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七回 拒收礼老婆不悦 吃烧烤双双腹泻

我乐呵呵地回到家里，把小三子和光头强要来吃晚饭的事情说了。

杨婷婷问了经过，笑嘻嘻地说：“我就知道你带葫芦娃去洗澡会手忙脚乱，哈哈，连宝宝的换洗衣服都没带吧？宝宝专用的沐浴露呢？毛巾呢？一样也没带！也让你体会一下带宝宝的不容易，哼。”

我连连点头，表示同意。然后说：“家里有什么菜？要不我再下楼去买点？小三子去买牛板筋了，跟青菜、辣椒烧。”

杨婷婷说：“家里有青菜呢，大蒜也有，再做个大蒜炒香肠。中午还烧了几个菜，应该够了，要不你再下楼去买点花生米、白酒？家里整瓶的酒没有了。”

我把葫芦娃交给老婆，下楼去买酒菜。

小区周围散落着几家熏烧摊，我来到常买的一家，却没看见小三子。于是我买了炒花生米、半只烤鸭、肥肠、煮豆腐干，还去超市买了两瓶“海之蓝”带回去。

杨婷婷看了看我买的菜，说：“肥肠可以跟青菜烧，烤鸭这个冷天谁吃？”

我说：“你表哥小三子喜欢吃肉呢，放微波炉里转一转，反正只买了半只。”随后我拿出电话，打给光头强和小三子。

光头强说已经洗好上来穿衣服了，小三子却没接电话。我正感到纳闷，有人敲门。

我走过去开门一看，小三子拎着几样菜，笑嘻嘻地站在门外。

我连忙把他让进客厅，问他：“不是说好你只买牛板筋的吗？怎么买了这许多菜？”

小三子笑着说：“没买什么，我知道婷婷晚上吃得素，买了些腐竹、海带丝，还有臭豆腐干，除了牛板筋，全是素的。”

杨婷婷笑吟吟地走过来，接过菜去厨房弄了。

我分支烟给小三子，忽然葫芦娃笨手笨脚地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苹果，塞到小三子手上。

小三子亲了葫芦娃一口，夸道：“宝宝聪明呢，刚才洗澡认识我了，这就给叔叔苹果吃？宝宝留着吃吧，叔叔抽烟呢，呵呵。”

不想葫芦娃忽然伸手把小三子手上的烟抢下来，往地上一扔，仍然举着苹果要小三子吃！

小三子笑道：“宝宝好聪明啊，知道吃苹果比抽烟健康，哈哈。”说着话就接过来苹果，送到嘴边就啃。

这时又有人敲门，我开门一看，果然是光头强笑嘻嘻地来了。

光头强把手里拎着的一个塑料袋递给我，笑道：“没买别的，买了块牛肉，都切好了，呵呵。”

我只好拿进厨房给杨婷婷弄，然后拿着几副餐具返回客厅，摆好碗筷，又拆开“海之蓝”斟酒。

光头强掏出香烟分了一圈，我说：“强哥你不是不抽烟吗？”

光头强笑道：“我不抽，我分。正好有件事跟你庄主任商量下，最近大米涨价了，小芳给你们食堂送大米，一个月也有5000多斤。不如趁此机会，把大米多涨2毛钱一斤？这多涨的2毛钱，我让小芳提出来给你，眼看就要过年了，呵呵。”

我正色道：“这事不能玩啊！控制成本对我来说，是首要的任务！我们单位同事陈小丽，买别人做好的特色大鱼圆，加价卖给我们食堂，被我发现了，立刻停止使用。我也不图小便宜，过春节也不要小芳打招呼，大米的价格随行就市，该多少就多少！”

光头强有点尴尬，小三子说：“妹夫你有点愚了，做生意都这样的。我给厂里供应塑料粒子，也给过磅的、记账的送礼，他们照顾我，对质量和数量睁只眼闭只眼。”

我固执地说：“你是你，我是我，不一样的。”

这时杨婷婷端了几个碗来上菜，我就拿起酒杯说：“吃饭不谈事，呵呵。来，先小酌着。”

三人互相敬酒，杨婷婷继续上热菜，小三子喊她坐下一道吃。

光头强举杯对我说：“专敬庄主任一个，表示敬意。”

杨婷婷边吃边问：“为什么要尊敬他？他就一个书呆子！你看我家楼上的那户，也在机关食堂做主任，每年过春节，家里都吃不完！香烟整条都有人送，酒是一送一箱子，还是高档白酒！我们过春节，还得自己买烟酒孝敬我父母，哼！”

光头强笑着说：“这就是我专敬庄主任的原因！现在的官员太坏了，手上有点权，你不送礼他立马给颜色你看！就说我儿子吧，跟着我前妻，在外地上学。过节送五百块红包，老师板着脸不收，其实是嫌少！第二天我前妻让儿子带了两千块红包送去，老师立刻眉开眼笑，笑纳了！”

我笑道：“这种现象是有，但不是普遍的。我们七中就没教师敢收学生的礼，因为我们袁校长是个正派人。来，尝尝烧肥肠和烧牛筋。”

大家吃了一会，杨婷婷旧话重提：“庄文，你也别太实诚，现在是有权不用，过期作废！就算你不贪吧，菜金多花点，让同事们吃得开心，大家都夸你好，你就群众基础好。”

我皱眉说：“你还是看得不远啊！袁校长不止一次和我说过，菜金多用点没关系，会计报销不掉，他亲自去局里报销！可袁校长岁数到了，还有三年就退休了，平时大手大脚用惯了，三年后怎么办？局里像袁校长这样的好官少，有些官员根本不把我们基层职工当人！卖官的岂止夏剥皮一个？要是平时菜金总是超标，袁校长退休后，局里把食堂砍了怎么办？局里也会算账，办食堂花钱太多，不如订外卖给师生们吃了！”

杨婷婷立刻反驳我，说：“你怕什么？反正你是正式工，食堂就算散伙，你还是平调，你怕你没有班上？”

我说：“话不能这么说，像现在这样，正常运转多好？师生们也吃得干净，吃得放心。成本没有超标，就算袁校长退休了，或者教育局换局长了，也不会砍掉食堂。食堂里的厨师和服务员，大家都磨合好了，何必让这些人下岗呢？袁校长的姐姐也在食堂做服务员，都有班上不好吗？”

杨婷婷被我驳得哑口无言，气得把筷子往桌子上一丢，说：“我不吃了，都是你有理！今天的碗筷归你洗，我哄宝宝睡觉去了！”说完气呼呼地走了，小三子拦她都没拦住。

光头强举杯敬我们酒，大家继续吃。

小三子再次劝我：“妹夫，婷婷说得也有道理，你又何必固执呢？现在社会就是这样，谁有权不捞点好处？就算你清高，不爱钱，可过年时供货商送你点东西，总是应该的吧？就算开小饭店的，一年货物用下来，过年时供货商也打招呼的。你就是不要，让婷婷收，拿回去孝敬父母，也显得你有本事啊。”

我不耐烦地说：“你以为供货商都是傻子吗？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送点东西给我，我若是收了，他们要么以次充好，要么短斤少两，还得把送礼的钱捞回去。到时候我怎么办？吃人的嘴短，拿人的手软，说他们吧，肯定不服；不说他们吧，成本飙升，我怎么对上级交代？连一把手袁校长都不贪，我为什么要贪呢？”

光头强听出我的不悦，举杯转圜说：“喝酒喝酒，不谈这事了。”

小三子说：“妹夫，我习惯白酒喝过了要弄瓶啤酒，要不我下去买？”

我笑道：“不用买的，冰箱里还有听装的啤酒，只要你不怕冷就行。”

光头强坏笑笑，说：“白酒喝到位，头上冒汗，就不怕冷了！来，干了杯中酒。”

我欣然响应，端起酒杯，三个人一道碰杯，一饮而尽。

小三子主动拿起酒瓶给我们斟满，谈些在外地做生意的趣事。大家边吃边喝边聊，不知不觉中，两瓶白酒光了。

我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三听啤酒，对小三子说：“还是夏天喝剩下的，但没有过期，一人一听吧。”

光头强连忙摇手说：“你们喝，我一口也不能喝，有痛风呢。”

小三子满不在乎地说：“就喝一听有什么关系？真有那么疼？”

光头强说：“前几天发作过一次了，也是跟朋友喝酒，白酒喝得高兴，禁不住朋友劝，喝了一瓶啤酒。第二天还没起床就觉得不妙，脚部发涨，随即钻心地疼，不能走路。我趟在床上一天不敢下地，后来要上厕所，没办法起来走了几米，竟然走了十分钟， 一步一步地挪！那种疼痛发自脚内，发作起来恨不得拿刀把脚给剁了......”

小三子拿起那听啤酒，往自己面前一放，说：“不说多少，你不喝我喝。”

我暗暗佩服小三子精力过人，经常到安徽出差，回来后能吃能喝，酒后还去赌场玩！

我和小三子喝着啤酒，三听啤酒很快喝完了。

我站起来说：“三老板像是没过瘾，我再去拿两听？”小三子说：“不了，我们去‘猫头鹰’烧烤再喝点啤酒吧？”

光头强连忙站起来说：“我尿酸高，不能喝啤酒，也不宜吃烧烤，我先少陪了，改日我请客。”

我也不想去，正要推辞，杨婷婷忽然走过来说：“那就我们三个人去，我今天想吃烧烤呢。”

我忍不住问：“那葫芦娃怎么办？”

杨婷婷说：“葫芦娃早就睡着了，这小子洗过澡就犯困，跟你小时候一模一样，嘻嘻。”

我无语了，去房间里拿了件大衣给老婆披上，说外面冷，晚上降温了。

大家一起下楼，光头强告辞走了，小三子却打电话给他的胖儿子，问他吃不吃烧烤？胖儿子非常兴奋，说就爱吃烧烤。

小三子让他自己骑车去“猫头鹰烧烤”，然后提议我们走路去，走走更暖和。

老婆一马当先走在第一个，她披着大衣不冷，我洗过澡了却有点回凉，感到一阵阵寒意！

我赶紧快步走路，身上才暖和了些。

小三子抢先走进去烧烤店，点好了烧烤，抢着买了单。

我对老婆说：“我酒足菜饱了，你吃吧，我来就是陪吃的。”

老婆嫣然一笑，一会儿功夫，羊肉串先上来了，老婆直接用手抓起，大快朵颐。

小三子点了四瓶啤酒，和我小酌。烧烤店里人多，还开着空调，门口又摆着烧烤架，店里倒是温暖如春。

三人吃着喝着，忽然一男一女走进来，男的朝杨婷婷点点头，女的朝小三子点点头。

我一看，暗暗发笑，男的是专门啃老的浪荡子--曹建永，他母亲以前和杨婷婷家是邻居。女的长得小巧玲珑，正是开赌场的“小苹果”，小三子和我吃饭时曾喊“小苹果”一起吃过饭。

小三子警惕地看着二人，偏巧其他座位有人占了，二人就在我们旁边一桌落座。

杨婷婷礼节性地朝曹建永点点头，并不想搭话，偏偏小三子一脸的警惕，瞪着曹建永。

杨婷婷看出端倪，小声问我：“小三子是不是和那个女的熟？”

我悄悄告诉她：“那女的叫‘小苹果’，是个离异女子，开赌场的。小三子经常去她那里赌钱，给她捧场，是垂涎她有几分姿色。‘小苹果’是个老江湖，阅人无数，我估计小三子没有得手，现在看见她和曹建永出来吃烧烤，妒火中烧，呵呵。”

杨婷婷立刻打量了“小苹果”一阵，小声对我说：“这女的岁数起码三十多了，哪里好看？脸上的粉涂了又涂，嘴唇涂了口红，要是卸了妆，怕是惨不忍睹！”

我想点拨小三子一下，就喊曹建永：“曹总，你们的烧烤还没上呢，先过来弄杯啤酒？”

曹建永欣然坐了过来，分了一圈硬中华烟。

我故意逗他，问道：“曹总，你看美女很有眼力劲，曾听你说过一个段子，再说给杨婷婷听听？”

曹建永不知是计，得意洋洋地说：“美女大多是化妆的，共分三等水货。若有美女，薄施脂粉，巧遮色斑，是为一等水货。若有美女，浓妆艳抹，描眉画眼，嘴唇鲜红，香气扑鼻，是为中上之姿化妆成美女，二等水货。”

说道这里，曹建永故意卖关子，停顿下来。

杨婷婷忍不住问：“什么是三等水货？”

曹建永一本正经地说：“三等水货是石膏人。”

杨婷婷好奇地追问：“什么是石膏人？”

曹建永瞥了“小苹果”一眼，说：“三等水货的美女完全是粉堆出来的，脸型长相毫无可取之处，硬是活生生地涂了一层又一层的粉，涂得那叫一个密密麻麻！看上去是不错的，不洗脸是一片惨白，脸一洗你根本不认识她，化妆前后有脱胎换骨的差别。”

我们都笑了，小三子也若有所思，看了看“小苹果”。

我给曹建永倒了杯啤酒，他也不推辞，端起酒杯喝着，敬我们酒。

旁边桌上，“小苹果”不高兴了，喊道：“曹建永，你说请我来吃烧烤的，现在去别人桌上喝酒，这他妈的算怎么回事？”

杨婷婷听了直摇头，小声对我说：“这个‘小苹果’的素质真差，从说话就听出来了，是个混社会的。”

我小声说：“我认识她，一起吃过饭。小三子一直打她主意呢， 我今天是借曹建永的话，点拨点拨小三子，如果不化妆，‘小苹果’没有小三子的老婆好看！”

杨婷婷说：“是这样啊，老公你做得对，我配合你！”

曹建永也打“小苹果”的主意，“小苹果”一喊，他就乖乖地回去陪“小苹果”了。

我小声对小三子说：“曹建永说得其实不错，‘小苹果’就是化妆起来的‘三等水货’。有俩钱回家吃饭多好，买点菜一家子吃，老婆儿子女儿都高兴，何必送到赌场去？赌钱是‘十赌九输’，最后钱都被‘小苹果’赚去了！”

小三子默不作声，盯着那桌看了一会，酸溜溜地说：“‘小苹果’，你们俩出来吃饭，是他赢钱了还是你赢钱啦？也不喊哥哥吃烧烤？”

“小苹果”白了他一眼，说：“关你什么事？你有人家曹总财力雄厚吗？”

小三子被她一呛，嘀咕道：“人不可貌相，外表有钱的，未必是真有钱，或许外面欠着一屁股债呢！”

曹建永也是个小霸王的脾气，一听就不高兴，问小三子：“听你口音，是乡下的吧？我们城里轮不到你耍横！”

小三子也是犟脾气，一听就恼了，一拳“嗵”地一声擂在桌子上，骂曹建永：“你小子怎么说话没教养呢？乡下人怎么了？往上数三代，谁家不是乡下人？”

曹建永个子瘦小，不敢拍桌子，却大声喊：“老板，老板来一下，有人闹事，不让我们吃烧烤！”

烧烤店老板立马赶过来，分香烟打招呼，说：“诸位别闹，给我个面子，来店里就是吃东西的，有矛盾到外面解决，我先谢了。”

小三子不好意思再发火，气呼呼地站起来，对老板说：“给我们结账，不吃了！”

老板笑道：“您已经结过账了。”

小三子拔脚就往外走，我们只好也跟了出去。

出了“猫头鹰烧烤”，小三子说：“真他妈扫兴！我们换一个地方，再吃烧烤？”

我和杨婷婷异口同声地说：“不了，太晚了，天又冷，我们回家了。”

小三子说：“那行吧，我家胖儿子一直没来，我要去找他，就不陪你们一道走了。”

我和杨婷婷步行回家，觉得外面越来越冷！

杨婷婷哆哆嗦嗦地说：“老公，今年冬天怎么这么冷啊？你和我平时都不怕冷的。快，赶紧拿出手机，看看外面几度？”

我摸出手机，一看吓一跳！晚上是零下十度！

我边走边说：“平时我们都不注意看天气预报，没想到今年冬天这么冷！”

杨婷婷苦着脸说：“早知道不出来吃了，老公，我肚子隐隐地疼，现在怎么办？”

我笑道：“我肚子也有些不舒服，这样吧，咱俩赛跑，谁先到家谁用卫生间。”

杨婷婷一听，忽然手指我身后，说：“你后面有个熟人在喊你，你没听见？”

我好奇地转身去看，杨婷婷拔脚就跑，把我甩在身后！

我心知上当了，连忙拔腿就追，但杨婷婷比我瘦，又是先跑的，我愣是没追上！

等杨婷婷跑进家门，我也到了家门口。她去卫生间，我也觉得不妙，肚子里翻江倒海。

这一晚，我俩都腹泻了，被零下十度冻得......

我上完厕所，浑身无力，正准备上床睡觉，杨婷婷说：“慢着，照这个天气，明天早上自来水肯定上冻！你赶紧找件旧衣服，把楼下的水表盖上，不然明天没水用。”

我只好抖抖索索地下楼去盖水表，回家后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