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
前言
浮屠七层;一层净贪,
二层净怒,三层净愚,
四层净淫,五层净忧,
六层净哀,七层净伪。
——
这世间人的命啊!多指天运和命数。与生俱来,却可改变。
比如:富贵命、短命、操劳命、穷命、夭折命等等。
人命的富贵、荣华和贫困、疾苦完全在于命生在哪里?
当然,人命是可转化的,各自相同又各自非同。一生历程或顺或逆、或起或伏,或鸿运当头或利运不通等。
所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矣为此意也。
世间万物,所有的命都是从小慢慢的长到大,再从大慢慢的变老,随之凋落死去。不论是草木、虫蝇还是人畜都会遵守这个规则。
那么,人的命是怎么来的?
人一出生,便有了命,可以说是父母赋予的。
没有人从一有了命就是个大人,总会经过成长,之后在慢慢的蜕变中成一个有成熟的思想,有过人的胆魄,有雄壮的身体,有健康或者悲伤经历的大人。
从未听说一个人生下来就是个大人,仿佛这个人没有出生过,没有童年,没有少年,直接就一个大活人落在了地上。然后什么也不知道,任何人也不认识。所有的表象都是一个成年人该有的样子,身体是成年人的身体,就连说话和走路、拉屎和放屁都是成年人的样子。可唯独思维和行为、说话、眼神却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
这样的人真的存在吗?
世间有万物,每一物都有自己的道。
人,也有个例。
——或许对这堆“垃圾”来说就是个例。
之所以说他是个垃圾,是因为他全身包裹着又臭又脏的破烂货。有阔太太扔了不要的小衣,有臭力巴扔掉的破麻袋,还有老太太的裹脚布也被他拿来裹在身上。他也不想这样,可若不这样,他就要光屁股了。
所以,他只能尽量的走进狭窄的深巷里,预防被人看到后嘲笑自己。
一个没有缠脚的新潮女子婀娜的走了过来,大开叉的杭州丝绸旗袍穿在身上衬托着女子娇嗔的形态,就像油画里的女子活了一般的美轮美奂。
“垃圾少年”愣愣的看着女子,不加掩饰的眼神无比的肆无忌惮,女子“哼”了一声道:“离我远点,臭要饭的乞丐。”
女子不明白这年月怎么还有乞丐用如此不知道掩饰的眼神来看女人,难道这人是刚刚来到世间,不懂得收敛和隐藏?
女子心道:或许是自己太美了吧。
想到这里,女子走路时就不禁多多的扭动了一下屁股。
垃圾少年看着女子浑圆的臀部,身下感觉到一股热火在燃烧,这股热火让他仿佛充满了力气,可垃圾少年并不懂这是意味着什么。
此时,却听旁边一扇大门“吱嘎”一声被打开,一个长得很有姿色的暗娼一边系着廉价旗袍领子上的扣子一边说道:“老三,去你妈的,你说你一个唐唐的前朝銮仪卫怎么就混到这种程度了,莫不是日本鬼子的洋枪大炮把你吓傻了?闹日本鬼子的时候就没见你杀几个日本鬼子啊,哼,软蛋一个,一毛都没有就想搞老娘你死去吧。”
说完,一脚把旁边一个又丑又老的男人踢了出去,这老男人呲开黄乎乎的大牙笑嘻嘻的说道:“个骚妮子真大。”
暗娼把老三给扔出去了,顺势着就看到了垃圾少年。
这垃圾少年非常奇怪,他不同于瘦弱的乞丐,反而是浑身上下的腱子肉。有挺拔强壮的腰肢,牛腿一样健壮的臂膀,虽然身着破烂可掩不住那股不俗的气质,活脱脱一个公狗腰麒麟臂的美少年。这少年的个头也不低,至少也得有个一米八三,比寻常人高出整一个脑袋。仔细看,垃圾少年居然生的清秀俊逸、掷果潘安,只是面孔上的脏东西太多遮住了俊俏的面庞。总之一句话,少年的这身衣服和自身的气质相貌比起来简直就是反差到了极致。
暗娼何等眼色,只看他一眼便知少年是何等货色,于是眼神中顿时散发出来一丝明亮。
她对垃圾少年笑了笑说道:“身体倒是挺拔,可就是太脏,你要洗吧洗吧估摸着能成个好相公呢。怎得,愿不愿意到姐姐屋里做生意,我认识大半个青岛的阔太太呢,你绝对能对她们的胃口,怎么样?要不要跟着姐姐赚大钱。”
垃圾少年表情呆然如腐木,他不懂女人在说什么,只是咽了口唾液说道:“姐姐给口饭吃吧。”
暗娼笑了笑说道:“想吃饭啊,好啊,我不但能让你吃饱了饭还能给你做身新衣服穿,但是你可得听姐姐的话才行。”
说完后,她走到了垃圾少年跟前用手帕沾了沾唾液,然后擦去垃圾少年脸上的泥灰,一个面容英俊的男孩出现在她眼前。
暗娼禁不住倒吸一口气,她捂着胸口心道:娘啊,要死了,要死了,这般俊俏的小男人怎得会落得如此下场,真是心疼死小奴家了。
这暗娼居然难得的脸红了,她说了一句:“小弟,要不然......嘻嘻,要不然你就随姐姐进来吧。”
说完,暗娼看了一眼还未离开的老三。那意思是:你快滚吧,别耽误了姐姐的好事。
老三“哈哈”大笑道:“你这个骚货怕是看上这小爷们长得......。”
“俊俏”二字未脱口,老三却是先看了一眼垃圾少年。
这一看不要紧,直把老三吓的一哆嗦,只见他表情一下子捏呆住了,原本红润的双腮顿时变得苍白无比,他一边往后退着一边指着垃圾少年哆哆嗦嗦的说:“你......你是.......?”
说完三个字后他就张大了嘴巴再也吐不出一个字,仿佛他不信这世间会有这种事一样。老三捏呆呆的看着垃圾少年,他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恐惧和敬畏,好一阵后他的双膝一软“咕咚”一声跪倒在地,那表情和神态宛如是见了阎罗王一般。
而后,惊人的一幕发生了,这放浪不羁的前朝銮仪卫居然一下子跪在了垃圾少年面前,恭恭敬敬的对他磕了一个头,这架势比拜见皇上都要郑重的多。
暗娼正惊愕的看着老三,却闻到一股尿骚味传来。再看老三的裤裆里已经湿成了一片,这纵横了大半辈子的銮仪卫居然吓尿了裤子。
暗娼吃惊的看着老三,又看了看眼前挺拔的垃圾少年,只见少年歪着头看着老三面露微笑,那微笑里荡漾着天真和无邪。
暗娼不禁被少年的微笑所打动,她着急想把少年拉近屋里,便说道:“老三,你莫不是疯了,这么一个垃圾少年有什么......。”
“啪”
“哎呦。”
老三不等暗娼说完话就一跃而起抽了暗娼一嘴巴子,抽完后,他又迅速的跪在垃圾少年面前哆哆嗦嗦的说:“恕罪恕罪,请爷爷饶我不死。”
“嘻嘻嘻,你为何这样做,真好玩。”少年这么说着,那表情完全就是一个天真可爱的顽童表情,甚至可以说有些可爱的过了头,感觉好像还未脱离妈妈怀抱的宝宝一般。
暗娼莫名其妙的被打刚要发飙,忽见跪在地上的老三从腰后掏出短刀,短刀冷森森散发着逼人的寒光,一看就知道是把绝顶绝的宝刀。
老三跪在地上斜着头恶狠狠的对暗娼小声的说:“你再敢多言顶撞了爷爷,小心我宰了你。”
老三的目光中透漏出无比的凶恶,仿佛饿了一辈子的狼看到了羊。暗娼从未见过这瘦老头子有这般模样过,直吓的她是捂着脸步步后腿。
老三见暗娼退开这才收了刀小心翼翼的说:“小老儿......小老二名字叫肖老三,曾做过前朝的銮仪卫,年轻时有幸服侍过慈禧太后几年,今日无意中碰见了您,希望.......呃,希望爷爷不要动怒,不要杀我。”
垃圾少年歪着脑袋莫名其妙的看着肖老三说:“好奇怪啊,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这样?”
垃圾少年的表情完全就是一副何事不知的表情,仿佛他不似凡人,不懂凡间之事一样。
两个疑问从垃圾少年的口中说出后,这肖老三立刻吓的身体如筛糠,他以为自己那句话不对冲撞了这位小爷爷。他哆哆嗦嗦的说道:“小的......小的真的是无意.......无意看见........看见爷爷的,小......小的马上......马上滚蛋,只要您......您留着我这条贱命就好,日后,我愿意......愿意为爷爷而死。”
垃圾少年依旧是木然的站立着,他指着自己的嘴巴说:“这位大叔我饿.......。”
少年的表情和语言居然如稚童一般娇嫩单纯。
“哎呦,小的何德何能能让您叫我一声.......哎呦,小的承受不起,小的马上去死,小的愿意马上去死,只要爷爷不生气,不生气。”
说完,肖老三真的就抽出刀往自己的脖子上摸,那暗娼看到来不及捂脸却急忙捂住了眼然后惊叫不已。
刀子还未落在脖子上,却被垃圾少年眨眼功夫就抢了过去,肖老三空着手却依旧做完了抹脖子的动作,等抹完脖子才发现手里的刀已经没了。他一愣,而后听到了垃圾少年说道:“大叔啊,你好有趣,可是我饿了,我想吃饭,你能让我吃饭吗?”
少年用天真的语气说着,就将刀还给了肖老三。
这手无意展示的空手夺刃,已经足够说明少年绝非凡人。要知道,短柄刀是世间最难夺的兵刃之一,更何况他肖老三可是玩刀的行家,虽说老了,可手上的活还在,能在行家的手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夺刃这人得有多大能耐,作为銮仪卫的肖老三岂能不懂?
顿时,他脸上豆粒大的的汗水浮在了脑门,他喘了一口粗气并咽了口唾液道:“有,小的有,小的.......小的马上回家去卖房子,小的共有两处宅子,马上卖一个给您........给您开个酒楼。”
垃圾少年歪着头淡淡的道:“我不要酒楼也不要你卖房子,我就想吃顿饱饭,我要吃肉,吃好吃的。”
垃圾少年纯洁的眸子里荡漾着天真,那稚童般的表现在他身上完全的体现出来,有些说不出来的别扭。
肖老三听了后这才稍稍的缓和了一下,他道:“哦,吃......吃饭,好,吃饭,您......爷爷先请进,小的我去给爷爷去备饭,小的把青岛城最好吃的都给爷爷买来。”
“真的?哇,太好了。”少年拍着手说。
肖老三小心翼翼的站立起来,而后他点头哈呀把垃圾少年引进暗娼的宅子里。暗娼想把肖老三给推出去,却听到肖老三用低沉的声音说道:“把他当你祖宗伺候,你要敢作乱小心我剐了你,我说到做到。”
暗娼明显的看到肖老三眼中的杀意,这不禁让暗娼有一股想尿尿的感觉,她使劲的憋住尿意。
她心道:幸亏今日穿了旧的衬裤。
肖老三说罢,纵身一跃,这前朝銮仪卫的功夫果真不是盖的,一眨眼的功夫人已经不见了,这么大年纪的人轻功居然如此了得。
见肖老三飞走了,暗娼才出了口气骂道:“狗日的肖老三,哼。”
暗娼又看了看一脸单纯的垃圾少年,见少年的眼光中流露出难得的纯净,便心一软把垃圾少年拉了进来,她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哦,要不你就进来吧,别......。”
“嫌弃我”三字还未说出口,却已经开始嫌弃垃圾少年了。
她心道:这肖老三什么意思啊,把一个要饭的乞丐当祖宗供着,就算是当年伺候老佛爷也没这种程度吧,我看这个老三分明就是为了掩饰刚才的尴尬。不过,这小子是真的俊,我是满心欢喜想把他留下。
转而又心思:可是我看老三的对他的态度莫不是前朝官宦人家的子嗣?唉,不管了,就算是溥仪本人又样,他还不是在动物园卖门票吗,如今皇上都已经取缔了,现在是人民当家做主的时代了。
心里这么想可口中却道:“你......你浑身都臭了,要不然你先洗个澡吧,我这里刚好有打算典当的男衣你先穿一下也好。”
其实暗娼这里的男衣是之前相公穿过的衣服,后来这相公胖了就被暗娼给赶了出去,想着再来个俊俏的相公就省着买衣服了,可眼前俊俏的男孩身体强壮而又高大,这男衣似乎不太符合他的身材。
唉,管他呢,先凑合凑合吧,要是这男孩能留下,老娘给他做上一身丝绸大褂。要是顺带着能把老娘伺候伺候,那老娘给他做上三套上好的衣衫。嗯,要做就做留洋少爷穿的那种衣服,那种衣服叫什么---西装。对,还得要配上皮鞋,听人说穿西装就得穿皮鞋,走起路来踩着地“咔咔”的直响。哎呀,到时候,那这个小子还不得俊的把整个青岛城给轰动了。
暗娼越想越痛快,越想越开心,她甚至联想起以后能和这个貌若潘安的男子度过后半生,完全忘记了刚才肖老三见到垃圾少年的模样。
可垃圾少年似乎并不懂什么叫做洗澡,直到暗娼拉着垃圾少年走进了北屋并指着淋浴说道:“这套淋浴可是青岛大华贸易集团的刘万柱给我装的呢,嘻嘻,那洗个澡可是真舒服,听说这套淋浴是从德国弄来的,嗨,给你说德国你也不知道,算了算了,你快脱了衣服洗澡吧,嘻嘻。”
见垃圾少年依旧是一动不动,她捂着嘴巴娇笑一声说道:“姐姐在你不好意思?好,来,姐给你脱衣服。”
说着暗娼就上前动手帮垃圾少年脱衣服,垃圾少年似乎有些难为情的笑了笑说:“我自己吧,我来,我来就好了。”
暗娼把男衣放在凳子上说道:“看旁边小盒子里是香胰子你用香胰子洗澡洗的干净,嘻嘻,你啊,你这些东西赶快给我,我给你扔了去,哎呦,这怎么......嘻嘻嘻,怎么还有女人穿过的小衣啊,嘻嘻,你啊你,你要是想看女人穿的小衣可以看你姐姐我的,我的小衣都带着香水味呢,嘻嘻嘻。”
垃圾少年见暗娼不走,只好犹犹豫豫的解下绑在肚子上的一块布,却被暗娼给笑话了一顿,垃圾少年有些为难了,他只好傻乎乎的站着一动不动。
暗娼看着垃圾少年腹部如搓衣板一般的肌肉心道:娘啊,这真是个难得的小子啊,不行,我一定把他给留住了,也不能轻易的给那些贵妇人看,要不然她们可不会向自己一样爱惜他。
暗娼道:“好,你自己脱,把衣服脱下来扔出来,姐姐给你烧了,要不然那些跳蚤会跳的到处都是。”
垃圾少年点了点头道:“哦,我知道了。”
暗娼摸了一把垃圾少年的脸,说了句:“真乖,好好洗澡,姐姐在外面等你。”
说完,暗娼留下一个妩媚的笑然后走出了北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