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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九章 固执己见(二)
周培英听完高昶旭的话,站在他自己的角度来讲,他当然希望高昶旭现在就跟自己一起,走出检察院的大门,先恢复人身自由再说。
至于恢复名誉,那是以后的事情。而且即便是要恢复名誉,人在外面,享受着很多的自由,才可以做更多的事,才可以给自己恢复名誉,争取时间,也创造必要的条件。
如果人在检察院,要想做到这一点,那基本上是没有可能的。即便是检察院真的查你查错了,要叫检察院当众给你恢复名誉,何其困难!人家带你走,就肯定有带你走的理由。在这种情况下,取保候审,几乎是唯一可以获得自由之身的渠道和方式。
如果你坚持要叫检察院查清楚,证明你自己无罪,让检察院当众给你恢复名誉,那就等于是在明白无误地向检察院叫板,向司法部门挑战,那就有赌气的成分了。
问题是你自己可能是在赌气,但是作为人家办案部门办案人员,想到的却是在公众面前,在社会上的自身声誉问题。你自己能量再大,毕竟势单力薄,是以个人的力量来抗衡司法部门的力量,司法部门的权威,这里面的难度,当然可想而知了。
作为社会历练,社会经验,都比高昶旭丰富得多的周培英,他深知其中的道理。但是要想说服高昶旭,尤其是当着办案人员,来说服高昶旭,又有许多不便之处。
比如说,办案人员讲无意之中发现了高昶旭的其他线索,这个线索到底是什么?办案人员不讲,检察长更不方便讲。那么这个线索是真是假?就只有高昶旭知道了。即便是高昶旭想要告诉周培英,在现在的场合,现在的时间,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高昶旭说到的恢复名誉问题,却也使周培英有了某种共鸣。就像他们电解铜厂的遭遇一样,当时如果不是高昶旭挺身相助的话,那自己的厂子,很有可能,就变成别人名下的财产了。
虽然自己知道自己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但是你不可能见一个人就向人家诉说一番。把自己变成祥林嫂,别的人也不一定相信,因为毕竟只是你的一面之词。
同样的道理,如果高昶旭就这样走出检察院的大门,虽然获得了自由,但是另一方面,却也还是待罪之身,也还是取保候审,尾巴还留着,什么时候人家愿意揪你的尾巴,就会来揪一番的。
更何况,能揪你尾巴的人,不仅仅是办案人员,不仅仅是司法部门。你的下属,你的同事,包括你的上级,都有可能利用各种机会,来拨弄一下你的尾巴,给你足够的羞辱!
设身处地替高昶旭想一下,处在他那样的地位,又是那么年轻,如果真的是那种情况的话,那他这个营业部总经理还能不能做得成?即便是能做成,影响在部属在上级的心目中,已经定了格。也许,上面会考虑叫他挪动一下位置,这是最好的结局。
所以,周培英权衡各种情况,问高昶旭,“你确认你要这样做吗?作为老大哥,我对你的建议是,先取得人身自由,其他的,以后都还能说。”
高昶旭也理解周培英的好意,“论社会历练社会经验,我都不如你。按说在这样的情况下你能来见我,并且做通有关方面的工作,为我办理取保候审的手续,我从内心深处深深感谢你。”
“但是,同时刚才我说的那些,也确确实实是我的心里话。我现在想的,不是就这样走出检察院的大门,而是要证明我自身的清白。对于这一点,请老兄相信我,我不会自欺欺人,假装自己是一个英雄好汉。我知道轻重,也知道分寸。”
“但是我更知道自己的清白,这一点请周董放心。我现在唯一的要求,就是你跟领导讲一下我的愿望,只要办案人员证明我是清白的,就希望检察院能当众恢复我的名誉,还我一个清白。”
高昶旭的话,说到这个份上,周培英知道再劝高昶旭,是徒劳无益的。于是,周培英就告辞了高昶旭,然后返回到检察长办公室,把高昶旭的话,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
检察长听罢,沉默无言。待了一会儿,检察长说道,“说起来呢,高昶旭也是受牵连算是误伤吧。误伤这个事情,有时候也很难说清楚。”
“比如打仗的时候,两军交战,你不一定是死于敌人的子弹,有时候会是自己的炮弹把你打死了,也有可能是友军无意之中打死了你。”
“比如,原来咱们一位名气非常大的元帅,就是在抗日战争中,取得世人瞩目的大捷之后,被友军的冷枪给打伤的。”
周培英听了检察长的话,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一个年纪轻轻的营业部总经理高昶旭,怎么突然能跟大名鼎鼎的元帅相挂钩呢,相类比呢?
不过周培英毕竟是经得多,见得多,听说的也多。仔细想一想检察长的这些话,话中有话,其中似乎也包含了难言之隐。
但是从他的话中,周培英也听出了另外的意思。就是检察长现在对于高昶旭这个事情,也有着自己的苦衷。所谓的误伤,有时候也许是无可奈何之举。
如果真的是误伤的话,那么高昶旭的坚持,也就自有他的道理了。只是,检察院能不能做到否定自己,真正的在大庭广众之下给高昶旭恢复名誉?周培英对此,还是抱有怀疑态度的。
周培英就说,“现在的情况,其实检察院办案人员和高昶旭,你们双方最清楚,我这个第三者却是云里雾里。不过我有一句话,如果事情真的能像高昶旭预想的那样发展,误伤也好,怎么着也好,最后能证明他确确实实是清白的,你们检察院能不能在公开场合,给他恢复名誉,说明他是清白的?”
检察长点点头,“这一点没有问题,我们检察院办案向来是遵循实事求是的原则,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如果最后证明,高昶旭是清白的,考虑到他的身份,他的地位,我们是会在公开场合,比如召开营业部全体人员大会,把事情实事求是地说清楚,在这个范围之内,恢复他的名誉。其他的形式、范围,我们就不敢保证了。这一点,我相信,你也同意我的想法。”
检察长有这样的表态,其实也出乎周培英的意料之外。周培英就紧紧握住检察长的手说,“有你这一句话,我就放心了。以后的事情,那就看高昶旭究竟有没有给我说谎?反正不管怎么样,我做到了仁至义尽。”
告辞了检察长,周培英给黄安家打了一个电话,只是简单告诉他,“现在我打探清楚了,高总经理确实在检察院配合调查。尽管他人在检察院,但是有关方面,也侧面透露,他只是受到牵连而已,跟其他人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其他人现在,人在看守所,而高总经理他在检察院。我见到了他,该说的话都说了,他也坚信自己无罪,相信很快就能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