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 不谋而合

省行领导的抵近观察，虽然他自认为没有被任何人发现，但其实，他刚一站到柜台跟前，就被高昶旭发现了。省行领导在调查组进驻住的时候，高昶旭是见过的。

而且，省行领导在抵近观察的时候，他的神情注意力，跟一般的储户还是有很大区别的。高昶旭虽然人在柜台里面，但是他高度警觉，随时观察留意柜台外面排队长龙的变化情况。

所以，高昶旭一眼就看到了省行领导。但是既然领导没有首先打招呼，又是在这样的场合，高昶旭也不便去向领导打招呼。

因为那样一来，就有可能暴露省行领导的身份，在挤提事件的现场，越是级别高的领导，越容易成为人们关注的对象。如果真有情绪激动的挤提人员，发现了省行领导这样级别的领导者，会发生什么情况？谁也不敢说。

高昶旭也只是往省行领导这边多看了两眼，他还是在留意着观察着柜台外面排队人群的情况，同时也在反复考虑着接下来应该采取什么样的对策？

高昶旭发现，自从桌面上摆了那么多的现金以后，排队的长龙明显缩短了。最起码，随后赶来参加排队长龙的储户，不集中了，而是像没关严的水龙头，偶尔滴答一下，进来一个人。

这也就说明，到目前为止，高昶旭他们采取的应对措施，还是很有成效的，最起码是控制住了事态的进一步发展。但是接下来，事态还会怎样发展？高昶旭也不敢下保证。

不过高昶旭知道治痼疾要下猛药的道理，柜台里面桌上的现金小山，发挥了应有的作用，在心理上打消了储户的顾虑，也使他们见识到了银行的强大实力。

但是要彻底打消储户的担心担忧，进而彻底控制事态，并保证这样的挤提事件不再延烧，不再发生，高昶旭觉得还要继续发力。

其实，在这个时候，高昶旭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当他看到省行领导露面之后随即撤离，他就敏感地意识到，各级调查组的带队领导，都已经知晓了营业室大厅正在发生的挤提事件，省行领导的露面，其实就是在观察情况评价事态的发展趋势。

当然，在高昶旭这方面来讲，对于挤提事件的发生和应对处置，他只能按照程序先报告韩行长。而韩行长也明确告诉他，韩行长会向各调查组带队领导通报有关情况。

如此看来，省行领导应该是得到了韩行长的通报以后，才又来现场实地查看的。不过领导露面以后没有做任何表示就撤离了，这说明了什么呢？高昶旭就想到既然还有总行领导在这里，那么省行领导的露面就说明了，他要把自己观察到的情况，向总行领导汇报。

而省行领导的露面，肯定要有市行行长作陪，但韩行长又没有露面，是不是韩行长有什么顾虑而在外面在呢？

想到这里，高昶旭看到柜台外面的排队群众，情绪趋稳，而柜台里面，财务科的副经理都亲临窗口办理业务了，冀总经理又在兢兢业业地坐镇，一时半会儿不会出现什么大的情况。

如果真像自己估计的那样，韩行长他们在大厅外面，而自己又不去见一下，从上下级关系的礼仪上来看，也是有失礼的一面。

虽然现在发生了挤提事件，他在现场处置分身乏术也能说得过去，但作为高昶旭还是觉得，既然事态没有进一步发展，自己到外面走一趟，去见见有关领导，顺便向他们请示下一步应该怎么走？也是人之常情。

高昶旭便向冀总经理交代了几句，随后走出营业室大厅。而这个时候，韩行长和省行领导正在交流有关情况。高昶旭叫了一声韩行长，便赶忙走过去。

高昶旭说，“从现在的情况看，算是暂时稳住了，如果没有更多的储户赶来加入排队的队伍，我估计到不了下午，这个排队长龙就会消失，我们的业务就会恢复正常。”

省行领导说，“我和韩行长在这里观察了一阵，我刚才也到大厅里面柜台前看了一下，总体上来说，我的感觉跟你差不多。你们的应对，从现在情况看，还是很有成效的。”

“接下来，你准备采取什么措施，来尽早结束这种局面呢？说出来听听，我们也帮你参谋参谋。”

高昶旭说，“我们的财务经理，在事发之初，就已经到了人民银行，我们的保卫经理和运钞车辆，就在人行楼下待命。只是我们这边，在原来的预案中，营业室金库的库存限额，被提高了两倍，所以我们能把那个桌面的现金堆得跟小山似的。我自己预估，一时半会儿还用不上从人行调取更多的现金。”

省行领导说，“不过要控制目前的事态，我们不能有任何侥幸心理，要向最坏处准备，向最好处努力，有备无患嘛。既然你们已经有这样的安排，我觉得最好还是要从人行调运过来更多的现金。”

“只是这个调运，要一反常态。以前我们调运现金，是惟恐人们知道；现在要反其道而行之，要唯恐人们不知道，特别是唯恐排队长龙的人们不知道。”

省行领导的提议，竟然跟高昶旭的计划不谋而合。高昶旭就说，“原来我的想法是，只要我们的库存现金能应付得了，能不从人行调款，就不从人行调款。听了领导的指示，我觉得在现在的情形之下，大张旗鼓的从人行调运现金，能对现场排队长龙起到更大的稳定作用。现在我就安排。”

高昶旭就地掏出手机给史云莲打电话，“现在你们就办手续，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往回调运1000万的现金。”

然后，高昶旭又拨通了杨效俭的电话，简单说了一下情况。“我现在需要你们的支援和帮助，你可以派两辆警车，给我们从管理行往回调运现金的运钞车，给予护卫。主要是摆个阵势，稳定人心。”

杨效俭那边的回答非常痛快，“这个没有问题，马上就可以安排。”随后问清楚了银行运钞车辆的号牌。

对于高昶旭的安排，省行领导和韩行长都表示欣赏，他们看到高昶旭办事干脆利索果断，绝不拖泥带水，而且井井有条，看不出有丝毫的慌乱。

布置完这一切以后，高昶旭对两位领导说，“这里的情况基本上就这样了，请领导放心！我会一直在这里坐镇，直到事态完全控制，恢复正常。如果中间发生什么突发事件，我会随时电话报告，向领导请示的。”

韩行长说，“看到现场的情况，我们就放心了。我们相信你们有处置挤提事件的能力，而且现场的情况，也说明你们的处置，你们的应对都是正确的。”

“有你在现场坐镇指挥，我们就不留在这里干扰你了。不过我需要提醒你的是，虽然把大量的现金摆出来，有助于稳定人心，但同时那么多现金摆在那里，也有一定的风险，虽然有咱们的同志在旁边护卫，但毕竟属于临时客串。在这方面你还是要多加小心，要绝对保证现金的安全。”

送走两位领导之后，高昶旭回到柜台里面，想到韩行长的指示，高昶旭就告诉冀总经理，“你去告诉金库守卫，叫他把枪拿出来，站在金库门口，要能叫外面的人看到，他是在守卫金库，守卫现金，传递这么一个信号就可以了。”

很快，高昶旭就看到，新换的金库守卫，提着枪站在金库门口靠里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