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沉闷的炮声

和青山带着两个兄弟，很快就摸清了敌人的兵力和火力。他把情况报名给了赵明训，皇协军一个团和日军一个中队，正开往王坟据点。部队携带两门九二式步兵炮，另有重机枪两挺、轻机枪若干。

赵明训听后暗自嘀咕，鬼子这回是要动真格的，连山炮都拉出来了！

仔细分析后，赵明训决定先不暴露目标，放鬼子过去。为了保险起见，清风寨所有非战斗人员撤往后山。

经过清风寨山下的时候，日军中队长服部寅次郎对这座峻秀的山峰赞叹不已，中国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到哪里都能欣赏到美丽的景色。

他骑在马上从望远镜里看到山顶的石头建筑，问身边的王延贵：“王桑，这里的什么地方？那里是中国的寺庙吗？”

王延贵说道：“不是寺庙，是清风寨，是水浒好汉小李广花荣呆的地方！”

见服部寅次郎一脸懵的表情，他用手比划着解释道：“水浒，水浒知道吗？就是梁山好汉……得，这么说您也听不懂！这么跟你说吧，这座山是中国古代的兵营！”

这回服部寅次郎听明白了，是驻扎部队的营房。他的眼睛主刻瞪了起来，右手下意识地握向腰间的佩刀。

“是哪支军队？新四师的军队？”

“嗨！您想哪去了？”王延贵哭笑不得，“这地方现在没人，荒废了一千多年了！”

“一千多年？哟西！”服部寅次郎这才松开握刀的手。他暗下决心，等打完了这一仗，一定要登上这座山，欣赏一下美丽的景色，并参观中国古代的兵营。

部队继续前行，按照计划，要先到王坟镇。与据点内的守军会合后，再对仰天山展开攻击。

制定作战计划时，熊谷浩二曾经向河野哲夫建议，请求临朐县城内的皇军予以协助，对仰天山实施两面夹击。但骄傲的河野哲夫认为，对付国军的一个杂牌团，皇军一个中队外加一个保安团足矣。如果再向其他部队请求援助，有损武士的荣誉。

虽然日军对这次行动做了保密措施，但是坐镇仰天山的王建业还是得到了情报。情报是赵老栓差人送来的，情报的内容并不是很详尽，只说近日日伪军将攻击仰天山。此时吴连成带着人去清风寨清查共产党刚走不久，王建业想通知吴连成和清风寨的赵明训，但道路已经被封锁。

团部没有电台，也无法及时通报师部，王建业只能抓紧时间加强仰天山的防御。手榴弹、炸药全部分发到各营连，能用的家底全用上了。

正忙活着，山下的哨兵来报，日军一个中队和王延贵的保安一团已经进驻王坟镇，并携带火炮和重机枪。

日军来势汹汹，王建业深知此战险恶，自然也不敢懈怠。保安团好对付，别看人数多，但是没什么战斗力，让人头疼的是日军那一个中队。矶谷师团在日军中号称主力中的主力，多年来在东亚战场上南征北战，装备精良、战场经验丰富，战斗力强悍。

师部远在沂蒙一带的山区，眼下这种形势是指望不上了。王建业下到一线工事，亲自督促下面的军官和士兵。敌我力量悬殊，唯一的胜算就是充分利用好仰天山的地形优势。

为了防备临朐方面的日军从前山夹击，王建业派出一个加强连封住入山口。另外他又抽调出一个连，和警卫连共同组成机动力量，以备不时之需。

一时间，战火的阴云笼罩在仰天山周围，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火药味。

这边仰天山紧锣密鼓地积极备战，那边清风寨也没有闲着。出于战争的经验和直觉，王建业与赵明训都将目光盯在王坟据点，两个人仿佛冥冥中隔着时空达成了一种默契。

赵明训一面派出警戒哨到王坟据点附近盯着，一面从各排抽调出精干士兵和所有枪弹加强到和青山的一排。非战斗人员跟随副团长吴连成全部隐藏在后山的一处山洞中，其余新兵则人手一把大刀，随时待命出击。

吴连成带来的警卫排暂时归黄修明指挥，身边只留下了丁家顺一个警务兵。

看到兄弟们随时准备上战场，丁家顺也吵吵着要求一起去，结果被吴连成劈头盖脸骂了一顿：“你小子缺心眼啊？上战场是好玩的吗？一不留神你这条小命就搭上了，知不知道？哪儿也不准去，就跟在老子身边！”

吴连成之所以这样做，理由很简单，警卫排悉数给了赵明训指挥，自个儿的身边不能不有个人支应。好歹是一团的副团长，身边连个跟班都没有，成何体统？

丁家顺被骂了一顿，嘴上不敢再说什么，心里面却老不大乐意。你自个儿怕死不敢上前线，还不准别人杀鬼子啊？

在山洞里，吴连成看到领着孩子的张寡妇，起初并没有在意。傻蛋挣开娘的怀抱，跑到吴连成跟前，好奇地打量着他，问道：“黄叔叔去打鬼子了，你咋不去？”

吴连成坐在洞口，侧耳听着外面的动静，没好气地一把推开傻蛋：“去去去，小屁孩瞎掺和啥？”

傻蛋被推倒在地上，屁股硌得生疼，顿时哇哇大哭起来。

张寡妇连忙过来扶起儿子，一边拍打着他身上的泥土，一边责备吴连成：“你这么大个人，咋跟孩子斗气？”

吴连成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妇人虽然衣着朴素，但是皮肤白净，尤其是那张脸蛋俊得很，完全不像是乡下女人。

他眯着眼睛打量了一番，又看看傻蛋，问道：“你儿子？”

“不是俺儿子，难不成是你儿子？”张寡妇见这个长官一点儿也没有道歉的意思，心里面不由得来了气，拉着儿子向里面走去。

正在这时，忽然听到仰天山方向传来一声闷响，打破了群山的沉寂，震得山洞尘土哗哗直往下掉。

吴连成霍得站来，乎搭凉棚向南边看去。只见远处的山峦间腾起一团黑色的烟雾，像一棵巨大的蘑菇慢慢升起，久久没有散去。

他立刻意识到，这是日军在向仰天山打炮，不由得为团长王建业担心起来。这么重的山炮，也不知道山上的兄弟们抗不抗得住？

奇怪的是，炮响过后，好久也不见动静。这是咋回事？吴连成好生奇怪，鬼子咋打了一炮就停了？

他哪里知道，这是日军炮兵在试炮，以修正射击诸元。

虽然身为副团长，但吴连成压根就没上过前线，对炮兵的基本常识更是一窍不通。

过了一会儿，见没了动静，吴连成纳闷地重新坐下，心里面直犯嘀咕。鬼子不是带了两门山炮吗，咋就打了一炮？

这个念头刚刚升起，就到又传来两声闷响，声音在群山之间久久回荡，挥散不去。接着又是两炮、四炮……

修正好射击诸元的日军炮兵，开始双炮齐射，密集地轰向仰天山一线阵地。大地震颤、乱石横飞，仰天山北侧坡地上顿时陷入火海。

“这是啥炮啊？咋这么厉害？”

躲在山洞里的几个铁匠还有炊事班的士兵纷纷挤到洞口，看着这震撼的一幕。

虽然距离较远，但吴连成似乎感觉到了炮弹飞过头顶时的咆哮。那是死亡的讯号，裹着令人窒息的恐怖，一波接着一波从半空砸下。

清风寨的新兵们全部看傻了！

二十分钟的急射，构建在仰天山北山的一线阵地笼罩在烟雾和火光中，刺鼻的硝烟味呛得人喘不过气。

炮击过后，活着的士兵从土石堆里钻出来。辛辛苦苦构筑的防御工事被轰得一塌糊涂，阵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二十几具阵亡士兵的尸体。到处都是残肢断臂和碎肉，用来构筑工事的松木也多处被炮火点燃，战壕里一片哀嚎声。

医护队猫着腰钻进战壕，把受伤的士兵还有尸体用担架抬走。活下来的兄弟正庆幸自个儿没被炮弹击中，但随即而来的情景瞬让他们惊呆了。密密麻麻的日伪军在服部寅次郎的指挥下，沿着山坡爬了上来，距离阵地不足二百米的样子。

新四团以新兵居多，甚至还有从附近抓来的壮丁，根本就没经历过像样的战斗。面对展开攻击队形的日伪军，很多新兵无所适从，不待敌人进入有效射程，便胡乱地开起枪来。

和以往的战术不同，日军这次破天荒地没有让皇协军冲在前面。而是日军在前，每一小队在一名曹长的率领下，无所畏惧地冲向国军阵地。

服部寅次郎的想法很明显，依靠皇军的强悍战斗力，一鼓作气攻下国军的一线阵地。

那些皇协军跟在日军的屁股后面，也呐喊着冲了上来。

在对面阵地雨点一样子弹里，日军先是猫着腰，一面开枪一面快速贴近战壕。在距离一百米左右距离的时候，所有日兵几乎同时发一声喊，端着刺刀发疯般冲向阵地。

面对着这种不要命的打法，从未经历过死亡战争的新兵们完全吓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