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五章 青萍之末（七）

其实，高昶旭跟营业室总经理，也并没有聊得很久，起码在高昶旭的感觉中，也就是十几二十分钟，史云莲就进来，告诉高昶旭，“已经轧完帐了，我们现在可以去金库了。”

然后，大家就一起到了金库。这也是高昶旭第一次进金库，原来在他的想象中，金库戒备森严，设备先进豪华坚固，但是眼前的金库，跟他的想象落差很大。

所谓的金库，大家都只是这么叫而已，也就是营业室内部的一个房间而已。只是这个房间，对外没有窗户，所以必须整日开灯，好像进了地下室一般。

金库的外间，也不是很大，两张单人床，基本上就把空间占得差不多了。原来高昶旭理解，武装守卫是睡在金库里面的，现在他才知道，实际上守卫是在金库的外间守卫，并不直接跟金钱搅在一块儿。

金库的里间也并不大，只是迎面放置着一个巨大的保险柜。说它巨大，是因为比高昶旭想象中的保险柜要大许多。而且叫高昶旭想不到的是，挨着保险柜，还有一个麻袋。这个麻袋装得鼓鼓囊囊的，扎着口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营业室总经理笑着对高昶旭说，“高总经理这一次亲自来查库，也实地查看了我们金库的现状。咱们现在营业部的业务量跟以前不可同日而语，业务量大了现金的需求量也就大了，原来的保险柜已经放不下咱们的库款了。没有办法，就只好装在麻袋里，这样堆放着，实际上很不安全，也算一个隐患吧。希望高总经理能给我们增加点经费，再添置一两个保险柜，来应付款增加的需要。”

高昶旭就看看史云莲，“这个问题，财神爷就在这儿呢，只要她大笔一挥，买两个保险柜，应该不是难事。”

史云莲一脸的无奈，一脸的苦笑。说道，“领导也是站着说话腰不疼，这几年咱们的费用上面卡得紧，有时候连人头费也保不住。真的是从牙缝里往出挤钱呢。保险柜的事情他们也说过几次，但最后都不了了之。这一次，高总经理就算是答应了，那我们只能克扣其他方面的费用了，先给金库改善一下设施设备。”

他们聊天儿的当儿，会计和王晓悟还有营业室总经理，就开始清点麻袋里的款。他们的清点，也跟高昶旭想象的不一样，他们并没有一张一张的去数，而是把麻袋里的库款，一捆一捆的取出来点数，然后再一捆一捆地放进去，再点一次数。两次点的数目都一样，史云莲就拿着笔在本子上记住这个数。

然后王晓悟和专职守卫，把各自的保险柜钥匙插入锁芯转动，保险柜的门就被打开了。保险柜打开以后，高昶旭看到每一格都塞满了整捆的库款，只是最上面一格的库款，并没有像其他的库款一样，并没有打捆，而是很随意地放置着。

这个时候，在营业室总经理的示意下，会计把这些零散的钱拿出来，当着高昶旭的面，把整把的钱握在手里，很随意地弯曲了一下，很熟练地把库款的白纸条，往后捋一点，像戏法那样，唰的一下，整把的钱就被弄成一个小扇面。

高昶旭看她怎样的清点，她并不是一张一张的清点，而是一五一十，以五为单位进行清点。就像现在说的是秒点，高昶旭看得眼花瞭乱，还没看清她到底是怎么操作的，会计已经点完一把。然后周而复始，很快就把那些不成捆的库款给点完了，然后给史云莲报了一个数。

这个时候，营业室总经理上场了，她也跟会计一样，重复会计的操作，只是看起来她的操作手法，没有会计那么熟练而已。但即使这样，高昶旭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了，自己身为营业部总经理一把手，他自己点数钞票，那可是非常地笨拙，还要不停地用手指头从舌头上占唾液，来增加手指跟钞票的摩擦度。

可是会计也好，营业室总经理也好，她们点数钞票的手法，令人目不暇接，速度也是飞快。在高昶旭看来，他们点数钞票，简直就是一绝。

营业室总经理也很快地复点完毕，随口给史云莲报了一个数。史云莲就点点头。对高昶旭说，“他们两个报的数是一致的，加上保险柜里边整捆的库款，还有外面放的麻袋里面的库款，整个数字加起来，跟刚刚轧帐出来的数字，也是一致的。”

高昶旭救面带笑容地说，“辛苦你们了，你们的工作做得还是很扎实的。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轧帐数钱，几乎是一气呵成，也使我大开眼界。”

查库结束以后，高昶旭回到自己办公室，又仔细的把查库的程序细节仔细过了一遍电影。这一次的查库，虽然是临时起意，但是也确实打开了高昶旭的眼界，使他第一次对金库有了直观的印象，有了直观的了解。

联想到金库的条件，他就明白了，为什么要给守卫守库补贴？他们的工作环境，相比于银行其他工作人员的环境，还真的是有很大的区别。最起码每天见不到阳光，如果没有钟表的话，他们是不知道白天跟黑夜的。

不过，因为高昶旭心中对王晓悟这个出纳有着一些警惕，所以在整个查库过程中，高昶旭除了注意两位女士的清点钞票的动作手法以外，时不时地他都要把自己的目光余光，投向王晓悟。

而现在回想起来，王晓悟的眼神，在高昶旭看来还是耐人寻味的。当高昶旭，他们一行敲开金库大门，进入金库的时候，王晓悟的脸色明显是紧张的他的眼神是闪烁的，惊慌的，不敢跟高昶旭正面对视。

高昶旭觉得，王晓悟这样的表现也算正常。因为毕竟平时自己跟王晓悟基本没有接触，两个人就没有打过照面。虽然高昶旭把王晓悟跟他的名字对不上号，但是作为营业部的一个员工，王晓悟他肯定是知道高昶旭这个名字，也能对上这个人的号的。

再加上以前的营业部总经理，都没有亲自去金库查过库，而高昶旭在王晓悟他们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采取了突击查库的方式来查库，王晓悟作为金库出纳，神情紧张，也在预料之中，也算是人之常情。

不过，当史云莲最后报出来一串数字，说库款给轧帐的数额相符的时候，王晓悟明显地呼了一口气，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平静。

在查库的现场，那个会计清点的手法，令高昶旭赞叹不已，同时高昶旭也注意到了会计的脖子上带着一个白金的项链。那个白金项链本身看起来，是那种很细的项链，并没有一般的金项链那样黄灿灿沉甸甸，比较低调。说实话，唐晓燕结婚的时候，唐晓燕要求购买的，也是主流的所谓三金。

高昶旭就知道，跟黄金项链比起来，白金项链的价格更要昂贵，特别是那个吊坠，高昶旭也看不出来是什么材质，但是既然跟白金项链搭配，那这个吊坠，也不会是一般的材质。

虽然会计本身也比较低调，但高昶旭一想起来那一副白金项链，就知道这东西价值不菲，并不是一般的工薪阶层的大众消费。

不过对于女同志来讲，高昶旭又觉得那个会计很有可能是由婆家，在结婚的时候给购买的。当然，也可能有其他的渠道，使她可以超出自己的收入水平，走在潮流的前面。

这一次的查库，没有发现任何问题，按说高昶旭的心应该可以放下来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直觉告诉他，总是有哪里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