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各个击破（二十二）

一件什么样的宝贝竟然让在观赏石领域拼杀多年、见过无数奇石珍品的厄河王海惊讶的变了脸色？

看着冯胜龙递给他的那件和田玉奇石挂件，厄河王海马上想起了郝建成，想起了他与郝建成在厄河市见面时的场景。

就在郝建成和汪梅到达厄河市的第一天，杨凯便把这个消息告诉给了王海。当时王海正在和几个石友在厄河边上捡石头。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他马上收拾装备开车就往市里赶。因为杨凯告诉他，郝建成和汪梅这次到厄河来，一个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收购他的“钢铁战士”，所以让他快点回来和郝建成先生见面。

自己的藏品得到了全国有名的赏石大咖的首肯，并且吸引了郝建成这样既懂奇石又爱奇石更有雄厚的经济实力收购奇石的大买家，他王海岂有不兴奋之理？

回到厄河，赶到杨凯的别墅，王海见到了仰慕已久的郝建成，当然，还有坐在他身边的美少妇汪梅。当天晚上，为了表示对郝建成的敬重，给郝建成留下一个好印象，从而促成“钢铁战士”的交易，王海在厄河市最豪华的厄河大酒店摆了一桌酒席，宴请郝建成和汪梅。王海清楚的记得，当时作陪的有自己的妻子、杨凯的夫人，还有厄河市观赏石协会会长张玉存。

席间，几个人推杯换盏，共叙友情，相谈甚欢。几杯酒下肚之后，郝建成突然有些神秘的从脖子上取下一个挂件，先是用手盘了几下，然后递到杨凯面前，一脸得意的说道：“老杨，您是咱们全国赏石领域的大咖，特别是对新疆的和田玉和您们厄河的厄河石颇有研究。最近，在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收了一件小东西，您帮我掌掌眼，看看有问题没有？”

由于当时王海就坐在郝建成的左手，郝建成的一番话引起了他的注意，并且特意看了一眼郝建成递给杨凯的那件宝贝。虽然是不经意间瞟了一眼，但郝建成手上拿着的那件东西他还是看了个清清楚楚。现在，他可以毫不犹豫的断定，当时郝建成递给杨凯的就是现在边城王海让他看的这件东西！

从郝建成手上接过那串挂件，杨凯仔细打量了一番，然后一脸的惊诧：“建成兄，这不是前段时间在某拍卖会上成交的那个宝贝吗？由16颗正宗的和田玉籽料串成的链子当然是个宝贝，但与链子下面的挂件相比那就是小巫见大巫了。这个挂件是一方正宗的新疆和田玉籽料，名字叫做‘天狗’，虽然重量只有10.87克，但像极了一只生龙活虎的狗，因而才有了‘天狗’的名字。如果我没有记错，这方和田玉奇石当时的成交价应该是1100万元。这件拍品的成交无异于赏石界发生了十二级地震，造成的影响不言而喻。听到这个消息以后我一直在想，是哪路神仙有这么大的手笔？后来我多方打听，但出于商业机密的考虑，一直没有得到确切的消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心目中的这个神仙原来就是郝先生您呀？这就不足为怪了！”

“一颗比花生大不了多少的新疆和田玉怎么会值一千多万元？”王海清楚的记得，当他听完杨凯的话之后吓得差一点把手中的酒杯掉到地上。于是，便在征得了郝建成的同意之后，从杨凯手里拿过那件宝贝认真的看了一下。

而他当时看到的那件宝贝就是边城王海交到他手里的这一件，确定无疑！

“郝建成爱玉如命，一般他喜欢的东西特别是奇石，他是轻易不会送人的。那这件价值一千多万元的藏品，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到了王海的手上？难道是郝建成送给边城王海的？这几乎不可能。郝建成与边城王海的父亲关系甚密这事不假，但还没有好到把价值一千多万元的东西送给他们的晚辈王海的地步。是王海从郝建成那里偷的？这个可能也不大。对于价值千万的藏品，郝建成一定视若珍宝，绝不会随便乱放，他王海就是想偷恐怕也没有这个机会。可是，现在郝建成的这方宝贝就实实在在的戴在王海的脖子上，这怎么解释？难道是……”

想到这里，王海微笑了一下看看边城王海，一边毕恭毕敬的把挂件交到他手上，一边看着他说道：“王总，是您做人低调太过您谦虚，还是瞧不起我王海，认为我不识货，不可能判断出您这方宝贝的价值？我真的不相信，您手上拿着的这件宝贝会像您刚才说的那样，是平时挂在身上玩的‘小东西’，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那么，您的身价不仅仅是在边城，而且在全省乃至全国都会名列前茅。您想一下，什么样的人能把价值千万的宝贝挂在脖子上，而且是玩玩而已？兄弟，您轻轻松松的一句话就够我奋斗几十辈子。佩服，佩服！”

说到这里，厄河王海双手抱拳冲着边城王海晃了一下，然后坐回到椅子上，端起面前的茶盅喝起茶来。

“哈哈哈哈哈，王老板，王大哥，您过奖了，不就是一方普普通通的和田玉籽料奇石吗？哪有您说得对那么昂贵？”冲着厄河王海笑了笑，边城王海又转过头来看看冯胜龙：“冯老板，现成的教材您已经看了，是不是应该接着给我们‘上课’了？”

通过厄河王海刚才的一番话，冯胜龙感觉到自己刚才的判断是正确的，边城王海脖子上挂的这个挂件就是享誉赏石界的那方“天狗”。所以，看着边城王海微笑着看着自己的样子，他微笑着点点头：“好的王总，我就以您身上的这件无价之宝为例，讲一下刚才没有讲完的有关奇石精品的‘十要素’，还请王总多提意见。”

说到这里，冯胜龙先是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茶，然后顺手接过张猛递过来的香烟，美美的吸了一口烟之后才慢条斯理的说道：“奇石精品必须具备的第三个条件就是：形奇：形奇就是是指造型石的形状奇特、奇怪、奇巧、奇妙。形奇最能激发人们的好奇心和购买欲。在象形石中，具象石毕竟更加难得，物以稀为贵，所以具象石往往比抽象石更有价值。比如王总手里那只‘天狗’，那就是奇石象形石精品中的精品，如果不是具备这样的特点，怎么会卖到一千余万元的天价？当然，还有我们王总的那方‘钢铁战士’，之所以能打动像郝建成郝先生这样的赏石大咖，并且愿意出120万元的天价购买，就是因为奇石本身所具备的‘形奇’这一特点。”

说到这里，冯胜龙停下话题，欠欠身子往面前的烟灰缸里弹弹烟灰，然后笑着看看坐在自己面前的两个王海以及身边的张猛。

但三个人没有一个人说话，而是将六只眼睛紧紧的钉在他冯胜龙的身上，饶有兴趣的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

冲着三个人笑了笑，冯胜龙只好接着说道：“奇石精品所必须具备的第四个要素也是两个字：图美：奇石要主体鲜明，色彩丰富、浓淡相宜的好。色彩能与图案巧配的则更难得。如果是文字，则应字迹清晰，有书法韵味或似名人手迹。总之，对书法绘画艺术的要求，同样可用在画面石上。而第五个要素则更简单，那就是质佳：硬度强、纯度高、密度大的石头才更抗风化、易收藏、把玩包浆快。反之，则易碎、易风化、难包浆，不利于收藏。这也是为何有的石头存在后一段时间，消亡也很快的原因之一。”

说完这番话，冯胜龙抬手指了指边城王海：“王总，您身上戴的这方宝贝之所以价值连城，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他的石质。新疆和田玉素有‘国玉’之称，2008年在北京举办的奥运会，所有的奖牌全部是由新疆和田玉打造而成，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新疆和田玉开始享誉世界。和田玉不但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而且石质坚硬，硬度强、纯度高、密度大，所以，它能如此值钱就不足为怪了！”

“王总，王老弟，有一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借着冯胜龙停下话题抽烟喝水的机会，厄河王海看着边城王海说道。

“大哥，您这样说我就有意见了。”正在专心致志的听冯胜龙“演讲”的边城王海扭头看看厄河王海，然后故作认真的说道：“您我同名同姓，相隔几千公里却能在此相见，这是难得的缘分，说明我们哥俩是真的有缘。所以，从今天开始，从现在开始，咱们两个没有该不该问、能不能说的问题和话题，想问什么您就问，想说什么您就说，只要不是什么大秘密，我一定会如实告知。大哥，您说吧，什么问题？”

冲着边城王海点点头，厄河王海一脸严肃的说道：“据我所知，您身上这个宝贝是几年前在南方的一次拍卖会上以1100万元成交的奇石精品，是和田玉象形石有史以来成交价格最高的拍品之一。这件事发生的时候，我刚刚涉足奇玉石收藏这个行业没有多长时间，所以，这个消息对我来讲无异于惊天暴雷。到刚才看到这件宝贝戴在您的身上那一刻之前，我一直在想着一个问题：是什么人肯出平常老百姓几辈子、几代人都挣不来的钱去买一块既不能充饥、又不能当钱花的石头呢？现在知道是您买下了这个宝贝，我心里就不觉得奇怪了，因为凭借您的实力和对奇玉石的挚爱，您有这个能力也有这个胆量去买这件别人只能看一看的奇石精品。所以我想请您谈一下当初您买这方石头的经历和想法，不知您是否方便说？”

听完厄河王海的话，边城王海微微一笑，然后端起酒杯冲着厄河王海和冯胜龙晃了晃：“王老板，冯老板，通过您们刚才的一番话，我对二位丰富的奇玉石知识、敏锐的观察力和对目前奇玉石市场动态的深入了解深表敬佩。但我想告诉二位一件事，我身上挂着的这个挂件并不是我王海买的，而是一位朋友送的。说实话，如果之前我知道这件小小的挂件值这么多钱，说什么我也不会要，因为这件礼品真的太贵重了。因此，王兄刚才让我讲一下当初买这方石头的经历和想法，我真的无法回答。另外我想告诉二位的是，千万不要打这件挂件的主意，这是我王海喜欢奇玉石以来收到的一件最珍贵的藏品，属于非卖品，您们就是出多少钱我也不会卖，希望二位理解！”

说到这里，边城王海再一次举了举酒杯，冲着厄河王海和冯胜龙说道：“但是我可以向二位保证，除了这件挂件之外，我有几十、上百方奇石精品供二位选择，这些奇玉石精品别说在您们厄河、在我们边城，即便是在全国赏石界也是难得一见的藏品。只要二位喜欢并备足了‘银两’，我保证二位不虚此行，满载而归！来，干了这杯酒！”

说完话，不等厄河王海和冯胜龙说什么，边城王海便举起酒杯，豪爽的把满满的一杯酒倒进了嘴里，然后有些得意的冲着厄河王海和冯胜龙亮了亮杯底。

端起酒杯，厄河王海和冯胜龙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两个人有些无奈的冲着边城王海笑一下，学着他的样子仰起头，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够意思，够哥们，够仗义！”看着厄河王海和冯胜龙痛快的喝干了杯子里的酒，边城王海拿起筷子，一边吃菜一边对着他们两个竖了竖大拇指。

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冯胜龙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菜，然后拿起餐巾纸一边擦嘴一边看着正在埋头吃菜的边城王海说道：“王总，您有没有觉得，在我和王老板面前，您表现的有点不够朋友？”

冯胜龙的一句话让正在拿着餐巾纸擦嘴的边城王海愣了一下，默默的想了几秒钟之后，他才冲着冯胜龙一笑：“冯老板，咱们兄弟之间没有什么客气的，有什么要求、对我王海有什么不满您尽管说，如果我的条件允许或者是我王海真的哪些地方做得不对，我一定改正！”

冲着边城王海摆摆手，冯胜龙看了看厄河王海，见他没事人一样低着头一边吸烟一边看手机，只好看着边城王海说道：“来到边城之后，王总把我们待若上宾，吃最好的菜，喝最好的酒，让我们这些小地方来的人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就凭这一点，我和王哥感谢您都来不及，哪还有什么不满？”

“那冯老板您刚才的意思是......”见冯胜龙停下话题看着自己，边城王海一边接过张猛递过来的香烟点上火吸烟，一边一脸不解的看着冯胜龙问道。

“今天上午是我和王老板来到边城后第一次与您接触，虽然是在电话里沟通的，但毕竟是听到了您的声音。说实话，当时听到您的电话并愿意和我们见面的事情以后，我不是一般的激动。我是一个奇石爱好者，对于我喜欢的石头，我会毫不犹豫的拿下，而且从来不讨价还价。但是，这些年来，由于资源匮乏，好的奇石精品一石难求。现在找到了手里掌握着大量奇石精品的您，我岂有不兴奋的道理？”看看边城王海，冯胜龙也点燃一支香烟，一边吸烟一边神情平静的看着他继续说道：“没有想到的是，在我们走出酒店，兴冲冲的赴您之约的时候，您却派了我的这个小老乡张猛先生跟踪了我们一路，一直到了您之前约定的见面地点——益阳咖啡厅。我们到了益阳咖啡厅之后，您却突然改变地点，把我们带到了富丽堂皇的齐鲁大酒店。”说到这里，冯胜龙突然脸色一变，一脸不满的看着边城王海继续说道：“王总，王老板，我和您这位同名同姓的大哥王先生之所以不远千里来到边城，是在杨凯杨先生的力荐之下到边城购买奇石的，不是做特务工作的。您这样像怀疑敌人一样怀疑我们，对吗？”

“冯先生，您千万不要这样想，我刚才......”听冯胜龙这么说，边城王海有些着急了，于是赶紧站起身来，对着冯胜龙辩解道。

冲着边城王海摆摆手，冯胜龙毫不客气的打断了他的话，然后依然一脸严肃的说道：“是的，在开饭之前您跟我和王先生解释了您的苦衷，作为朋友我们理解了您。但是，即便是后来您通过杨凯杨先生摸清了我的底细，知道了我所有的情况，但您还是依然对我们不放心，用所谓的‘请教’、‘学习’等理由试探我是不是真的奇玉石爱好者，懂不懂奇玉石知识等。王先生，我冯胜龙背着一兜子钱是来买您的石头、跟您做生意的，您为什么翻来覆去的折磨我们？您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呢？您有好的观赏石，我喜欢并且愿意出高价购买。您愿卖，我愿买，一件光明正大的生意为什么让您搞得偷偷摸摸，就像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难道您王先生心里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说到这里，冯胜龙停下话题，然后皱着眉头看着已经被他说得目瞪口呆的边城王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