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焦虑难忍

郑雅明承认了花钱请人伪造裸照的事实，但并不是被传唤之后在第一时间，就承认了这个事实的。同时郑雅明被传唤到公安局，办案人员也不是在第一时间，就对他进行了审讯。

再加上在审讯中，郑雅明并不是全力配合，而是一开始就极力否认这个事实。办案人员拿出了过硬的证据，也就是实施伪造裸照的犯罪嫌疑人的供词，郑雅明在事实面前，才不得不承认，他就是伪造裸照的指使人。

而这一切，并不是在一天的时间内，就做完走完了相应的程序的。因此，郑雅明就在办案单位被留置下来了。

因为郑雅明是在办事处，当着营业室全体人员的面被传唤带走的，所以他被传唤之后，紧接着办事处的全体人员，就都知道了这个事儿。

所以在郑雅明被传唤带走之后不久，郑雅明的家人就接到了相关的信息。对于郑雅明的第二次被带走，家人一方面感到无奈，一方面也感叹郑雅明时运不济，霉运连连。

当第一次被检察院带走的时候，让家人深陷绝望之中，以为郑雅明是在贷款方面有什么易贷谋私的不法行为，被检察院掌握了。

究竟有没有把柄被人抓住？郑家人其实心里没底。但既然人被带走，那肯定是有事，所以他们当时就只能找到营业部，请求营业部领导出面，把郑雅明给捞出来。

只是当时的营业部，由于高昶旭也被牵连其中，处于群龙无首的局面，再加上人行齐行长那面，一时半会儿也撇不清关系，所以郑雅明就莫名其妙地进了看守所。直到后来高昶旭被证明无辜之后，高昶旭才指使冯天娇史云莲跟办案部门联系接洽周旋，最后才使郑雅明走出看守所。

看守所的生活，深刻地改变了郑雅明。这一个经历也使他对看守所的是难捱时光，有了深刻的记忆和深深的恐惧感。

所以，郑雅明被传唤到公安局办案单位以后，当他发现他自己需要被留置在单位过夜，整个身心，就被包围在一片恐惧之中。

如果说上一次在检察院，在看守所，虽然他也恐惧，但是他也知道，在整个代理国库事件中，他其实并没有什么把柄被人抓住。因此在恐惧之余，他的内心倒还是坦然的，他坚信自己无罪，坚信自己很快就可以离开看守所，所有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残酷而恐惧的误会而已。

可是这一次不同了。既然通过审讯他明白，自己是被牵连进制造裸照的案件中。尽管他并没有亲手去伪造裸照，但他却花钱雇人伪造裸照。虽然他没有用伪造的裸照去敲诈勒索，但是他却利用手中伪造的裸照给高昶旭和黄天娇的家人寄去，给上级银行有关部门和有关领导寄去。

尽管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引起的后果，不是特别清楚，以为就是给人抹点黑，制造点绯闻，达到损害当事人名誉的目的，给自己出一口恶气。但是他没有想到，被他寄予厚望的上级行有关部门有关领导，并没有按照他的预期，派出调查组前来核查，反而是自己被请进了公安部门。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公安部门传唤他的目的，并不是要调查所谓的高昶旭跟冯天娇的男女关系作风问题，而是要调查核实他授意他人伪造裸照事情的真实性。

一开始，尽管他极力否认，为自己狡辩。但是在内心深处，他自己深知，自己在这一方面是确确实实做了授予他人制作裸照的丑恶事情。只是这件事情他机关算尽，自以为得计天衣无缝。

当然，如果是按照他的设计，当银行上级部门来调查核实的时候，以他们的办案手段，他们无论如何也是查不出来这个裸照是谁伪造出来的。所以拿不出这个关键的证据，谁也无法证明这个裸照的真伪。而一手制造了这个裸照事件的郑雅明，就可以从容地浑水摸鱼，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现在公安部门一旦介入进来之后，以前他的种种防范措施，种种防火墙，就都通通失效了。到了此时此刻，郑雅明才深切地认识到，自己一开始就把这个裸照的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公安部门会介入到这个事情的调查之中。

特别是当公安部门依法传唤了他之后，他就意识到这一次，他不可能全身而退。因为他也知道，裸照既然是伪造的，那么高昶旭跟冯天娇两个人之间的所谓男女作风问题，就不攻自破。而他自己更知道，他由于制造裸照被揭发之后，被公之于世以后，他就没有了丝毫的反击之力，所有的错误，所有的违法行为，都昭然若揭。

当他不得不面对高昶旭和冯天娇的时候，他真的无言以对。因为他手里根本就没有高昶旭冯天娇两个人的任何见不得人的材料和证据。

尤其是郑雅明最终不得不承认了指使他人伪造裸照的事实之后，作为一个神智正常的人，作为一个智商正常的人，郑雅明不得不考虑他要面对的法律后果。

面对法律后果，并不是郑雅明出于对法律的敬畏，而是他深知，作为一个银行工作人员，作为营业部的中层领导，如果他一旦违法犯法，法律对他作出响应的惩罚之后，紧接着就是单位内部对他的纪律处分。

他知道，作为银行内部的纪律处分，虽然有着相关的详尽规定，但是有一个很重要的前提，就是这些法纪律处分是要跟法律惩处的结果像适应的。

当然，这种适应并不是有相应的详细规定，而是一种约定俗成是一种惯例。在具体执行纪律处分的时候，银行内部还是有很大的处置权的。比如说一个人不管因为什么事情被判了刑的话，那么银行的纪律处分，通常有两个选项，一个是开除公职，一个是留行察看。

按照惯例，只有被判了实刑之后，银行才会开除公职；而被判了缓刑的一般都是留行察看。开除公职，那就意味着服刑完毕之后，也不能再回到银行工作，而要自己去另谋生路。

可是对于长期从事银行工作的郑雅明来说，他除了能在银行混下去，到了社会上他一无所长，没有任何技能，他是根本活不下去的。连自己都养活不了，更不要说养家糊口了。

当然被判缓刑的可能性极大，所以最好的结果，是他被单位两年留察，期间虽然工资有断崖式的降低，但毕竟基本生活是有保障的。

虽然从此之后，他很有可能在银行被撤职，被取消股级待遇，被众人的白眼所包围，被轻蔑的眼神所鄙视，他会抬不起头来，会处处给人赔笑脸。但毕竟，两年之后，原来的工资级别就会被恢复。虽然此生不可能再被提拔，但基本的工资是有保证的，最基本的养家糊口，是没有问题的。

问题是，他所设想的，都是在正常情况下的情况。现在他直接得罪了直接挑战的直接泼脏水的，是营业部的一把手和开发区办事处的一把手同时兼任营业部的领导班子成员。

这两个人，无论是谁，都对他有着生死予夺的权力。想到这儿，郑雅明不禁冷汗直冒，坐立不安，他被深深的焦虑感所包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