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三回 突然没气我急坏 张蕴要离我辩白

到了晚上六点，我准时来到“德庄火锅”。欧阳芳閠、小戴、上官斐斐和男朋友周总，已经坐在一张火锅桌旁等我。

欧阳芳閠已经点好了油焖大虾和辣子鸡块，酒也倒好了。我们也不客套，拿起筷子就吃，相互敬酒。

刚吃了没多久，小戴举杯敬我，问道：“庄主任，宣爱华的事情怎么样了？”

我把过程告诉他，小戴叹息道：“你们袁校长太仁义了，一个小小的临时工，发火吵架几次了，居然拿她没有办法？她还要跳楼呢，吓唬谁啊？”

我也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相信她会为这点事跳楼！但袁校长可怜她身体有癌症，又是离异的单亲家庭，之前在家休病假只拿一千多块生活费，还不够吃药，很是可怜......”

上官斐斐接话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跟三个服务员都吵过架了，上次把欧阳方润的内衣领都扯破了，还没要她赔偿呢！”

我劝道：“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就算了吧。不过这次袁校长发话了，要是宣爱华再吵一次架，不管她有没有理，立刻调走！”

欧阳芳閠噘着嘴说：“这个人也太小心眼了，处处都把人想得不堪！还斤斤计较，有一回剩下来两个鸡大腿，我和卢翠华都有儿子，袁大姐好心，就让我们一人带一个回去，给儿子吃。谁曾想，宣爱华竟然提出，要把两个鸡大腿平分，分成七份，每人拿一份，这怎么个分法？”

上官斐斐笑道：“真有这事？这宣爱华真是个人才！她的数学怕是数学家教的吧？这怎么分才能平分？”

忽然我手机响了，我一看，是杨婷婷发来微信视频请求，又查岗了！

我接通了，也不说话，把手机对着火锅桌转了一圈，让杨婷婷自己看。

杨婷婷笑道：“老公，你别误会，我不是查你岗的。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少喝点酒，明天早上要早起上班呢！”

欧阳芳閠对着手机笑道：“庄太太，你架子好大呀，请你吃个火锅真难，嘻嘻。”

杨婷婷笑道：“谢谢你啊，确实是孩子缠人，走不开呀。好意心领了，下回我请你们吃吧，拜拜。”

上官斐斐也凑过来看，等我收起手机，她笑道：“庄主任，你老婆挺漂亮的呀，身材不错，一点看不出是个生过孩子的人。”

我分了圈烟，然后说：“她平时就囔囔着减肥、减肥。之前就瘦，所以生了孩子，胖些了也看不出来。其实我觉得吧，女人只要健健康康地，减什么肥呢？现在流行以瘦为美，好多女孩都跟风，又要减肥，又舍不得美食，唉......”

欧阳芳閠说：“主任这是说我呢吧？我胃口好，看见好吃的就爱吃，但是去年单位组织体检，我什么问题也没有，哈哈！”

我说：“那是因为你爱动，经常跳舞，起到健身的作用。而且你心态好，经常‘哈哈哈’地笑，心理健康，身体自然就好。”

欧阳芳閠天真地问：“那么究竟是胖好呢，还是瘦好？”

我说：“无论胖瘦，健康就好！唐代以胖为美，所以唐玄宗喜欢杨玉环。到了宋代，又以瘦为美，所以汉成帝喜欢赵飞燕。但是好色的皇帝，都没有好下场！唐玄宗因为宠信杨玉环，把她无能的哥哥杨国忠提拔为宰相，把持朝政，大肆卖官，结果导致了‘安史之乱’，差点亡国！

汉成帝喜欢赵飞燕，整日在后宫跟着赵氏两姐妹厮混，不理朝政，整天沉迷于女色，自然而然身体越来越虚弱。赵飞燕害怕失去了皇帝的宠爱，就急切地从家族中搞来了春药，用来延续皇帝的雄风。自此之后汉成帝真的是夜夜不眠，汉成帝刘骜没有一天不是待在赵氏姐妹身边，强行凭借着春药的药力透支身体。纵欲过度，导致生病次数越来越多，最后为了不去赵氏那里，他都开始装病逃避。不过无可救药就是无可救药，汉成帝在一次喝酒之后连续吃下了七颗春药，然后就真的没有然后了，强大的药性彻底摧毁了他的身体，真的是死在了女人的肚皮上。这件事可以说是西汉王朝最大的耻辱，相信刘氏那些祖宗在黄泉之下也要唾骂这个不孝的子孙，差点就毁了整个大汉的基业。”

小戴打趣道：“我家欧阳芳閠也有点像赵飞燕呢，除了来大姨妈，夜夜索取！每天晚上，都要折腾我到十二点钟以后才睡觉！好在我现在不用上班，早上可以多睡一会。”

欧阳芳閠一听，立刻拿起一包餐巾纸，砸在小戴脸上。上官斐斐和男朋友周总哈哈大笑，非常热闹。

这时服务员来加高汤，我们把各样火锅食材往里放。过了一会，我对小戴说：“戴总，你要多留意呢，你家欧阳芳閠又有粉丝了！”

小戴吃惊地问：“又多了个粉丝？是谁？”

我说：“给服务员们办劳务代理的孙经理，昨天去我们食堂了。孙经理好像开了个歌舞厅，现在据说要拆迁了，能拆很多钱。欧阳芳閠就拉着他聊天，足足聊了有四十分钟，还给他煮熟的山芋吃。”

小戴不悦地问欧阳芳閠：“有没有这回事？你见钱眼开是吧？”

欧阳芳閠白了他一眼，说：“还让不让人吃了？我跟孙经理熟悉，说会话怎么了？”

小戴说：“那好，现在人多，我给你面子，晚上回去好好谈谈！”

欧阳芳閠噘着嘴，拿起筷子夹菜吃。

小戴气呼呼地说：“你们不知道，我家欧阳芳閠就是爱钱！前天，有个已经退休的老局长，在蓝天市定居了，竟然打电话给她，说自己的老婆瘫痪在床，缺人照顾，要欧阳芳閠放弃工作，去蓝天市照顾他老婆！”

我回忆道：“是有这么回事，当时欧阳芳閠告诉我，那个退休的老局长答应她，把他夫人伺候好了，将来会给他一套房子！那个老局长几套房子呢，在碧水市和蓝天市都有房产。”

小戴斜着头说：“你们相信有这种好事吗？那人我认识，早就垂涎欧阳芳閠的美色。自己老婆瘫痪在床，要欧阳芳閠去有什么好事？还不是做人家的小老婆？老婆缺人照顾，到处都有保姆，何必要欧阳芳閠去？”

欧阳芳閠也不恼，看着小戴说：“你不让我去，我不是不去了吗？本来想买些东西去看看老朋友的，你又拿出来说？”

我笑着说：“戴总，你似乎也要找个女朋友，让欧阳芳閠有危机感。”

上官斐斐立刻举手说：“不用找，我一直是戴总的粉丝，上学时是同学，那时候我就崇拜他，哈哈。”

上官斐斐的男朋友周总笑了笑，也不当回事。

我喝着酒吃着火锅，看看这两对情侣，觉得挺有意思的。他们和我们受过正统教育的人不一样，敢爱敢恨，心里想什么，嘴上就说什么，从不伪装。尤其是小戴，平时话不多，但是言出必践，说话算数。不像王胖子这等虚伪的人，嘴上说，改天请你喝酒啊，就没下文了。小戴只要说请客吃饭，必然践诺，很守信用！

大家吃喝着，说笑着，我惦记着明天要早起上班，吃到八点钟也就散了。

第二天大家都准时到食堂，欧阳芳閠一边打早点，一边把昨晚的对话告诉几个服务员。

卢翠华说：“欧阳芳閠，你长得漂亮，也喜欢惹事，你到底喜欢谁？”

不想欧阳芳閠笑嘻嘻地看着我，说：“我现在就看上庄文了，以后我就不喊他名字了，直接喊‘我的庄啊’，哈哈！”

我听得毛骨悚然，对大家说：“你们都觉得欧阳芳閠漂亮是吧？其实女人的美丽都是昙花一现的东西，过了三十岁，就开始走下坡路了。若是觉得欧阳芳閠漂亮，可以找个机会看看她母亲，二十年后，她跟母亲一样！”

卢翠华笑嘻嘻地说：“我看过欧阳芳閠母亲的照片，也显得年轻漂亮啊！”

我立刻说：“那就再看看她外婆，要是外婆也漂亮，直接去看她的祖坟。所有的人，到最后都是冢中枯骨，有什么好爱来爱去的？得一老婆足矣！”

袁大姐插话说：“可是欧阳芳閠就看上你了，私下里也对我们说过，怎么办？”

我想了想，回答说：“那就先给七万我，因为她也给了小戴七万，然后再谈四项费用：营养费、误工费、精神损失费、磨损费。”

几个服务员听得哈哈大笑，欧阳芳閠也不恼，跟着笑。

我乐呵呵地走回办公室，学习强国去了。

到了九点半钟，忽然厨师汪春兰神色慌张地走进来说：“主任，不好了，没气了！”

我吃了一惊，忙问：“是谁没气了？”

汪春兰一笑，说：“是天燃气突然烧没了，四个菜才烧了两个菜，怎么办？”

我顿时紧张起来，问坐在对面的苏详：“小苏，天燃气一直是你充值的，怎么突然就没气了？”

小苏紧张地说：“按照正常的用量，还可以用一星期呢，怎么突然就没气了？”

汪春兰说：“大概是因为天冷，烧菜烧得慢，有时候还加热回锅菜，气用得多吧。”

我知道就是骂小苏一顿也没用，赶紧从抽屉里找出天燃气卡，说：“小苏，你赶紧去天燃气公司充值！他们只收现金，我身上有两千块现金，你赶紧拿去。”

小苏慌慌张张地接过卡，我掏出两千块钱给他，他急匆匆地走了。

我不放心，走进厨房去看，果然只烧出两个菜，天燃气就没了！

我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赶紧拿上钥匙，去楼下的天燃气表旁边等着。

因为天燃气表和变压器一道，锁在一个钢网门内，一般人进不去。我拿出钥匙打开钢网门，等小苏一回来就把充值卡插上去，然后厨房里的灶台就有气用了。

不想左等又等，一直到了十点多钟了，小苏还是不见人影！

我赶紧拿出手机拨打小苏的电话，响了好一会没人接听！

我焦急地继续打，终于有人接电话了，却是欧阳芳閠的声音说：“主任啊，小苏走得急，手机没带，放在办公桌上呢！”

我顿时头皮发麻，这时候已经十点十分了，看来今天十点半开饭赶不上了！

我只好走回三楼的食堂，把情况告诉袁校长，然后说：“这事主要怪我，没有提前充些钱到卡上。今天要是赶不上准时开饭，还请校长坐镇食堂，防止有人闹事。”

袁校长宽厚地点点头，也没责怪我。

我心里非常焦急，再次走到楼下，站在天燃气表旁边，等小苏。

到了十点二十，小苏终于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立刻把天燃气卡插进表里。楼上厨师们也着急，黄志芳把头伸出窗外往下看，我赶紧喊道：“有气了，赶紧烧菜！”

黄志芳立刻把头缩回去，我还不放心，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上三楼。走进厨房一看，已经在热气腾腾地烧菜了！

我走出来对小苏说：“你怎么搞的？出去办事，连个手机都不带，要把人急死啊？”

小苏解释说：“我当时也特别紧张，出了学校门才发现手机忘带了。我打车去燃气公司，下车时才发现身上只有充气的两千块钱，车资都没有！”

我关心地问：“那你怎么回来的？”

小苏说：“好在那个出租车司机认识我，知道我是七中的，劝我别急，等回头再跟我收钱。我平时习惯了手机支付，忘带手机了，身上一分钱也没有！还是这个司机送我回校，我这就去把车资给他。”

我说：“那赶紧去，不能让人家久等。记得要他给你发票，因公坐车，可以报销的。”

小苏走了，我暗暗庆幸，这事突如其然，谁也没想到！有太多的巧合，但是结局是好的，莫非是我平时信佛的感应？

到了十点半，厨师准时把四菜一汤弄出来开饭，袁校长背着手走进来，看了看说：“不是恢复正常了吗？那我去有事了。”

我看着师生们排队吃饭，心里暗暗高兴。这时小苏回来了，我拿出手机说：“我微信再转两千块钱给你，明天早上你晚点来上班，去银行取两千现金，再往卡上充值两千。这样卡上就有备用的燃气，以后就再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小苏点头答应，收下转账，笑着说：“主任，我都好几天不出去串门了，现在不忙，让我出去溜达一会？”

我笑道：“好吧，只要我在食堂里，你就可以走，但是万万不能玩空城计，我不在，你悄无声息地出去。袁校长有两种模式，你发现了没有？”

小苏问：“哪两种模式啊？我倒第一回听说。”

我微微一笑，说：“这是我观察得出的结论，应该没人跟你说过。袁校长比较深沉，喜怒一般不放在脸上。但我观察下来，他心情好的时候，满面春风，和蔼可亲，谁找他什么事情，他都答应！这是第一种模式--和蔼模式。当袁校长心里有事或心情不好时，外表也看不出来 ，但他就变成了敏锐模式，去各个科室转悠，把平时各科室的不足之处都指出来，责令改正！可见他平时就很敏感，什么事情都知道，看在眼里，但是不说。”

小苏笑道：“你这一说，还真是这么回事！主任，我下去转悠了啊，你别走啊，万一袁校长处于敏锐模式，查我岗就糟糕了。”

我微笑着点点头，小苏乐呵呵地走了。

这时欧阳芳閠走过来，挤坐在我身边，笑面如花地说：“庄啊，今天的苹果很好吃啊，我削一个给你吃？”

我赶紧站起来，皱眉说：“注意影响，这么多椅子，你非要跟我挤一张？水果是吃午饭时吃的，你提前吃，别人看见了，还以为你多吃！正人先正己，我们食堂的工作人员，自己多吃多占，别人会怎么看？他们也要多吃苹果怎么办？苹果是按人头订的，一人一个正好！”

袁校长刚好走进来，欧阳芳閠居然撒娇说：“校长，我要吃苹果，吃我自己的一份，庄文不许我吃。”

袁校长微微一笑，说：“我也有一个苹果呢，你就吃我那一份，但是不许再多吃。”

欧阳芳閠像个小孩子般，欢呼雀跃，走进打菜间去削苹果吃了。

袁校长说：“庄主任，疫情还没结束，防控不能放松。教师和学生们吃饭，还是要一人一桌，分开吃。”

我点点头，袁校长转身出去了。

我拿出手机，看了会新闻，就见小苏笑嘻嘻地回来了，一进来就把我拉到一边，说：“主任啊，张奶奶出事了。”

我不解地问：“张奶奶能出什么事？不是与老公和好了，搬回去住了？”

小苏神秘地一笑，说：“问题就出在张奶奶的奇葩老公身上！前一阵子，张奶奶的公公出面拉和，替儿子还了二十万给张奶奶的父亲，接张奶奶回家住了。但是谁也没想到，张奶奶的丈夫偷偷地把张奶奶父亲的信用卡透支了四十万！这下张奶奶压力大了，无法对父亲交代，想离婚，老公又不同意，这个老公吃定张奶奶了！”

我不解地问：“之前张奶奶的丈夫因为迷恋一个网红，打赏了许多钱，还大老远地跑去跟人家见面。人家不肯跟他结婚，他为了泄愤，就盗刷网红的信用卡被抓起来了。后来张奶奶的父亲拿出几十万替他还债，把他保了出来，张奶奶的丈夫说好还钱给岳父，却又反悔，打官司输了，张奶奶的父亲怎么还把信用卡给女婿用？”

小苏说：“岳父告女婿赢了，但是没申请法院强制执行，还是希望女婿悔过。张奶奶也因为这事，搬回娘家住了。后来亲家出面，替儿子还了岳父二十万，还把张奶奶接回家住了。谁想张奶奶的丈夫死性不改，继续吃喝嫖赌，偷偷地用岳父的信用卡刷了四十万走！张奶奶这几天非常反常，在家里浴缸洒了许多玫瑰花瓣洗澡，还故意拍出朦胧照，露出白白的小腿，还发朋友圈！同事们都炸锅了，个个议论这事，你不知道？”

我说：“不知道，张奶奶早就对我屏蔽了朋友圈，也不知道为什么......”

小苏暧昧地笑道：“同事们都议论说，张奶奶对你因爱生恨了！昨晚她还跟几个同事喝酒，一个人喝了八两白酒，喝醉了被人送回去的，这下你麻烦大了，哈哈......”

我说：“张奶奶不愉快，是因为家务事，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从来也没和她单独吃饭什么的，再说双方都是有家庭的人，怎能乱来？你小子不要乱说，倒是张奶奶一直喊你‘小鲜肉’。要不你吃点亏，把张奶奶收了 ？”

忽然欧阳芳閠走过来，兴奋地说：“刚才你们谈话，我都听到了，张奶奶敢把洗澡的照片发朋友圈？小苏，快给我看看！”

小苏居然真的拿出手机，翻朋友圈给欧阳芳閠看，我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向沈副校长的办公室，也去串门。

沈副校长一看见我进来，就笑呵呵地说：“庄主任 ，张奶奶的朋友圈你看了吗？她还评论说，快要解放了，看来与丈夫离婚已经成了定局。”

我笑道：“沈副校长，你跟我共事多年了，我庄文是好色的人吗？张奶奶闹离婚，跟我半毛钱的关系也没有！”

这时袁校长也走了进来，关心地问：“张蕴闹离婚？庄文，你可要注意了，我也听到风声，张蕴有意于你呢。”

我急道：“张蕴要离婚，关我啥事？我和老婆感情很好，而且从来也没单独跟张蕴接触过，更何况她的容貌、气质都不是我欣赏的那种......”

这时办事员陈小丽拿起两个水瓶去打水，对袁校长说：“校长，庄文是不可能出轨的，我可以作证！”说完就出去了。

袁校长有些诧异，问沈副校长：“陈小丽怎么主动愿意替庄文作证呢？”

沈副校长坏笑笑，说：“还是让庄文自己告诉你吧......”

我分了一圈烟，请袁校长坐下，从头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