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回 王胖子贼心不死 史克殊放水心死

陈小丽听我侃侃而谈，笑着说：“总说我们中国强大了，我却一直没有具体的概念。今天听庄文谈了这么多种导弹，才知道我国今非昔比。”

这时袁校长拿起手机看看时间，说：“快到上班时间了，我们今天是约好了提前来喝早茶的。我看大家就散了吧，规定教职工不许上班时吃早饭，我们管理层就要以身作则。”

于是各自散去，我回到食堂。

欧阳芳閠笑嘻嘻地问我：“主任，听说你今天早上去喝茶了？怎么不带点好吃的给我吃吃？”

我笑道：“你消息真灵通，还知道些什么？”

欧阳芳閠笑道：“还知道你的老上级王胖子，今天要来我们学校，找袁校长有事。”

我说：“恭喜你啊，粉丝来和偶像会面了，哈哈。是王胖子在微信上告诉你的吧？你们还谈了什么？”

欧阳芳閠嫣然一笑，说：“还能谈什么？我约他中午来食堂吃饭呢。”

到了十一点，果然王胖子来了，走进食堂，冲欧阳芳閠微微一笑。

我笑着说：“王副校长，欧阳芳閠想跑步，要我陪她。可我不喜欢跑步啊，要不你来教教她？”

王胖子笑了笑，对我有所顾忌，转身出去了。

我走回办公室，坐下喝茶，抽根烟。

不一会儿，小苏笑嘻嘻地走了进来，说：“主任啊，王胖子又来找欧阳芳閠了，你不去看看？”

我赶紧走到打菜间，看见王胖子坐在里面的小椅子上，看着欧阳芳閠打菜。

我看见他手上拿着两只黄桃，一只是整的，还有一只在啃着。我对他说：“王副校长，黄桃好吃吧？欧阳芳閠也有一只，她说等你来给你吃呢。”

王胖子笑笑，又啃了一口黄桃，说：“黄桃确实不错，很贵吧？”

我笑道：“不贵，是局领导慰问我们学校的，不算我们食堂成本。”

欧阳芳閠忽然冒了一句：“黄桃我自己吃呢，是好吃。”

王胖子坐了一会，碍着我在旁边，不好说什么，起身走了。

欧阳芳閠说：“主任，你还替我和王胖子拉皮条呢，王胖子嘴里吃着一只黄桃，手上拿着一只黄桃，就没和我客气一下，请我吃一只？这个小气鬼，一毛不拔还想泡我，我又不是小姑娘，哼！真是贼心不死！”

我暗暗发笑，不好说破，就出去监督师生们吃饭刷卡。

下班回到家里，我赫然发现王小琳抱着女儿在我家客厅里，苏倩倩正和葫芦娃玩得热闹。

杨婷婷看我回来，主动说：“老公，我请小琳母女来我家住一阵子。我和小琳都要上班，正好两人上班时间不冲突，我上午上班，她下午才去辅导学生功课。我两个总有一个在家，好带宝宝。”

我笑道：“欢迎亲家母和儿媳妇来住，爱住多久就住多久，哈哈。晚上我安排一桌，给你们接风洗尘，还去钱兴国的‘客来香’如何？”

王小琳说：“换个地方吧，二师兄那里都去过好几次了，经常去吃就不好吃了。”

杨婷婷说：“我们都带着娃，远去不方便，就在小区门口王老板开的小吃店里吃吧，离家近。他家好久不去了，菜也烧得不错。”

我点头同意，杨婷婷又说：“庄文你打个电话给小三子，他昨天刚回来了，约他吃个便饭。”

我说：“那就把光头强和钱兴国一起约一下？让钱兴国吃吃王老板烧的菜，回去好改进。”

说完我拿出手机约客，刚好他们都有空。

到了晚上六点，客人们陆续到齐了，就差小三子。

我们等到六点半，小三子还是没来，我不禁问杨婷婷：“你不是说他回来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到？”

杨婷婷瞪了我一眼，说：“电话是你打给他的，反而来问我？你不会再打个电话催一催？”

我只好拿出手机，打通了电话，小三子说：“不好意思，我去办点事的，已经骑车往这赶了，是咱们小区门口对吧？”

我说是的。看来小三子第一回来，就走出饭店去迎他一迎。

我点燃一支烟，忽然看见小三子从我们小区步行走出来，不由得一愣，他不是说外出办事，骑车过来的吗？

我迎上去分支烟给他，一同走进小饭店，钱兴国已经把白酒都倒好了。

在座的都喝过酒，认识，杯觥交错，互相敬酒，气氛融洽。

光头强问小三子：“三老板，最近在哪里发财？”

小三子眉飞色舞地说：“我刚从安徽寿县回来，那里有我的一个哥们开了家大厂，专门做塑料管、下水管什么的。我那朋友厂长专门把一个车间给我用，有一千平米！我雇佣了工人，在哪里做塑料粒子卖给我朋友，还从家乡组织废旧塑料，卖给我朋友做原料。目前我每个月的收入，除去工人工资，净赚五万！我现在忙呢，难得有时间回家一次，也没请你们吃饭，呵呵。”

我听了半信半疑，小三子把事情说得这么简单，钱真的那么好赚？

吃喝了一会，杨婷婷问小三子：“表哥，你不是昨天就回来了，晚上吃饭怎么迟到了？办什么事去了？”

小三子嘿嘿一笑，说：“其实没什么事，我陪着二伯去小苹果开的赌场玩了会麻将。本来早就要走了，但是忽然接到一个电话，我的一个朋友出事了！我赶去处理，处理完了，又回了趟家，把电动车送回去，这才走过来。”

杨婷婷问：“你朋友怎么了？他出事找你处理？你权力大？”

小三子说：“不谈了，这个朋友才20出头，去年刚结婚。他本来有驾照的，因为酒驾，驾照被吊销了。今天下午，我和二伯在小苹果开的赌场上打麻将，忽然接到他的电话，说出事了！他跟几个朋友中午吃饭，都是爱好喝酒的哥们，白酒喝完喝啤酒，啤酒喝完又喝红酒。到了傍晚才醉醺醺地出了饭店，他开着老婆的汽车往家开，路上一不小心撞倒了人！他知道酒驾撞伤人是要判刑的，吓得赶紧一溜烟把汽车开回家，哀求他老婆出面顶包。他老婆一个人不敢去事发现场，怕挨揍，他就打电话求我陪他老婆去处理此事。好在伤者不算严重，赔了人家几万块钱私了了。”

我听得直皱眉，小三子怎么和这种人交往？

忽然杨婷婷又问小三子：“表哥，你同村的朋友，二百斤和一把手，这两人还和你来往吗？”

小三子连连点头，钱兴国笑着说：“你们打哑谜啊？谁是二百斤？谁是一把手？”

小三子掏出香烟分了一圈，笑着说：“都是绰号。二百斤，顾名思义，是个大胖子，体重有二百斤。二百斤能吃能喝，饭量和酒量都大，肚子也大，哈哈。一把手就是只有一只手有用，另一只手残废了。其实他本来双手都是好好的，因为酷爱喝酒，酒后骑摩托车自己撞到树上，一只手废了......”

我听了直皱眉，小三子都跟些什么人交往？

这时光头强看出我的不快，主动转移话题，说：“庄主任啊，现在台湾的民进党蹦跶得很凶，就他们那点实力，敢跟祖国大陆叫板？拿鸡蛋跟石头碰？”

我分析道：“民进党当局挟洋自重，必将自食恶果。民进党当局感谢美国众参两院通过2020年‘国防授权法案’，沾沾自喜。其实，美国挺台的所有动作，只是将台湾作为棋子，在与中国较量时用于牵扯中国的精力。而民进党当局却像跳梁小丑一般，配合美国，选择做美方遏制大陆发展的‘急先锋’。民进党当局去年又是购买美国军火，又是购买美国大豆，自以为交了‘保护费’，有了美国撑腰，就可以在‘台独’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却没有想过，我们大陆是不会容忍民进党当局胡作非为的，一定会有相应的应对举措维护国家利益，也一定会有相应的行动宣示，为了统一大业不放弃使用武力的坚定意志。

就在9月21号晚上，大陆两架次的运8反潜机进入台湾西南‘防空识别区’，这是17日以来第4度绕台巡航。

这些行动都是反制‘台独’的，正如大陆专家金灿荣所认为的，美国打‘台湾牌’力度空前，‘切香肠’加码，中美在台湾问题上的博弈已严重化、尖锐化。”

这时钱兴国抢着说：“台湾要看清楚三个事实，避免误判！

第一、大陆反制美国打‘台湾牌’是严肃认真的，近期组织了超过十场实战演习，而且针对性非常强。大陆除了进行军事准备，外交方面的努力也在做，近期加强在国际上沟通。

第二、对大陆的反制、警告，美国民众不关心，美国右翼则是铁了心！台湾民众也麻木不仁，竟有七成以上的人坚信大陆不会动武，而且民进党当局抵抗的态度还很坚决，这是自寻死路。

第三、美台不接受、拒绝‘和平统一’，追求台湾‘和平独立’，认为时间拖长了对他们不利，因而急不可耐。美台合作在加强，渐进‘台独’的动作在加剧，“切香肠”越来越接近切到肉了，甚至可能会切到骨头。

大陆始终念在是同胞的份上，善意地对待台湾，希望和平统一。但是照这个局势发展下去，局势越来越恶化......”

我赞同地说：“其实关键还是在美国。美国先后派出卫生部长阿扎、副国务卿克拉奇率团访问中国台湾，打着‘经济与商业对话’的幌子，实质上干的却是鼓励台独的事！2019年8月，美国批准向台出售66架最新型的F-16V战机。2020年5月，台又向美国采购了18枚MK48重型鱼雷；7月美国批准售台有关“爱国者-3”导弹重新认证的设备与技术。外媒报道称，特朗普政府正在谋划对台的新一轮军售方案，包括地雷、巡航导弹和无人机等7种主要武器系统，总额达70亿美元。

特朗普政府批准向台出售的武器金额已经达到了约150亿美元，超过前任奥巴马政府的140亿美元。如果新的对台军售方案得以通过，将意味着特朗普政府任内的对台军售不仅武器先进、种类多，并且创造新的军售金额记录。”

正谈得兴起，忽然小饭店里进来一个人，四处张望，在找空位子准备吃饭。

我无意中一瞥，连忙站起来，走过去分烟给他，问道：“老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者正是我的小学同学史克殊，小时候我和他，还有陈小明，经常在一起玩，算是发小。

史克殊却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冲我点点头，说：“我一个人出来办事的，路过这里，吃个便饭，你忙吧。”

我立刻拉着他的手，说：“我们这桌几个人你大都熟悉，刚刚开始吃的，你就和我们一起吃吧，再添俩菜。”

史克殊还在犹豫，钱兴国也走了过来，笑道：“老朋友，好久不遇了，给个面子，吃个便饭吧。”

史克殊就随着我，走到我们这桌。我安排他坐在钱兴国旁边，喊服务员再拿一副碗筷来，又拿起菜单加了两个菜。

史克殊摸了摸口袋，我估计他是要掏烟出来分。果然史克殊说：“烟抽没了，我出去买一包，你们先吃。”

史克殊匆匆出去了，小三子问我：“庄文，这是谁啊？一脸的煞气，一身的腱子肉！”

钱兴国抢着说：“你不是本市混社会的，难怪不认识他。此人大名鼎鼎，叫史克殊，是个实力派！他天天沉迷于锻炼，能举三百斤重的杠铃！力大无比，会打泰拳、跆拳道，是个练家子。而且性子火爆，他成名的一战，也是在大排档上，吃饭喝酒，和旁边一桌的人有点小摩擦。那桌人也不是好鸟，七八个打他一个，他打急了，举起排档里的煤气罐就砸，结果把一个人当场砸死了！后来法院调查，是对方先围殴他的，他属于防卫过当，没判死刑，判了二十年。家里人四处找关系，坐了十几年牢才放出来，就在外面放水。据说还放得不错，他手上有人命，一般人不敢借他的钱不还！”

我补充说：“前阵子他去了广西北海，投靠在那里混得不错的叔父。谁知在北海，栽了个跟头！广西北海部分厅级官员参与资本运作传销，就是‘1040工程’。传销者忽悠说是‘中央支持’的、‘以政府为背景的民间资本运作项目’，是为了加快北部湾开发。后来案子破了，他的钱却没拿回来......”

这时史克殊匆匆走了回来，我就不说了。

偏偏小三子好奇，问道：“史老板，现在在哪里发财？”

史克殊愤愤地说：“发屁的财！上回上了传销的当，回来后我想来想去，只有放水。上个月我借了十万给本地一个卖熏烧的，每月拿一万块钱利息过日子。谁知这个人今天早上就失踪了，打他电话已关机，我又他妈赔了！”

钱兴国说：“一万的月息，就是一角的利息了。老兄，你一下子借出去十万，步子迈得太大了。”

史克殊说：“你不知道情况！这个卖熏烧的绰号‘呆头鹅’，是个老实人，有点呆头呆脑。我考察过的，他的生意做得非常火爆，烧出来的熏烧口味好，许多人大老远地赶来找他买，我这才借钱给他。”

我不禁问他：“‘呆头鹅’既然生意做得好，应该不缺钱啊，怎么问你借钱？”

史克殊说：“‘呆头鹅’好赌！赌博是个无底洞，有多少钱输不掉？他就是赌输了钱，托朋友找到我，要借十万块去扳本。我也调查过了，‘呆头鹅’是个老实人，只好个赌，别无嗜好，我一只手就能把他打趴下，所以就借给他了。”

钱兴国说：“老兄，现在放水都玩日结了，你怎么不盯着他？”

史克殊瞪了他一眼，反问：“你怎么知道我不盯着他的？我每天傍晚就坐在他的熏烧摊位上，看着他卖货，等他打烊了，当场把日结的钱手收下我才回家。‘呆头鹅’对我毕恭毕敬，说话都小心翼翼，每天买一包中华烟给我，隔三差五地还请我喝酒。没想到老实人也会做滑头事，昨天晚上他请我喝酒，还喊了几个朋友相陪。气氛非常活跃，不知不觉地我喝多了，他还把我送回家去。没想到今天傍晚我去他的摊位，发现他没出摊，打电话是已关机，这才发觉不妙。我赶去他家里，他老婆说他昨晚就没回家，打他电话也是关机，正准备去派出所报案。”

小三子插了一句：“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找他家属的麻烦，还可以去法院起诉拍卖他的房子！”

史克殊叹了口气，掏出刚买的一包玉溪分了一圈，说：“我多少年前就放水了，难道不懂这些程序？他的住房是他父亲名下的财产，老婆说不他知去向，现在政府又扫黑除恶，我还是能打人还是能骂人？”

钱兴国说：“老兄你大意了，在借钱给他之前，就应该摸清楚底细的。”

史克殊瞪了他一眼，说：“都说了，摸过底的！‘呆头鹅’是个老实人，生意又做得好，我每天都盯着他日结，谁会想到出事？你钱兴国放水，不也是一大堆败笔么？”

我看看史克殊不高兴了，就劝他吃菜喝酒，边吃边聊。

史克殊却显得心事重重，低头喝酒吃菜，也不敬人。

大家都不好说什么，男的喝闷酒，女的埋头吃菜。

这顿饭很快就吃完了，酒足饭饱。我抢先出去结了账，还悄悄地买了两包硬中华，准备塞给史克殊。

史克殊已经站了起来，歉意地说：“庄文，不好意思，让你们吃得不安逸了，改日我请客。”

我笑道：“都是发小，又是小学同学，客气什么？彼此都有电话号码，有时间常联系。”

我把史克殊送出饭店，悄悄地塞给他两包硬中华。史克殊也没怎么推辞，朝我拱了拱手，说：“有情后补！兄弟有谁欺负你，你打电话给我。”

我关心地问：“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史克殊脸色又暗淡下来，说：“不瞒你说，放水跌了几个大跟头，我是死心了，再不做放水的事！以后靠什么生活，我还没想好。走一步看一步吧，反正我有一身好力气，只要不偷懒，总不会饿死......”

说完再次对我抱拳拱手，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