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真相大白（十三）

笑声过后，马全恩有些不好意思的用手挠挠头，然后看了看江天雪：“江大队长，看来你这‘假小子’的绰号真的不是浪得虚名啊，这么私密的问题竟然让你这个没有结婚的小姑娘说的如此从容，佩服，佩服！”

说完话，平时说话都惜字如金的马全恩竟然笑着并有些夸张的冲着江天雪抱了抱拳。

“哈哈哈哈哈！”会场上的人们再次哈哈大笑起来。

“同志们，请安静一下，现在我来提供江大队长刚才所陈述情况的证据材料。”笑声略一平息，李密站起身来看着大家说道：“第一件证据是由‘12.29’王大玲被杀案专案组提供的、由被害人王大玲的儿子耿爽提供的交代材料。在这份材料中，他交代了受王海的委派，与郝雷一起去机场接从厄河返回边城的郝建成和汪梅的经过、第二次受王海的指派，在凌晨四点钟到一号玉石矿区接回张晓梅和张晓梅在车上与王海的通话，告诉他已经成功拿到汪梅办公室钥匙的事实。该证据材料充分证明，犯罪嫌疑人郝雷和王海采取不正当手段盗取汪梅办公室钥匙的犯罪事实确实存在，而让张晓梅盗取汪梅办公室钥匙的根本目的就是为接下来盗取‘钢铁战士’做准备。”

说到这里，李密把手里的证据材料冲着众人晃了晃，然后又从身边厚厚的一摞材料中拿出第二份证据：“第二份证据是由‘12.11’郝建成被杀案专案组提供的犯罪嫌疑人杨万年的供述，和根据杨万年杨万年提供的情况，在边城市米东区西虹东路一家配钥匙的店里获取的、与汪梅办公室钥匙一致的钥匙胚一个，以及配钥匙的人对杨万年找他配钥匙的经过的描述。此人的描述与杨万年的供述内容一致，满足证据材料所具备的条件。上述证据材料可以完全排除郝建成放在汪梅办公室的奇石‘钢铁战士’是汪梅‘监守自盗’的嫌疑。举证完毕，请江大队长继续！”

“在获取了汪梅办公室的钥匙之后，郝雷等人用什么办法，在汪梅回到边城之前的两天时间内把‘钢铁战士’盗窃到手的呢？”先是冲着李密点点头，然后江天雪才再一次打开她的“话匣子”：“在拿到汪梅的办公室钥匙之后，郝雷决定由自己潜入汪梅的办公室去‘拿’‘钢铁战士’。虽然康晓梅和王海觉得郝雷这样做太过冒险，但他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意见。因为他觉得，自己一直在一号玉石矿工作，熟悉一号玉石矿的地理环境，对于接下来的行动非常有利。同时，由于前段时间一直和汪梅‘谈恋爱’，对汪梅办公室的格局、重要物品的存放位置心知肚明，行动起来用时短、准确性强，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因为时间太长而被人发现的危险。所以，他应该是完成这项‘任务’的最佳人选。于是，在拿到汪梅办公室钥匙的第二天晚上，他便让王海安排王大玲的儿子耿爽开着王海的越野车把他送到了一号玉石矿，在凌晨两点钟的时候从汪梅的办公室盗取了‘钢铁战士’，并连夜返回到市里，把石头放在了他在边城的房子里。”

说到这里，江天雪听话话题，从文件夹里拿出一沓纸，对着大家展示了一下：“这是‘12.29’王大玲被杀案专案组在审讯王大玲的儿子耿爽时的审讯笔录，在这份笔录里，耿爽交代了按照王海的指令接送王海，并且亲自把‘钢铁战士’抱到郝雷的房间里的全部犯罪经过。同时他还交代，为了封口，在他临出门的时候，郝雷给了他3000块钱的‘辛苦费’。根据这一证据，我们可以充分认定郝雷非法盗取汪梅的藏品的犯罪事实。”

“江大队长，我在翻阅专案简报的时候发现，据杨万年交代，就在‘钢铁战士’丢失的当晚，刚下夜班的他在二楼的过道里发现了拉着一个行李箱的郝雷。由于简报只是简要的概述了这件事，说的不是很详细，你能不能在这里和大家详细的讲一下？我在想，如果杨万年交代的这个情况在时间、地点等方面与耿爽交代的情况相吻合，郝雷盗取‘钢铁战士’的罪证就会更加完善，对于我们今后的举证更有利。”江天雪的话刚一落地，一直在闷头做记录的马全恩突然抬起头来看着他说道。

“马警官的提醒非常及时，如果不是您提醒，我还真的忽略了这些细节上的东西。谢谢。”看看马全恩，江天雪倍感欣慰。

虽然和马全恩同事已经好几年了，而且在一个大队，但由于他不爱说话，不善于交流，江天雪并没有过多地关注过他，相互之间的交集也不是很多。但通过今天的案情分析会，马全恩缜密的工作思路和超乎寻常的细腻让她眼前一亮，心里不由暗暗地想：作为新上任的刑警大队大队长，在今后的工作中一定要多听听他的意见！有了马全恩这样一个助手，自己的工作一定会如虎添翼！

想到这里，江天雪冲着马全恩笑了笑，转而又一脸严肃的看着众人说道：“在接到‘12.29’专案组的案情协作通报后，为了验证耿爽交代问题的真实性，我们专门审讯了杨万年。那个时候，杨万年正因为在一场车祸中受伤而在边城市人民医院养伤。负责审讯他的是顾局和我。当时我和顾局还想，因为杨万年搞丢了汪梅办公室的钥匙才导致了‘钢铁战士’的丢失，所以，对于我们要审讯的问题，他肯定不会痛痛快快的交代。但让我们没有想到的是，等我们进了病房，还没有说这件事的时候，他就拉着我们竹筒倒豆子般的讲了那天晚上的经过，并且直接向我们指控是郝雷盗走了‘钢铁战士’。”

“如果不是生命受到威胁，他杨万年能如实交代所看到的一切并指控郝雷吗？绝对不会。这个看似憨厚老实的家伙其实有一肚子的坏水，为了钱财竟然对自己的表妹动手，和郝雷这伙人的禽兽般的行为有什么区别？而且在案件调查的过程中，他东躲西藏，遮遮掩掩，拒不交代自己的犯罪行为，让我们在他的身上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绕了很多弯子，甚至差一点让我们的一名民警因为他而丢掉性命！”听了江天雪的话，主席台上的顾向阳实在安耐不住心中的怒火，一边说一边用手中的钢笔狠狠的敲着桌子。

抬头看看顾向阳，见他停下话题，皱着眉头从烟盒里往外拿烟，

江天雪才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然后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据杨万年交代，就在他和张晓梅约会，致使汪梅办公室钥匙被盗的第二天凌晨两点钟左右，刚刚下了夜班的杨万年回宿舍睡觉。当他走到一楼大厅的时候，发现郝雷正拉着一个行李箱从二楼往下走。郝雷毕竟是公司的总经理，掌握着他杨万年的生杀大权，所以，杨万年赶紧迎上前去和郝雷打了声招呼。而看着面前的杨万年，郝雷的脸上却显得特别不自然，轻描淡写的冲着杨万年点点头之后，便拉着行李箱走出了大楼。联想到昨天刚丢了钥匙，再看看神色慌张的郝雷，杨万年心里一惊，赶紧跑到二楼汪梅的房间门口看了一下，见防盗门窗完好无损，没有丝毫动过的痕迹，他才放心的回到宿舍睡觉去了。直到我们找他落实这个情况时他才幡然醒悟：就在那天晚上，郝雷就是拿着张晓梅从他这里盗走的钥匙打开了汪梅房间的门，然后盗走了‘钢铁战士’，自己当初就是粗心大意，没有打开汪梅的办公室看一看是不是丢了东西，如果是那样的话，郝雷早就被绳之以法了。同时他还说，也正是因为在一楼和郝雷撞了个正着，心狠手辣的郝雷为了灭口，掩盖接下来的杀人犯罪行为，才人为的制造了了一场车祸，差一点让他命归黄泉！”

“杨万年的供述特别是对郝雷人为制造车祸，企图杀人灭口的怀疑，毕竟是他推理猜想出来的，可信度有，但不是很高。要想证明这件事确实如杨万年所说的那样，就必须有强有力的证据来证明。我们有吗？”看看江天雪，李勇一边说话一边拿起顾向阳给他的香烟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李厅，我们有充分的证据证明郝雷人为的制造车祸，企图杀害杨万年的证据。”这时，省厅秘密调查组的李密警官站了起来，一脸认真的看着李勇报告道。

“李警官，请坐下讲！”冲着李密点点头，李勇一边说话一边用手指了指椅子，示意他坐下说话。

“是！”响亮的回答了一声之后，李密坐回到椅子上，然后看着众人说道：“从一号玉石矿回来并把‘钢铁战士’藏好之后，心思缜密、做事谨小慎微的郝雷并没有多开心，被杨万年撞上的那一幕始终让他定不下心来。他知道，等过几天汪梅回来发现‘钢铁战士’莫名其妙的丢了，他杨万年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他，而如果被汪梅和郝建成发现了自己的这个秘密，不但接下来的计划无法实施，他和郝建成之间的矛盾就会因此爆发，心狠手辣、从来没有把自己当儿子看的郝建成一定会下狠心收拾他，自己的前途和命运就会因此毁于一旦。所以，不除掉杨万年，后患无穷。于是，他就把他的想法告诉给了他的母亲康晓梅和王海。三个人一致同意，为了不留后患，必须除掉杨万年。经过密谋，他们商量出了一套‘移花接木’、‘嫁祸于人’的阴谋：利用汪梅从厄河市带来的石商、也就是把‘钢铁战士’卖给郝建成的厄河王海的小舅子张鲁托王海帮他买一辆报废越野车的机会，由康晓梅找到边城市交警大队负责报废车管理的朋友，在边城市报废车库房花5000块钱帮助张鲁买了一辆已经报废但能正常行驶的越野车，并第一时间将车辆过户给了张鲁；随后，让与张鲁建立了良好关系的王海以有事借车为由，把张鲁刚买的车借了出来并交给刚刚因故意伤人罪出狱的、王海的大舅哥陈洪涛。之后，他们通过隐藏在我们身边的‘内鬼’、原边城市公安局刑警大队大队长郭涛，得到了我们专案组要将杨万年从一号玉石矿押到市局接受调查的信息和押解路线，于是便指使陈洪涛开着张鲁刚买的那辆越野车，在西虹路立交桥处故意制造车祸，企图杀害杨万年。辛亏开车的民警李宝路同志技术高超，巧妙地躲过了迎面撞来的越野车，才没有发生大的事故，李宝路同志和犯罪嫌疑人杨万年都受了点轻伤，经过两天的治疗之后伤愈出院。后来，并不甘心的郝雷等人多次派人到医院准备再次杀害杨万年，但由于顾局已经指示专案组做了严密的保护工作，郝雷等人的阴谋才未得逞，杨万年在我们公安机关的保护下才活到了今天。”

说到这里，李密来不及喘一口气便在身边的公文夹里拿出厚厚的一沓证据材料冲着众人展示了一下，然后说道：“在这份证据材料里，有厄河市的石商张鲁关于王海找他借车的情况说明，有王海的大舅哥陈洪涛供述的郝雷、王海找他‘谈话’、让他故意制造车祸企图杀害杨万年的全部过程。事实清楚，证据详实，汇报完毕！”

说完这番话，李密先是抬头看看李勇、顾向阳、张正初和江天雪，然后把证据材料装回到文件袋里。

“盗窃犯罪事实清楚且数额特别巨大；故意杀人未遂且证据确凿，仅凭这两点我们就可以......”听完李密的汇报，顾向阳刚说了两句话，放在面前的手机突然在桌子上“跳起舞”来。他赶紧停下话题，拿起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的号码，迅速的按下了免提键。

“陈副局长，我是顾向阳，请讲！”

“报告顾局，我这边出了问题！”对着手机，陈思江把跟踪王海失败的情况跟顾向阳讲了一遍。

听了陈思江的话，刚才还有些动静的会场上一下子没了声音，大家纷纷把目光落在李勇、顾向阳和张正初身上。

看看手里的手机，顾向阳看了看李勇和张正初。

此时，李勇的脸上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丝微笑。但仅仅是几秒钟，他突然脸色一变，噌的一声站起身来，一把从顾向阳面前拿过手机，对着手机大声说道：“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郝雷、王海等人的下落，在证据确凿且保证厄河市两名客人绝对安全的情况下将郝雷、王海抓捕归案！”

说完这番话，李勇啪的一声把顾向阳的手机扔到桌子上，怒目圆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