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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章 意外插曲(四)
尽管高昶旭说得很清楚,列举的理由,也很充分,但是,闫凌云,却不知道哪一股筋抽上了,就是死活不同意。说道,“你这个小金剪,是跟其他剪彩嘉宾一样,由办事处赠送的,很有纪念意义。”
“在我的记忆中,咱们营业部,新设立一个办事处,高新技术开发区办事处,这是第一个。咱们的银行办事机构,一般都是根据当地的乡镇区划来设立的。除非有的乡镇,江经济发展太不发达,不足以支撑设立办事处。”
“咱们营业部辖内的行政区划,当时咱们营业部成立的时候,就在所有的乡镇一级,成立了办事处。现在,不仅是咱们银行,其他的银行,要在原有的乡镇基础上增设办事机构,一个是管理行也不批,再一个,经济上也划不来。”
“新成立的银行,更是根据经济核算的原则,根本就不会大面积地成立办事机构。所以,咱们营业部,最多也就是根据当地的经济发展状况,增设一些储蓄网点。根据柳曲市发展状况,在可预见的将来,咱们营业部辖内,也不大可能会增设办事机构了。”
“所以,这一次高新技术开发区办事处的成立,具有很重要的纪念意义和象征意义。俗话说,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其实咱们银行,应该是,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像我们这些当兵的,基本上就是这样了,离开营业部的机会并不大。”
“反倒是,你们这些当领导的,流动性比较强,特别像你,年富力强,有闯劲,有干劲,向上进步的空间非常大。一旦离开营业部,这把小金剪,就会陪伴着你,每看到小金剪,你就会想到设立高新技术开发区办事处的种种情况。到那时候,它就是真正的纪念品了。”
“这么具有纪念意义的礼品,怎么能轻易送人呢?特别是送给像那个没有素质、贪心不足的司机呢?真的是不值得。”
“如果,非要照顾一下他的情绪,给他一点小甜头,那也只能是破例一回,把我们当时发放的赠品,再买一份回来,送给他。说实话,这样做,也算是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尽管高昶旭是营业部的一把手,他的话,对于办公室总经理闫凌云来说,就是命令,就必须执行。但是在这一件具体事情上,闫林云有自己的坚持,更有自己的理由。他作为具体事情的经办人。他的意志,高昶旭也必须考虑。
另外,到了这个时候,高昶旭也冷静下来了。他也觉得,闫凌云的说法更有道理。本来,按照惯例,即便是管理行的司机,也跟一般来宾一样,只能领一份纪念品。即便是管理行的司机,对行长的小金剪礼品不知情,但是,当负责分发赠品的工作人员给他说清楚之后,他就应该只领取自己的那一份,这是最正常不过的操作。
但是,在解释清楚理由之后,他还坚持要两份,甚至,点名要小金剪,那就是无理取闹了。他之所以这样做,无非是仰仗着自己的姐夫,是管理行行长的身份。其实说白了,管理行行长,虽然在排序上排名上,列在各家金融机构之首,但是,从最庸俗的道理上来讲,他的级别,也仅仅是一个科级而已,跟别的金融机构,是一样的级别。如此说来,高昶旭的级别,反倒要比他高上一格。
可是,管理行行长本身,并没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也没有什么过分的要求。作为行长的司机,有可能在单位内,被人高看一眼。但是,出了单位,你就是一个司机而已,凭什么,在别人的地盘上,在别人的典礼上,无理取闹呢。
当然,营业部作为一个金融机构,跟管理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搞好两者的关系,看似是单位和单位之间的关系,实际上,却是单位领导跟单位领导的关系,甚至是,单位重要人员,跟重要人员的关系。
为了维持两个单位之间的正常工作关系,在纪念品发放这样的小事情上,实际上,也不需要较真,更不需要赌气,只要心平气和地设身处地地想一下,司机作为一个一般工作人员,他可能也没有什么大的追求。他追求的,无非是一点儿小恩小惠而已,无非是,借用别人的光,占点小便宜而已。
而这点小便宜,具体到开业典礼上,也就是一份普通的礼品而已,而这份普通的礼品,对营业部而言,根本就不算一回事。
高昶旭作为一把手,更不会在这些小事上,坚持己见。更何况,闫凌云作为经办人,他的做法本身,就没有任何错误。而现在重新给央视司机,补赠一份礼品,不管这份礼品的价值高低,作为经办人,肯定是心里是别扭的。
因为,补赠礼品本身,就有道歉的意味在里面,就有认错的意味在里面。所以,给那个司机补赠礼品,在闫凌云看来,就是他们在工作中,有了失误,现在去弥补的意思。
只要闫林云,愿意去补赠礼品,那么,管理行的司机,也就有了天大的面子,也就有了对外炫耀的理由。而闫凌云,以大局为重,以工作为重,委曲求全,也算是高风亮节了。
所以,高昶旭就没有再计较,究竟是小金剪还是普通礼品。说,“那就按你想的去办,就再送他一份普通礼品。这样做并不是咱们做错了,更不是鼓励他这样做,而纯粹就是为了,以后跟管理行打交道,更加有利。”
“在管理行内部,那个司机,很可能更加飞扬跋扈。以他的做派,礼品这个事儿,他肯定会向他姐夫渲染一通的,他姐夫作为,有身份的领导,当然不会,当咱们的面提出这个问题。但是,他也许会用别的方式,在别的事情上,来报复咱们。这也是古人说的,小不忍则乱大谋的道理。”
闫凌云点点头,“这其中的道理,你不说我也明白。我只是气不过,看不得那种小人得志的嘴脸。我们办公室,平时也接待过好多客人,有领导,也有一班工作人员。也不是说,别的人,你送他礼品他不要,只是说,人家,对你送的礼品,都是抱着感激的态度,最起码,有一句谢谢!根本没有人像他这样,明目张胆地伸手去要,要不到还发脾气,蛮不讲理。”
“不过,事情已经过去。咱们也就是看在行长的面子上,再给他补上一份礼品。对咱们而言,其价值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对他而言,他也不是真的在乎那个礼品,他在乎的,是我们对他的态度,是他的颜面。他没要到双份礼品,自己觉得,在同行面前失了脸面。所以,他才蛮不讲理。岂不知,他越是蛮不讲理,大家就越看清了他的嘴脸,就越会从心底里,看不起他。”
开业典礼上的不愉快插曲,就这样处理了。后来,从闫凌云反馈回来的消息中,高昶旭也知道,那个司机,在接到闫林云的补赠礼品后,一反常态,专门请闫凌云吃了一顿饭,喝了一顿酒。然后,拍着胸膛表态。“以后,只要你们,有用到我的地方,尽管说,我虽然帮不了大忙,但是,跑跑腿递递话的事儿,却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高昶旭本来,就没有想到要通过礼品的事儿,请司机帮什么忙。其目的也只是为了,不要让他坏事而已。作为一个行长身边的红人,也许,他要办什么事儿,不一定能办到,但是,如果他想坏你的事儿,却是绰绰有余的。
高昶旭听到,闫凌云对于管理行司机事情的反馈,原来悬着的心,就放下了。高昶旭知道,不能用领导的水平要求,一般人员的水平。领导有领导的权力,一般人员有一般人员的欲望和心计,领导手里有权,可以办大事;但是,一般人员的欲望和心计,也可以用来办小事。有时候,一般人员的小事是可以影响领导的大事。
高昶旭尽管跟管理行领导个人关系不是很深,仅仅是工作关系而已。但是,银行跟管理行的关系,平时并没有什么重要频繁的联系。需要联系的时候也是公对公,大家都心知肚明,都有分寸。
只是,考虑到管理行司机,跟领导的特殊关系,为了万无一失,也为了防止任何有可能的节外生枝,高昶旭,还是跟阎凌云决定,要安抚一下那个司机。现在反馈回来的情况,高昶旭就比较满意。那司机,拍着胸膛保证,有什么事找他。当然,也不是真的要找他办什么事,而只是,他不进谗言,即可。
现在,间接地得到了司机的保证,高昶旭也就放心了。实际上,高昶旭觉得,那个管理行的领导,还是很看重跟金融机构关系的。,因为他是带头大哥嘛,带头大哥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在关键时候,能保护身后的小兄弟。
那一次的金融机构座谈会上,管理行领导,首先表态发言,他直言不讳地说出了,国家紧缩银根的大政策。这一方面凸显了银行领导在金融机构中的领导地位,表明了他的态度;实际上,也有意无意的,把自己给国家,大政策等同起来。
本来,银行系统就是条条领导,即便是在区长面前,在区政府面前,银行领导也有足够的底气,来表明自己的身份。他这种不卑不亢的态度,实际上,他的话,却起到了,给一众金融机构领导撑腰的作用。这也是,参加座谈会的金融机构,敢于对区长,区政府的要求,软顶硬抗的重要原因。
所以,从这一点上,高昶旭对于管理行的领导,还是很有好感的。所以,在听到闫凌云的反馈之后,高昶旭就把管理行这件事情放到脑后了。
可是,他没有想到,没过多久,人事经理,冯天娇,连门也没有敲,就气呼呼地闯进了高昶旭办公室。作为人事经理,作为一个女性中层干部,这种情况是破天荒的。高昶旭也大吃一惊,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几乎是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怎么了,谁把你气成这样子?”
冯天娇,气呼呼地说,“我真的想骂人,有权也不能这么欺负人!现在不是快到年底了吗?咱们金融机构,也要进行年检。因为咱们营业部所辖的,办事处也好,储蓄所也好,都不是单独的法人机构,所以每年的年检,都由人事科统一进行。”
“说起来咱们的银行机构,都是光明正大,堂堂正正的公家的营业机构。不是,菜市场的小摊小贩。这一点,管理行监管科,很清楚。所以,每年的年检,也很简单,也很顺利。”
“咱们把所有的证照收集起来,拿到有关科,然后他们盖章,事情就结束了。再请他们吃一顿饭,年检的事就算完了。这种事情也算是例行的事情,所以,基本上都不需要我们当经理,副经理的出面,办事员直接去就办了。”
“可是今年,情况却变了。我们办事员,像往年一样,把证照,送到有关科,他们却生生地卡住了。说是,咱们的高新技术开发区办事处,证照不全,没有经过他们审批,就先行开业了,要对咱们进行罚款。”
高昶旭一听,也大吃一惊。冯天娇说到的情况,是他所没有想到的。作为营业部的一把手,要设立高新技术开发区办事处,是他的决策,为了争时间,抢速度,他对办事处的筹备开业,有一个明确的时间限制。在这个过程中,有关人员只是强调了,办公地点的困难,并没有任何人提出过,营业证照的审批问题。
这种情况,也可以说是高昶旭,作为一把手的疏漏。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说,这也是职能部门,比如人事科的重大失误。作为一把手,不可能考虑这些细节问题,但是作为职能部门,却是职责所在。如果,有什么困难,也应该事先提出来。
所以,高昶旭就问道,“办事处的审批问题,你们人事科,事前没做吗?也没听你们反映过有什么困难呀。”
冯天娇就恨恨地说,“是呀,这也是我们正常的工作内容。你叫我们配合高新技术开发区办事处的筹备工作,我们人事科除了抽调人员,就是办理机构的审批手续。当时我们也知道,要在你限定的时间内,办完这些手续,是不可能的,因为,人家的审批是有流程的,而走流程是需要时间的。”
“所以,我们在打上正式的报告之后,又特地,把他们监有关科的所有人员,请到一起吃了一顿饭,把咱们的实际情况给他们讲了。”
“他们当时,从经理到一般人员,甚至包括分管的行长,也都对咱们设立高新技术开发区办事处,表示同意。因为,历来咱们金融机构的设立,都是根据行政区划来设立的。”
“现在等于是新增加了一个高新技术开发区的行政区划,那么相对应的,咱们银行,设立一个营业机构,也是顺理成章的,也是符合有关政策要求的这个没有任何问题。咱们清楚,他们作为审批单位更清楚。”
“所以,如果有关科他卡咱们,那就是,故意叼难。而他们跟咱们的关系一向很好,所以,对咱们的报告,他们先口头表示同意,同意咱们先行开业,然后,边开业边走流程,等审批结果。”
“因为他们有口头承诺,而且咱们的报告也上去了,流程也在走。所以,咱们的高新技术开发区办事处,就在你规定的期限之前,顺利开业了。”
“不仅是咱们开业了,在开业典礼上,他们管理行的行长,也代表管理行参加了,而且还是剪彩嘉宾。这就说明,不仅仅是有关科,而且他们的最高领导也同意,咱们的办事处,开业。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他们的行长,为什么要参加咱们的开业典礼呢?”
高昶旭也觉得,冯天娇说得合乎情理。作为人事科,在设立机构这个事情上,他们不可能不跟管理行有关科进行沟通。而且,按常理推断,管理行作为,审批单位,如果他不同意某个机构设立,那么,如果这个机构,强行成立,管理行也是会采取措施的,最起码,是不会参加什么开业典礼的。
领导参加开业典礼,并不仅仅是一个面子上的事情,其实背后还有更深刻的内涵。实际上,领导参加机构的开业典礼,就是梁导对这个机构的肯定。
特别是作为机构的审批单位领导,参加被审批机构的开业典礼,就是对,该机构设立的一种背书。不仅是高昶旭这么理解,不仅是冯天娇这么理解,也是一般群众,对这样事情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