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各个击破（二十四）

“王总，您不要生气。说实话，冯老板的话虽然说得有些直接，但我觉得并不是没有道理。”见边城王海皱着眉头，瞪着眼睛看着冯胜龙，王海把手机放在桌子上，然后看着他接着说道：“在我们从厄河市来的时候，杨凯先生拍着胸脯向我们保证，说您王总这里有全省乃至全国赏石领域都难得一见的好奇石。为了他的这句话，我把生意忙得不亦乐乎的冯老板都请了过来。但最后的结果呢？除了遭受您方方面面的怀疑和‘考核’之外，我们到现在都没有见到过一方杨凯杨老师所说的可以让我们惊出一身汗的奇石精品。王总，换位思考，如果换成您，您心里会高兴吗？”

“王老板，王大哥，您听我解释......”

“王总，请听我把话说完。”见边城王海急着解释，厄河王海冲着他摆摆手后接着说道：“刚才冯老板说过一句话我非常认同。我们之间的生意光明正大，不违法，不乱纪，不偷不抢，没有不可告人的事情。但从我们真正接触到现在，我总觉得您遮遮掩掩，好像总怕别人知道我们要干的事情或者我们要干的事情有多么见不得人一样。王总，恕我直言，您手中的这批奇玉石不会有问题吧？”

说到这里，厄河王海停下话题，然后微笑着看了看坐在自己身旁的边城王海。

冯胜龙和厄河王海两个人的连番追问，让刚才还不可一世的边城王海猛地一愣，竟然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但只是思忖片刻，边城王海便恢复了常态，脸上依然挂着自信的笑容：“对于二位老板所说的第一个问题，刚才我已经解释过并向二位赔礼道歉，还需二位理解并原谅。至于第二个问题，我想问一下王老板，厄河的杨凯杨先生是不是跟您讲过我要出售这批奇玉石精品的原因所在？”

看看边城王海，厄河王海点点头：“在来边城之前，杨先生告诉我，说您的一位做生意的朋友，因为急需用钱，所以要卖掉他收藏多年的奇石，以解燃眉之急。但是我想，做生意急需用钱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所收藏的奇玉石也是自己用自己的钱买来的，现在想卖掉也不违法。所以，王总，您这位朋友为什么这么小心？”

“哈哈哈哈哈，王老板，您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不生孩子不知道肚子疼啊！”听完厄河王海的话，边城王海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拿起面前的香烟盒分别走到厄河王海和冯胜龙面前，一边恭恭敬敬的把香烟递到他们两个人面前一边接着说道：“我的这位朋友年轻有为，是我们边城为数不多的青年才俊，在边城商界也是响当当的人物。这次资金出现问题，他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一是为了面子，二是为了今后的生意，所以，在行事上有些谨慎。对于这一点，王先生没有涉足过商界可能不知道，而对于冯老板来讲应该能理解吧？”

说到这里，边城王海停下话题，然后特意看了看冯胜龙。

看看两个王海，冯胜龙冲着边城王海点点头：“做生意资金链出现问题并非小事，大多数人会选择封闭消息，想方设法解决，而不愿意让更多的人知道。因为这样的事情如果传的沸沸扬扬，会影响到商人在商界的地位和影响力，今后的生意也不会好做，所以，王总的朋友有这方面的担心是正常的。王总，对不起，因为不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所以错怪您了，请您谅解！”

听完冯胜龙的话，边城王海开心的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冯老板不要客气，这件事情还是怪我一直没有跟您和王先生说清楚才引起了您们二位的误会。来，端起酒杯，我敬二位一杯，算是再次给二位老板赔礼道歉了！”

说完，他端起酒杯站起身来，一只脚踏在椅子上，一只手端起酒杯，然后把满满一杯酒倒进了嘴里。

见边城王海喝完酒后坐在椅子上一边吃菜一边用挑衅的眼光看着自己，厄河王海和冯胜龙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情不自禁的微笑了一下之后，端起酒杯，优雅的将杯子里的酒喝了个干干净净。

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冯胜龙用眼睛瞄了一眼边城王海，心里禁不住暗暗的发笑：在厄河市，王海是个出了名的“酒罐子”，一个人两公斤高度白酒下肚没有任何问题。你一个不知深浅的边城王海想以喝酒镇住你同名同姓的兄弟，肯定是打错了算盘了！

“王总，有句老话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现在我们已经酒过八巡，菜过十味了，是不是该说些正事了呢？”拿起面前的餐巾纸擦了擦嘴，厄河王海看着边城王海说道。

看看厄河王海，边城王海笑了笑之后说道：“王老板，不知您所说的‘正事儿’是什么事儿？难道咱们以前谈的都是歪门邪道的事情吗？还请大哥明示。”

“哈哈哈哈哈，王总，您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啊，我们到边城干什么来了？旅游？访友？都不是，我们是来买您的宝贝来了。从现在开始，我们是不是不要只顾喝酒，说点这方面的事情？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商人、大企业家，但我也有家，有妻儿老小，家里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冯老板几个公司的业务需要他安排，一天不知道能接到企业打来的多少个电话；而您呢，作为一家房地产企业的老板，工作之忙可想而知。所以，咱们大家都有事儿，都在忙，没有太多的时间在这里喝酒聊天呀！”看着边城王海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厄河王海心里觉得既好笑又可气，但一想到自己所承担的任务，只好强忍着心中的不满，挤出一丝笑容看着边城王海说道。

“那好，我们就按照王老板和冯老板的意见谈您们这次来边城要办的正事儿。”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边城王海冲着厄河王海点点头，然后一脸认真的看着冯胜龙和厄河王海接着说道：“在正式交易开始之前，我想问二位两个问题，希望您们实实在在的告诉我，可以吗？”

“哈哈哈哈哈，王总，从咱们见面到现在，我们两个人哪句话、哪件事不是实实在在的？我们已经回答了您无数个问题了，不在乎现在的一两个，请讲！”一向不苟言笑的厄河王海被边城王海的一句话逗得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他端坐身子看着自己面前这位同名同姓的“兄弟”，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第一个问题：二位这次到边城购买奇石，预算的资金是多少？”看看厄河王海和冯胜龙，边城王海抛出了第一个问题，并随之冷笑了两声。

看着边城王海一副不屑一顾的表情，厄河王海也不由自主的笑了两声，然后说道：“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一个赏石爱好者，囊中羞涩啊！所以，我这次来带来了我这些年来经营奇石的所有收入，仅仅几百万元人民币而已。与我们这位财大气粗的冯老板相比，我相形见绌，实在不好意思。王总，您不会因此瞧不起我，不愿意跟我做生意了吧？”

“哎呀王老板，您说的这是哪里话？几百万元也不是个小数字啊，热烈欢迎，热烈欢迎啊！”冲着厄河王海抱抱拳，边城王海一脸的兴奋。随之，他又转过脸来看看冯胜龙，然后一脸笑容的说道：“冯老板，您呢？”

见边城王海笑嘻嘻的看着他，一直挂着一张笑脸看着两个王海的冯胜龙伸手把手中的烟头按灭在面前的烟灰缸里，然后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最后才看着边城王海说道：“王总，我刚才跟您说过，您也通过我们厄河的杨凯先生了解到了我的情况。对于奇玉石，我是十分的喜欢，几年时间下来，现在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说实在的，在厄河听了杨先生对您的介绍之后，我异常的兴奋，把所有的工作放在一边，跟着王老板来了边城。实话告诉您，我这次来的预算上不封顶，下不保底，只要是我喜欢的，价格不是事儿，钱更不是事儿，只要是好东西，我统统收！”

“哈哈哈哈哈哈！”听完冯胜龙的话，边城王海把手中刚抽了两口的香烟扔在地上，仰头对着屋顶哈哈大笑起来。

见边城王海像个疯子一样的傻笑，厄河王海看看冯胜龙，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心里不由自主的纳闷起来：这家伙怎么了？疯了吗？

哈哈大笑了足足有两分钟，边城王海才停止了笑声，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几口水，然后抬头看了看冯胜龙：“冯老板，您的口气有点大吧？都吓着我了！”

伸手往面前的烟灰缸里弹弹烟灰，冯胜龙翻着眼睛看看边城王海：“王总，您是不相信我的实力吧？这样吧，您脖子上挂的这个挂件虽然是朋友送给您的，但当时的拍卖价大家都知道：1100万元人民币。现在您把这个挂件卖给我，我给您1500万元，现在就刷卡！”

话说到这里，冯胜龙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拍在桌子上，然后一脸冷笑的看着边城王海。

看到桌子上的银行卡，边城王海吓了一跳。他瞪着眼睛看看银行卡，再看看冯胜龙，脸上挂满了惊讶。

最惊讶的应该是厄河王海。他看看桌子上的银行卡，再看看一脸淡定、从容不迫的冯胜龙，心里禁不住暗暗的想：小冯啊，你小子的胆子比猪肉膘子还肥呀！你这张银行卡里别说1500万元了，就是能刷出15000块钱我就服你。一个普普通通的民警，你哪来的这么多钱？我也做过公务员，还能不知道你的家底？你就不害怕他王海真的把脖子上的挂件卖给你吗？如果是这样，你怎么应对？

“哈哈哈哈哈，冯老板，大气！”听完冯胜龙的话，边城王海先是哈哈一笑，然后拿起冯胜龙拍在桌子上的银行卡走到他的身边，把银行卡塞到冯胜龙的手上：“兄弟，我脖子上的这个挂件您就不要想了，别说1500万元，就是2500万元我也不会卖。非卖品，只会收藏，还请冯老板原谅！”

说完，边城王海又折返回自己的座位前，伸手端起桌子上的酒杯走到冯胜龙身边：“冯老板，您这位朋友我认定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铁铁的哥们儿！”

说完，边城王海一掐腰，仰起脖子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看看厄河王海，冯胜龙得意的一笑，然后端起酒杯，仰起脖子，把满满的一杯酒倒进了嘴里。

看着边城王海和冯胜龙推杯换盏的样子，厄河王海刚才吊起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也笑着端起酒杯放在嘴边，但没有像他们两个一样一饮而尽，而是轻轻的抿了一口。

把酒杯放回到桌子上，厄河王海看看正在低头吃菜的边城王海，然后说道：“王总，您刚才说在正式谈我们的交易之前，您有两个问题要问我们，现在第一个问题问完了，您也放心了，那么第二个问题是什么？”

抬头看看厄河王海，边城王海把筷子放在桌子上，接过张猛递过来的餐巾纸擦了擦嘴，然后一脸认真的看着厄河王海和冯胜龙说道：“我的第二个问题是，您们在购买奇玉石方面有什么条件？只有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我才能顺应您们的意愿，把您们最喜欢的东西推介给您们，让您们满怀希望的来，高高兴兴的回呀！”

听完边城王海的话，冯胜龙微微笑了一下：“王总，在来边城之前，您我共同的朋友杨凯先生详细的向我介绍了您。他说您虽然年轻，也不是专门收藏和经营奇玉石的石商，但对于奇玉石鉴赏，您经验丰富，眼光独到，甚至可以用大师来形容。所以，您就不要拿这些问题来考验我们了，只要您觉得是精品，那问题就不会太大。你说呢，王老板？”

说到这里，冯胜龙用征询的目光看了看厄河王海。

冲着冯胜龙点点头，厄河王海一脸认真的看着边城王海说道：“刚才冯老板的话我非常同意。但我有一个要求希望王总理解。”

“您是我大哥，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不是太离谱，小弟我一定会尽全力满足您的要求。”看看厄河王海，边城王海前所未有的认真起来。

听完边城王海的话，厄河王海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王总，首先谢谢您对我的抬举，我也也感受到了您对我的情意。但是，我所提的这个条件不是我个人的意愿，而是观赏石这个行业的行规。咱们兄弟之间做生意，除了个人之间的情感之外，应该遵守的还是规则。在照顾到双方个人情感的基础上严格按照规则办事，只有这样我们之间的合作才会顺利，关系才会越来越好。您说呢？”

“王老板，您的话在理，我也愿意听。这样吧，您把您所说的行规也就是您和冯老板的要求告诉我，我看看能不能做得到。”冲着厄河王海点点头，边城王海一边说话一边拿出两支烟分别递给厄河王海和冯胜龙。

“好，我开门见山，如有不妥，还请王总王老弟多多原谅！”冲着边城王海点点头，厄河王海迎着张猛递过来的打火机点上香烟，一边吸烟一边接着说道：“王老弟应该知道，在我们观赏石领域有一个规则，那就是每一方精品奇石都会有一个由省级协会的鉴定部门和省级地矿部门联合颁发的一个‘收藏证’。这个收藏证上会标明石头的石种、规格、成分以及收藏人的姓名，业内把这个证件看作是一方奇石的‘身份证’。所以，我要提的条件就是：您卖给我们的奇石，每方石头必须有这张‘收藏证’，如果收藏证书上不是您的名字，必须有原收藏人出具的证明文件，证明这方石头是因为什么原因到了您的手上并证明相互之间没有任何纠纷。否则，我们就是再喜欢、您给我们的价钱再诱人我们也不会要。”

说到这里，厄河王海停下话题，然后一脸严肃的看着已经皱起眉头的边城王海。

抬头看看厄河王海，边城王海没有说话。在猛猛的吸了两口烟之后，他铁青着脸，看着厄河王海和冯胜龙说道：“二位是怀疑我要卖给您们的奇玉石来路不正？”

厄河王海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摇摇头。

冯胜龙也笑了笑，然后看着边城王海说道：“王总，请您不要这样想，因为我和王老板根本没有往您想的地方去想。您要知道，黄金有价玉无价，观赏石亦是如此。一方精品奇石动辄几万、几十万乃至上百万、上千万，这是闹着玩的吗？我们花的是真金白银，买的也要光明正大。如果我们花了一大笔钱买的东西存在纠纷或者其他事情，我们怎么办？换位思考，如果换成您，您会不会也像我们一样这样想？咱们都是通过杨凯先生介绍认识的朋友，我们替您着想，您是不是也要替我们想一想？‘剃头挑子一头热’办不了事，更成不了大事。所以，还请王总理解。”

说到这里，冯胜龙走到边城王海身边，亲切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虽然锋芒毕露，但毕竟有礼有节。所以，在听了厄河王海和冯胜龙的话之后，边城王海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

低着头思忖片刻，边城王海抬起头来，然后看着厄河王海和冯胜龙说道：“二位说的有道理，作为商人，我能够理解。但是，有一件事情我要和二位讲清楚：我要卖给二位的这批精品奇玉石，是一位朋友交付给我替他卖的，所以，这些精品藏石并没有我的名字，而是我这位朋友的名字。但因为生意失败而变卖自己心爱的精品藏石毕竟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所以，他不想出面，这怎么办？”

“王总，您没必要因此为难。”见边城王海一脸委屈的看着他和冯胜龙，厄河王海笑着看看他接着说道：“既然是您的这位朋友委托给您的，那您就让他写一个委托书，证明这批藏品委托您销售，然后签上他的名字就行了。只要有了这个委托书我们心里就踏实了，就敢大笔花钱了！”

“是啊，王总，我们王老板的这个要求不过分吧？这也是我的意见。如果您同意，明天我们就看您的藏品，我的钱已经捂在口袋里憋不住要往外跳了！”见听了厄河王海的话之后边城王海呆愣着不说话，冯胜龙赶紧站起身来走到他的身边，一边温声细语的说话一边亲切的拍拍他的肩膀，并借着边城王海不注意的时候冲着厄河王海挤挤眼睛。

边城王海当然知道冯胜龙的用意，但他并没有笑，而是装作没有看见是的，一脸严肃的看着低头不语、一个劲的吸烟的边城王海。

足足有五分钟的时间，边城王海才抬起头，先是把手中的烟头狠狠地按灭在烟灰缸里，然后看着厄河王海和冯胜龙说道：“到了现在这种地步，我也没有什么可隐瞒了。实话告诉您们吧，刚才我跟您们二位说谎了。其实，我手里的这些藏品大部分是我们边城著名奇玉石收藏家郝建成以及前不久刚刚被杀的山西老板汪梅的，所以藏品收藏证书上写的都是他们的名字。但是，他们两个现在相继被杀而亡，您让我去哪里、找什么人写您们想要的证明信呢？

听了边城王海的话，厄河王海和冯胜龙两个人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然后又异口同声的对着他惊叫了一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