷，吃喝花销也都是胡大包他。他不花钱也就罢了，偏偏喜欢说大话，有一回约桌上的人喝酒，明天还在这个饭店。结果第二天大家都去了，他却没去，打电话给他，居然说忘了！最后还是胡大买的单。

还有，这人斤斤计较，聪明过头。他兜里的香烟，拆开后每支都先拿出来放嘴里含一会，这样的烟分给别人，就没人敢抽。于是他心安理得地专门抽别人分的烟，自己不分烟......”

王小琳听了哈哈大笑，说：“这人确实是个人才，比我家刘德勇还抠。”

杨婷婷关心地问：“小琳，你和刘德勇不是正谈着呢嘛，怎么说他抠门？”

王小琳说：“刘德勇平时烟瘾不大，在家里都抽十块一包的云烟。我叮嘱他多少次了，出门会客，不能再抽十块的烟，起码买包硬华子，把场子撑起来。”

刘德勇低眉敛目，不敢反驳。

杨婷婷笑道：“这是好事啊小琳！要是一个男人，经济条件不允许，死要面子，买硬华子、软华子出去抽，回家对老婆孩子苛刻，就像庄文，你觉得是好事？”

我哭笑不得，正要反驳几句，这时胡大带着两个人进来了，就坐在我们隔壁一桌。

我抬头先看见小匡，妆化得很浓，造假后的脸看上去还不错；再看张四，把我吓了一跳！

张四瘦了一圈，腋窝下还撑着拐杖，费力地坐到凳子上，看见我，点了点头。

我注目一看，张四一条腿空荡荡地，只剩裤管！

我惊讶地走过去分了一圈烟，问道：“张四哥，你的腿怎么了？”

张四淡淡一笑，说：“出了车祸了，都已经过去了。”

我不好多问，走回我们这桌，菜已经陆续上来了，我们开始吃喝。

杨婷婷问刘德勇：“老刘，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小琳结婚？”

刘德勇憨厚地一笑：“新拿到的安置房已经在装修了，我妈妈也和小琳的父母见过面了，只是还没谈好......”

杨婷婷转头问：“小琳，你们双方家长谈不拢吗？”

王小琳说：“不是的，我妈去他的新房看过了，对房子比较满意。就是我妈提出，将来倩倩上学，没个汽车不方便，要买个小汽车，不论贵贱。可刘德勇的妈妈说，刘德勇不会开车，一辈子也没开过车，怕汽车不安全，不肯买......”

杨婷婷又对刘德勇说：“老刘，这都什么年代了，没个汽车代步怎么行？再说我小琳妹子又不是买了汽车送给娘家用，还是你们家自己用，不是也为刘家长脸吗？”

刘德勇沉默了一会，说：“这事我回家再做做妈妈的工作。”

这时胡大那桌也上菜了，胡大端着酒杯过来敬酒，小匡也跟来了。

我分了一圈烟，过了一会端起酒杯去回敬。

张四坐着说：“庄老师，我腿脚不便，就不站了。”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小匡说：“张四，你身体还没完全康复，少喝点。你一会的功夫，都两杯酒下肚了。”

张四把眼睛一瞪，说：“要不是我为胡大办事，能丢一条腿吗？哼！”

胡大二话不说，拿起酒瓶给张四倒满，说：“兄弟你喝，喝多了我打车送你回去。”

我知道里面有故事，不好多问，走回到自己那桌。

杨婷婷和小琳聊着家常，葫芦娃和苏倩倩站在地上嬉闹，倒也其乐融融。

过了一会，忽然“轰通”一声，我们都吓了一跳！

我转头一看，是张四喝醉了，连人带凳子倒在地上。

小匡急匆匆地走出排挡，胡大走过来分烟，对我说：“老四喝醉了，小匡去叫车了。待会有劳你帮我把张四抬上出租车？”我颔首答应。

没过多久，小匡匆匆回来了，说出租车已经找好了。

我和胡大把张四抬到门外，搬上出租车，小匡拿着他的一对拐杖，跟车走了。

胡大陪我返回排挡，又分了一圈烟，坐下闲聊。

胡大说：“庄老师，张四上个月出的事故，把我亏大了！”

我拿起打火机给他点上香烟，问道：“他是因为你出的车祸？”

胡大说：“其实不是的！我看他可怜，才没有戳破他。那天他是开着电动三轮车出去的，说是下乡为我讨债，其实是带着老婆，弄了些衣服下乡去卖。也是冤家凑巧，他开着电动三轮车准备通过一座简易水泥桥，突然从侧面岔路口冲出一辆电动车来！开电动车的是位大娘，带着孙女回家，老眼昏花，等到发现张四的大型电动三轮车，已经避让不及！张四情知要是撞上这一老一小，得赔偿巨额的医药费，于是急中生智，就急转弯，把电动三轮车开到桥面下去了。电动三轮车没撞到大娘和小姑娘，却狠狠地撞在了桥墩上，把张四的一条腿撞得血肉模糊！”

杨婷婷紧张地“哎呀”了一声，追问：“那张四的老婆没事吧？”

胡大说：“他老婆坐在后面，被甩了出去，摔倒在河滩上，受了点皮外伤。120救护车直接把张四拉到碧水市人民医院抢救，由于流血过多，伤了筋骨，要截肢！要命的是，张四平常吃喝嫖赌，老婆做些小生意，家里没有积蓄。”

胡大狠吸了一口烟，继续说：“平时别人都认为张四是为我收债的，就跟钱兴国手下的张三一样，所以我不得不拿钱出来给他治病，妈的。其实我都知道，张四背着我干私活，说是下乡去收债，其实捎带上老婆下乡去卖东西。而且，有些欠债的人请他下乡去钓鱼，吃饭喝酒，再送一条烟给他，他就擅自做主，告诉我那个欠债的出门了，其实是替他拖延......”

我拿起香烟分了一圈，说：“张四现在也挺可怜的，胡大你看在他为你赚过钱的份上，就帮他一把吧。”

胡大说：“我看中的就是他这一点，他个子高大，肥胖，一脸的匪气，能唬住人。其实他不能打，真动起手来，我轻轻松松就把他打倒。张四还会玩耍无赖呢，曾经有欠债的被他逼急了，他往人家家里一倒，说被打伤了，要打电话报警，欠债的不敢面对警察，就乖乖地把钱给他了。”

我眼睛一亮，说：“那你可以利用他这个优势啊！现在他腿瘸了，算是残疾人了，你还派他去收债，欠债的若不肯还钱，他就赖在他家里，呵呵。”

胡大笑道：“我也是这么打算的，所以现在还哄着他，请他吃喝。等他身体好些了，我还派他出去收债。”说完胡大告辞先走了。

我和杨婷婷都认识张四，喟叹不已。杨婷婷说：“人还是厚道点好，这个张四太聪明了，处处玩心计，占人便宜，终于遭到报应了！记得有一回，他说请我们吃饭的，到了结账的时候，他说忘了带钱！后来小匡买了单，他居然把一整瓶没开的白酒带回家去！那时候我就觉得，这人太坏了，没有好下场。”

我笑道：“老婆你也相信因果报应啦？其实张四也可怜，他现在一条腿废了，走路都要拄着拐杖，年纪轻轻的......”

这时刘德勇走了出去，我问王小琳：“你男朋友去做什么？”

小琳娇笑道：“他刚才跟我请示了，今年冬天冷，回去晚了苏倩倩会着凉。他去找出租车了，嘻嘻。”

杨婷婷说：“叫个网约车不就完了，还要去拦出租？”

王小琳说：“他是个传统的老实人，不大会玩手机。不过这样也有好处，不会勾搭女人，不会出轨，哈哈。告诉你们吧，我都已经住到他家了，他至今都没碰我，说要举办过婚礼才同房......”

我们夫妻都乐了，举杯敬王小琳，才发现杯子已经空了......

过了几天，到了年底，发生了一件振奋人心的事情！

这天我到食堂过完磅，坐在办公室里学习强国，袁校长走了进来。

他分支烟给我，喜滋滋地说：“看新闻了吗？12月31日，终审法院批准香港律政司就壹传媒创办人黎智英保释提出上诉，黎智英须还押候讯！这个汉奸终于被关起来了，大快人心！”

我笑道：“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被捕了。今年2月28日，黎智英被警方上门拘捕 ，涉及未经批准集结和一宗刑事恐吓案件，但下午黎智英获准保释离开警署。

4月18日，警方拘捕包括黎智英在内的14人，他们涉嫌与去年发生的未经批准的非法集结案有关。

8月10日，香港警方国安处拘捕乱港分子、‘壹传媒’黎智英等7人，涉嫌勾结外国势力，违反香港国安法 。8月12日凌晨，黎智英获准保释完成保释手续，走出旺角警署。其保释金为30万港元，以及20万港元人事担保 。12月3日，案件在西九龙法院进行审理，裁判官决定将案件押后至2021年4月16日再讯，并因黎智英有潜逃风险而拒绝其保释，黎随后被囚车押抵荔枝角收押所。

12月23日，黎智英被押解到香港高等法院，一并就两案申请保释。案件由法官李运腾处理，他下午批准黎智英保释外出 ！香港法律界人士指出，黎智英获保释不符合香港国安法有关规定，损害香港国安法权威，有弃保潜逃的风险。”

袁校长夸赞我说：“记性真好，快赶上电脑了。明天就是元旦了，学校放假三天，你可以好好休息了。但是放假前，一定要注意防火，厨房是重中之重！食堂外面挂了块铭牌，防火责任人是你。”

我还没注意这事，赶紧走出去一看，庄文的名字赫然贴在上面！

我顿时有心事了，平时下班，经常叮嘱厨房里仇泽安和黄志芳夫妇，一定要把天然气阀门关掉。但这两个文盲办事毛毛躁躁，万一忘了关阀门，失火了我岂不要去坐牢？

于是我赶紧走进食堂办公室，草拟了《厨师岗位职责》，送给袁校长过目。

袁校长看完问我：“有必要弄这个吗？你是怕失火吧？”

我说：“是的，其他工种都有岗位职责，厨房里没有！当然我绝不希望失火，但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由于厨师的粗心大意，引发火灾，我背不起这个黑锅。”

袁校长笑笑，说：“那你去弄吧。”

于是我赶紧走进校办找陈小春主任，请他当天务必做出来，挂到墙上。

快下班时，终于赶制好了，我拿着泡沫牌子细看。

《厨师岗位职责》：

一、负责食堂烹调制作，增加花色品种。

二、计划用料，精工细作，提高烹调技术，改善制作方法，做到色、香、味俱佳。

......

十一、注意搞好防火工作，安全使用煤气，防止火灾。下班后负责关闭水电、燃气，确保不发生责任事故。

十二、完成上级临时交办的其他任务。

我满意地找来小苏，一道走进厨房，把牌子上的双面胶剥下，粘到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