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打掉你门牙

自上次黄修明离开后，张寡妇便再也没有见他过。

街上有很多传言，有的说县城里的国军投降了鬼子，有的说国军早就跑光了，还有的说警备团的人被鬼子全部杀光。总之说什么的都有，但似乎又没有人能够拿出真凭实据。

张寡妇就这样在忐忑中一天天煎熬着。每天她站在杂货铺门口张望，期待着那个熟悉的身影能够有一天突然出现在自个儿面前，但总是一次次失望。

土匪头子谢占魁摇身一变，当了保安团的团长，成了名符其实的铁杆汉奸。他数次打发人来，想把张寡妇接到城里去，但都被拒绝。

时间一长，谢占魁有了新欢，便渐渐把张寡妇抛在脑后。

中秋节的晚上，娘俩灯也没点，借着月光坐在桌子旁。张寡妇看着儿子傻蛋津津有味地把几块月饼吃完，趴在桌上用舌头去舔月饼渣。

张寡妇叹了口气，转身走到门口，估摸着不会再有客人，便把门板上了。

最近几天，卖豆腐的李老歪时不时地过来骚扰，有一次气得张寡妇想拿菜刀砍他。李老歪看准了土匪谢占魁不再来找她，胆子大了许多。

寡妇门前是非多，没有男人撑腰的日子比常人矮三分。张寡妇没办法，每天吃了晚饭早早就上门板。

往年的中秋节，村民们上铺子里来买东西的很多。但战争的阴云笼罩了青州大地，很多人家连饭都吃不饱，更没有心思过啥节了，所以今年的顾客特别少。

“娘，俺还要吃月饼！”傻蛋嘴角上沾满了月饼渣渣，可怜兮兮地看着自个儿的娘。

张寡妇一阵心酸，这是铺子里剩下的最后一包月饼，本来是打算的。可傻蛋馋得不行，张寡妇一咬牙，便把月饼拆了给儿子吃。

“没有了，快睡觉吧！”张寡妇哄着儿子上了炕，给他脱了脏兮兮的外套，又扯了被子给他盖上。

看着儿子一堆脏衣服，张寡妇叹了口气，把衣服都放到木盆里，打算打点水洗一洗。

刚端起木盆，就听到有人当当敲门的声音。

“谁啊？”张寡妇问道。

“张大嫂，开开门，俺来买东西！”门外传来李老歪的声音。

张寡妇一激灵，这个老东西又来想好事！便没好气地说道：“睡了，买东西明个儿再来吧！”

“不行啊，俺打点酱油，等着吃豆腐呢！”李老歪阴阴地说道。

张寡妇紧张的不行，隔着门板她都能感觉到李老歪那一脸的奸笑。放下木盆，冲进厨房拿起菜刀，张寡妇壮着胆子骂道：“李老歪，别以为老娘不知道你打的啥谱？再不滚俺就喊人了！”

李老歪嘿嘿干笑了两声，对张寡妇的话丝毫不放在心上。

“装啥装？方圆十里八村谁不知道你是个破鞋？你就是喊破喉咙也保准没人搭理！”

“李老歪，你个臭不要脸！”张寡妇气得浑身颤抖，恨又得一刀将李老歪砍死。但同时她也清楚，李老歪说得不是没道理。自个儿的名声不好，没有谁愿意大半夜的来管一个寡妇的闲事。

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那扇门板，心里面默默地念叨李老歪快点离开。

砸了一会儿门，见张寡妇铁了心不开，李老歪又有了主意。他知道铺子后面还有个小院，院墙并不高。

于是李老歪说了声：“那俺走了！”说着故意将脚用力跺了几下，然后悄悄转到杂货铺后面的院墙外。

张寡妇侧耳听了听，许久没动静，以为李老歪真得走了。这才舒了一口气，把菜刀放在桌子上，颓然地坐在炕沿。

“娘，谁叫门啊？”傻蛋迷迷瞪瞪问了句。

“没事，快睡吧！”张寡妇拉了拉被儿子登掉的被子，重新给他盖上。

就在她以为没事的时候，忽然后面院子里传来咚的一声响。张寡妇立马又紧张起来，本能地抓起桌子上的菜刀，声音颤抖着问道：“谁？”

院子里静悄悄的，没人回答。张寡妇心想，别是李老歪那个王八蛋又回来了吧？她走到窗口，侧身探头看了看，院子里一个人影也没有。

八成是猫，张寡妇这么想着。忽然她想起后门还没上闩，要是真的李老歪回来了，那可就麻烦了！

张寡妇慌忙奔向后门，想去插上门闩。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门被一下子撞开，李老歪带着一脸得意闯了进来。

“你……”张寡妇吓得浑身一哆嗦，话还未出口，李老歪便扑了上来，一把抓住她握刀的手。张寡妇还没反应过是怎么回事，手中菜刀便被夺了去，咣当一声扔到了一边。

“你个天杀的！”张寡妇用尽力气，想把李老歪推开。

“别叫，别叫！”李老歪喘着粗气，拦腰把张寡妇抱起，走向里屋。

张寡妇手舞足蹈，拼命去抓李老歪的脸。来到里屋，李老歪把张寡妇扔到炕上，顾不得脸上被指甲搔出的血痕，猴急地脱掉外套扑了上去。

这次张寡妇有了防备，一脚踹了下去，正中李老歪的腹部。

李老歪哎呦一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看着张寡妇涨红的脸，他忽然嘿嘿笑了起来，腆着脸说道：“你扑腾个啥劲？大半夜的又没外人，没个男人你熬得住吗？”

“滚！李老歪俺跟你说，想占老娘的便宜，没门！你再过来，俺跟你拼了！”张寡妇指着李老歪怒气冲冲地吼道。

“装啥装？俺还不知道你？三天没个男人就受不了！”李老歪说着慢慢站起来，一面走向炕边一面脱去上衣。在他眼里，此时的张寡妇就像刚出屉的嫩豆腐，想咋吃就咋吃。

张寡妇双手紧紧护着自个儿的前胸，惊恐地望着这个满脸丑陋的家伙，一点点向后退去。

李老歪嘿嘿奸笑着，慢慢爬上炕，伸手去拽张寡妇的脚。

张寡妇本能地又飞起一脚，想把他再次踹下去。但李老歪已经有了防备，闪身躲了过去，接着身体像座山一样压了下去。

“啊……”张寡妇拼命挣扎着，发出长长的一声尖叫！

“他娘的，你个臭婊子，让你再叫！”数次的反抗，彻底激怒了李老歪。他扬起巴掌，对着张寡妇的脸啪啪抽了下去。

张寡妇被打得眼冒金星，脑袋嗡嗡作响，血沫子也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李老歪趁机骑在张寡妇身上，嗤一声撕开了她的外衣。

“李老歪，你不是人……”张寡妇发出绝望的叫喊。

就在这危急时刻，突然传来咣咣咣的砸门声：“开门！”

炕上的两个人一惊，不由得同时向门口看去。

砸门声仍在继续，并且愈发用力。

“开门，再不开门俺要踹了！”

张寡妇听着声音耳熟，她仿佛看到救星一般，来不及思索，用力把李老歪掀翻到一旁。发疯似的从炕上跳下，冲向门口。

就当她手指触到门闩的瞬间，李老歪也反应过来。这要是把门开了，外人看到，那还了得？他从炕上一跃而起，迅速冲向门口。

门闩刚刚被拉开一半，张寡妇便被一把拽住，死命往后拖。

听到里面的动静，门外的人愈发急躁起来，用力拍打着门板。“张大嫂，你咋了？是俺，快点开门哪！”

张寡妇被李老歪扯住头发，硬拽着往后院拖去。

张寡妇情急之下，冲着门外大喊了一嗓子：“救命！”

“咣当”一声，门板被人一脚踹开！

接着月光下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冲着李老歪大喝道：“放开她！”

李老歪吓得一哆嗦，惊恐地看着这个力大无比的不速之客，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松开张寡妇的头发。

来人骂了一句：“操你姥姥的！”一个箭步冲到李老歪跟前，对准他的下巴狠狠就是一拳。

李老歪一个趔趄，向后摔在地上。未等他爬起来，那人又飞起一脚，重重地踢在他的胸口。

此时，惊魂未定的张寡妇终于看清了来人的脸，是黄修明！她又惊又喜，猛地扑了过去，一下子抱住这个让她朝思暮想的男人。

“修明，真的是你！”

黄修明满脸怒气，一只手紧握着拳头，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一包月饼。

趁着这个空挡，李老歪骨碌从地上爬起来，飞快地抓起桌子上的菜刀。冲着黄修明挥舞了两下，狠狠地叫道：“好哇，感情是你这个野汉子！俺说这个骚娘们咋不从俺呢？心里面有人啊！”

黄修明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咬着牙一字一迸地说道：“信不信老子打掉你的门牙？”

张寡妇此时也冲李老歪吼道：“还不快滚？”

李老歪被坏了好事，哪肯就此罢休？他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示威性地扬起菜刀，骂：“王八羔子！识相的趁早滚蛋，要不然叫你们两个一块儿见阎王！”

听了这句话，黄修明的火气更大了！老子枪里来刀里去，眉头都不皱一下，还怕你区区一个鳖孙？

他把手里的月饼递给张寡妇，安慰道：“别怕，有俺在，谁也欺负不了你。”然后伸出右手食指冲李老歪勾了勾，嘲笑着说道：“来呀！今儿个不打得你满地找牙，俺就不姓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