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回 买年货热得汗淌 拒收礼祸起萧墙

我抱着葫芦娃走进大润发，仿佛进了另一个世界！

超市里已经挂满了大红福字和编织的红色中国结，间杂以各种商品的促销广告，色彩鲜艳，喜气洋洋。

我看看超市里人人都戴口罩，不敢大意，从衣兜里掏出两个口罩。一个成人医用口罩给自己戴上，一个儿童口罩给葫芦娃戴上。

但是葫芦娃太小，儿童口罩蒙在脸上，顿时哭了起来。

我赶紧把口罩拿下来对折，再给葫芦娃戴上，露出他的双眼，终于不哭了。

我拿了一辆手推车，小心地把葫芦娃放在网格里，对他说：“儿子不哭啊，带你去找妈妈。”葫芦娃听见妈妈两个字，顿时咧嘴笑了。

我推着推车，在大润发里转了一圈，却没发现老婆！我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老婆，却没人接听，我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老婆出事了？

我不厌其烦地继续打电话，过了一阵，杨婷婷终于接电话了。

我没好气地问：“你在哪呢？怎么电话也不接？”杨婷婷说：“啊，我就在一楼啊，刚才周围太吵，没听见手机响。”我问：“我在一楼转过了，怎么没发现你？”杨婷婷笑道：“我在卖化妆品的区域呢，你就不会到这里看看？”

我挂了电话，推着推车，走到卖化妆品的区域，只见前面人头攒动，看不见杨婷婷在哪里！

我赶紧拿出手机再次打电话，杨婷婷却没有接，很快从人群里挤出来，抱起葫芦娃亲了几口，又放回推车。

葫芦娃见了娘，“咯咯咯”地笑。我皱着眉头说：“怎么又买化妆品？记得你上个月不是刚买过吗？”杨婷婷笑道：“今天搞活动促销啊，划算！你没见这么多人挤着买么？”

我问：“年货买了吗？你别把办年货的钱拿去买化妆品了吧？”

杨婷婷瞪了我一眼，一本正经地说：“我给你算笔账，我买一回化妆品要用几个月呢！ 你每天抽一包硬中华就要45，到底谁烧钱厉害？我打扮得漂亮些，不也是给你长脸吗？你发了六千年终奖，本宫就买点化妆品怎么了？”

我说：“好好好，说不过你，现在去办年货不？”

杨婷婷得意洋洋地把一袋子化妆品放进推车，说：“跟我来，年货都在二楼呢。”

我看看超市里人比较多，小心翼翼地推着手推车，乘电梯上了二楼。

杨婷婷趾高气昂地在前面走着，眼睛不停地张望，看见合适的年货，伸手一把抓起，往推车里一扔！

我这个跟班推着手推车在货架间穿行，渐渐地觉得手推车越来越重。

我小心翼翼地看着葫芦娃，一边避让旁边的顾客，生怕哪个顾客不小心撞翻了推车，伤到宝宝。

超市里人真多，虽然国家发生了新冠疫情这样的大事，但是还没有波及到我们碧水市，人们基本都带着口罩，喜气洋洋地逛着，购买年货。

头顶上响着喜庆的歌声，货架上琳琅满目，各种各样的商品非常丰富！

我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我们学校的教师受前几任狗官的害，一直工资待遇不高；用人方面，几乎就是“男人提钱进步，女人日后提拔！”幸亏调来了廉洁善良的袁校长，风气大大好转，教师们的干劲也大大提高了！

这很大程度上改变了我对执政党的印象！咱们国家太大了，就好比林子一大，什么鸟都有！好在中央是清醒的，再不高压反腐，政权真有颠覆的危险！像夏剥皮这种狗官，处处打小算盘，处事不公，还不把职工当人看！一个小小的教育局局长助理，都够不到行政编制，拽得跟个二五八万似地，在七中做校长时，看人都昂着头！就算做到局长，是个公务员主任科员，按古代的官品，也不过是个九品官，县级市的市长也不过是个七品芝麻官！

但是正如孔子当年讲的，“礼崩乐坏”，对教师这样的知识分子，夏剥皮连起码的尊重都没有！处处监视教师上班，却不为职工谋取福利，跟快退休的侯主任关系暧昧，作威作福，完全忘记了一个共产党员的初心！这样的人，天天学习强国也没有用，做人境界太低！见了上级恨不得把嘴巴笑裂了，见了下级，昂首挺胸，不可一世！

这样的狗官还不止夏剥皮一个！所幸也有袁校长这样的好官，心系群众，为职工争取合法的利益，这样的官员才应该是执政党的中流砥柱！

忽然推车震了一下，我吃了一惊，原来是手推车不小心撞到货架了。

杨婷婷也发现了，笑着说：“老公你走神了吧？想什么呢？我知道你冬天爱吃火锅，再去买点火锅材料，我们就打道回府了。”

我低头看看手推车，已经几乎装满了！年糕、糖果、咸鸡、烤鸭、袋装驴肉、海鱼、皮蛋、香肠、猕猴桃等等，应有尽有！

我说：“老婆，少买一点吧，我一个人拿不动啊！”

杨婷婷说：“怕啥？买起来嫌多，吃起来嫌少！我还要买点营养品，送给我爸妈。”

我说：“爸妈一般是春节初二带女婿，那时候超市都开门营业了。家门口的超市里也有得卖，就不必一起买了吧？”

杨婷婷想了想，说：“好吧，再到前面买点刷羊肉、鱼丸、牛肉丸、肥牛片，就回家吧。对了，白酒要不要买？那边搞活动，划算呢。”

我说：“白酒占地方，也不好拿，就别买了。咱家车库里还有葫芦娃办满月酒时多下的‘天之蓝’呢，等你回娘家，带四瓶给老丈人就行了。”

于是杨婷婷很快选好了火锅食材，我推着手推车去结账。

结账的队伍很长，却井然有序，人与人之间都保持距离。

杨婷婷伸手抱起葫芦娃说：“多亏了疫情，人们自觉保持距离了，去年买年货结账，硬是挤出我一身大汗！”

我笑道：“不光是疫情，超市也派了工作人员在维持秩序呢！”

人们松散开结账，反而速度快。等我拿出微信准备刷卡，忽然想起来，工资卡上只剩一千多一点了！

我连忙喊杨婷婷：“老婆，把你的手机给我结账，我卡上没钱了！”

杨婷婷坏笑着把手一伸，说：“急啥，手机早拿在手上了。我看着呢，要是你不小心买了单就拉倒，现在你要我结账，把手机拿去就是。”

我很快结了账，推着手推车下楼，一直到超市外面打了辆出租车，把东西一一搬上去，身上已经汗湿了，下午的澡算是白洗了！

杨婷婷径直抱着葫芦娃上楼了，我知道喊她她也不会帮忙，只好自己分几批，把年货都搬进三楼的家里。

刚坐在沙发上喘口气，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光头强打来电话，依旧是那种腔调：“啊？啊？是庄主任啊？忙吗？”

我说：“刚刚办年货回家，强哥什么事？”

光头强说：“前几天小芳打电话给你，说要送些年货给你，你不肯要。小芳被我训了一通，你庄主任是知识分子，拎着礼物去你家，影响多不好？我这几天也忙，今天才得空，办了张一千块钱的超市卡，晚上再请你吃个饭，聊表心意。”

我忙说：“谢谢你强哥，超市卡我不能要！你知道我的为人，公事公办，小芳能够给我们食堂送货，是因为她的货物价格便宜，质量也好。”

光头强笑呵呵地说：“啊？啊？我已经到你家楼下了啊！”我情急生智，撒了个谎说：“我不在家呀，我买了年货回来，随即出去办事了，您请回吧。”

光头强笑道：“那你夫人总在家吧？我马上到你家门口了，把超市卡交给她，也是一样。”

我忙说：“刚才我出门的时候，好像听老婆说要洗澡。我家卫生间密封性很好，她不一定能听到敲门的。”

光头强说：“那我就上去敲敲看，没人开门我就走。”说完就挂了电话。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只好告诉了杨婷婷，嘱咐他无论谁来敲门，都不许开门！

随即我拉开大门，快步走到楼上邻居家门口，偷听动静。

果然过了一会儿功夫，我家大门被人敲响！我站在楼上，摸出香烟点上一支，一声不吭！

光头强敲了好一阵，没人开门，只好走了。

我这才放心回到家里，掏出钥匙开门，杨婷婷正坐在沙发上，把葫芦娃搂在怀里。

我笑道：“老婆你真聪明，生怕葫芦娃发出声音，搂住他让他听不见敲门声，高！”

杨婷婷不高兴地说：“我就弄不懂了，你做这个食堂主任，又没有贪污公款，人家供货商过年送点东西给你，怎么了？各行各业不都是这样吗？有何不可？”

我耐心地解释道：“老婆，有些事你不明白，做生意的人，没有傻瓜！我要是过年得了他们的好处，明年他们送货变相涨价怎么办？以次充好怎么办？我是说他们还是不说？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们送点东西给我，最后还是从我们食堂把这个钱赚回去！俗话说，无欲则刚，我不拿人家好处，一是一二是二，谁跟我玩花样，我随时可以把他换掉！儒家修身养性，讲究‘慎独’，就是没人在场的时候，也不能起邪念，因为人在做，天在看！”

杨婷婷不耐烦地站起来说：“随你便吧，本来这个光头强送的超市卡，我送我爸妈，多有面子？是别人孝敬的！你现在不肯收，不但扫了光头强的面子，我还得花钱去买礼物看我爸妈。”说完站起来说：“你看着点葫芦娃，我把你洗澡的衣服拿去洗了。还有，你换下的外套也该洗了，总不能挂到明年再洗吧？”

我点点头，抱起葫芦娃亲了几口，扮鬼脸逗他玩。葫芦娃已经能够分辨出父母，“咯咯咯”地笑个不停。

忽然我听到一声尖叫：“啊......”我吓了一跳，赶紧放下葫芦娃，冲进卧房，只见杨婷婷面色煞白，气得手直抖！

我看看她手上拿着那个张奶奶送我的充电宝兼剃须刀，地上掉落着我的外套，顿时脑袋“嗡”地一下，知道大事不好了！

杨婷婷伸出颤抖的手，把充电宝举到我面前，问：“这、这是谁送你的？”

我坦白交代：“是张奶奶送的，但是你误会了。这个充电宝本来是张奶奶双十一时为老公定做的礼物，但老公不喜欢，张奶奶又不用刮胡子，就转送给了我。”

杨婷婷气得浑身直颤，对我吼道：“有这么巧的事？你看看这剃须刀上喷的一行金字：‘老公：既然牵手，不离不弃，一起为将来努力！爱你的蕴。’好啊！我含辛茹苦地在家为你带儿子，你跟张奶奶竟然勾搭上了，连老公都叫起来了！说！！！你跟张奶奶通奸多久了？准备怎么对付我？是下药毒死我，还是把我气死？”

我从来没见杨婷婷发过这么大的火，连忙解释说：“老婆你真的误会了，你先消消气，听我说嘛......”

杨婷婷忽然：“啊！！！”一声大叫，伸手“啪”地一声，狠狠抽了我一个耳光，把我打蒙了！

随后杨婷婷发了疯似地冲出卧房，一把抱起葫芦娃，飞快地冲出家门！

我吓呆了，赶紧出去追她。没想到她跑得比兔子还快，等我追下楼去，看见她上了一辆出租车，汽车“呜”地一声开走了......

我愣住了，立刻掏出手机打她电话，可是没人接听！我不停地打，忽然手机响起了“嘟嘟嘟”的声音，杨婷婷把手机挂断了！我再拨打时，已经是语音提示：“您拨打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我大脑一片空白，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充电宝兼带剃须刀，弄出这么大一个祸事，真是祸起萧墙！

我只好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中，呆呆地坐在沙发上歇了一会，想想杨婷婷最可能去两个地方。一个是闺蜜王小琳家，另一个是她自己父母家！

冷静一想，去王小琳家的可能性不大。因为杨婷婷受过高等教育，自然知道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又爱面子，怕苏扬生笑话她！而且苏扬生有时候也回家去住，她住王小琳家不方便！

于是我立刻拿起手机，打给丈母娘。电话响了一会，丈母娘接电话了，我把事情的原委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请她做做杨婷婷的工作，劝她回家。

丈母娘说：“你这孩子啊，都是年轻惹的祸啊！婷婷坐月子，你就耐不住寂寞，在外面偷嘴了对不？妈也是从年轻时过来的，懂你们男人！你怎么就不想想后果呢？婷婷哪点对不起你？配不上你？你怎能做出这种事呢？唉！”

我连忙解释说：“妈，我庄文是那种人么？学校里美女多呢，之前有杨佳丽，现在有欧阳芳閠，我都不可能出轨的！张奶奶长得很安全，整天地穿高跟鞋，美在哪里？这就是个误会 ！张奶奶家庭不和，可能对我有点意思，但我没有招惹她，还劝她别离婚，同事们都知道！这个充电宝，是张奶奶主动送我的，说她丈夫不喜欢，她自己又用不到！当时我想还给她的，可她放下东西就走了。当时刚好小苏又进来了，我怕事情张扬出去不好，就偷偷地把充电宝留下了，顶多也就是个图小便宜吧？怎么能说我出轨？我每天下班就回家，时间是死的，你可以问婷婷，哪次我在外面过夜了？一次都没有！”

丈母娘说：“一时半会地，这事说不清楚。婷婷还没回家，等我打她电话劝劝她，她若回来了，我自然劝她回去。”

我连声道谢，挂了电话。

我郁闷地坐在沙发上抽烟，没想到都快过年了，闹这么一出！

无聊之下，我打开电视看看，播放的新闻顿时引起我的注意。

世卫组织总干事谭德塞，在国际上引发舆论关注。自新冠疫情爆发以来，世卫组织和谭德塞，一直高度肯定和赞美中国的抗疫工作。

国内疫情爆发后，中国政府反应及时，推出了一系列高效的抗疫措施。这种高效果断的抗疫模式，得到世卫组织的肯定，是理所当然的，但西方国家却攻击谭德塞，说他“以中国为中心”，与中国关系密切，世卫组织迟迟不宣布新冠疫情是大流行病！没有对中国采取旅行和贸易限令！

谭德塞接受记者采访，解释说，根据世卫组织的定义，全球性大流行病是一种在世界范围内，广泛地人传人的新疾病。世卫组织暂时没有对中国采取限令，是一种谨慎的做法，是为了避免带来不必要恐惧和风险，导致全球医疗卫生系统瘫痪。

看了一会电视，我手机响了，拿起一看是丈母娘打来的。丈母娘说：“庄文你放心吧，婷婷带着葫芦娃回娘家了。我也劝过她了，是一场误会。可婷婷现在在气头上，什么话也听不进去，我看让她住几天再说吧。”

我忙问：“妈，她到底什么时候回家？没几天就过年了！”

丈母娘叹了口气，说：“暂时不会回去啊，婷婷气得不行，连离婚的话都说出来了！你也别急，等我和你爸再慢慢劝她。听婷婷说，过年的年货已经买了，你就自己烧菜吃吧。等我做通了她的思想工作，再打电话给你。”说完丈母娘就挂了电话！

我心里顿时无比凄凉，看这个势头，要自己一个人过年了！

我百无聊赖地把中午的剩菜热了，草草地吃了晚饭，上床睡觉！

忽然手机响了，我一激灵拿起手机，看看是钱兴国打来的。

就听钱兴国笑呵呵地问：“三师兄，放假了吧？出来弄个酒啊？”

我说：“不喝了，天天上班太累，我都上床准备睡觉了！先补睡三天觉再说！”

钱兴国说：“别呀，我这阵子忙着在外面收债，好不容易收得七七八八了，正准备找你喝酒呢，你要补觉？是不是昨晚上和老婆劳累了呀？哈哈！”

我说：“别胡说八道！老婆去丈母娘家了，还不知道春节回不回来呢！”

钱兴国兴奋地说：“不回来好啊，我去陪你喝酒，带菜带酒去，哈哈。”

我反问：“二师兄你过年也不陪陪家人啊？”

钱兴国说：“我最怕过年了！因为过年各家饭店都关门，没地方喝酒去！在家里吃有什么意思？家里的菜又没有饭店丰盛，还规矩多！要给七大妈八大姨拜年，还唠叨，劝我少喝酒，糖尿病还没有彻底康复，耳朵都听出老茧了！最好你春节一个人过年，我从家里偷点菜出来，再带两瓶好酒，喝多了就睡在你家，呵呵。”

我敷衍道：“还有几天才过年呢，再说吧。万一我老婆回来了，你来喝酒我欢迎，留宿就不大方便了。我家年货都办过了，你也不用带酒菜，人来就给面子了。”

钱兴国笑道：“那就说定了啊，春节我一准去看你！”

我道了声晚安，关机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