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一三回 聊天说社区团购 有食客嚣张挨揍

第二天我一觉醒来，觉得闹钟还没响，就躺着再眯一会。

由于王小琳母女住我们家，我一直睡沙发，下面铺了电热毯，上面盖了两条被子。冷倒是不冷，就是没在床上睡得舒服。

老婆八点上班，她七点半起来洗漱，走出卧室一看，惊叫道：“哎呀，这都几点了，你还不去上班？”

我一激灵，赶紧穿衣服起来，翻出手机一看，关机了！怪不得闹钟没响！

我赶紧开机，飞快地穿好衣服，第一件事就是电话给欧阳芳閠。

欧阳芳閠笑嘻嘻地说：“主任，你从不迟到的啊？今天怎么了？跟老婆焐呢？”

我笑道：“都是昨晚，二师兄喝醉了我送他回家，居然他酒醒了又喊我出去喝啤酒，还喝多了住院了！偏偏他那个不省事的老婆打电话跟我叽叽歪歪，我一烦，就把手机关机了。怎么样，食堂里还正常吧？荤菜蔬菜和水果都送去了吗？”

欧阳芳閠说：“嗯，都送来了，是厨房里汪春兰替你签的送货单。我们也觉得奇怪，你从来都不迟到的，肯定是有事耽搁了。袁大姐还打了你电话，你关机。”

我赶紧问：“小苏到位了吗？袁校长早上有没有查点我？”

欧阳芳閠说：“小苏早就来了，袁校长大概早上出去开会了，到现在也没来食堂。对了，你还没吃早饭吧？厨房里厨师说，下鸡蛋面给你吃，你几时来？”

我说：“我这就要出发了，但早饭不在厨房里吃，不能坏了规矩，路上我买份手抓饼吃吧。”

欧阳芳閠立马说：“我也爱吃手抓饼呢，给我带一份，我微信给你钱。”

我笑道：“你真是吃货，这时候应该吃过早饭了吧？”

欧阳芳閠说：“咹，人活在世上就为了一张嘴，不吃我还能干吗？”

我无心与她多说，就挂了电话，赶紧下楼出发。

还好，袁校长不在校长室，没人发现我迟到。我把手抓饼递给欧阳芳閠，立刻打电话给钱兴国，问他身体怎么样了？

钱兴国说：“没事，昨晚就是啤酒喝猛了，到医院洗胃，输液，天不亮我就回酒店了。谢谢你去医院看我，改天请你喝酒。”

我微微一笑，说：“我不敢跟你喝酒了，你家‘魔鬼’昨晚又打电话给我了！好像我是你的保镖，你不见了就问我要人？”

钱兴国恨恨地地说：“那个‘魔鬼’你别理她，直接把她电话拉进黑名单！这回我算是看清了，我对‘魔鬼’再好也没有用！我刚才打过电话给我姐姐了，问她借点钱，先交首付，买套房子跟丽丽过！”

我小心翼翼地劝他：“你想清楚了？孩子归谁？”

钱兴国说：“让我儿子自己选择，反正他一直跟‘魔鬼’亲，不让我接近他。父亲不喊，他一直喊我‘钱呆子’，妈的！”

我也不好多话，就说：“家务事你看着办，反正你结婚我出你个大份的人情。”

钱兴国笑笑，说：“让我歇两天，再约你喝酒啊，拜拜。”

我挂了电话，有十来天没和钱兴国联系，就怕他喝酒没个节制，喝出事来大家都不好。

转眼到了2020年12月12日，我国还沉浸在‘双十二’购物节的喜悦中，日本第三波新冠肺炎疫情来势汹汹。9日、10日连续两天刷新单日确诊纪录（2809人、2972人）。虽然11日没有再创新高，但仍有2793人确诊，光是最近4天的确诊人数就已经破万！

这天早上，袁校长走进我办公室，对我说：“日本的疫情又反弹了，日本全国11日共有2793人确诊、34人死亡，累计共175916人感染新冠病毒、其中2560人不治。确诊超过百人的都道府县包括东京、大阪等九个地方！北海道的两家重点医院也分别发生了200人规模的集体感染，在防疫的最关键时刻，日本政府为了优先恢复经济，并没有采取更加强有力的防疫措施，这也导致了疫情的进一步蔓延。”

我点点头，说：“看来专家预测得不错，新冠疫情是不会消失了，将会长期和人类共存。国内也出大事了，就在昨天，人民日报发表文章评论社区团购，直言互联网企业‘别只惦记着几捆白菜、几斤水果的流量’，应承担起科技创新的责任。”

袁校长问：“你说的是‘社区团购’吧？马云要搞这个，对我们食堂有利啊！起码菜价可以降下来。”

我笑道：“校长你没看具体报道吧？就以蔬菜为例，社区团购要做的就是取代菜贩子成为链接菜农与消费者的中间商，好比之前的美团外卖。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呢？就是平台在菜农、消费者之间两头赚。

或许第一年，消费者能够花一分钱就能买到一颗新鲜的白菜，菜农也能按照正常价格，甚至比菜贩子更高的价格卖给平台。但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的规则永远不会变，第二年，或者第三年之后，消费者就只能以高出现在20%乃至30%的价格买菜，菜农们也会因为平台垄断而失去议价权。

这不是一件小事，关乎到老百姓的菜篮子！全国有多少菜市场？养活了多少商家？‘社区团购’做的事，就是‘杀千家并一家’，把菜场上的菜商都挤走，然后高价卖菜给老百姓！真让他们得逞，全国百姓都受害，社会也不会稳定！”

这时小苏插话说：“国内粮油调料巨头华海顺达近日就发布了正式通知，明确表示双12的时候，禁止给社区团购平台供货。因为他们发现社区团购平台出现严重低价现象，个别产品远低于出厂价，严重扰乱正常商业秩序。传统行业已经不再那么‘傻乎乎’了，让互联网企业先烧钱抢市场，后续再垄断两头吃的手段已经不灵了。”

袁校长皱眉说：“马云到底想干什么？他的钱几辈子都花不掉了，还算计小商家？”

小苏笑着说：“我看马云话太多了，言多必失！‘马爸爸’已经跌落神坛了！最近‘马爸爸’在网上被人骂得很厉害，一是‘马爸爸’说996是福报，996其实是违反《劳动法》的！二是大家把实体店的逐渐消亡归咎于马云个人，社区团购业务更是让大众认为互联网企业只会利用资本的力量‘与民争利’。三是蚂蚁金服披着‘科技’外衣大搞金融贷款，花呗、借呗让年轻人过度消费，‘负债累累’。”

我笑道：“马云也做出回应了，首先是不再发表‘惊人言论’，甚至于都不怎么公开露面了。其次，阿里等互联网巨头被市监总局约谈，社区团购业务‘九不得’新规已经出台。最后关于蚂蚁金服，不仅暂停上市计划，近日更是主动下架全部互联网存款产品，并且将花呗的额度大幅度下调。”

袁校长说：“还有更难受的呢！之前许多中小企业信了马云喊的口号‘让天下没有难做的生意！’，进驻阿里电商平台，但明年元旦之后，在阿里系注册的所有电商都要补税。而且此次针对的只有阿里系，暂时不涉及其他的电商平台。”

我笑道：“这个打击非常大！淘宝好多店铺都是靠虚假交易刷好评的，而且消费者几乎都不要发票。这样一来，上报给税务部门的销售收入和平台统计实际销售收入不一样，如若补缴税款，那么许多中小电商将会破产。但这消息传出后不久，阿里巴巴就辟谣，说这是谣言。其实电商严格征税势在必行，12月10日，国家税务总局就已经发出了一份通知，要求中标线上商家必须在6个月内完成电商税收数据的升级完善。”

小苏说：“还有麻烦事呢，阿里巴巴因为实施‘二选一’等涉嫌垄断行为被立案，反垄断调查，阿里美股暴跌 ......看这个趋势，其他的京东、苏宁、拼多多等电商平台也难置身事外。”

袁校长说：“资本在生长阶段总是野蛮的，要做到自律很难。 电商的发展确实方便了我们的生活，但是老话说得好，‘一碗水要端平’，不论是线下实体店还是线上电商，都应该尽到缴税、纳税的义务，还要杜绝伪劣商品与假货。有记者做过调查，在某电商平台买的东西，全部是假的！电商的规范发展，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说完，袁校长的手机响了，他走出去接电话。

这时欧阳芳閠进来了，笑嘻嘻地说：“主任，吃了你的手抓饼，晚上请你吃‘老北京涮羊肉’啊。”

我笑道：“那你岂不是亏了？一个手抓饼能有几个钱？”

欧阳芳閠笑道：“怎么能算这个账呢，你不请我吃饼我也要吃涮羊肉，哈哈。”

我微微一笑，说：“你说到涮羊肉，我倒想起了前几天华春莹的霸气回应。华春莹说：‘为了维护国家的利益尊严，就做‘战狼’又何妨’，迅速冲上热搜。

华春莹的这番话，是针对近日德国《每日镜报》以‘中国的战狼’为题刊登一篇批评报道的回应，该报道指责中国搞‘战狼外交’。华春莹说，现在有些人明明对中国一无所知，却煞有介事地对中国进行无中生有的指责。中国始终坚持独立自主的和平外交政策，咄咄逼人从来不是我们的外交传统，但是卑躬屈膝也不是中国人的气节。

可笑的是，德国《每日镜报》同时使用了半个版面的篇幅，刊登了一个错别字‘杈’。它还煞有介事得解释称这个汉字是‘强大的标志，象征着权力’。懂中文的读者一看，惊呆了，这难道是德国版的‘权’字？……”

欧阳芳閠点点头，说：“我就记得毛主席说过的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中国不主动惹事，爱好和平，但也不怕事，不会被胁迫讹诈。对了，晚上到底去吃不 ？”

我说：“我要请示下老婆，下午给你答复如何？”

欧阳芳閠嫣然一笑，转身去干活了。

下班后我问老婆去不去，杨婷婷说：“我想去也去不了啊，王小琳终于租好了房子，搬出去住了，离她单位近。我要给王小琳帮忙搬家，还要带葫芦娃宝宝，你说我能去吗？”

我喜道：“那我终于可以和你同床共枕了？哈哈，晚上要喝酒庆祝一下。要不这样，你和王小琳都去吃，两个宝宝也带去，我请客就是，正好给王小琳送行。”

杨婷婷说：“不行的，搬家很累人。虽然王小琳只带走随身衣服，但那个出租屋我要帮她打扫，一边还要分一个人看着俩孩子。拾掇好了，还要去浴室洗澡，一大堆事呢。小琳说了，过几天她请我们一家子吃饭，感谢我们让她住了这么久。”

我说：“那好吧，我晚上少喝点酒，然后回家就去浴室洗澡，你也洗过澡回来，你懂的。”

杨婷婷害羞地一笑，去哄葫芦娃睡觉了。

晚上六点，我准时来到“老北京涮羊肉”。

一进门依然闻到一股浓烈的羊肉香，欧阳芳閠和男友小戴，上官斐斐和男友老周，都已经坐在桌旁，向我招手。

我坐下先分了一圈烟，问道：“没有别人了吧？”

欧阳芳閠笑道：“我们是两对，主任你一个人来的，要不把你的粉丝喊个把人来？喊杨佳丽还是张奶奶？”

我笑道：“人家都有丈夫，我带人家出来吃饭合适吗？”

这家店里的火锅是老式的，火锅中间是一个纯铜做的圆锥形加热炉，里面放木炭。很快羊汤就烧开了，香味更浓。

我们吃着喝着，相互敬酒，很快身上就暖洋洋了。

上官斐斐说：“庄主任好久不见，最近我差点上当！好在我撤退得快，没有亏钱，命中注定不破财，呵呵。”

我笑问：“你又投资什么了？富婆？”

上官斐斐说：“你不知道吗？人人贷暴雷了！全国P2P平台兴盛于2014年，到2020年11中旬，网贷平台已全部清零。因为实践下来，借钱者还不上贷款，投资者收不回本金，风险极大。

人人贷算是老资格的平台了，规模也不小。但3个月前回款就不正常了，以前提现半小时左右就会到账，现在到期也快一月了迟迟没有回款。我幸亏业内人士指点，本金打点折，大部分拿回来了。”

我问：“损失了多少？”

上官斐斐说：“我投入10万，最后拿回7万，之前也赚了点，算是小亏吧。国家也警醒了，及时制止了蚂蚁金服的上市。”

欧阳芳閠问：“蚂蚁金服不一样吧，马云说互联网金融不是P2P？”

上官斐斐答道：“马云这话有一定道理，因为P2P平台是可以借钱，又可以贷钱。但蚂蚁借呗的利率由万2到万6不等，万6的年化利率已经超过了36%！这和民间借贷没什么差别，可以说是高利贷也不为过。蚂蚁共计 2.1 万亿信贷规模，其中 98% 的资金来自合作银行和发行 ABS，自有资金仅仅2%。也就是说兜里揣着两块钱，却做着100块钱的生意，杠杆率50倍！”

小戴笑道：“我也干过这事，借钱给别人，一角的利息！我也不多借，借两万给他，每年利息就拿两万四千块。后来本钱早就收回了，我还继续借给他，但他还不出，跑路了！去年有个朋友告诉我，他躲在乡下避债，我找到他了，他按月打钱到我卡上。后来扫黑除恶，我牵涉到常总的案子，不敢再收他钱了，他也不打款了，不了了之。”

欧阳芳閠说：“蚂蚁金服跟高利贷还是有区别的吧？马云说它是一家科技公司，因为蚂蚁金服用‘大数据’来做风险控制。”

我笑着说：“大数据只能代表一个人过去的信用，比如一个人之前借了十万，按时还款，但他借了一百万，还能按时还么？人的信用是有底线的，就拿二师兄来说吧，他总共负债加担保，欠了二百多万，他姐姐有钱，替他还了。要是二师兄欠外债一千万呢？姐姐还不起，他怎么办？只有跑路！”

欧阳芳閠说：“我不敢冒险去碰‘互联网金融’，我前夫留给我儿子一百万，我留着将来给儿子买套房子。”

上官斐斐说：“你傻呀？房子不断在涨价，货币不断在贬值！劝过你多少回了你不听，跟着我一起炒股多好？你看我不用工作，吃喝玩乐，都是从股票、期货上赚的钱！你每天辛辛苦苦上班，一个月才两千五，够啥？”

欧阳芳閠说：“我不懂股票的，庄主任，你看我能不能炒股？”

我笑道：“股市里流传这么一句话：七赔二平一赚。 但中国股市里，能赚钱的散户不会超过5％！上官斐斐算是幸运儿，是那十分之一赚钱的人。怎么理财，看各人的性格，我是偏保守型的，辛辛苦苦赚点工资钱，刚好糊口，也没闲钱去折腾。”

我们边吃边谈，我发现欧阳芳閠和上官斐斐都是特能吃，两人筷子不停，一会儿的功夫，火锅里的羊肉就被她俩捞出来吃完了。

小戴喊服务员过来，又加了一份蛋饺、一份金针菇、一份牛丸、一份牛肉馅的水饺。

我们继续吃喝，小戴问我：“庄主任，我发现你喝白酒没有以前猛了，怎么回事？”

我不好说晚上回去要和老婆热闹一番，就敷衍说：“看了钱兴国几次喝醉酒，还去医院洗胃输液，我心里发秫，那个罪不好受啊！所以悠着点喝，过把瘾就行了。”

小戴笑着说：“再怎么说，第一杯总得干掉，第二杯随意吧。来，我和你杯中水位差不多，我们清场？”

我只好端起酒杯，说：“第一杯就干掉吧，第二杯我自己倒酒？”

小戴点点头，叫上欧阳芳閠一起，和我碰碰酒杯，三人一饮而尽。

老周及时地拿起酒瓶要给我斟酒，我一把接过酒瓶说：“我自己来吧。老周，你和上官斐斐第一杯还没干掉呢，怎么给别人倒酒呢？”

老周笑道：“我小酒量，就不带我了吧。”

我立刻把酒瓶放下，说：“说好的第一杯干掉，第二杯随意，这么喝不公平啊。”

上官斐斐一听，拿起老周的酒杯，把他杯中酒倒进自己的酒杯里，对我说：“我替老周喝行吧？欧阳芳閠你杯子里还留了一点酒，留着养鱼啊？来，我们一道干了！”

两个女的豪爽地一饮而尽，我拿起酒瓶斟酒。小戴连忙接过酒瓶说：“怎么能让客人斟酒呢？我来我来。”

我笑道：“几个杯子都喝完了，你看着办，斟酒可不能偏心。”

小戴笑呵呵地逐一斟酒，给每个空杯子斟了大半杯，我也就不说什么了，拿回自己的酒杯。

上官斐斐一口干掉一整杯酒，喝得有点猛，坐着打嗝，面色潮红。

老周一看，连忙喊：“服务员，我们点的一份牛肉馅的水饺呢？怎么还没上？”

服务员走过来说：“本来都给你们做好了，但是你们旁边的那桌人急着要吃，被他们拿走了。”

老周不由得转头去看了几眼，那桌都是小青年，血气方刚。

就听一个小伙子说：“看什么看？老子先吃不行啊？”

老周说：“说话客气点，你才多大？老气横秋的，出口伤人。”

这话一说，那桌的小伙子们见老周瘦小，呼啦一声全站了起来，围着老周骂。

小戴立刻站起来，皱着眉头说：“都是出来吃饭的，有什么好吵？要吵出去吵。”

其中一个小伙子说：“妈的，你别仗着自己个头大胳膊粗，我们兄弟人多，你要搞吗？”

我连忙打圆场，站起来说：“现在法制社会，没必要为点小事动手吧？”

随即对方有人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插嘴插舌！这一块是我们兄弟的地盘，你找抽不是？”

小戴再也忍不下去了，一个箭步冲过去，一手拎着一个，把两个小伙子拖出了火锅店！

我怕打出事来，连忙喊欧阳芳閠出去拦住他，不要动手。

两桌人呼啦一下，全部出了火锅店。这时小伙子们一起围上去，对着小戴拳打脚踢！

小戴皮糙肉厚，满不在乎，一边避让，一边把手上拎着的两个小伙子一摔，摔出老远！然后大喝一声，冲进围攻他的人群，手脚并用，很快打倒了一片！

我看得目瞪口呆，片刻的功夫，那桌小伙子们全趟在地上呻吟了！

欧阳芳閠拉拉我，说：“主任快走，很快就有人报警了。我们也闪了，改日再约，抱歉。”

我立刻走过去，骑上电动车，去家门口的浴室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