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家神二麻子

长毛猪已经逃跑了，五郎就带着他的人马回郴州府去了。

他还把古捕头也升任为州府衙门的捕头。因为州府衙门的捕头已经年老，就告老还乡了。

转眼间，五郎在任上平平安安过了三年。这三年，风调雨顺，年年丰收。老百姓安居乐业，人人都称颂楚王派来了一个爱民勤政有福气的好府台。

又到了第四年春天，开春后接连下了几场雨，万物复苏，桃李开放，姹紫嫣红，一派和平兴旺的景象。

水田里插上了禾苗，红薯包谷地里，也是绿油油的了。离收获的日子又不远了。

秋天到了，稻谷黄了，满田垅都铺上了黄金。

如果走路的人饿了，渴了，到地里掘一个红薯或者凉薯，主人发现了，也不会责怪的。古朴的梅山风情，体现了人们的淳朴善良。

就在人们欢庆即将到来的丰收时，五郎收到一个消息， 长毛猪在雪峰山以及它的支脉九龙山和望云山等等地方，大肆破坏庄稼，所到之处，包谷红薯地都像犁翻过来的一样。

人们苦不堪言。即将到手的劳动果实都被野猪糟蹋了，有谁能够不心疼呀。

这批野猪一进隆回的白马山的龙瑶幽谷，秀金吴滢滢和吴飞猴就发现了。天隆里的庄稼受到糟蹋。有人说:“寨主吴老头的驱猪大法已经传授给了吴寍，只是他到现在还杳无音信。后来又传授给吴老二寨主。要他去捏咒下符，免得劳师动众去和野猪群打斗。

可是，秀金就说：“现在我的吴婷脌姐姐已经不在寨子里了，吴老的大法，对付现在的野猪群，可能不起多大作用了。我们昨夜里，趁着月色去查看了。这些野猪，浑身通红，连眼珠子都是红通通的。到了地里，就是一片红色的海洋。大家可以问问老人们，看有人见过这种红彤彤的野猪不？”

吴飞猴说：“我已经问过寨子里唯一的八十一岁的老太婆，说只有黑色的灰色的或者黑褐色的野猪，从来就没有听说过有红色的野猪。所以我认为，就是婷脌姐姐还在这里，用祖传的大法，也未必能够撒几张符咒，就能够阻挡它们。而且以前，也从来没有发现八十或者九十头野猪一群，何况现在发现的是上百头野猪一起行动。”

吴滢滢就说出了不同的意见：“既然吴敬苚老祖宗把他的法术也传给了吴老大，吴家老大又告诉了吴老二。现在老二又是寨主。就让他按照老祖宗的大法，把寨子周围的包谷地红薯地和稻田都按照老法施行，如果红毛猪不来破坏，或者到别的地方去了，就是老梅山大法还是有用的。如果来了，就只好用武力了，发动全寨子的猎手，还有我们的三只猛虎，一同去杀野猪，保护劳动成果。”

大家同意了吴滢滢的说法。

吴老二身为寨主，当然有保护全寨农作物的责任。只是他本不是吴老大的亲弟弟，那个吴老二也已经大去了，到梅山仙洞里去了。他是堂弟，真正的名字叫作吴堡子。因为他是品德高尚，又到外地读过几年书，见多识广，所以大家也推举他为寨主，老大就赐他为吴老二。他正在想着要用老祖宗的方法去地头撒符咒嘞。现在秀金她们也有这个意思，于是在当天下午就在小飞猴的陪同下，给所有的田地都施用了梅山大法。

三天过去了，没有一点动静，庄稼都好好的。

正在大家欢呼胜利的时候，第四天夜晚，有十五亩包谷红薯地被红毛猪糟蹋了。

地里还这里那里都留下了一些红彤彤的猪毛。那是红毛猪吃饱后，在地里打滚玩耍留下的，好像是有意示威一样。

秀金很细心，她说：“这些红毛猪不理睬我们的梅山禁入法，就一定不是一般的野猪了。至少它们中间的头头有些法力，快成妖成怪了。我们这次去猎杀或者驱赶它们，就绝不能掉以轻心了。

秀金规定，只有二十到四十岁的人可以随同我们进山。

其余的人，不论男女老幼，只要能够劳动的人，一律在寨主的指挥下，在所有能够进出寨子的路上，埋设弩弓，箭头上都要喂见血封喉的毒药。弩弓后面还还要挖掘陷阱作为第二套防线。

第三道防线就是有哪些还能够拉动大弓，射出羽箭的人群了。

但愿它们不能闯进第三道防线。绝对不能够让野猪进入寨子，伤害小孩子。”

秀金她们骑着三只老虎，一共选择了十六个强壮有力的青年，一起向天隆里进发，因为吴老二昨夜里烧了纸钱，点了玄香，夜里就梦见吴老头对他说，要明天的狩猎队到天隆里去。他和梅山老祖会来助阵的。

这梅山老祖是谁呀，说穿了，就是张五郎。他在郴州任上，就时时记挂着梅山区域人们的生活和生产。

反正有李吉吉扮成师爷在办理公事，他实际上可以自由自在的外出擒拿猛兽和鬼怪。只是这是楚国法律所不允许的，因为既然是上大夫了，就只能够在自己的辖地内屠杀野兽和魔怪。

只是，就是秀金她们，也不知道这个天大的秘密。

秀金她们来到天隆里时，发现吴婷脌家的杉木屋还是好好的。

她们三人细心地查看野猪的足迹。

在杉木屋这一方向的山坡上进口处，没有一只猪蹄印迹。而对面的的山坡，就有不少的大猪小猪的蹄印。

许多杂乱而新鲜的猪蹄印引导着她们向上走去。十七只猎犬在二麻子的带领下在前头开路。

二麻子是一只非常聪明的猎犬，一身黄毛。个头比全寨子里的狗都大。

吴老头死后，婷脌又常常不在家，都是由吴老二喂养着。

由于它善于捕获獐麂兔鹿，又和猛虎的关系非常好，所以大家都尊重它。

寨子里的人都没有把它当狗看了，还送给它一个好名字，家神狗。认为它是保护各家各户的神灵了。

所有的狗，看见了它，就像看见了主人一样，都会摇头摆尾，向家神狗问好致敬。

家神二麻子狗随便到寨子的哪一家门口，如果碰上了吃饭的时候，每家每户都会用最好的饭菜来招待它。

而且家神二麻子狗每天都要绕着寨子转一圈，这样，就没有黄鼠狼夜猫子，夜里来寨子里偷鸡鸭了。

家神狗还有一个习惯，就是它不管婷脌家有人没有人，每天中午和子夜，都要到婷脌家绕着房屋转一圈。

秀金记得很清楚，她们每次外出时，就对家神说：“你到吴老二家去吧，亲亲的家神。”

喂养了三年的壮年狗，就会听懂主人的许多话。而且一般的狗的智力，都相当于一个四五岁的聪明孩子。

家神狗很特别，它的智力，已经相当于一个成年人了，它已经有一十二年狗龄，相当于一个百二十岁老人了。一般的狗到了这份年纪，就走不动路了，等待它们的是死神的光顾了。

那年，婷脌和秀金它们要外出时，对家神二麻子说：“我们一家已经为你找了个新主人了，你就好好的在家中，守卫全寨子吧。”家神狗听了婷脌的话，伤心地驮着尾巴慢慢走开了。

它走了两步，就回过头来，望望婷莲和这个家。

第三次回过头来时，婷莲和秀金她们都清楚地看到，家神二麻子的两只眼睛里，滴下了晶莹的眼泪。

婷莲脌和秀金同时心里一酸，也为它滴下了伤心泪。

秀金对婷脌说过，就让家神二麻子也和我们一起去吧。

可是婷脌说我爸爸已经把它托付给吴寨主了，我不能够违背他老人家的遗愿。而且，据我所知，吴寨主对二麻子也是很好的，一点也不比我们对它差。它是在怀念这个家怀念我的爸爸。

现在，家神二麻子，这一只有着十多年狗龄的它，就还像一只五六岁的壮年狗，无论是吃喝拉撒，还是上山撵麂兔，都比寨子里那些壮年狗强。

这时，秀金带领着这群狩猎者，已经过了半山腰。半山腰中，有一块平整的地方。

以前吴敬苚老头把这片二十亩平地开垦为一块好土地，种高粱玉米，年年要收获一千多斤粮食。

自从吴家搬到寨子里居住后，大家嫌这一长段上坡路太陡峭，这二十亩地就荒废了，长满了芒草。

这芒草是从上面的山坡上蔓延下来的。在这块地上面，都是一些矮小的灌木，如天门栓、柃木、酸珠子、救兵粮等，和芒草等杂生在一起。而且这里那里，还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独立石头耸立在柴草中间。

二麻子到了这块地里，就仰头向天，狂吠了几声。所有的猎犬都竖起了鬃毛。看来红毛猪就在眼前。

三只老虎也散开来，它们义不容辞地冲到了二麻子的前面，发出了低沉的咆哮声。

果然，只见上面柴草翻飞，大约有四十多头野猪以雷霆万钧之势冲了下来。

这些野猪们主动进攻人类和猛虎，这是一件很稀罕的事情。

猎人们看到了，果然是红彤彤的野猪，这种大红颜色，分外的刺人眼球。

有一头大红毛猪居然笔直地冲到雄虎虎口下，奇怪的是，老虎竟然向旁边一闪，红毛猪收脚不住，一下就冲过了老虎的身躯。老虎立即一扭头，咬住了它的后腿。

红毛猪没有发出往常的惨叫声，老虎的钢牙利齿，紧紧咬着它的后腿不放，可是也没有流出多少血来。

猪前面有一只猎犬，以为有机可乘，猛地冲来，一口就咬住了红毛猪的耳朵。

可是红毛猪头一摆，就把猎犬摔倒地上，接着张开大口，一口就咬着了猎狗的肚皮。

猎狗肚皮破裂，肚子肠子流了出来。

猛虎也一昂头，把野猪提了起来。可是它的前腿深深地插入了泥土之中，任凭猛虎摆动脑袋，就是没有把它扔出来。

老虎屁股后面突地冲来了三只野猪，一齐咬住了老虎，有的咬住了老虎的后腿，还有一头猪居然咬住了老虎的尾巴。而且左右两边也各有一只野猪向老虎冲来。

老虎怒吼起来，尾巴一甩，把这头野猪甩了出去。

这头红毛猪被甩到一块突兀的石头尖上。尖锐的石头尖刺破了它的肚皮。

它一挣扎，肚皮裂开了一道大口子，肠子也从肚皮的伤口中溜了出来。

但是它还是从石头尖上挣扎了下来。

只见它在芒草中打了两个滚，露在肚皮外面的肠子就回到了肚皮里。红毛猪就又站了起来，肚皮就合好了，只有一条浅浅的白色的疤痕。

翡岚曰：

红毛怪兽法高强，凶狠惨毒赛商纣。

五郎空有降魔法，无奈属地非郴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