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希望在未来

“若是有，希望又在何方，若是无，为什么偏偏又被我看到！”

声音从祭台上传开，仿佛陷入癫狂，嘶哑的几乎是歇斯底里，回旋在九天之中。

在这时，祭台下方有无数穿着蓑衣的身影，默默的站在那里，遥遥的一看，赫然有数十万之多，围绕着祭台四周，密密麻麻一大片。

不论是男女老少，一动不动中，脸上却有狂热浮现，仿佛是因为祭台上之人一句话，他们便心甘情愿付出一切。

雪，更大了。

“你既然让我看到，就一定会有希望，可......它在何方！”

声音从祭台之上再次传开，不过不同于前面两次，这次的声音里，明显带着苦涩，蕴含了悲凉，久久不散。

“明黄错位，三泰开荒，风雪来兮，万古一造，老夫要再算蛮天！”

当声音第四次从祭台上传开，忽然的就提高了许多倍，只是这座祭台实在是太高太高，又有漫天的雪花笼罩，以至于站在祭台下方的人群，听到嘶吼之声，仿若是以为天外来音。

他们既看不到祭台上嘶吼之人的真实表情，也看不到其正在做什么，但却看到天空上原本正随风飞舞的鹅毛大雪，骤然停顿。

这样的停顿十分短暂，还不到三息时间，紧接着就看到那些停顿在空中的雪花，竟全部在倒卷，从四面八方呼啸来临，眨眼之间就凝聚在了一起，使得天地都忍不住一阵震颤。

天空依旧黑暗，却不再有雪花飘落，所有的雪花被凝聚到一起，形成一条巨大的银白色玄龙，此玄龙刚有显露，便立刻仰天一声嘶吼。

声音凄厉至极，让所有听到之人，纷纷在心神里猛的一哆嗦，就像是被这声音撕裂了心脾一样。

与此同时，一股股令人心怵的鲜血从玄龙的身体不断地渗出，仅仅只是几个呼吸时间，鲜血就弥漫了其全身。

顿时的，这条全部由白雪凝聚出来的银白色玄龙，转瞬之间却又变了颜色，成为了一条血龙。

血龙在半空仰天凄厉嘶吼中，挣扎着身躯猛的向着天际冲去，速度之快，仿佛是化作一支巨大锐利无比的血色利箭，直奔天穹，势要将这天穹直接的刺开一个窟窿，为的是透过天窟窥视一个未来。

血龙飞驰的速度奇快，眨眼便是无限，轰鸣声回荡时，血龙似乎撞在了一层壁障上，轰隆的一声，天地震动，血龙再次发出一道凄厉嘶吼，身躯以一种肉眼可看见的速度，节节崩溃。

眼看到血龙就要完全碎开的那一瞬，祭台下方的数十万，一直在沉默的人群中竟无一人有丝毫犹豫，纷纷抬起双手飞快掐诀，咬破舌尖，喷出一口鲜血。

这无数的鲜血就像是在某种力量牵引下，刹那飞升，犹如组成一片血海腾空，直奔那条即将碎开的血龙，一瞬而去。

眨眼之间，组成血海般的鲜血，便与之飞快融合，使得血龙身躯再次凝实后，直接冲向更高的天际。

呼吸好似禁锢，祭台下方的数十万双眼睛，汇集起数十万道目光，紧张的凝望着血龙，带着无数人的全部寄托，正在穿越九霄，越飞越高。

就在无数人把全部的希望，寄托于血龙再次去冲击茫茫苍穹，刺开一个天窟之际，更加强烈的轰隆声，却又一次惊天响起，回荡八方。

血龙在狠狠的一震之下，仰天发出足以传遍数万里的嘶吼，与此同时，再也无法阻止其巨大身躯的层层溃散，化作漫天雪花洒落。

这洒落的雪花并非洁白，而是成血色洒落到大地上，直至将大地都染成一片巨大的鲜红。

可就在此一刻，在血龙身躯全部崩溃的一瞬，一幕几乎无人看到，唯独此时仍然盘坐于祭台上，那个身穿黑色麻布长袍的老者可以看见的画面。

画面中，是十万年之后。

遥远的天际被猛烈的冲击撕开一道裂缝，从那道裂缝里不断地有黑色身影出现，这些身影就像是一缕缕黑色烟雾一样，从裂开的缝隙不断冒出来。

不多时便在天际上聚集起密密麻麻，黑压压的一大片，几乎一眼无法望到边。

看似无边无际的黑色身影，却极为有序地聚集在天际上，快速的组成无数个阵列后，齐齐的俯看他们身体下方的十万河山时，目中充满了强烈的炙热与贪婪，同时还有残忍的杀戮之意。

“戮-！”

声音阴沉，却响遍角落，震动天地。

瞬即一个紧接着一个的阵列，如同恶狼一般扑向下方，仿佛是漫天蝗虫，遮天蔽日般直扑那十万河山，所到之处，哀嚎四起，惨叫凄厉。

青草黄，遍地尸，荒凉了大地，也荒凉了天，一切都好似无法阻挡。

直到多少年以后，在画面中忽然的出现了一道青色身影。

画面中的这道身影，身躯修长，却消瘦，但玉树临风，穿着一身青色长衫，长发飘飘，如同一尊天神漫步于天际。

只可惜这道身影，容颜模糊看不清，便也看不出他的真实年纪，许是青年，许是中年，不管是多大的年纪，都不妨碍从他身上散出来一股，令人无比敬畏的至尊气息。

右手正握着一柄长剑，寒光闪闪中，霜寒之气散遍四方，正凝视着前方，身上的煞气滔天。

在他的身后，跟随着一大群修士，人数不低于一万，个个面露出仇恨之色，同样的凝视着前方，身上散出前所未有的强烈杀气，宛若能直接冲破画面。

这时，画面里这道身躯修长的身影，右手看似缓缓抬起，可他手中的长剑，却早已在天际间划出一道耀眼的光弧，刹那就向着前方横扫过去，似破开了一切，似斩碎了所有。

总之这一剑过后，天空变的一碧如洗，大地变的郁郁葱葱，十万山河笑了，一个崭新的世界，冉冉而生，画面就此消失。

“林......！”

这是血龙彻底溃散时，从口中传出来的一个与嘶吼完全不同的声音。

“林？”

在祭台的顶端，正中心的位置上，身穿黑色麻布长袍的老者，在听到血龙溃散时，最后传出来的这一个字的那一刹那，一口鲜血喷出，但他似乎并不在乎。

老者展开满脸的皱褶，如释重负地笑了，睁着一双黯淡无神的眼睛，笑着轻喃道：“未来......至尊......林，原来他才是我们想要看到的希望！”

老者显然是一个瞎子，不过他的双眼虽然无法看见这个世界，但他却可以用心灵看清一个未来，能带给所有人希望的世界。

他用空洞的双目，静静凝望了一眼遥远处的天空，许久，许久，才长叹一声。

“你们可以去告诉蛮公了，我们想要的希望在未来，他......姓林，我们有十万年的时间去寻找至尊！”

老者伸出双手，摸索着拿起摆放在祭台是石片，和一根还在若隐若现地闪着诡异光芒的骨头。

“你们所看到的世界，我却看不到，可我所看到的世界，你们却看不到。”

“未来的世界里，他将是第一至尊，他会带给我们所有的人想要的希望，他......姓林。”

“希望......在未来！”

老者一边轻声自语，一边从盘坐中缓缓起身后，向着祭台外毫不犹豫地一步迈出，瞬间便消失了身影。

天空中，纷扬的大雪重新飘落到大地上，地面的鲜红消失，大地重新变的素裹银妆。

祭台下方的数十万人群，开始沸腾，他们迎着寒冷的北风，奔走在纷飞的的雪中，仍然难掩心中的喜悦与激动。

希望在未来的消息，很快被禀报到蛮公那里，族中所有长老很快被召集过来，聚集一堂。

经过一番谨慎的商榷之后，几乎将族中的优秀子弟倾囊派出，足足有数万之多，其中便有一个蛮公的孙女，她的名字叫绿柳。

这些被族人誉为优秀的子弟，从不同的地方，不同的方向，纷纷腾空而起，化作一道道长虹奔向天外，去了世界各地。

他们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用最快的速度找到那个，可以带给他们希望之人，一个姓林的未来至尊。

一旦是找到后，如果这个姓林的未来至尊还很弱小的话，他们便会竭尽所能的去全力守护，哪怕这种守护，是要付出生命，他们也会在所不辞。

“蛮族有祖，开天造人，遗留万代至今，可飞天入地！可移山倒海！可通天！可取日月星辰！”

“蛮公......原来我是蛮公的孙女，我的名字叫绿柳，我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为了寻找未来至尊，他姓林！”

绿衣女子终于想起了自己是谁，也想起了自己为何会来到这里后，目中的茫然渐渐消退，代替的是清明之后的明亮，笑了，笑起来的样子极其醉人。

然而笑着笑着，忽然落下眼泪，绿柳一边笑一边落泪，一边落泪一边轻声的呜咽起来。

十万年的苦苦寻觅，却至今不知道未来至尊身在何方。

绿柳低头望向下方的苍茫海，望着那条被苍茫之水淹没的山脉，还有山脉里的无数阁楼大殿，沉没在水底，内心一片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