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暗中观察

韩行长本来想着坐镇市分行，随时支援营业部的。挤提事件发生后，本来也想着利用电话，向各级调查组的带队领导，通报一下。

但是，高昶旭给他打过电话汇报最初的情况之后，就再没有了后续的电话过来，这使得韩行长有点坐立不安了。

他相信，因为挤提事件早就在高昶旭的预估之内，而且在各级行的大力支持下，也做了充分的预案。应该说，高昶旭在营业部做的这些工作，都还是非常扎实的，应该能应对可能发生的挤提事件。

对于这一点，韩行长也是有充分的自信的。因为从营业部的层面讲，高昶旭在王晓悟案发之初，就有对挤提事件发生的预判，又做了那么多的准备。

现在挤提事件真的发生了，那他之前的所有应对准备，就能派上用场。虽然对付这些事情，谁也没有具体的经验可循，但是做足了功课的高昶旭，从他临场的反应和指挥安排来看，应对还是很得体的也是富有成效的。

但毕竟韩行长没有亲临现场，对于现场的事态对营业部对挤提事件的应对效果，只能通过想象。但想象就很有可能失真，很有可能不符合现场的情况，所以与其在办公室坐立不安，不如亲临现场。

可是亲临现场，也有不方便的地方。因为毕竟是营业部发生了挤提事件，在这种情况下亲临现场，坐镇现场指挥的，应该是营业部的一把手高昶旭。

营业部最高领导是高昶旭，那么由他坐镇现场，他就是最高指挥者。应对现场的各种情况，他有自己的想法和对策。一旦下定决心，就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对策去执行。

而如果这个时候，作为市分行行长的韩行长，也在现场的话，那么现场的最高指挥者就成了韩行长。这样，韩行长就有了越俎代庖的嫌疑。

如果还让高昶旭当最高指挥者，那么因为有上级在场，高昶旭在做任何决定决策的时候，就会先向韩行长请示。这样一来，现场最高指挥者的决策，就又多了一道程序，势必干扰最高指挥者的决策。

所以思来想去，韩行长决定他还是要到营业部走一趟，但不一定亲临现场。他可以在现场附近，比如营业室大厅外面，隔窗观察大厅内的情况。

另外还有一层考虑，就是现在派驻营业部的各级银行调查组带队领导，从职务上来说都比韩行长官大，都是他的上级，顶头上司。现在营业部出现了挤提事件，按理说韩行长应该当面向这些带队领导汇报才对，如果打电话，就有那么一点不郑重的意思。

所以韩行长到了营业部，并没有惊动营业部的那些领导，而是按照级别的高低顺序，面见调查组的带队领导。简单汇报了营业部现在发生的挤提事件，以及营业部的应对之策。

各带队领导，虽然人在营业部，但由于关注的重点不同，也由于调查组的任务相对单纯，他们并不过问营业部的日常工作。当然也就没有注意到，营业室大厅已经发生了挤提事件。

听了韩行长的汇报，各带队领导在最高级别领导的召集下，进行了简单的会商。他们也认为到目前为止，高昶旭以及营业部的应对之策，还是正确的。挤提事件，虽然发生了，但是从现在掌握的迹象来看，事态并没有进一步扩大的趋势。

领导们也同意韩行长的策略，就是各带队领导，除了省行领导以外，都不到现场去，以免对高昶旭的决策指挥造成不必要的干扰，增加高昶旭的不必要心理压力。

但是，毕竟领导们都代表各级银行，在发生挤提事件的关键时刻，他们也绝不能袖手旁观，无所作为。所以他们不能置身事外，只能是按照韩行长的策略，不去事发现场，而只在现场附近做抵近观察。

在观察的同时，其实也是对高昶旭临场处置效果的评价，如果真的觉得有需要改进的地方，他们也会通过韩行长对高昶旭进行反馈。

韩行长就和省行带队领导，一起到营业室大厅外面，隔着窗户，观察着营业室大厅的情况。他们看到营业室大厅的排队长龙，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样一眼望不到头。排队的储户有的站着，有的坐着，有的喝着水，有的扇着风。他们的表情好像是在赶集，又好像是在开会，就是不像在挤提存款。

看到这种情景，他们的心就安了下来。挤提事件并不是像他们估计的那样严重，最起码从排队者的表情反应来看，营业部的应对还是很成功的。

因为他们看到了那些坐着的人，并不是直接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而是比较惬意地坐在塑料凳上，或者是马扎上。这些塑料凳和马扎，从外表来看，都是崭新的。说明这些东西都是营业部临时准备的，因为即便是有心来挤提存款的储户，也不会想到从家里带上塑料凳和马扎。

谁去银行会带这些东西呢？而且这些塑料凳和马扎的颜色形状，都是一模一样的，一看就知道是集中采购的。

再看他们手中拿着的瓶装水，基本上是人手一瓶，如果是自带的水的话，估计不会大家不约而同地自备相同样式的瓶装水。

同时在排队者的旁边很显眼的位置，还堆放着没有被取走的整箱的瓶装水。这也就表明，这些瓶装水，都是营业部为排队者所准备的。

省行带队领导就对韩行长说，“你如果到现场的话，恐怕会被人认出来。而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不要说那些排队的人，就是营业室的人，也没有见过我。咱们在这里观察能观察到的是营业大厅的情况，营业室里面是什么情况？就看不到了。你在这里稍等，我进去大厅，到柜台前看一眼，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

没多久，省行领导就返回来了。告诉韩行长，“我看他们的准备，还是非常充分的，也是行之有效的。从柜台窗口的情况看，有一个窗口明显是新增加的。因为那个窗口的办公桌，跟其他窗口的办公桌不太一样，不像是专门为窗口配备的。”

“最显眼的是，他们柜台里面有一张桌子，而且是一张比较大的桌子，上面堆满了整捆整捆的现金，堆得像座小山。这应该是营业部方面，为了显示银行的实力，也为了安抚前来取款的储户的情绪，而故意摆出来的。”

“应该说，他们这一招还是非常高明的。不要说是储户，就是我干了这么多年的银行工作，也没有一次性地亲眼见过这么多的现金。”

“我相信只要看到了这么多的现金，那些排队者就会从心底里感到银行确实是有实力的，是有现金的，而他们的那些存款放在银行里也是安全的。”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个挤提事件的事态还是可控的，不会造成连锁反应，我们就不要去干扰他们了。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留在这里继续观察，如果有情况随时跟我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