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各个击破（三十）

“报告，与会民警现场办公的吃饭、住宿问题已经解决，从今天中午开始，职工食堂24小时全员在岗，随时为所有与会人员安排就餐。宿舍管理员也已准备好足够的床位，今天晚上大家就可以入住！”秘密调查组的李密刚想开始汇报，行政办公室主任王镇，后勤服务处处长王晓斌一起推门走了进来，对着李勇等人报告道。

李勇没有说话，顾向阳和张正初也没有说话，陈思江有些不习惯的看看左右，赶紧站起身来冲着他们点点头，然后示意他们坐下。

“报告！”陈思江刚刚坐回到椅子上，门口又传来了一声响亮的报告声。

“进来！”往门口看了看，陈思江随口答应道。

张斌和江天雪推门而入。两个人站在门口先是冲着李勇等人敬了一个军礼，然后张斌看着陈思江报告道：“报告陈副局长，按照您的指示，重案大队、刑警大队的人员和车辆已经配齐，正在岗位待命。同时，为了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事件，我们已经通知特警队全员待岗，24小时值班，随时听候专案组调遣。报告完毕！”

冲着张斌和江天雪点点头，陈思江微笑了一下：“二位辛苦了，请坐！”

等张斌和江天雪坐下，陈思江看了看一直等着发言的省厅秘密调查组成员李密说道：“李警官请开始汇报！”

“是！”冲着陈思江响亮的应答了一声，李密坐回到椅子上打开面前那本厚厚的笔记本：“各位领导，同志们，现在我代表省厅秘密调查组向各位汇报一下我们到达边城之后，对边城连续发生的三起杀人案的调查情况。首先，我要讲的是‘12.11’郝建成被杀案的情况。我要提醒大家的是，郝建成被杀案案情复杂且与‘12.18’、‘12.29’案件有密切的交叉，因此，在我进行汇报的时候，希望三个专案组的同志根据各自掌握的情况和线索予以补充。谢谢大家！”

李密的一番话让每一位与会的民警顿时紧张起来，大家纷纷打开笔记本，几十双目光“刷”的一声一起盯在李密的身上。

看着大家急切的目光，李密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然后一字一句的说道：“‘12.11’郝建成被杀案发生的第二天，我们受厅领导指派，组成了以张正初处长为组长的秘密调查组来到边城，协助边城市公安局开展案件调查工作。请大家理解，厅领导之所以派我们来到边城，并不是对边城公安工作能力的不信任，而是高瞻远瞩，预见到了这件凶杀案的复杂性。同时，被害人郝建成不仅仅是边城市成功的企业家，而是闻名全国的奇玉石收藏家、理论家，他的被杀，在全国赏石领域造成了极大的震动，对于我省的改革开放和招商引资工作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所以，省厅派我们来，就是利用我们人生地不熟的有利因素，冲破杀害郝建成的犯罪团伙业已形成的强大的关系网，查清事实真相，迅速侦破案情，抓获犯罪分子，给边城人民和全国赏石领域的奇玉石收藏者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到这里，李密停下话题，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水，然后看看众人接着说道：“经过近20天的秘密调查，在在座的各位专案组成员的大力支持和配合下，我们基本查清了郝建成被杀案的真相，而这个真相让我们感到震惊，因为案件所牵涉到的人员之多、背景之复杂和曲折，是我从警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经历。”

说完这番话，李密故意停下话题，用眼神巡视了一下整个会场。

李密的这番话，吊足了在场的所有民警的胃口。大家屏住呼吸，几十双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李密，急切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看着众人急切的目光，李密打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然后说道：“进入边城以后，以顾向阳书记为组长的‘12.11’专案组已经成立，并围绕着案件外围开展了卓有成效的调查。作为秘密调查组，在与李厅长、顾书记以及专案组的同志们进行了认真的分析之后我们确定，‘12.11’郝建成被杀案并非是一宗简单地刑事凶杀案，案件的起因也并非是我们刚开始时怀疑的、有人窥视并想非法盗取郝建成从厄河市购买的那方叫做‘钢铁战士’的厄河奇石而杀害了郝建成这么简单，而是一个庞大的犯罪集团，因为不可告人的目的，策划并实施了这起凶杀案，杀害了郝建成。根据这一判断结果，我们首先把目光瞄准了‘12.11’案件被害人郝建成的妻子康晓梅和儿子郝雷。之所以把怀疑的目标确定在被害人的两个直系亲属身上，一是因为郝建成案件发生前后，这两个人的一行一动让我们心生疑虑；二是因为‘12.11’专案组的张斌同志和江天雪同志为我们提供的一条重要线索。在此，特向二位大队长同志表示感谢！”

说到这里，李密停下话题，然后微笑着看了看坐在自己对面的张斌和江天雪。

听完李密的话，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便从李密的身上转移到张斌和江天雪身上来。

见大家都看着自己，江天雪和张斌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又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李密，见李密冲着他俩直点头，江天雪便站了起来，看着众人说道：“‘12.11’郝建成被杀案发生以后，我们立即通知了正在广西柳州参加一个全国性石展的郝建成的妻子康晓梅和儿子郝雷。12月12号，康晓梅和郝雷回到了边城，我和顾局长、张斌大队长第一时间把他们两个叫到市局进行了问询。当时，康晓梅和郝雷向我们提供了两个怀疑对象：一个是郝建成的情妇汪梅，怀疑原因是前段时间郝建成和汪梅在东北的厄河市购买了一方价值120万元人民币的厄河奇石‘钢铁战士’，石头买回来之后，汪梅以‘特别喜欢，留在办公室里玩几天’为由，让郝建成把这方石头留在了汪梅的办公室。可是没有几天，这方石头突然在汪梅的办公室里不翼而飞。为此，郝建成很生气并与汪梅发生了激烈的争吵。根据康晓梅的判断，‘钢铁战士’就是被汪梅监守自盗藏了起来，为了达到长期霸占的目的，她杀害了郝建成。”

说到这里，江天雪停下话题，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水，然后接着说道：“康晓梅的第二个怀疑对象就是儿子郝雷的‘发小’、跟着父亲在边城做房地产生意的王海。怀疑的理由是在他和郝雷去广西开会之前，王海曾经以资金紧张为由找郝建成借过钱，但郝建成觉得王海不务正业、好高骛远，所以就没有借钱给王海。康晓梅怀疑，王海利用她和郝雷都不在的机会，为了报复郝建成或者是抢夺郝建成财产而杀害了郝建成。”

“后来经过你们调查发现，康晓梅和郝雷向你们提供的这些信息都不属实，所以你们就怀疑康晓梅和郝雷是故意撒谎，进而怀疑是他们两个策划和实施了‘12.11’郝建成被杀案？有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你们的判断是正确的呢？”江天雪的话刚一落地，主席台上的陈思江便看着江天雪追问道。

看看陈思江，李勇和张正初相互看了一眼，然后两个人会心的一笑，但谁也没有说话。

“陈副局长，我们的证据充分，确定无疑。”见江天雪听了陈思江的话之后有些为难的看着他，张斌赶紧站起身来看着陈思江，然后接着江天雪的话题继续说道：“根据康晓梅提供的情况，我们对王海展开了调查，并通过调查发现了在郝建成被杀的当晚，王海曾进过郝建成别墅的重要线索。根据这一线索，我们传唤了王海。据王海交代，就在他进入郝建成别墅的一个小时之前，他接到了远在广西的郝雷的电话，郝雷在电话里告诉他，据他家的保姆王大玲说，借着他和康晓梅出差开会的机会，郝建成正在别墅里和汪梅鬼混并计划着他的父亲郝建成与母亲康晓梅离婚后的财产分割问题，所以想请他到别墅里‘取证’，为将来告发父亲郝建成和情妇汪梅做准备。沿着这一重要线索，我们兵分几路落实王海所交代问题的真伪。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最后的调查结果让我们大吃一惊：通过民航系统和机场监控系统的记录显示，在郝建成被杀前的12月8日，郝雷和他的母亲康晓梅确实去了广西，受邀参加了开幕式，在石展上拍了不少的照片。但是，12月9日上午10点37分，他们两个人悄悄的乘机返回了边城，并且由王海的大舅哥、现已确定为三起杀人案犯罪嫌疑人之一的陈洪涛接到了康晓梅瞒着郝建成在西山路中豪润园购买的一栋别墅里。也就是说，郝建成被杀的12月11号，郝雷和康晓梅就在边城，在郝建成被杀的当晚编造故事欺骗王海进入郝建成的别墅，目的是想移花接木、栽赃陷害，并且有导演和运作杀害郝建成这一犯罪活动的重大嫌疑。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马上把这一情况报告给了张正初处长，希望他们利用相对隐蔽的身份把这件事情调查清楚，拿到证据，尽快破获‘12.11’郝建成被杀案。”

说到这里，张兵停下话题，长长的喘了一口气之后才看着陈思江说道：“陈副局长，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冲着张斌点点头并挥挥手示意他坐下，陈思江转头盯着顾向阳，脸上挂满了疑惑。

冲着陈思江笑了笑，顾向阳有些无奈的摇摇头，然后看了看坐在中间位置上的李勇：“李厅，您向陈副局长以及在座的各位同志解释一下吧？”

翻着眼睛看了看陈思江，李勇面对会场说道：“专案组也好，秘密调查组也罢，为了一件案子，两个小组之间、办案民警与办案民警之间互通情报非常重要。像刚才张斌大队长、江天雪大队长所说的，他们知道这件事但其他办案民警甚至连当时的破案骨干陈思江副局长都蒙在鼓里，一无所知，这种情况在一般的案件侦查工作中是绝对不允许的。当时之所以这样做，是根据案件侦破工作所面临的复杂形势所决定的。做出这个决定的人是我，如果陈副局长以及在座的各位有怨言，请埋怨我就是，与张斌大队长、江天雪大队长无关。”

说到这里，李勇故意停下话题，扭脸看了看坐在边上的陈思江。

陈思江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李勇，见李勇看他，便随意的点了点头，但脸上依然挂满了不解。

端起茶杯喝了口水，李勇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当张斌和江天雪把对郝雷、康晓梅的怀疑以及发现的重要线索报告给我和顾向阳书记以及张正初处长的时候，我们三个人进行了研究。当时，我们已经发现了张文和郭涛是隐藏在我们公安队伍中的‘内鬼’这件事并且正在秘密调查。这件事情对于我们来讲是个震动，但同时也给我们提了一个醒：在边城市公安局，被三起杀人案的制造者收买了的人绝对不是仅仅有张文和郭涛两个，如果把在郝雷和康晓梅身上发现的怀疑和线索传出去而又让‘内鬼’透露给了这两个人，就给我们今后的案件侦破工作人为的制造了障碍。为此，我们选择了保密。这件事情只有张斌、江天雪、顾向阳书记、张正初处长、我以及省厅秘密调查组的另外两名同志知道。”

说到这里，李勇停下话题，再一次看了看陈思江：“陈副局长，毫不隐瞒的说，当时我们连你都不是百分之白的相信，生怕你也是那些犯罪分子安插在我们边城公安机关的‘卧底’，所以，这么重要的情况怎么能跟你说呢？”

“哈哈哈哈哈！”李勇的一番话加上陈思江有些尴尬的笑脸把在场的所有人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会场上紧张的令人窒息的氛围变得轻松起来。

冲着大家摆摆手，陈思江看了看李密说道：“李警官，请继续您的汇报！”

“是！”冲着陈思江响亮的应答了一声，李密看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一脸严肃的说道：“经过近二十天的秘密调查，在综合、汇集了由我们秘密调查组和‘12.11’专案组掌握的多条线索和确凿证据之后，现在我们可以确定，‘12.11’郝建成被杀案是一起严重的、具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犯罪大案，被害人郝建成的妻子康晓梅和儿子郝雷就是‘12.11’郝建成被杀案的真正策划者和幕后黑手。他们不但策划和实施了了‘12.11’郝建成被杀案，而且在‘12.18’汪梅被杀案、‘12.29’王大玲被杀案中有严重的犯罪行为......”

“啊？”虽然与会民警早就有所准备，但最后的答案真正从李密的嘴里说出来时，全场还是一片哗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