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回 贪柳工看人点汤 钱兴国强颜欢笑

吃了午饭，我也顾不上午休，匆匆赶到食堂。

这时还不到上班时间，校长室的门也关着，走廊里静悄悄地没一个人影。

我开了食堂门，等家政的工人来，自己坐到办公室里歇会。

平时午睡惯了，一阵阵倦意袭来。我想了想，站了起来，找了块抹布，把二号包厢拼在一起的两张贵妃榻擦了擦，躺下睡午觉。

不知睡了多久，身上有点凉，我一下子惊醒。

起来一看，厨房里有动静，打扫的阿姨来了两个，正在到处擦拭。我见她们干活都脱掉了外衣，就拿了几瓶农夫山泉矿泉水给她们喝，她们连声道谢。

我想起蒸饭机依旧没有送来，拿出手机打柳工的电话。不想电话通了，却是语音信箱，让我留言。

我气得挂掉电话，走到食堂门口抽烟。

忽然校长室门开了，袁校长拿着脸盆毛巾，去男厕所外间的洗手间洗脸。

我等他出来，分了一支烟给他，袁校长问：“蒸饭机还没送来？”我说：“没呢，打柳工电话，他不接，玩语音信箱。”

袁校长走回办公室，拿起手机说：“我打给他！”电话很快有人接听，我隐约听得，柳工唯唯诺诺，说马上就办！

我趁机把柳工的为人，说给袁校长听。袁校长笑着说：“连沈副校长和王副校长都向我反应过，柳工只有我打电话他买账，还有张主任打电话他买账，其他人一概不鸟。”

我问：“这是他跟张莲主任拿工资的缘故吧？为什么不能把这人给换了？！”

袁校长意味深长地笑笑，说：“换个人，也和他差不多。人都是逐利的，他买蒸饭机也赚钱拿回扣，我都知道。”

我暗忖，恐怕这个柳工在局里有人，轻易换不得，我就不说话了。

袁校长分我一支软中华，说：“你去看着打扫吧，一定要打扫干净，不干净不给钱。厨房里都是跟食品打交道，环境一定要卫生，这不是小事，这么多人吃饭呢。”

我站起来说：“那我去看看，小苏也该来了。”

走回食堂，我发现小苏还没来，就打他电话。小苏说：“主持啊，我中午一觉睡过了头，现在已经起来，正往食堂赶呢。”

我又去厨房看看，陈经理也来了，正把排水沟的盖子全都揭开，打扫排水渠。

我分了支烟给陈经理，道声辛苦了。这时候又走进两个男的进厨房，陈经理介绍说：“这两个是我们公司的主力，因为工期紧，我特地调他们来突击一下。”

我点点头，也给他们分烟，然后走出厨房。

忽然看见柳工一摇二摆地走过来，我问他蒸饭机送来没有？他没答话，走进厨房看了看，对我说：“厨房还没打扫干净呢，你急什么？现在送来也没处放，明天吧。”

我问为什么没处放？柳工指指墙角说：“这块有现成的管子，一个是接电的，一个是接水的。等厨房打扫干净了，你打电话给我，蒸饭机立刻送来，不会误事。我还有事，先忙去了。”

这时陈经理说：“柳工，我们打扫要用水，自来水淌得太慢了，能不能把水阀开得大些？”

柳工门满脸堆笑，说：“没问题，马上派我徒弟小方来弄。”

看着他大摇大摆地走了，我暗暗吐了口吐沫，什么东西！陈经理来打扫是柳工介绍的，柳工拿了回扣，就跟他客气。

我正在愤愤不平，手机微信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好久不见的王主席发来视频请求。

我接通了，王主席笑呵呵地问：“庄老弟，在哪里啊？”我说：“我调到食堂了，现在打扫食堂呢，你看看。”说完把手机摄像头对着食堂照了一圈。

王主席说：“好啊，快要开张了吧？我们五个老头又来碧水市采风了，晚上请你吃个饭啊。”

我忙说：“上回五老请过了，晚上我请吧，喊上钱兴国，其他人不喊。”

王主席说：“我们之间还在乎吃喝吗？就是好久不见，聚一聚，图个热闹，呵呵。晚上我安排在碧波舫，你约钱兴国、杨佳丽、苏扬生吧，主要是想和你对联。对了，还有你夫人和宝宝，也请她们一下，葫芦娃非常可爱。”

我笑道：“其他人我约，我老婆孩子不一定去，宝宝怕闻烟味，喂奶也不方便。”

王主席说：“尽量请她们去吧，我很想见见葫芦娃。我等你的好消息，呵呵。”

我道了谢，挂了微信视频，再次走进后厨。

陈经理说：“快到中午了，我们打算回去吃饭，再午休一会。庄主任你能不能留把钥匙给我？这样你下午不来都没事，可以安心在家午睡。”

我想了想，取出一把前门的钥匙给他。

这时小苏才匆匆赶来上班，我知道他年纪小，晚上贪玩，早上起不来，也没怪他。

我说：“我家里有客人，这里也没什么事了，我先回去了。你等一会走，柳工派徒弟小方来把水阀开得大一点，小方弄完了你就下班，门不用锁，陈经理有钥匙。”

小苏点头答应，我出了食堂，从楼梯步行下去，直通停车棚，拿了电动车骑回家。

今天下班比较早，我仍然去王老板开的面馆烧了几个菜，打包回家与钱兴国喝酒。

我进了大门，就听到阳台上葫芦娃在“咯咯咯”地笑。我放下菜走到阳台一看，大惊失色！钱兴国双手举着葫芦娃，一会把他举到阳台外面，一会把他收回来，逗宝宝玩！

我急忙上去接过葫芦娃，说：“二师兄，你不能这么玩，我家葫芦娃胆小呢。”

钱兴国笑笑，问：“今天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早？”我说：“食堂的钥匙，我丢给打扫的了，早些回来，陪你喝酒，下午晚点去也没事。”

钱兴国一听喝酒，双眼放光，说：“你都把菜买回来了？我看看去，还是买的王老板家的吧？”

他走进客厅，我抱着葫芦娃来找杨婷婷，发现她在卫生间，用洗衣机洗衣服。

我埋怨说：“你怎么想得起来把葫芦娃给二师兄带的？他举着宝宝放到阳台外面玩呢！”杨婷婷大惊失色，擦干了手，接过葫芦娃紧紧地抱着，说：“我没让二师兄带宝宝啊，我要洗衣服，就把葫芦娃放沙发上，他平时很乖，难得哭。谁知道二师兄把他抱去当玩具？奶奶的，我骂二师兄去。”

我阻拦说：“算了算了，他难得来做客。我打包了几个菜回来，你弄碗倒下来，准备吃饭吧。”

杨婷婷白了我一眼，说：“你要买菜不能提前打电话和我说一声？我早上去买了好几个好菜，打算请二师兄吃呢。”

我说：“那么，还没烧的菜就不用烧了，明天再烧。晚上王主席请我们吃晚饭呢，他来碧水市了。”

杨婷婷问：“请我了没有啊？”我说：“请了，我说你要带宝宝，饭店里又抽烟，你不会去。”

杨婷婷瞪大了眼睛说：“我去呀，为什么不去？整天闷在家里，跟坐牢似地，难得有人请我吃饭！我告诉你，以后有人约我吃饭，你要问问我本人去不去，不要擅自做主！”

我无奈地笑笑，说：“那好吧，现在先吃饭。”我看看老婆手里抱着的葫芦娃，一会儿功夫就睡着了，就把他放在卧室床上睡。

杨婷婷很快摆弄好了菜和碗筷酒杯，把自己烧的红烧泥鳅、豆腐干红烧肉、炒藕也摆上桌子一道吃。

我给钱兴国斟满酒，笑道：“二师兄，中午少喝点，晚上有人请你喝酒呢。”

钱兴国笑眯眯地说：“我发现你家吃得不丑，酒也是‘天之蓝’，算是小康了。我哪也不去，就赖在你家养老送终了，哈哈！”

我笑道：“你才多大？四十多岁就想养老送终？你去福利院人家也不收你，呵呵。是王主席他们五老来碧水市了，晚上约我们在碧波舫吃饭，还约了苏扬生、杨佳丽。”

钱兴国看了看我，说：“你自从调去办食堂，和杨佳丽劳燕分飞好久了吧？今晚你们故地重游了，哈哈！”

我吐了一个烟圈在二师兄脸上，说：“你个二师兄，杨佳丽和我就是普通同事，我上班有事情做呢，要遇她干嘛？还劳燕分飞，最近书看得不少嘛！正应了一句话，做个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

钱兴国也不恼，笑眯眯地端起酒杯说：“有文化的流氓敬一下有文化的不流氓，哈哈！”

我笑了，端起酒杯和钱兴国碰了碰，喝了一口。

钱兴国拿起筷子，几样菜都品尝了一口，夸赞道：“杨婷婷，我发现你烧的菜，赶上大饭店的口味了，比王老板烧的强多了！”

杨婷婷兴奋地说：“真的？你二师兄整年地在外面吃菜喝酒，你夸好，想必是真好了。”

我边吃边说：“你别信二师兄的，他这叫‘吃白大，说好话’，忽悠你呢，呵呵。”

杨婷婷白了我一眼，端起饮料喝了一口，说：“就算钱兴国忽悠我，也比你强！我烧菜给你吃，伺候你，你就从来没夸过我！”

我连忙端起酒杯，说：“敬大厨！我不是不夸你，是你烧的菜好吃，我只顾着吃，忘记夸你了。”杨婷婷白了我一眼，说：“贫嘴。对了，晚上我们怎么去碧波舫？”我沉吟道：“下午食堂里可能有些事，我要是来不及赶回来，你抱着孩子，跟二师兄一道打车去吧。”

钱兴国连忙表态说：“就这么安排，现在二师兄会玩网约车了，车由我安排。”

我们三个说说笑笑，我只喝了一杯酒，吃完午饭躺了一会，赶去食堂。

我看到前门开着，走进厨房一看，果然陈经理已经带着四个人在打扫。我分了烟给他们，走进包厢，在贵妃榻上躺了一会。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小苏在喊我，我一惊，醒了，坐起来茫然地问什么事？

小苏说：“庄主任，刚才欧阳芳閠来过了，她问我们要不要服务员？还说要找你。我让她直接去找袁校长，已经有一会了。刚才我上厕所，遇到袁校长，校长要你去他办公室一趟。”

我连忙整理衣服，走进校长室，问什么事？袁校长说：“陈小春已经把三百个不锈钢托盘和五百个不锈钢碗买来了，堆放在校办，你去验收一下，收进库房。”

我点点头，走到校办，小苏已经在那里看热闹。我拆开一箱子数了个数，然后再数几箱子，确认无误。

我对陈小春说：“这么多餐具挺沉的，我让小苏打开库房，你帮我们搬？”陈小春上下打量了我几眼，说：“我才不搬呢，一楼有手推车，你让小苏拿一辆上来，就放在你们食堂使用。”

我说好吧，转身走出去，掏出钥匙打开库房，把里面的东西再顺一顺，腾出地方。

小苏很快拿来推车，我们两个自己动手，一箱箱地把餐具搬进库房。小苏说：“庄主任啊，陈小春坏呢，是个老江湖，他就不能帮我们搬一些？”我说：“放心里，这本来是我们的事情，他不搬也不怪他，我刚才就没分香烟给他！”说完我掏出香烟分了支给小苏。

餐具搬完，陈经理急匆匆地来找我，分支烟给我，说：“庄主任，能不能通融一下，其他地方有活，我要带手下去赶工。”我看看陈经理满头是汗，想了想说：“只要你三天内把我们的活做完，我可以通融。”陈经理大喜，谢了又谢，说：“你放心，明天肯定完工。”说完就走了。

小苏看着他的背影，笑问：“主持啊，打扫的走了，我们是不是也可以下班了？”我说：“想得美，校长还没下班呢，我们不能每天都早走。你去别处转转吧，有事我打你电话。”

小苏笑眯眯地走了，我去洗干净了手，走进校长室，袁校长在看文件。

我分了支烟给他，问：“袁校长，打扫的明天就完工了，我们以后做什么？”

袁校长接过烟，微微一笑，说：“我早想好了，等食堂打扫完，你和小苏去跑市场，联系供货商。”

我问去哪里跑？袁校长说：“我们学校向北，有座立交桥。这桥很长，下了桥拐弯，有座利民农贸市场，里面什么都有。你和小苏辛苦下，多跑几家，货比三家不吃亏。”

我说：“局里也有食堂，不如问他们要电话号码，跟谁进货？或者直接让局里食堂每天送些食材来也可以。”

袁校长摆摆手，说：“我们另起炉灶，不跟他们掺和。对了，我跟局里商量过了，每人按十六元标准，早餐三块，午餐八块，晚餐五块。还要提两块出来发人员工资，所以只有十四元。”

我吃了一惊，问：“一日三餐十四元哪够？”袁校长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说：“你先做着，不够再说，我相信你的能力。两元发人员工资也不够，局里补贴，这个不要你烦神。”

我问：“欧阳芳閠想来做服务员，是不是找过你了？”

袁校长答：“来过了，但她的事比较麻烦，她男朋友涉黑，局里有顾忌。我是想帮她，让她再去找顾副局长一回。”

我点点头，走出校长室，回到二号包厢，坐在贵妃榻上玩手机。

想起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我从一个骨干教师变成了食堂主任，我嘿然无语，拿出手机搜索了南怀瑾老师的《如何修证佛法》阅读。

读了一会，我发了条朋友圈“静坐庖厨阅佛经，世缘如此我无声，犹记南师居陋巷，污浊红尘苦修行。”很快杨佳丽就点赞，张奶奶评论说：“庄爷爷，你早点出家吧。”我回复了一条：“张奶奶你快点长大吧......”

然后我浏览新闻，等到五点半，我去校长室看看，门关着，袁校长应该是出去办事了。我转身锁好前后门，发了微信给小苏，通知他下班。

我下楼走到我原来的办公室，同事们都热情地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长问短，问食堂什么时候开张？我大概说了一遍情况，把杨佳丽喊出办公室说：“晚上跟我走，五老约我们吃饭呢，还有钱兴国、苏扬生和我夫人。”

杨佳丽问什么事吃饭？我就如实转告，并且说，下午已经约好了苏扬生，但是没和杨佳丽提钱兴国在我家避难的事。

杨佳丽说：“六点才下班，要不你在办公室里玩一会？”我笑道：“我已经调离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骑车先去碧波舫，你下班就赶过去。”杨佳丽问：“那我带张蕴去行不？这丫头和我处得不错。”我想了想说：“那好吧，本来五老没约她。不过也没事，今晚我请客，我先赶去，就是把账结了。今晚你跟你粉丝苏扬生又重逢了，感谢我不？”杨佳丽白了我一眼，转身回办公室了......

我骑车先来到碧波舫，刚走进去，老板就迎了上来，说：“欢迎欢迎，上回不好意思，包厢订完了，今天有呢。”说着分我一支烟。

我笑道：“今天我来的早，应该有包厢。我们十二个人，订八百标准的菜，再加四瓶海之蓝酒、两大瓶可口可乐，你算下多少钱的，我先买单。”

老板嘴里说着：“不急不急，吃完再结账嘛。”已经把账算了出来。

我拿出手机扫码结了帐，走到船尾看看湖景。

湖水已经不那么清澈了，因为已经十一月份了。我看看湖对面有座寺庙，悠扬的钟声忽然响了起来，大概僧侣们在做法事吧。我心里一阵感慨，僧人们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欲望和烦恼都极少，正是我内心向往的生活！可转念一想，既然我和杨婷婷结了婚，生了宝宝，就要对她娘俩负责，让她们过上好日子。

我点燃老板分我的那支烟，思绪万千，忽然湖面上刮来一阵风，有些凉意。

我想想现在午睡有点冷了，张奶奶手大，就发微信给她，逗逗她。

我问：“张奶奶，出发了吗？”

张奶奶回复：“准备出发了，庄爷爷。”

我又发微信：“张奶奶，你家有用不到的薄被吗？我中午在单位午睡有些凉了。”

张蕴很快回复：“有呢，好几条呢。有移动公司充值送的，有邮政储蓄存钱送的，还有家纺店搞活动买的。”

我发微信：“能送一条给我呗？不要钱的那种。”

张蕴立刻回复：“行，明天上班带给你。”

我又回了一条：“也不白要你的，今晚我请你吃饭呢。”

张蕴回了一条：“切，小气！我出发了啊，别发微信了。”

我笑了笑，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走回碧波舫门口候客。

王主席一马当先，五老一起来了，分别与我握手。

老板也走过来，说：“都安排好了，二楼208请。你们真是客气，还没吃就把账结了，呵呵。”

王主席一听，立刻问我：“庄文，你抢着买了单？”

我笑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没吃饭先买单，不亦宜乎？”

王主席哈哈一笑，说：“楼上请，下回我做东。”

我们一行六人走进208包厢，我招呼五老坐下，分了一圈烟，说：“五老稍坐，我出去候客。”然后吩咐服务员给五老倒茶。

我走到碧波舫门口，看看已经六点四十了，有点着急。

忽然杨佳丽的白色汽车停在我面前，张蕴和杨佳丽笑嘻嘻地走了下来。我正要引着二人进去，又来了辆出租车，钱兴国和杨婷婷走了下来，杨婷婷还抱着葫芦娃。

我领着大家走进208，安排杨婷婷坐在靠窗的位置，那里有风吹进来，香烟味小些。

看看就差苏扬生了，我对杨佳丽说：“你打个电话，问问苏扬生到哪里了？”杨佳丽说：“又不是我请客，你打吧。”我说：“苏扬生是你粉丝啊，你打电话，他接得快些。”杨佳丽白了我一眼，不肯打。

张蕴笑嘻嘻地拿出手机说：“我有他微信，我呼他。”一会儿苏扬生接听了，说已经在路上了，让我们先吃，不要等他。

钱兴国忽然说：“不知道他有没有捎丽丽回来？要是两人一起回来，喊丽丽也来吃个饭。”我说：“要么你打电话给丽丽？反正都没开始吃呢。”钱兴国拿出手机，想了想又收回去，笑道：“现在我是非常时期，还是不打的好。”

杨佳丽笑着问：“二师兄好久不见，怎么你今天是非常时期？大姨父来了？嘻嘻。”

钱兴国一本正经地说：“要知道答案，你喝一杯白酒我就告诉你。”

我看了看钱兴国，眉宇间还有忧愁，但是不细看看不出来，强颜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