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夺枪
“别开枪！是俺，小武子！”草丛里冒出一个沾满土的脑袋，接着小武子连滚带爬钻了出来。
王建业看了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小武子来不及解释，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用手指着山路的拐角处说道：“王坟据点的鬼子增援来了！”
“有多少人？"
“看不清，得有几十号吧？”
王建业沉思了片刻，眉头紧锁拧成个川字。
日军增援是意料中的事情，没想会来得如此之快。眼下的形势对自己越来越不利，国军一百多号人尚且拿不下对面的十几个鬼子，如果敌人合兵一处那就太危险了！
一番权衡后，王建业推开身边的医护兵，命令道：“传我的命令，交替掩护，撤退！”
“撤！”吴连成转身命令正在激战的兄弟们。
随着一声令下，一百多个兄弟以连排为单位交替掩护，借助复杂的地形迅速脱离践场，向仰天山方向撤去。
驰援而来的日军与先前的日军巡逻队合兵一处，咬在国军屁股后面，一气猛追。终因天黑不熟悉地形，又担心中埋伏，在追出四五里路后罢兵撤退。
这一战，国军损失了近二十人，没有讨到丝毫便宜。更让王建业气恼的是，自己负伤不说，郑玉梅也没有追回。
他将所有怒气全部发泄到那几个哨兵身上，悉数绑到木桩上，每人抽了三十皮鞭。
虽然也怀疑小武子参与了此事，但小武子早就编好了一套说辞，再加上今天战场上的英勇表现，王建业最终没有追究他的责任。
通过这件事情，王建业清醒地认识到国军战斗力的低下。尤其是像新四师这样的非嫡系部队，战斗力更是堪忧。无论是单兵军事素养还是整体协作能力，跟日军相比压根就不在一个层面上。
依靠这样的部队光复失地谈何容易？
抗击日寇不仅仅是一句口号，更是两个国家综合实力的较量。
由此，王建业得出一个结论：驱除日寇绝非一朝一夕之事，应当做好长期战争的准备。
当王建业琢磨着如何对部队进行强化训练、提高部队整体作战能力的时候，大山另一头的郑玉梅却是忧心忡忡。
响了大半夜的枪声，让郑玉梅隐约感觉到枪战与表哥王建业有关。她觉得对不起表哥，但不知道应该如何处理两个人的关系，也许逃离才是更好的办法。
她几番想折回去看看，都被周大胡子劝阻。理由很简单，两个人好不容易逃出来，一旦回去都不会落什么好。
郑玉梅的脚愈发疼得厉害，根本动弹不得，周大胡子只能背着她走。就这样走走停停，一直走了几十里山路。
只到确定后面再无追兵，周大胡子这才背着郑玉梅往秦家沟而去。早就听说秦家沟有位郎中医术高超，只有医好了郑玉梅的脚，才能作下一步的打算。
日上三竿时，两人终于打听着来到秦汉祥的家。
“喂，这是秦郎中的家么？”
秦汉祥正在院子里晾晒采集来的草药，抬头看到一个满脸胡子的壮汉背着一个姑娘风风火火闯了进来，连忙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过去。
“老朽便是！这位闺女不舒坦？”
“俺妹子崴了脚了，赶紧给瞧瞧！”
“来来，快进屋。”
秦汉祥招呼周大胡子将郑玉梅背到屋里，放到一条长凳子上坐好。
轻轻挽起郑玉梅的裤脚，仔细看了一番后，秦汉祥说道：“脚腕有点肿，这是扭着筋了，不碍事。”
“那咋弄？俺们还要赶路呢！”周大胡子撩起衣角擦了把汗，无意中露出了别在腰间的两把短枪。
秦汉祥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说道：“用热水烫一下，再敷点去淤的草药，歇一夜就没事了。”
“啊？还要歇一夜？”
按照周大胡子的想法，把郑玉梅安顾好之后，自己还要到清风寨传达命令。虽然脱离了自己的部队，作为一名军人作为一个男人，必须履行应有的职责。致于以后的事情随他去吧，开弓没有回头箭，爱咋咋地。
“当然！”秦汉祥丝毫不理会周大胡子的感受，“今儿个在老朽舍下歇一夜，明早就能走路。今儿个要是硬撑，明儿个会肿得更厉害。”
郑玉梅的脚腕疼得实在厉害，觉得在秦汉祥这里休息一晚也未尝不可，便对周大胡子说道：“周大哥，咱就听秦大爷的吧。你去办你的事儿，我在这儿等着。”
“那成吧！”事到如今，周大胡子也没有其它的好办法，只好同意。
在秦汉祥的安排下，周大胡子抱来干柴，烧了满满一锅开水。烫脚的时候，郑玉梅抬头看见周大胡子灰头土脸的模样，活脱脱一个李逵在世，不由得噗嗤一声乐了。
秦汉祥找来一些草药，细细地研碎了，一点一点敷在郑玉梅的脚踝部位。
一阵清凉的感觉立刻传遍了郑玉梅的全身，疼痛也减轻了许多。
“爹！”忽然外面传来叫声，接着秦兆龙与秦八斤走了进来。
周大胡子本能地将手伸向腰间，按在枪柄，警惕地看着两个人。
看到屋里多了两个陌生人，秦兆龙也愣了一下。目光随着周大胡子的手看去，立即意识到这个满脸杀气的家伙腰里别的是真家什。
“有客啊，爹？”秦兆龙一眼就看出周大胡子不是善茬，而他身边的女孩子更不像是普遍人家的姑娘。
这不由得引起了秦兆龙极大的好奇心，尤其是周大胡子藏在腰间的两把短枪更是极具诱惑力。
“没长眼呢？你们咋回来了？”秦汉祥头也不抬，依旧仔细地为郑玉梅敷着草药。
自从加入清风寨，秦兆龙的心收敛了不少，每天在山上认真训练。由于离家较近，清风寨有诸多事情都仰仗秦汉祥，所以秦兆龙经常得以回家。
秦兆龙眼珠子转了两圈，随口说了句：“没啥事！您忙吧！”说着冲旁边的秦八斤使了个眼色。
秦八斤正目不转睛地盯着郑玉梅看得出神，眼前这个姑娘实在太俊了！那头乌黑油亮的头发，那带着神的大眼睛，举手投足之间无不洋溢着一种让人无法抵御的气息。
好看，真得好看！这十里八乡的还没见过谁家的闺女长得如此清秀迷人。
周大胡子发现秦八斤那坏坏的眼神，不由得心中恼怒。挺身挡在郑玉梅跟前，切断了秦八斤的视线，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看啥看？走！”秦兆龙冲着秦八斤的屁股踢了一脚，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拉了出去。
两个人来到街上，秦八斤甩开秦兆龙的手，气呼呼地问道：“干啥？干啥？拽俺干啥？”
“干啥？你说干啥？”秦兆龙点着他的鼻子说道，“你瞧瞧你那个熊样，眼珠子都掉出来了！没见过大姑娘啊？”
秦八斤脑袋一歪，斜着眼睛看着秦兆龙。
“俺看看咋了？那么俊的大姑娘，兴你看就不兴俺看？”
“说什么呢你！”
秦兆龙气不打一处来，又照着秦八斤屁股踢了一脚：“早晚你得死在女人身上！没看到她旁边那个大胡子？”
“大胡子咋了？”
对于这个笨手笨脚又没长脑子的兄弟，秦兆龙也是无可奈何。瞅瞅四下无人，将秦八斤拉到僻静处，低声说道：“那大胡子腰里别着家伙什！”
“啥家伙什？”秦八斤显然没听明白什么意思。
“这个！”秦兆龙伸手拇指和食指，摆了个手枪的造型。
秦八斤见了一激灵，立马来了精神：“盒子炮？”
秦兆龙用力点点头说道：“我偷摸看了，那个大胡子腰里别的肯定是这个，而且不只一把！”
“那你打算咋办？抢过来？”对于秦八斤来说，枪同样具有诱惑力。
“你缺心眼儿啊！”秦兆龙又给了秦八斤脑袋一巴掌，“人家两把枪，不等咱俩靠跟前，就被撂倒了！咋抢？”
平日里，秦兆龙动不动就会给秦八斤来上一脚，或者来上一巴掌。秦八斤早就习惯了，可这次秦兆龙力气用得大了些，疼得他呲牙咧嘴。
他一边揉着被扇疼的脑袋瓜子，一边没好气地说道：“啥意思嘛？”
秦兆龙压低声音说道：“我看这个大胡子不像是好人，八成不是汉奸就是土匪。”
“你咋知道他不是好人？”
“说你缺心眼你还不服气！好人谁会出门带着盒子炮？你下地干活还带盒子炮？”秦兆龙习惯性地扬起手，又想给秦八斤一巴掌，却被秦八斤闪身躲了过去。
秦兆龙的话不无道理，说得秦八斤也动起了心思。与其让盒子炮攥在坏人手里，还不如抢了来。走在街上，腰里别着短枪，该是多么神气的事！
“那你说咋办？”秦八斤小心翼翼地问道，眼睛却盯着秦兆龙的手，防止他再给自己来上一下。
秦兆龙眼珠子转了转，神秘地说道：“我琢磨好了，这小子肯定不能老赖在俺家。等他出来时，咱俩躲在暗处，打他的闷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