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五四回 过周酒亲朋齐至 袁校长展露才艺

我下班回到家里，跟老婆商量请客的事，王小琳带葫芦娃午睡去了。

杨婷婷说：“其他人都好办，可是苏扬生和王小琳正闹离婚呢，请是不请？”

我沉吟道：“当初葫芦娃满月时都请的，现在不请说不过去。这样吧，请柬照发，去不去由他们。”

杨婷婷说：“这样也好，给苏扬生和王小琳最后一次和好的机会，能够不离还是不离婚吧，毕竟苏倩倩都生出来了。”

随后杨婷婷拿来一叠大红请柬，俏笑道：“老公，我有用吧？请柬都买好了，该请的客人都写了份名单，你填上姓名就是。”

我拿出笔就写名字，然后对杨婷婷说：“你娘家的这边亲戚你约，我这边的亲戚朋友我约，葫芦娃晚上交给王小琳带，待会把王小琳的请柬也给她。”

杨婷婷笑着说：“难道我还要下乡去一家家送请柬？老公，我给你看个东西。”说完拿出手机，打开微信，我一看，杨婷婷建了个微信群，名称叫“葫芦娃宝宝过周答谢宴”。

我笑着说：“你真聪明，这样你可以把我拉进微信群，然后我把我这边的亲戚朋友也拉进群，在群里统一通知。早知道你这么聪明，连请柬都不用买了。”

杨婷婷笑道：“仪式感还是要有的嘛，你看酒席摆在哪里？定下来后，我在群里通知，然后再把各人的请柬拍照发给他，这样就完美了 。”

我说：“没那么简单吧，我老爸不会用微信，我要上门请他。不过除了他，别人都有微信，确实省事不少。酒席嘛，我先问下二师兄，他的中型饭店开张了没有？我估计没这么快，还是问下二师兄，卖他个人情。”

随后我拿起手机，打电话给钱兴国。

不想钱兴国说：“感谢三师兄啊！还真巧了，我昨天和周老板谈妥了合作！周老板告诉我，就离他的‘周氏私房菜’不远，有家中型的酒店转让！我随即和周老板去看，那家酒店叫‘客来香’，老板趁着疫情关门，悄悄地装修一新。谁想疫情稳定了，开张没多久，老板跑路了！他老婆做主，已经把酒店转给我了。你确定明晚摆酒宴的话，我这就让周大厨备菜，晚上肯定有得吃！只是你不要嫌弃场子小。”

我感到意外，没想到这么快二师兄就成了酒店老板！但是已经打电话给他了，我只好说：“那就定在明晚六点，准备五桌人应该够了。袁校长说过，你开酒店他去捧场，由你约他一下吧。”

钱兴国非常高兴，连说没问题，挂了电话。

杨婷婷在旁边都听到了，埋怨我说：“那酒店刚被二师兄接手，也不知道菜好吃不好吃？环境怎么样？你就擅自做主！”

我笑道：“二师兄现在没收入，也挺可怜的，能帮就帮他一把吧！反正宝宝过周，又不是结婚，随便哪个饭店吃一顿就行了。”

杨婷婷想想也对，马上把我拉进微信群，把地点发到群里，又催我把我家的亲友全部约了一遍。

我忙乱了一阵，把人都约好了，又把写好的请柬一一拍照，从微信发给他本人，表示尊重。

然后我想想说：“五老好久不联系了，我打个电话试试看，要是在碧水市的话，顺便也请他们吃个饭，但是不收人情。”

杨婷婷点点头，问我：“要不要把供货商也约一下？”

我说：“那就不必了吧，约人家吃饭，摆明了要别人出人情，说不清楚。”

随后我打电话给王主席，王主席笑呵呵地说：“老弟，真巧了！我们今天傍晚赶到碧水市，有些事要办。正准备明天请你喝酒呢，你家宝宝过生日了。好啊！明天一准到！”

我把时间地点告诉了王主席，叮嘱他不用出人情，就是吃个便饭。

等我挂了电话，杨婷婷问我：“你们同事约了吗？”

我一拍脑袋，说：“忙忘了。我也不想请多少人，收人情不好，不收我又亏本，哈哈。就约杨佳丽、张蕴和小苏三个吧。”

杨婷婷提醒我：“小苏晚上不是要去食堂监督刷卡吗？”

我说：“没事，我跟欧阳芳閠说一声，请他代劳，难得一次，应该没有问题！”

于是夫妻二人分头行动，我父亲和楚大师那里我亲自骑车去送请柬。

父亲看着我说：“我一直记着宝宝的生日呢，你就是不来，我也准备打电话给你了。这里是五千块钱，你拿着，办酒席用。”

我推辞着不肯要，老爸说：“我知道自己脾气不好，当年对你妈，对你都不好。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你也不必记我仇，钱到最后也带不走。你拿着吧，孩子越大，用钱的地方越多。”

我心里一热，接过钱说：“楚大师是长辈，按理我也要去登门邀请他一下，其他路远的就微信邀请了，一家家地跑，忙不过来。”

老爸说：“楚大师的请柬交给我好了，我经常遇到他呢，你回去忙你的 。”

我道了谢，顺道去送请柬给陈小明。

陈小明正在超市里忙着给人拿快递，看见我停下手中活，分支烟给我，笑道：“不是微信群里约过了吗？明晚我肯定准时去！侄子过生日， 再忙我也得去，只是你嫂子去不了，店里不能没人。”

我把请柬递给他，说：“小明哥，苏扬生也被我拉进群了，可他一直没说话，我这个请柬托你交给他如何？”

陈小明压低嗓门说：“就由我转交吧。不瞒你说，苏扬生落难了，最近一段时间厂里都不去了，晚上经常来我超市睡觉，刚好帮我看店。”

我诧异地问：“苏扬生生产口罩不是挺忙的，供不应求嘛，怎么会落难？”

陈小明叹了口气说：“还是下面惹的祸啊！苏扬生好色我们都知道，可是这回他踢到钢板了！他前段时间勾搭上一个美貌少妇，他图少妇的色，少妇图他的钱，回去跟丈夫闹离婚。不想这个丈夫虽然老实巴交，但丈夫的叔父是环保局副局长，就找苏扬生污水处理厂的麻烦！污水处理厂多多少少也排放不合格的废水，生产口罩要求也很高，会造成污染。口罩属于二类医疗器械，无论是医用杯型防护口罩还是一次性医用口罩生产，环境都须要在10万级或以上洁净车间进行生产，其生产环境应是无尘、无菌的，有特殊要求的口罩应在指定恒温恒湿范围下进行生产。苏扬生是临时转产口罩的，环保局严格地查他，自然有不合格的地方！而且纤维在加热、高温下会产生废气污染与粉尘污染，未经处理是不允许直接排入大气的，会影响生态环境。所以苏扬生被迫停产，工人们拿不到工资，也一哄而散！”

我吃惊地问：“那苏扬生靠什么生活呢？也挺可怜的。”

陈小明说：“他生产口罩积累了一定的人脉，就偷偷地把做口罩的材料，倒卖给其他厂家，吃差价，但赚不了几个钱。现在豪车也卖了，身边也没有美女围着他了，可说是穷途末路了。他厂里不能回去，因为还拖欠当地民工的工资；家里又不想回，因为跟小琳闹离婚呢。苏倩倩也托给他姐姐带了，他晚上就睡在我超市里。”

我叹了口气，说：“佛经早有记载，邪淫的人不会有好报。苏扬生我也不想见他，你帮我把请柬转交给他吧。”

陈小明接过请柬，说：“那我去忙了啊，明晚敬你酒。”我叮嘱说：“最好让苏扬生把苏倩倩抱来，她和我家葫芦娃同一年出生的，我想看看我未来的媳妇呢。”陈小明笑着点点头。

第二天上班，我把晚上小苏要去吃喜酒的事告诉欧阳芳閠，请她代替小苏晚上监督刷卡。

欧阳芳閠笑嘻嘻地说：“主任，我知道你的为人，你不请食堂里的员工，是怕她们出份子钱是吧？我和你关系非同一般啊，我出一份人情，让我家小戴替我去吃吧？”

我笑道：“请你一个不请其他人，被别人知道了要埋怨我。单位也没请几个人，我不喜欢大操大办，省得别人说我借机捞钱。这样吧，我把地点发你微信，你明天晚上让小戴悄悄地去喝酒，不要告诉别人，但绝不许出人情。”

欧阳芳閠笑嘻嘻地答应了，刚好袁校长走进食堂来看看。

我问袁校长：“钱兴国约过你了吧？明晚吃个便饭，同事都不收人情的。”

袁校长微微一笑，说：“我一般不吃下属的酒，但这次例外吧。钱兴国开张，你儿子又过周，两个人的面子，去就去吧！你不收人情，我做个大蛋糕去。对了，单位上都约了哪些人？”

我说：“我不喜欢大操大办，就约了同事间关系较好的杨佳丽和张蕴，别的一个没约。”

袁校长问：“李老师和你关系不错，还有人事科副科长宋老师也是你朋友，这两个都没约？”

我说：“不好约，约一个就得约一个科室的所有人，不然被人误会我瞧不起人，不如都不约。”

袁校长说：“好吧，钱兴国已经把地址发我微信上了，今晚六点我准时去。”

我非常高兴，分了支烟给袁校长，袁校长走去别的科室看看了。

过了一会小苏来上班了，我约他今晚六点吃晚饭，把地址告诉了他。

小苏笑道：“谢谢主任，我每天晚上都要来上班，都好久不喝酒了。我把份子钱转微信给你吧？”

我笑道：“同事们都不收份子钱的，就吃个便饭。饭店是二师兄刚开的，菜万一不好吃，你担待些。”

小苏笑呵呵地说：“我懂呢，吃白大，说好话，哈哈。”

中午下班我到家，杨婷婷和王小琳坐在沙发上，边吃零食边追剧，葫芦娃放在两人中间，也乐呵呵地看着电视。

我走过去刚要抱葫芦娃，葫芦娃清晰地喊了声：“爸爸！”我乐得抱起葫芦娃，亲了又亲。

杨婷婷站起来，轻轻地打了葫芦娃一下，说：“本宫整天伺候你，要你喊妈妈，你难得喊一回！你爸爸刚回来，你就急着拍马屁，我打你个坏小子！”

葫芦娃也不哭，忽然笑嘻嘻地挣扎着要下地。我轻轻把他放下来，扶着他，他歪歪扭扭地居然走起路来！

杨婷婷又恼了，说：“你这坏小子，平时没事就要我抱抱，你爸回来了，你就走路给他看，今晚你跟你爸睡觉去！”

我怜爱地说：“怎么老打宝宝？宝宝这个年纪应该会走路说话了。别人家说话快的宝宝，都能说儿歌了。”

说完我坐到沙发上，葫芦娃歪歪扭扭地走过来，往我怀里一扑。我就教他儿歌：“门前大桥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快来数一数，二四六七八......”葫芦娃龇牙咧嘴地笑，也不知道他听懂了没有......

过了一会，王小琳忽然问我：“姐夫，给苏扬生送过请柬了？”我就便把苏扬生最近落难的事告诉王小琳，劝她：“小琳，苏扬生落难，我看反倒是件好事！男人嘛，有钱容易膨胀，没钱倒有可能浪子回头，你是不是考虑原谅他？”

王小琳立刻反驳：“姐夫你这是什么话？他有钱时风流快活，花天酒地，左拥右抱，想过我和孩子了吗？现在他落魄了，成了流浪狗了，我凭什么原谅他？”

杨婷婷劝道：“小琳，俗话说得好，浪子回头金不换。要是苏扬生肯回心转意，你看在女儿的份上，就跟他和好吧。你们都年轻，离了都能重组家庭，只是苦了苏倩倩......”

王小琳说：“没门！苏倩倩我又不是不问了，离了婚照样有探视权。他有钱有势的时候想不到我，现在凭什么我要原谅他？他和我分开这么久，打过一次电话给我吗？”

杨婷婷叹了口气，也不好再劝。

我笑着说：“我们两口子跟你没矛盾，晚上你可要出场啊！要是苏扬生去，我安排你们分开坐就是了。”

王小琳点点头，说：“一码归一码，我当然是去的。”说完掏出一个红包，塞到葫芦娃的衣兜里。

杨婷婷忙说：“葫芦娃，快还给阿姨，阿姨现在工作还不稳定呢，不能要阿姨的钱。”

葫芦娃似乎听懂了，小手伸进口袋，一顿抠，真把红包抓了出来，送到王小琳手上。

王小琳乐得一把抱起葫芦娃，连亲几口，说：“小女婿，你真懂事，就不知道你那媳妇苏倩倩晚上去不去？”

葫芦娃咧嘴一笑，我接话说：“可能去呢，我关照陈小明了，让苏扬生把女儿带去。我们夫妻劝你都是出于好意，你看看你可爱的女儿，晚上再说吧。”

王小琳沉着脸看电视，不搭话，我就找出衣服去泡澡了。

到了五点钟，钱兴国打电话给我，问：“三师兄，准备出发了吗？烟酒都给你准备好了，呵呵。”

我笑道：“刚洗澡回来，正准备路上买烟酒呢。”

钱兴国说：“不要买，赶紧过来！我成年累月地在外面吃喝，认识好多卖烟酒的，都是正宗货，价格比你买还便宜！对了，喜糖我也捎带给你办好了，五桌人是吧？”

我说：“是约的五桌，你老朋友王主席他们也在碧水市，晚上我安排袁校长和五老一桌，你陪同下。对了，喜糖买多少钱的？我转账给你。”

钱兴国大大咧咧地说：“葫芦娃过周岁生日，我这个当大伯的能不表示下？喜糖就不要钱了，权当我出人情的，哈哈。”

我把这事告诉老婆，杨婷婷说：“二师兄一直是个热心人，就不知他店里的菜好吃不？周老板以前开小饭店菜烧得不错，今天办酒席，不知他能不能应付？时间也差不多了，走吧。”

我们四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打了辆出租车，赶到“客来香”酒店。

进去一打量，酒店中等规模，一楼是散座，也有大圆桌，也有卡座。二楼是大厅和包厢，能摆个十来桌。

钱兴国很快迎了出来，后面还跟着个美女。杨婷婷眼尖，一看惊奇地问：“丽丽？你怎么会在这里？”

丽丽笑道：“我闲着没事，来给钱科长帮忙了。”我心知弄不好两人再次勾搭上了！

钱兴国笑道：“别喊钱科长了，喊我钱总，在店里不许喊二师兄，哈哈。丽丽是被我请来做大堂经理的，兼顾管账。前台是我和丽丽负责，后厨都是周老板两口子，还有他儿子媳妇也来帮忙了，以后人不够再招聘。”

王小琳说：“二师兄啊，人家周老板一家四口子在店里忙，你和丽丽顶多算两口子，你们五五分账公平吗？”

钱兴国笑道：“公平呢，说好的钱是一人出一半，结果周老板的儿子刚买了保险，没那么多现金，我出的大头！还有营业执照变更、卫生许可证、食品经营许可证，都是我出面办的，到处有熟人，一路绿灯......”

我笑道：“我们五桌人，却占用了你的大厅，要不我们订一千一桌吧？”

钱兴国连连摇头，说：“用不了一千，八百足够了，好朋友我也不能坑你不是？你放心，长鱼毛鱼甲鱼全的，还有特色菜！”

我笑问：“蛋糕有么？我们忘了做蛋糕。”

钱兴国忙说：“有，有呢。隔壁就是蛋糕店，每桌做一个够了吧？丽丽你赶紧去做，钱先垫付一下。”

我拿出一叠现金塞给丽丽，说：“多退少补，哪能要你垫钱。杨婷婷，你抱着葫芦娃和王小琳先把各桌的喜糖放一下。”钱兴国自告奋勇地说：“那我去摆烟酒，给你买的‘天之蓝’和软中华，你看行吧？”我点头说好的。

丽丽高高兴兴地走了，忽然王主席等五老走了进来，我连忙迎上去分烟。

钱兴国忽然走来问我：“三师兄你看，是五桌全摆在大厅里，还是包厢也摆一桌？”

我说：“这样吧，大厅里摆四桌就够了，包厢里摆一桌，我请五老、袁校长坐，你我和杨佳丽、张蕴陪同。”

钱兴国笑笑，说：“你家是老婆为大呀，你不让杨婷婷去陪同？”

我笑道：“我们在家都商量好了，大厅里有三桌是我媳妇家的亲戚，由杨婷婷和王小琳招待。我妈妈走得早，还有来往的亲戚只有一桌，由我老爸招待。”

于是分头行动，钱兴国把我们让进二楼包厢，里面装修一般，但是环境还不错，挺干净。

五老坐下后，周老板的媳妇端来几杯茶。王主席笑道：“庄老弟恭喜你啊，宝宝都过周了。我们五个老头来得早呢，一是不认识路，早点过来，二是给宝宝准备了个小礼物。”说着拿出一个首饰盒子打开，里面是一条宝宝戴的金项链！还挂着一只金锁！

我连忙推辞说：“这太贵重了，不能收，请王主席收回吧。”

王主席笑道：“宝宝戴的项链又不重，我们五个老头一起买的，便宜了也拿不出手，务必收下！我们的孙子都大了，你不要，商家又不肯退货......”

我只好道谢收下，然后分了一圈烟，笑问：“五老来得早，怕是别有用意吧，又想对联了是不？”

王主席哈哈大笑，说：“知我者，庄文也！老夫确有此意，今天你要敬许多客人酒，没时间陪我们玩对联，所以我们就早点来，过把瘾。”

我笑道：“那就开始吧，再等会我要下去迎客了。”

王主席说：“好，抓紧时间，就随便来点吧。我先出个，上联：祖冲之圆周率三点一四。”

我对道：“下联：孙行者起跟头十万八千。”

赵老说：“上联：抱貂婵、遇贵妃、问昭君、想西施。”

我想了想，对道：“下联：住红楼，看水浒，读三国，梦西游。”

钱老说：“上联：妈妈驾马，马恋马，妈妈鞭马。”

我对出：“下联：妞妞牵牛，牛舔牛，妞妞打牛。”

孙老说：“我来个：暑鼠凉梁，唤匠描猫驱暑鼠。”

我略一沉吟，笑道：“下联：饥鸡盗稻，呼童拾石打饥鸡。”

李老说：“我出个谐音的上联：两舟并行，橹速不如帆快。”

我笑道：“李老以‘橹速’、‘帆快’谐音鲁肃与樊哙，一文一武啊！我对个下联：八音齐奏，笛清怎比箫和。下联谐音狄青与萧何，也是一文一武。”

王主席说：“我也来个谐音吧：移椅依桐同望月。”

我对道：“下联：等灯登阁各攻书。”

赵老说：“我这回来个意境联：钟声磬声鼓声，声声自在。”

我笑道：“下联有了：山色水色物色，色色皆空。”

钱老说：“上联：采丝为彩，又加点缀便成文。”

我对道：“下联：舛木为桀，全无人道也称王。”

孙老说：“上联：女支为妓，情海无心自天青。”

我对道：“下联：人言为信，倘无尚书乃小人。”

李老说：“上联：女卑为婢，女又何妨不称奴。”

我对道：“下联：子女相好，人弗作恶便成佛。”

王主席笑道：“还是难不倒庄文，我说个故事吧。江淮地区，有一户富贵人家，姓吕。这户人家虽然富贵，但为富不仁，而且家里有一掌上明珠，从小娇生惯养，也是养成了刁蛮的性格。

由于家庭影响，再加上本人性格刁蛮，因此这位吕小姐不遵守儒家伦理，却肆意妄为，到处与男子勾搭，做出很多丑事。到后来，以至于人人都知晓，这位小姐未出嫁之时就和男人私会，甚至还偷养男宠。

在清朝的封建礼教之下，这一举动是大逆不道，更是违背人伦，因此难免受到周围人的指指点点。但这位大小姐仗着家庭富有，根本不在乎别人的言论，依旧我行我素。

因此，有一位书生就给她出了一个上联：吕府姑娘，下口大于上口。这个故事你听过没有？”

我笑道：“听过呢，后来敢娶这位姑娘的，是一个姓徐的恶霸。两人的组合可谓是狼狈为奸，引发众人的围观。那位书生又自己对出了下联：徐家公子，邪人多过正人。这副对联形容这两位活宝，真是绝配，哈哈！”

大家都笑了，王主席说：“我以这个故事为开场白，下面要你对一首‘回文诗’，名字叫《两相思》，是宋朝一位名不见经传的小诗人李禺写的，你不知道吧？”

我老实地点点头，说不知道。

王主席得意地一笑，说：“这首奇诗顺着读和倒着读都可以，但它表达的意思却变了个样！男人是顺着读的：‘枯眼望遥山隔水，往来曾见几心知？壶空怕酌一杯酒，笔下难成和韵诗。途路阻人离别久，讯音无雁寄回迟。孤灯夜守长寥寂，夫忆妻兮父忆儿。’

顺着读时，这首诗表达的意思，是说一位丈夫思念自己的妻子，连带着他身边的儿子也思念母亲。

他一双枯眼痴痴地望着远方的山水，酒壶中的酒没了，也不敢起身去添酒，就怕越喝心里越苦闷；思念之情太浓厚，连一首和韵的诗都不知道怎么写了。庄文，你好好想想，倒过来怎么读？”

我沉思了一会，说：“倒过来是一首妻子思念丈夫的诗：‘儿忆父兮妻忆夫，寂寥长守夜灯孤。迟回寄雁无音讯，久别离人阻路途。诗韵和成难下笔，酒杯一酌怕空壶。知心几见曾来往，水隔山遥望眼枯。’

这首诗通体回文，整篇诗从最后一个字反过来按顺序读至开头一个字，变成另一首新诗。

王主席的意思，是要我也做一首这样的诗？这倒难了，平时都玩对联的，今天玩‘回文诗’，我没有准备啊......”

王主席见终于难倒了我，得意地笑笑，分了一圈烟，坐等我的下文。

我一下子蒙了，整首诗从头到尾要意思通畅，然后从尾到头，也要成诗，意思也要通畅，仓促间还真想不出来！

过了一会，包厢门被推开，袁校长提着一个蛋糕，笑呵呵地走了进来。

我连忙站起来让座，请袁校长坐了首席，分了一圈烟，说起刚才想“回文诗”的事。

袁校长笑道：“这有何难？苏东坡有一首现成的《题金山寺》：‘潮随暗浪雪山倾，远浦渔舟钓月明。桥对寺门松径小，槛当泉眼石波清。迢迢绿树江天晓，霭霭红霞海日睛。遥望四边云接水，碧峰千点数鸿轻。’

这是正读，倒过来读是：‘轻鸿数点千峰碧，水接云边四望遥。晴日海霞红霭霭，晓天江树绿迢迢。清波石眼泉当槛，小径松门寺对桥。明月钓舟渔浦远，倾山雪浪暗随潮。’

此诗不仅生动传神地写出了镇江金山寺月夜泛舟、江天破晓两种景致，更加叫绝的是，反过来亦是相同意境，同样传神的写出了金山寺的美景，可谓是出神入化。”

我听完佩服不已，袁校长平时不大说话，一开口便语出惊人！

于是又分了一圈烟，把五老一一介绍给袁校长。袁校长一听是省厅级干部，急忙站起来，请王主席坐首座。

王主席笑道：“幸会啊袁校长，经常听庄文提起你的为人！我们五个老头都退休了，不提当年勇，呵呵。而且我们远来是客，你和庄文算是地主，哪有喧宾夺主的道理？我有几句话相告，你坐首席是应该的，等我说完你觉得不对，那么我才坐首席。”

袁校长笑笑，掏出天叶香烟分了一圈，说：“王主席请讲，在下洗耳恭听。”

王主席说：“有三个理由，这首席应该由你来坐。第一，你是庄文的领导，县官不如现管，理应你坐首席。第二，德在才之先，我听庄文说过你的事迹，你处处为民着想，两袖清风，这样的官不多见。而且你德才兼备，处事圆融，有许多值得我们学习的地方，所以你应该坐首席。第三，庄文是个清高的文人，肯做事，能做事，不贪。但是他有文人习气，有时候固执，还希望你多多提点，所以这首席应该你坐。”

袁校长微微一笑，说：“那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了？呵呵。庄文，你去迎接下客人吧，我陪五老聊聊。”

我一拍脑袋，想起来了。袁校长非常守时，他进包厢，应该是六点钟到了，赶紧出去迎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