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八回 袁校长整顿教师 疫情发展引重视

我听袁校长说，昨晚我们七中又有一个学生离家出走，急忙问：“是不是赵锐洪逼走的？”

袁校长说：“这次却不是赵锐洪惹的事，这回走失的是一个女生。她是乡村的，在我们学校寄读，她上初三了，长得又漂亮，难免有些情窦初开的男生，晚上去女生宿舍楼下转悠，吹口哨，喊她名字！我到七中上任之后，严刹这股风气，严令保安晚上加强巡逻，有时候我晚上吃过晚饭还来男生女生宿舍楼转转。抓了一段时间后，已经没有男生晚上敢去女生宿舍楼下转悠。想不到城堡从内部被攻破！宿管处的生活老师吕老师，极无素质教养，竟然暗地里替男女生传递信件！出事的这个女生也姓吕，叫吕倩亚，也有点早熟作怪，经常收到通过吕老师转交的男生书信！吕老师也没白忙活，替男生送信，得人家的微信红包！”

我说：“这事发生在吕老师身上并不奇怪，她唯利是图，贪得无厌！前段时间在我们食堂打包饭菜，刷一次卡，却要多打几份饭走！后来被我制止了，又把烧汤用的生冬瓜拿走，我真无语了！是不是吕老师想要吕倩亚给好处，吕倩亚不肯，受到吕老师的威胁，吓得离家出走了？”

袁校长说：“差不多是这样。初步调查结果，吕老师已经不满足于有求于她的男生发微信红包，直接找吕倩亚，跟她要五百块钱封口费，不然就把吕倩亚暗地里与男生谈恋爱的事情抖出去！吕倩亚是个学生，哪里拿得出五百块钱来？一吓之下，也没回宿舍，直接失踪了！同一宿舍的同学发现了，上报给班主任，这事才暴露出来。这个吕老师真不是个东西，等吕倩亚找回来了，我要重重地处罚她！”

我说：“学校是不是已经通知吕倩亚的家长去找她了？”袁校长点点头，说：“是的，吕倩亚的班主任也被派出去，去吕倩亚可能出现的地方找她。前几天刚有一个学生离家出走，现在又出一起，三天两起了，这事瞒不住了，我只好上报教育局。这件事的直接责任人是方副校长，刚调来没几天，就摊上这事！我担心他和主持教导处工作的副科长赵锐洪受到牵连，不能及时正式任命......”

我心里一热，袁校长处处为别人着想，自己却主动承担责任！

我问：“校长，局里是什么态度？”袁校长说：“局长很震惊，因为我抓过的学校，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局长问我能不能当七中校长了？我主动说我能力有限......不瞒你说，我最近晚上都失眠，躺在床上反思，为什么会连出两起学生失踪的事件？”

我想了一会说：“校长，其实你和方副校长都是背黑锅！”

袁校长问：“哦？这话怎么讲？”

我说：“你是背的前前任卞校长和前任校长夏剥皮的锅！在卞校长手里，资质不够的人，也能进我们学校当教师，只要送点礼。这些人是送礼进来的，上了班自然要把成本捞回去，怎能不贪？而方副校长是背的前任王胖子的黑锅！王胖子做工作，人浮于事，整天想着帮派斗争，安插自己的亲信到好岗位，精力根本就不放在师资力量建设上！教师们都好久没有学习了，思想工作一点不抓，加上有的人本来素质就不高，不出事才怪！”

袁校长颔首说：“我也想到了这一点，等吕倩亚找回来了，我决定组织所有的教师举行师德考试！由教育局出卷子，书面考试，比如遇到调皮捣蛋不服管教的学生怎么应付？遇到学生早恋怎么处理？然后再结合教师平时的教学水平、工作态度，综合打分，实行末位淘汰制，淘汰一批不合格的教师，净化教师队伍！”

我一听就知道袁校长是内行，这么一来，去芜存菁，以后就不会再发生学生离家出走的事情！

我问袁校长：“校长，对吕老师你打算怎么处理？”

袁校长说：“严办！她不是贪财么，罚款！然后再把她调去三中上班，保留工作。”

我劝道：“校长，不宜这么处理。因为吕老师极度贪财，就是把她调去三中上班，她还会闹出别的幺蛾子，丢我们学校的脸！一处理她，事情就张扬出去了，别的学校就会知道我们七中有早恋的现象，夏剥皮之流也会看你的笑话。依我看，不如冷处理，训斥她一顿，调她去图书馆上班。这样一来，她还在你管辖之下，就不敢在外面乱说，图书馆是清水衙门，她再也捞不到钱。而且，小苏从图书馆调来食堂，图书馆就缺一个人，其他口子也缺人。把吕老师留用，毕竟我们学校多一个人使用，现在局里卡得紧，一时间不会让我们学校进人。”

袁校长微微一笑，点点头，没有说话。

到了中午快开饭时，小苏笑嘻嘻地走过来对我说：“主任啊，好消息！吕倩亚找到了！”

我忙问：“你是怎么知道的？”小苏说：“这事轰动了整个学校，吕倩亚的班主任火急火燎地出去找，终于在一家偏僻的网吧里找到了吕倩亚！吕倩亚受到吕老师的威胁，拿不出五百块钱，又不敢回家要，就躲在一家小网吧过了一夜，还买了肯德基在网吧里吃，哈哈！这事是她的班主任告诉张奶奶的，张奶奶发微信告诉了我。”

我说：“你不要多话，赵锐洪是王胖子的人，王胖子虽然调走了，但是还想卷土重来！我听杨佳丽告诉我，王胖子在局里找人，还想回七中上班，跟季老师重温旧梦。”

小苏说：“我知道呢，赵锐洪也不是什么好鸟，只愁没人送礼给他，迟早也得出事！”

过了一会，陆续有师生进食堂吃饭了，一中分校的老石和老陈也来拿打包的饭菜，我们就去忙碌了。

到了十二点，我看看不忙，就回办公室排下一期的菜谱。

弄完了我朝大厅里一看，方副校长喜气洋洋地端着一盘菜，坐下准备吃饭。

我心知是吕倩亚找回来了，方副校长高兴，就走过去分支烟给他，想问问情况。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赵锐洪也端着一盘菜走来，和方副校长同桌吃饭。

赵锐洪说：“方副校长，刚才我发现小苏监督刷卡不严，好像有人漏刷，我狠狠地训了他一顿！”

我一听把脸一沉，说：“赵主任，我打你个招呼，小苏是我的手下，你没有权力训斥他！他哪里做得不好，你来跟我说。”赵锐洪一愣，没敢回嘴，知道我不好惹，资格也比他老。

随后我走到打菜间前，问欧阳芳閠：“三把手，袁校长也该吃饭了，你看见他来了吗？”

欧阳芳閠说：“今天校长不来吃啦。现在闹疫情，袁大姐买了个五格的饭盒给校长用，已经把饭菜打去送到校长室给他吃了。”我顿时想起来了，前天袁大姐暗示过我，要我买个五格饭盒送给袁校长用，我没搭理她。因为我知道袁校长的为人，不会要！而且我也不喜欢做这样的事情，我和袁校长是君子之交！

但是我知道，袁校长即使不把买饭盒的钱给袁大姐，也会用其他办法弥补她。当时第一回用鸭脖子时，送鸭脖的吴老板额外送了许多鸭脖子，给我试吃。我自然不肯吃白食，就去请示袁校长。结果袁校长让我把鸭脖子拿到食堂给大家分了，他自己的一份，也送给袁大姐吃了！

过了一会，袁大姐笑嘻嘻地从校长室拿回五格饭盒清洗，我发现问题了！今天用的是宫保鸡丁、炒肉丝、红烧豆腐干、拌海带丝四个菜，袁校长只吃了炒肉丝，其他菜都没动一筷子！

我问袁大姐，校长是不是嫌口味不好？袁大姐说：“你不知道啊？我兄弟尿酸高，豆制品一概不吃。而且他不吃冷冻食品，鸡大腿啊、青椒牛柳啊，都不吃的！”

我听了心里一热，袁校长真是大度！他有这么多东西不吃，我一直不知道！但是每期菜谱排出来，我都送给他看，他是一律说行，从不说自己什么菜不吃！

我问：“袁大姐，那么袁校长喜欢吃什么？”

袁大姐说：“鸡鸭鹅他只吃鲜鹅，鱼肉都吃，还格外喜欢吃咸鸡子。”

我沉思了一会，立刻打电话给送鸡块的老沈，问他咸鸡子的价格。结果算下来，用咸鸡子非常贵！因为鸡子杀好了弄干净，就有损耗，再用盐腌制风干，缩身，所以价格比鲜鸡子贵多了！

我想了想，不如用鲜鹅。本校教音乐的朱老师，她姨父夏老板专门宰杀鲜鹅，卖鹅。

于是我打了电话给朱老师，要来她姨父的电话号码，商谈之下，鲜鹅十一块钱一斤，比用鲜鸡块划算！因为鸡块虽然九块一斤，但是要配土豆烧，削皮的土豆送来就要两块五一斤，吃一回土豆鸡块，花十二块一斤！鲜鹅是十一块一斤，还免费送鹅血子，就不要再配土豆，每斤节约成本一块钱！

我立刻排下一期的菜谱，把鲜鹅排了上去，送给袁校长看。

袁校长戴上老花镜，看了一会，说：“冬天用咸鸡子也不错，价格你摸了吗？”我如实相告，咸鸡子太贵！袁校长说：“贵就不用，不能为了我一个人，抬高成本！咸鱼也下饭，好多人爱吃，你摸下价格？”我说：“本校人事科办事员陈小丽，丈夫是贩鱼的，我们食堂用的大鱼圆一直是跟她进货，要不我喊她来问下价格？”

袁校长点点头，我打电话喊来陈小丽，问她咸鱼做不做？

陈小丽说：“我们家只卖鲜鱼的，你跟我买咸鱼不划算！咸鱼要宰杀，再用盐腌制，还要吹干，就和咸鸡子一个道理，比鲜的贵许多！”

袁校长问：“那么我们食堂跟你进鲜鱼，自己腌制呢？”

刚好沈副校长走进来，插话说：“我学过腌咸鱼呢，只要鲜鱼买回来，我动手腌制！”

我问陈小丽：“你家里有腌鲜鱼的大桶么？没有你就自己买桶，腌好了我们跟你进货，这些桶你明年还可以用！”

陈小丽说：“我最近工作很多啊！我们学校收归国有了，要缴公积金了，会计问我要人事档案，好缴纳公积金。局里也要人事档案，正规化管理，我都忙不过来，鱼圆我都不想送货了，没时间做啊！”

袁校长敏锐地问：“陈小丽，你突然不想送鱼圆了，放着钱不赚？是不是庄文和你说什么了？”

陈小丽忙说：“没有啊校长，是我自己不想做了。儿子每天要接送上学放学，还要辅导作业，我忙不过来呀。”

袁校长说：“腌制咸鱼太麻烦，成本也高，那就不用吧。鱼圆这一块就暂停，以后全用杂烩好了。”

我点点头，看看没什么话说，就去食堂监督刷卡吃饭了。

想不到为了这几样菜，又起风波！

袁大姐在我走了之后去校长室串门，把刚才的事情说给食堂工作人员听了。厨师黄志芳对我说：“庄主任，要用咸鸡子我有进货渠道呢！要不试用一下？”我厌恶她私心重，之前擅自做主要进咸鹅，弄得不愉快！我对黄志芳说：“请示过校长了，咸鸡子成本太高，我们食堂承受不了，不用！”

过了一会，沈副校长神神秘秘地来找我，把我喊到僻静处，说：“庄文，我一个朋友做鱼圆呢，还有虾圆、肉皮。我给你个电话号码，你打了谈谈看？”却不过情面，我记下了电话号码，等沈副校长走后，打过去问价格。

一问之下，那人的鱼圆价格和给我们供应杂烩的柏老板比，还贵一些！虾圆价格贵了许多，不能用！

我觉得为难，就走进校长室请示袁校长。袁校长微微一笑，说：“沈副校长和你关系不错，你看呢？”

我说：“我是一心为公，价格贵当然不能用！我之所以和沈副校长好，是因为王胖子把我卖了，我总不能四面树敌吧？现在王胖子调走了，我反而跟沈副校长保持距离，若是走得太近了，他吃饭不刷卡怎么办？”袁校长又是微微一笑，说：“你做得对！”

我心里暗忖，这袁校长还真有意思！心里什么都明白，还要考验我一下？

过了两天，校办陈主任在工作群里通知，所有的教师下午参加教育局统一组织的师德考试！

袁校长做事果然雷厉风行！而且考虑得很周到，试题由局里的人出，考完收走试卷，由局里统一批改，避免照顾谁的嫌疑！

成绩当天就出来了，排在最末位的五名教师被劝退，意外的是，已经调到图书馆的吕老师顺利过关！

小苏也知道了，第二天上班和我谈起这事。我说：“小苏你太老实了！吕老师破坏你的家庭，让你父母离异，父亲搬出去租房子住！要是换作我是你，我就盯着吕老师，她只要跟你父亲幽会，就冲进去捉奸！”

小苏苦笑笑，说：“主任啊，我不是你啊，我做不出来......”

刚好袁校长走进来，问什么事做不出来？我就转告了袁校长。袁校长笑道：“小苏，你父亲我也不能理解，都偌大年纪了，还做这事？吕老师哪里好看？我看全校没有比她更黑的......”

我捂着嘴笑，这时袁校长接到一个电话，是赵锐洪向他请病假，说血压飙升，住院去了。

过了一会，赵锐洪的偶像--教数学的赵老师走进食堂吃早饭，客气地和袁校长打招呼，问校长吃了没有？袁校长笑道：“赵老师，你的铁粉住院了......”赵老师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回话。

我忍不住说：“袁校长你真会活学活用。前段时间教育局布置任务，要求各位老师上微博，转发评论和点赞我市教育改革成果，铁粉一词是看的微博上的吧？”袁校长莞尔一笑！

我趁机说：“校长，今天中午吃鸡大腿，我知道你不吃冷冻食品，中午我让小苏出去买卤鹅给你吃吧？”袁校长摇摇头说：“不用，我随便吃什么。晚上回家吃好的呢，中午将就一下，不要特地为我买菜。”

这次我没听校长的，到了中午十一点，我自己掏钱，让小苏出去买了半只卤鹅。小苏是个吃货，买回来的卤鹅色香味俱佳，看着就好吃！

中午袁大姐把饭菜送进校长室，我随即提着买好的卤鹅送进去，袁校长皱眉说：“我说不用买的，你偏要买。”

我笑道：“我们食堂工作人员也吃呢，你先吃吧。”

袁校长拿起筷子夹了两块，说：“我够吃了，你拿走吧。”

我刚刚拿起装卤鹅的包装盒，袁校长喊住我，从柜子里拿出一条软中华烟拆开，丢给我四包！然后说：“你跟小苏分，我香烟多呢。”我忙说：“这怎么好意思？我抽一根就行了。”袁校长瞪了我一眼，说：“拿着！”我只好拿起香烟，回到食堂分给小苏两包。

中午一点下班，回到家里，我告诉了老婆这件事。

杨婷婷说：“你们校长真是少有，上级还给下级香烟，我是第一回听说！对了，疫情越来越严重了，你们食堂尤其要小心！

我看了新闻，1月13日，世界卫生组织发表声明说，已收到在泰国确诊一名中国旅客感染新型冠状病毒的报告。这意味着，武汉现有的社会管控措施，已难以阻止疫情蔓延。

尽快研判疫情形势，为决策提供参考，成为当务之急。

1月18日，84岁的钟南山院士从广州挤上了开往武汉的列车。钟南山在火车上眉头紧皱，真是忧国忧民！”

我说：“是啊，即将抵达武汉的钟南山，是国家医疗与防控高级别专家组组长，其他成员分别是国家传染病重点学科带头人李兰娟院士等。

6位院士专家临危受命、由国家卫健委紧急召集而来，就是要与前期派驻前方的工作组共同研判疫情形势，为中央提出决策参考。

1月19日，高级别专家组上午参加疫情研讨会后，立刻前往武汉金银潭医院和武汉疾控中心实地调研。中午来不及休息，下午开会到5点，又登上飞往北京的航班。到达北京，一行人马上赶往国家卫健委开会，回到酒店，已是凌晨。

在武汉取得第一手调查资料后，专家组成员越来越确信：新冠病毒有人传人现象！专家组成员呼吁，武汉人不要出去，外地人不要进来。

1月20日一早，6位高级别专家走进中南海，直接面对决策层，汇报了对疫情的研判意见。

当天的国务院常务会议也专门加设疫情防控部署一项议程，钟南山、李兰娟应邀列席，并就疫情防控与救治等提出具体建议。

这是战‘疫’局势发生根本性变化的转折点！

1月20日，习近平总书记对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作出重要指示，强调要把人民群众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放在第一位，坚决遏制疫情蔓延势头。

当日下午，国家卫健委组织高级别专家组召开记者会，组长钟南山面色凝重地说：“现在可以说，肯定的，有人传人现象。”

快要过春节了，人员大范围密集流动。武汉，就在春运的枢纽位置上，是九省通衢、人潮聚散之地。

疫情防控，当断则断！ 1月20日，国家卫健委发布公告，将新冠肺炎纳入传染病防治法规定的乙类传染病，实行甲类管理。由国家卫健委牵头，包括30多个部门的联防联控工作机制成立。

与此同时，中国及时与世界相关国家和国际组织通报交流相关情况。

1月下旬以来，习近平主席与多位外国政要及国际组织负责人通话或会见，保持密切沟通，分享中国疫情防控情况，传递中国人民团结一致奋勇战‘疫’的坚定决心。”

杨婷婷说：“是啊，新冠肺炎疫情的凶险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金银潭医院的ICU里，躺满了呼吸衰竭的重症病人。由于患者激增，试剂盒短缺，很多疑似患者无法接受检测。医院确诊不了，回家又怕传染家人，四处奔走、备受煎熬的他们，也成为巨大的流动传染源。

处在风暴中心的湖北和武汉，开始进入战时状态！”

我说：“对我们学校没有多大的影响，因为明天，也就是21号，我们学校放寒假啦！你明天下班去把葫芦娃接回来，2月5号就过春节了，很快你也放假了，我们自己带葫芦娃吧。”

杨婷婷点头同意，忽然我手机响了，陈小春主任打来电话，说下午两点，全体人员到学校大会议室开会，部署放寒假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