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 苏扬生请客借钱 钱兴国红包发钱

第二天一早，七点我就起来，洗漱一番来到酒店一楼餐厅。

我发现酒店一楼的餐厅已经有人在吃早饭了，餐厅里的灯全开了，照得里面金碧辉煌，还挺漂亮。

但是想想要伺候两个美女，我无心多观赏，匆匆拿出酒店赠送的早餐券，打包了两碗皮蛋瘦肉粥，一碗鱼汤面，一笼小笼点心，拿回房间吃。

此时老婆也起来了，冲了三杯牛奶，看着我把早餐一一放到桌子上。

趁着小琳还没来，老婆对我说：“老公，看小琳的意思，苏扬生想和我们借钱呢，借是不借？”

我沉吟道：“两家处得这么好，不借就伤和气了，还是少借一点吧。”

杨婷婷说：“可我们也不宽裕呀，我休产假，工资拿不全，你们学校又面临改制，还欠着一个月的工资没发，我们还要还两份房贷......”

我说：“不要担心，葫芦娃出世，我爹和你爹妈不是都给钱了吗？我爹的工资卡给我了，月月都能拿钱，暂时不用愁。还有，我们租出去的那个单身公寓，开学前就能拿明年的房租了，你忘了这事了吧？”

杨婷婷白了我一眼说：“收钱怎么会忘？我本来打算把这钱还给我父母的。我们买这房子，我爸妈不是拿了10万块出来？不能让他们只出不进吧？”

我踌躇道：“我们学校正在改制，我是老职工，有一股，应该也能分一笔钱给我。我们就先借五万给苏扬生吧，再少也拿不出手。”

这时小琳抱着苏倩倩来了，我们就不说话了。

小琳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杨婷婷劝慰道：“是为苏扬生的事情烦吧？大家想想办法，各凑一点，难关就过去了。我们刚刚生孩子，我拿产假工资，庄文他们单位改制，还欠着一个月工资没发，我们只能借5万给你。”

小琳苦着脸说：“这哪够啊？苏扬生告诉我，办厂起码需要100多万才够，上哪去弄这么多钱？我们的婚房是苏扬生的姐姐和父母凑钱买的，已经让苏扬生家倾尽所有了！婚房装修的钱，是借的贷款，现在又生了个女儿，上哪去筹钱？”

杨婷婷说：“你娘家呢？是不是也帮一把？众人拾柴火焰高嘛。”

小琳苦着脸不说话，我主动说：“小琳家的情况我知道，家境也不好。哥哥外出打工了，嫂子和母亲开了家小饭店，乡下生意又不好；关键是小琳的爹爱赌钱，经常有人上门讨债......”

杨婷婷说：“走一步看一步吧，苏扬生头脑灵活，或许他能想到办法。我们先吃早饭，回去了再说。”

小琳想想也只好如此，默默地吃了碗皮蛋瘦肉粥，喝了一杯牛奶，收拾行囊，一起出了酒店。

我很快办好了退房、结账手续，打了辆车，直奔上海车站。

进了车站已经9点了，动车是9点15分发出，我看看二师兄还没来，焦急地又走出去迎他。

我刚刚往外走，钱兴国就一头冲进来了，两人差点撞上！

钱兴国迎面就对我肩膀打了一拳，笑道：“三师兄，你急急忙忙地去约会去啊？”

我又好气又好笑，没好气地说：“这都几点了二师兄？动车都要开了，你才赶来？”

钱兴国一听，赶紧往里走，直到我们都检了票，坐进动车车厢，钱兴国才安定下来。

我见他只夹了个小包，就问他：“二师兄，你的行李呢？”

钱兴国笑眯眯地说：“就这个包啊，放个茶杯，放点烟，还需要带什么？住酒店，什么东西都有，不要自己带。换身衣服嘛，到处都有空调，每天吃喝唱歌，回到房间冲个澡就困了睡觉，一两天不换衣服也没事，呵呵。”

杨婷婷惊讶地对钱兴国说：“二师兄，这个夏天你居然两天不换衣服？我真服了你了，你确实穿着昨晚见面时的衣服......”

这时钱兴国把小包打开，拿出那个大茶杯，拧开盖子，美美地喝了一口。随即从包里抽出一条红牡丹烟，塞到我手上说：“三师兄你拿着，抵车票钱，呵呵。”

我正在推辞不要，小琳说：“二师兄你贬值啦？以你的身价，就抽这红牡丹？15块钱一包？”

钱兴国笑道：“你个小毛丫头哪里懂香烟？哈哈。这是333的红牡丹，我托人买的，还要400一条呢。前段时机红牡丹333炒作到2000一条，我都抽不起。”

小琳嘟囔道：“香烟有什么好抽，一股子烟味，对身体不好，还浪费钱。”

钱兴国说：“那女人涂粉有什么意思？涂得再漂亮，也是假的，晚上还得洗脸卸妆，等于把钱扔进水里了，呵呵。”

小琳正要反驳，坐她旁边的杨婷婷暗暗用手捏了她一下，对钱兴国说：“老钱，苏扬生有事找你帮忙呢，你肯不肯出手？”

钱兴国说：“那要看需要多少钱了，我的处境你们也知道，还了债，几乎是身无分文了，要花钱都是我姐姐给的。”

我说：“恭喜你修了个好姐姐，换别人还真扛不住！是这样的，苏扬生要办污水处理厂，打算向你借点钱，做启动资金。”

钱兴国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说：“要全靠苏扬生自己拿钱，我看把他卖了厂也办不起来。但是可以变通嘛，国家非常重视环保，小琳是清涟乡的，那附近化工厂也多，而清涟乡的田乡长又非常重视环保，可以找田乡长帮忙，请他向政府申请扶助资金，最起码也帮着解决土地问题。”

我听了眼睛一亮，说：“土地与厂房占投资的大头！清涟乡隔壁的红枫乡，污染重的工厂多，河水几乎都是黄黑色，与清涟乡的水是泾渭分明！吴乡长为这事没少挨市里训，可以让他出厂房，他应该乐意。”

王小琳听得眉开眼笑，说：“这就解决了资金的大头了。厂里的设备我听苏扬生说，可以向他的总公司租用旧设备，先运转起来，以后赚了钱，再慢慢添置新设备。这样算下来，资金缺口就不大了，呵呵。二师兄，庄老师和婷婷姐已经答应借给我五万，你借多少？”

钱兴国慢条斯理地说：“我不急于表态，呵呵。等回去，听听苏扬生的计划，再看这个厂的盈利能力，再决定投资多少。其实我也是帮我姐投资，我哪有钱现在？”

正说得热闹，苏倩倩在小琳怀里大声哭了起来，小琳见钱兴国坐在斜对面，不好意思当着他的面给孩子喂奶，就抱着倩倩去卫生间喂奶了。

这时钱兴国一把抢过我儿子的襁褓，看得眉花眼笑，用胡子扎了葫芦娃几下。葫芦娃咯咯地笑，躲闪着，却不哭泣。

钱兴国乐道：“庄文，你这个儿子可爱呀，我坐他旁边半天了，没听见他哭一声，我逗他他也不哭。宝宝的这性格像你，有涵养，我喜欢！认给我做干儿子如何？”

杨婷婷一把抢过襁褓说：“二师兄，你这嘴里又是烟气又是酒气，也不怕熏了孩子。”

钱兴国笑道：“我没夸你，你不乐意是吧？我还没说完呢。这小子长得眉清目秀，尤其是一对眼睛十分有神，像妈妈的优点，将来长大了，肯定是个情种，不知道有多少姑娘为他流泪呢，哈哈！”

杨婷婷笑道：“我家葫芦娃才不要认你做干爹，跟你学抽烟喝酒、吃喝嫖赌啊？”

我怕钱兴国脸上挂不住，连忙说：“二师兄，你觉得我儿子的小名，葫芦娃起得怎么样？”

钱兴国哈哈一笑，说：“妙，绝妙！一是你家宝宝长得像葫芦娃，这个名字贴切。二是葫芦是‘糊涂’的谐音，这个名字好哇！我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算是看明白了，世上聪明人太多，结果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人倒是糊涂一点好，有福报。郑板桥他老人家不是说‘聪明难，糊涂更难，聪明之后再糊涂是难上加难’？”

我乐道：“二师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你出国治病这几个月，说话一套一套的，读了不少书吧？”

钱兴国点点头说：“真被你说中了。我在国外没人和我玩，姐姐姐夫也有事，我又不懂英文，只好窝在家里看看书。”

我笑道：“看来二师兄一步跨进了文人的行列了，回到家乡，倒是要和你多切磋切磋。对了，你的糖尿病到底痊愈了没有？你说实话。我看你不住地喝水，只怕是没有完全康复吧？”

钱兴国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说：“什么都瞒不过你个三师兄！确实，我的病没有全部康复，只是控制住了病情，每天吃特效药，不用扎针打胰岛素了。但是医生叮嘱我，酒尽量不喝，饮食要清淡，酒瘾犯了，白酒不能超过一两，红酒不能超过二两，你说这不是要我的命吗？我怎么控制得住？”

我吃了一惊，说：“那么以后我请你喝酒要小心了，不能超过一两。”

钱兴国大大咧咧地说：“怎么做得到？你舍不得酒，吃饭时我自带一瓶白酒去，哈哈。”

杨婷婷说：“不是舍不得酒，是为了你的身体好！”

钱兴国一笑，说：“我对我老婆也说了，宁可痛快地活六十岁，不要痛苦地活八十岁！”

我们无言以对，我拿出手机说：“二师兄，你现在也会玩微信了，上面新闻很多。动车上有免费的无线网，不如看看新闻，打发打发时间？”

钱兴国喊来服务员，问了无线密码，笨手笨脚地上了网，浏览新闻。

看了一会，钱兴国抬起头对我说道：“网上铺天盖地地都是刘某东事件的发酵，说什么的都有，有说酒后乱性的，有说仙人跳的，真是复杂！”

我说：“事情还没有定论，疑点重重。明尼阿波利斯市亨内平县检察官办公室公布刘某东事件的调查结果，因调查中存在严重证据问题， 决定暂不予起诉，把刘某东给放了。但是苦主不答应，私下在和刘某东的部下谈赔偿，狮子大开口！”

杨婷婷不屑地说：“有钱的男人有几个是老实的？刘某东也不是什么好鸟，他曾在公寓内表示，那个受害的女大学生‘可以成为像邓文迪一样的女人’，这不是暗示是什么？”

这时王小琳抱着女儿回来了，接话说：“从已经公开的照片看，那个受害者跟刘某的老婆长得挺像，刘某当时喝了不少酒，是谁主动勾引谁的，还真说不清了。现在有心机的女孩不少，不是名人要潜规则她，而是她们渴望被潜，又出名又得利！”

我笑道：“你们就别操这个心了，相信法律会做出公正的裁决。路程已经下来一半了，你们抓紧时间眯一会，孩子我抱一个，二师兄抱一个，夜里你们都没睡好吧。”

钱兴国一听，抢着抱过葫芦娃说：“我抱我干儿子，庄文，你儿媳妇你抱，先跟公公培养一下感情。”

我哭笑不得......

迷迷糊糊中，动车很快到达目的地，钱兴国帮我拿着行李，走出车站，迎面就看见苏扬生满面笑容地站在出口处迎我们！

苏扬生接过小琳的行李，兴奋地说：“钱科长、庄老师，我们又见面了。大家分别回去休息一下，晚上还在老地方，碧波舫，我请大家吃饭。”

钱兴国笑道：“苏经理啊，都请了哪些人吃饭？我现在算是海归呢，档次上去了，哈哈！”

苏扬生笑道：“知道你大驾光临，我特地安排在碧波舫请客。碧波舫重新装修过了，你们还不知道吧？至于陪客嘛，请了清涟乡的田乡长、红枫乡的吴乡长，还有红枫乡的几个排污大户厂长，共商大计！”

钱兴国看了看苏扬生，笑道：“我知道你长袖善舞，晚上再具体谈。资金不够，我也帮你想了个主意，你回去问王小琳就知道了。晚上六点是吧？那我先回去睡一会，庄文，你到家看看你的微信，有好事哦。”

说完，钱兴国自己打了辆出租车走了，我觉得这个钱兴国神神秘秘地，有话不当我面说，还让我回家看微信！

这时苏扬生拦了辆出租车，帮我把行李拿上去，还付了车资，说了声晚上见，就和王小琳走了。

没想到苏倩倩忽然大哭起来，王小琳抱着她哄：“倩倩不哭，不哭啊，舍不得小哥哥葫芦娃是吧？以后你们见面的机会多着呢，不哭，先不哭。”

我笑了笑，让司机开车，一直送我们回家。

汽车停在楼道下面，司机礼貌地帮我们拿下来行李，转身走了。

我拎着行李，觉得挺沉的，看来衣服和包包买得不少。我忽然对老婆说：“婷婷，咱们忘了给你父母买点东西回来，真是失礼。”

杨婷婷抱着葫芦娃先上楼，笑着说：“没事，我爹妈都不要什么东西，日后把东方明珠的纪念品送给他们就够了。”

到了家门口，我说：“老婆大人，我拎着包呢，还有行李箱，你拿钥匙把门开了。”

杨婷婷嫣然一笑说：“你几时见过有你这奴才在旁边，还要本宫开门的？行李箱和旅行包你不会放地上啊？我抱着你家公子呢，哪有手去开门？”

我无可奈何，只好自己开了门，把东西一样样拿进屋里。

我刚坐在沙发上喝着茶，杨婷婷又喊：“快，把纸尿裤拿来，你家葫芦娃又尿了。”

我赶忙去给儿子换了纸尿裤，问老婆：“晚上我们出去吃饭怎么办？酒席上免不了烟雾交加，总不能不让别人抽烟吧？”

杨婷婷嫣然一笑，说：“你傻呀，我们不是两个人嘛，我吃饭，你就抱着儿子到外面转转，你喝酒，我就抱着儿子出去玩，这不就解决了？”

我感慨地说：“我家儿子还好带呢，难得哭一声。小琳可就受罪了，那苏倩倩动不动就哭，真不好带，我估计晚上小琳不会去，在家带孩子。”

杨婷婷笑道：“那好呀，有机会你多帮小琳带带倩倩，对你的以后也好。”

我诧异地问：“怎么就对我的以后好呢？”

杨婷婷说：“将来小琳是你儿媳妇对不，你把她哄得不爱哭了，将来她和你儿子在一起就和谐，不容易吵架，这不是对你的以后好吗？”

我苦笑笑说：“八字还没一撇呢，谁知道他们长大了会怎么样？儿媳妇一说，也就是说说而已。”说完我站起来，往卫生间走。

杨婷婷说：“站着！你想洗澡对吧？本宫累了半天还没洗澡呢，你抱着葫芦娃，让本宫先洗。”

我不情愿地接过儿子，问：“今天中午吃什么？总不能为了晚上赴宴，中午饿肚子吧？”

杨婷婷边走边说：“儿子刚出生，开销大着呢！你去厨房弄个两碗鸡蛋面，我洗过了再吃。”我只好去准备......

眼看面条都做好了，我端到客厅桌子上，卫生间里传来杨婷婷的声音：“庄文，你帮我把面条叉几下，别弄个糊了不好吃。还有，不许你偷偷先吃，等我动筷子了才许你吃！”

我想想这也太不讲理了，凭什么我面条做好了不吃？这回不听老婆的，我夹起面条就吃。

刚好手机微信想起了提示音，有人转账给我。

我心中诧异，刚刚到家，是谁转账给我？拿出手机一看，是钱兴国转了一千给我，还发了个鬼脸。

我连忙发了条语音过去：“二师兄，这红包太大了，我不能要，先替孩子谢谢你。”

钱兴国随即回话了：“谁说不能要？这是给我干儿子买奶粉的，又不是给你的，你这么大了还喝奶粉啊？倒是你老婆现成的母乳，你将就着喝几口，这钱就给葫芦娃买奶粉吧，哈哈。一定要收下，不收就不是好朋友了！”

话说到这份上，我只好点了收款，回复了一个“谢谢”的动画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