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一波又起（九）

回到家的高昶旭，虽然，人回到了家，但是心却还在齐行长身上。尽管在自己中途离场这件事情上，齐行长的表现非常大度、豁达。但是，高昶旭自己心里清楚，在一般情况下，客人是非常介意主人的举动的。既然是作陪，那就要全程陪到底，中途离场，不管有什么原因，都是很不妥当的。

当然，高昶旭的中途离场，有他的原因，他也是在反复权衡之后，才做出的决定。现在回到了家，他也并不后悔，但是，作为一件跟工作有关的事情，他还是不能完全释怀。他也害怕，齐行长会表面上一套，背后又来一套，把自己的中途离场，作为不敬的证据，从而，再想方设法地给营业部穿小鞋，那个罚单，也不会被取消。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自己煞费苦心，放低身段，宴请齐行长，就功亏一篑了。

所以，辗转反侧，忐忑不安，一直伴随着高昶旭。第二天，一到单位，高昶旭就打电话，叫来了冯天娇和闫凌云。不无担心地问他们，“昨晚上，你们陪同齐行长的余兴节目，人家还满意吧？没有再生什么事端吧？”

冯天娇就笑了，“我就知道高总经理，你会问这个事。毕竟，是你先中途离场，作为第一主陪，你可能觉得，会对齐行长的心情有所影响。其实，你大错特错了。在我看来，幸好是你主动提出来，要请假，否则的话，说不定齐行长，还会再出什么幺蛾子，把你指使走呢。”

高昶旭，更加不解。“难道，齐行长在内心深处，是希望我不作陪吗？还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引起了齐行长的反感呢？”

冯天娇说道，“你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做得不对的，是齐行长。咱们，去见他的时候，他的表现，那么傲慢，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俗话说，有手不打上门客，不管怎样，咱们是到他办公室，算是客人。他作为主人，怎么也得表现出应有的礼貌吧。”

“可是你看他，稳坐钓鱼台，动也不动，脸看天花板，一副目中无人的架势。你跟他握手，他只是象征性地伸出手，碰了一下手指。不要说你这么大的领导，就是我这个小小的，经理，也看不过去。”

“说他是存心侮辱我们，也许有点过了。但是，他的表现，在我看来，就是地地道道的傲慢无礼，不懂人情世故。芝麻大点儿的官儿，眼睛就长到天上去了。”

“咱们去见他，虽然也有求他的意思，但毕竟是公对公的事情，即便是要罚款，罚的也是公款。这笔公款，只能从咱们银行的账上出，你我都不会自掏腰包的。就算是受损失，也是单位受损失，可是，在他面前，咱们损失的却是人格。”

“从道理上来说，虽然你跟齐行长都是单位的一把手，虽然齐行长，他的单位，算是咱们金融机构的领头的，但是，从个人级别上来说，齐行长还没有高总经理高，他只是一个正科级的领导，而高总经理你却是副处级的领导。”

“这个级别就好像是军衔，在部队，军衔低的，见了军衔高的就得敬礼。咱们不要求他向咱们经历，但最起码，级别低的，见了级别高的，你得表现出最基本的尊重吧？可是，齐行长并没有做到这一点。”

“反倒是高总经理你宽宏大量，宰相肚里能撑船。如果他这样对我，说老实话，我转身就走了。别说什么领导不领导，尊敬你，捧着你，你就是领导，就是名贵的水晶杯；不尊敬你，摔了你，你就什么也不是，只是讨人嫌的碎玻璃。”

“从本质上，咱们跟他并不是一个系统，他对咱们，也没有直接的人事任免权，他能把咱们怎么样？”

“可是，高总经理你没有计较这么多，还是，主动提出来请他吃饭，而且是在那么高级的地方请客，算是给足了他的面子，他还要怎样？”

“再拿昨晚上在酒桌上的表现来说，我不知道你们的感受，作为女士，我觉得，齐行长齐实就是一个高级流氓。不怕大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在我看来，齐行长就是一个有文化的流氓。”

“其实，齐行长应邀赴宴，就是有他的流氓目的。在一般情况下，像这种性质的宴请，大家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是为了那个年检的事情。按理说，除了齐行长应该参加之外，他们的监管科，也是应该有人参加的，不说全体参加吧，最起码是，他们监管科的正副经理，是必须参加的。”

“咱们说好宴请齐行长，齐实，他们方面，应该参加的人选，咱们也不会指定，也用不着指定，齐行长作为一把手，他也会知道，应该带上什么人参加的。”

“可是，他却一个人都没有带，连他的司机也没有带。尽管咱们说好是要派车接他，可是，他也是有车的呀，为了方便，也为了派头，为了场面，他会谢绝咱们派车的提议，而带上自己的车。其实，咱们说派车接他，也就是一句客气话，场面话，说说而已。”

“当时我就想到，齐行长，为什么愿意当孤家寡人，单身赴宴呢？当时，我还不理解，还是从好的方面想，觉得，也可能是齐行长，想给咱们省点招待费，带的人少，当然吃喝的就少。”

“等到高总经理你要中途离场的时候，齐行长，很爽快就答应了，并没有想象中的挽留，更没有表现出什么不悦。到了那个时候，我才想到，也可能，齐总经理单身赴宴，批准你中途离场，有他自己的考虑。最重要的考虑，可能是，有你在场，有他的下属在场，他会受到某种制约，会放不开。”

“果不其然。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想说他了，还是叫闫总经理说吧，闫总经理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

闫凌云就接着说，“要说呢，人家齐行长，也算是会活的人，是一个会享受的人。你看人家这领导当的，吃香的喝辣的，玩花的，吃喝嫖赌，无所不为。当然，这也不是咱们在背后说人家的坏话。现在好多当领导的都是这样，花着公款，自己享受，花天酒地，其他的人，也是有看法，没办法。”

“就像齐行长，他说是上级统一抽查时，发现咱们的年检问题，那他是自说自话。50万罚不罚，还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他就拿住这一点了，抓住了咱们的软肋，他就知道，咱们，为了单位不受大的损失，只好花钱消灾，请他吃饭。在他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齐行长他是靠权吃权。”

“他点的饭店，是咱们柳曲市，最有名最高档的饭店。你看他点的酒水，饭菜，都是，进口货。真应了人们说的那句话，再大的款也比不过公款。他好不容易，逮住咱们这个公款了，那还不得狠狠地宰咱们一顿？”

“刚才冯经理说到，齐行长，不带他的部属来参加宴请，也乐意你中途离场，其实，他自有他的安排，自有他的想法。有你们在，他就得收殓，你们不在，他就毫无顾忌。反正，有咱们做冤大头，他乐得一个人快活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