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收网行动——一个公安局局长的忏悔（十七）

当江天雪和马全恩急匆匆的赶到边城市看守所的时候，张斌正在门口等他们。

见江天雪和马全恩走了过来，张斌赶紧迎上前去，一脸笑容的看着他们说道：“恭喜二位，成功的拿下了张克，并且那里截获了张文藏在他那里的两瓶毒药。这就为我们边城解除了一大隐患啊！”

“有张文的交代，他张克就是再抵赖也逃不过去，再说了，有闻名全省的破案专家张正初处长在那里把关，还有破不了的案子吗？”看看张斌，江天雪小的特别开心。她知道，关于还有两瓶剧毒的毒药流落在边城市的时候，包括李勇在内的高层领导的心都在提着。现在案子破了，毒药找到了，这无异于解除了他们的心头大患，让他们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张克那边怎么安排的？”看看江天雪，张斌马上一脸认真的看着她问道。

“哦，是这样的。”见江天雪沉浸在案件侦破的兴奋中不能自拔，甚至没有听到张斌问的话，站在一旁的马全恩赶紧接过张斌的话说道：“根据一天的调查和张文的供述，张克在三起杀人案中有犯罪嫌疑，再加上之前我们掌握的他那些犯罪事实，张正初处长觉得应该对张克采取强制措施。但为了不惊动张克外围的那些‘朋友’，保证案件侦查工作的顺利进行，张处在和顾局、李厅商量过之后，已经将他押送至‘小红楼’并且组织了强有力的审讯小组准备加班加点对张克进行审讯，尽快查清他的犯罪事实，并以此将隐藏在他身后的那些腐败分子绳之以法。在我们来看守所找你的时候，张处和吕副大队长已经带人把张克押送到了‘小红楼’，相关审讯工作马上就会开始。”

说到这里，马全恩停下话题，习惯性的用手推了推架在鼻梁上的眼睛，然后看着张斌问道：“张队，这边是什么情况？你急着把我们叫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是啊，张大队长，刚才你在电话里也没有说清楚，只是让我和马警官赶快来看守所，现在说说吧，到底是这么一回事？”这时，江天雪也从刚才的恶性分钟缓过神来，看着张斌着急的问道。

冲着江天雪和马全恩点点头，张斌从口袋里掏出两支香烟，一支递给马全恩，一支叼在自己的嘴里，点上火，一边吸烟一边说道：“给你们打电话之前，我正在局里向李厅和顾局汇报有关常怀林的爱人王萍的事情，突然接到了看守所赵强杨所长的电话。他在电话里告诉我，说张文突然情绪爆发，吵着闹着要见专案组的人，而且点名让我和江大队长来，说是有重要的情况要向我们交代。于是，在请示了顾局之后，我马上给你们打了电话并且感到看守所等你们。现在的情况是......”

这时，看守所的小门开了，只见边城市看守所所长赵强杨一溜小跑的跑了过来，然后看着张斌、江天雪和马全恩说道：“三位领导，您们就别在门外‘开小会’了，里面的张文都闹翻天了，一直吵着闹着见您们。他仗着自己原来是我们的领导，现在虽然犯罪落马了，但他根本没有把我们的狱警甚至我这个所长放在眼里，就拿今天这件事来说吧，自从要求见您们但您们没有马上来之后，在监舍里大吵大闹，跳着脚的骂人，您们说......”

“赵所长，不要着急，因为工作太忙来的有些晚了，给您添麻烦了。”见赵强杨说完话后唉声叹气的样子，张斌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一边说话一边把一支香烟递到他的面前并亲自给他点上火，然后接着说道：“张文为什么突然要见我们？他是受了什么刺激了吗？赵所长您是不是问过负责看守张文监舍的狱警，今天他又什么变化？”

抽了两口烟之后，赵强杨冲着张斌点点头：“张文突然这个样子我也糊里糊涂，于是我便问了一下负责看守他监舍的狱警小赵。据小赵讲，在陈局和江大队长提审完他走了之后，张文的心情格外的好，从来到看守所之后一直没有好好吃饭的他中午吃饭的时候竟然缠着狱警多要了半碗米饭。但是，到了天快黑的时候，他突然像个神经病一样又吵又闹，非要见您们不可。我去问他有什么事情要见专案组的人，他竟然对着我破口大骂，说我没有良心，落井下石，看着他落难了故意为难他等等。唉......”

说到这里，赵强杨停下话题，一边吸烟一边无奈的摇摇头。

看看赵强杨，再看看江天雪和马全恩，张斌点点头，然后说道：“走，我们进去，看看这个张文又要耍什么花招！”

就在张斌几个人往看守所大门走的时候，关在监舍里的张文此时此刻就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不停地围着只有十来平方米的房子转着圈子。

下午晚些的时候，他派靠走自己的“后门”才进入公安队伍、做了看守所狱警的小江去了张克的公司，原本是想让小江告诉张克，一定要管住自己的嘴巴，不要把之前的事情说出去，二是想让他“活动”一下，找人往外“捞”他。但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小江就回到了看守所，并且告诉给他一个让他浑身冒汗的消息：公安局的两辆警车停在了张克办公室的楼下，在张克的办公室里，边城市公安局副局长陈思江、刑警大队大队长江天雪、重案大队大队长张斌正咋审讯张克。通过张克办公室的门缝小江还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张克就像一个犯人一样接受着公安人员的审讯，而且垂头丧气，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小江带来的消息就像一枚凌空爆响的炸弹，差一点当场昏厥过去。从小江反映的情况来看，张克可能已经被陈思江他们紧紧的盯上了，用不了多长时间他就有可能像自己一样，穿上这件刺眼的黄马甲，走进这四面高墙的监狱，从此之后，他们这对曾经的朋友马上就会变成另外一种关系——狱友。

让张文感到更害怕的是，一旦陈思江等人抓住张克不放，张克一定会张嘴说话，从立功赎罪的角度出发，他也一定会把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或者他所知道的事情统统告诉公安机关。对于其他的事情他并不是特别在意，唯一让他害怕的就是他按照康晓梅的“指示”，让张克找人收拾他郝建成这件事。虽然张文当初和张克说的只是教训一下郝建成，是由于张克和他的手下失手才造成了郝建成的死亡，但是，这件事毕竟是他张文出的主意，找的人，如果这件事情一旦暴露再加上毒药的事情，他张文面临着什么样的结果？不言而喻。

现在张克被审讯了，如果他把这件事情添油加醋的讲给陈思江这些人听甚至把所有的责任都扣在他张文的头上，到了那个时候，他张文就是有一万张嘴也说不清楚啊！

“与其被动挨打，步入主动出击”。趁着张科伟还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给陈思江等人，自己何不主动地把这件事情交代了？这样做虽然一定会因此获罪，但一是可以把事情说清楚，防止张克栽赃陷害；二是可以争取一个主动坦白的机会，减轻自己的处罚，这种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何尝不是一种好办法？

想到这里，他马上有了主意并且吵着闹着要见专案组，要见陈思江等人，在张斌等人没有及时赶来的时候，他甚至忘记了自己此时此刻的身份，对着狱警大吼大叫起来。

“这陈思江他们怎么还没有来啊？不会是张克正在跟他们供述郝建成被害这件事吧？”想到这里，张文的心里愈发慌张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监舍的大锁子哗啦哗啦的响了起来，不一会儿，就在监舍门打开的那一刻，张斌、江天雪和马全恩三个人神情严峻的出现在张文面前。

看看面前站着的三个自己曾经的部下，张文先是一惊，然后又是尴尬的一笑，像迎接大领导一样冲着张斌等人抱抱拳，然后才说道：“张大队长，江大队长，马警官，我有一个重要的情况向您们报告！”

扭头看看张文，张斌轻轻地点点头，然后看着身后的赵强杨说道：“赵所长，麻烦您把张文带到提审室，我们在那里等你。”

说到这里，张斌冲着江天雪和马洪恩使了个眼色，然后率先走出了监舍。

看看面无表情的张斌和他扭头而去的背影，张文情不自禁的叹了口气，然后在两名狱警的押解下向提审室走去。

“张文，你向看守所要求找专案组有什么事情吗？我们现在来了，想说啥就说吧！”坐在江天雪和马全恩的中间，等江天雪履行完提审前的所有手续，张斌便看着张文问道。

“张警官，我想问一下，我向您们提供的有关张克的犯罪线索您们查了没有？他现在怎么样了？您们对他采取了强制措施没有？这小子狡猾的很，您们可千万不要让他跑了！”看看张斌，张文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看着张斌问起了张克的情况。

他知道自己现在以这样的身份来问这个问题有些荒唐和自不量力，但他还是没有忍住，因为他太想知道张克现在的处境了，这对他很重要。

正如张文所料，自己的这番话刚刚落地便迎来了心直口快、素有“炮筒子”之称的江天雪的一顿呛白：“张文，你在看守所是不是不参见所里对犯罪嫌疑人的教育课啊？监规有明确的规定，就是犯罪嫌疑人要认罪服法，有明确的的身份意识。可是你呢？哪来的身份意识？你觉得你还是之前的边城市公安局副局长吗？不是，你现在是一个犯罪嫌疑人，一个用自己的罪行玷污了人民警察这一神圣称号的罪人。你不是想着如何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实，而是瞎吃萝卜淡操心，关心起我们公安局工作的事情来了。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吧，张克现在怎么样，我们是否对他采取了强制措施都与你没有任何关系。知道吗？”

说到这里，江天雪翻着眼睛看看已经被她的一番话说得面红耳赤、羞的无地自容的张文，脸上挂满了抑制不住的愤怒。

“张文，你没有听清江警官的话吗？你死乞白咧的把我们叫来，我们来了之后你又不说正事儿，你到底要干嘛？”看着张文低着头一直不说话的样子，张斌皱着眉头问道。

“啊？好的，好的！”还没有在江天雪的骂声中缓过神来的张文被张斌的一句话叫醒了。他看看张斌，然后擦了擦脸上的汗水，然后接着说道：“我今天要求见专案组的领导，就是要交代郝建成被杀的情景，对于郝建成被杀的全过程，我都知道。”

“啊？”张文的话刚一落地，包括一向以稳重而闻名真格边城市公安局的张斌在内，在座的几个人都不由自主的啊了一声，而正在低头做笔录的马全恩因为惊愕起身过猛，眼镜差一点调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