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各个击破（八）

在宾馆楼下，王海和冯胜龙打了一辆的士，王海打开手机导航，按照他那位同名同姓的兄弟发来的位置，向益阳咖啡厅行驶而去。

“二位老板不是本地人吧？看来是来边城做大生意的呀！”王海和冯胜龙刚坐到车上，告诉的士司机要去的地方，那位司机便一边开车一边笑着问道。

回头看看冯胜龙，两个人相视一笑，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的王海笑着看着司机：“师傅好眼力呀，一眼就可以看出我们两个不是本地人。至于您所说的老板二字我们可不敢当。我们就是一外地游客，到边城旅游来的。闲来无事，听说您们边城的益阳咖啡厅环境不错，所以想去看一看，喝杯咖啡打发打发时间。难道去益阳咖啡厅喝杯咖啡就是做大生意的老板吗？不一定吧？哈哈哈哈哈！”

“益阳咖啡厅是边城市消费水平最高的休闲娱乐场所，能到那个地方消费的人非富即贵，一般的老百姓怎么能消费的起？所以，我说二位是做生意的大老板并不为怪。特别是现在这个点，正是上班的时间，如果不是去谈生意，谁会有时间去那里？所以啊，二位就不要跟我客气了。请您们放心，不管二位是做生意的大老板还是普通老百姓，我们边城的的士司机都会平等对待，该收多少钱就收多少钱，绝不会因为您们是大老板而‘敲榔头’！哈哈哈哈！”说完这番话，的士司机也禁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的士司机的一番话把王海和冯胜龙也逗得笑了起来。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然后微笑着看看这位心直口快、谈吐幽默的司机。

“师傅，您是地地道道的边城人吧？能不能给我们介绍一下我们现在要去的益阳咖啡厅？我们是外地人，不熟悉这里的情况，等会儿到了咖啡厅万一露怯或者上当了怎么办？麻烦您帮我们讲一下呗？”坐在副驾驶位置上，王海一边说话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递到司机面前。

“哎吆，看来我没有猜错，确实是个大老板，中华烟啊，这哪是我们老百姓可以抽得起的烟？一支烟快顶我们一顿饭钱了！”从王海手里接过香烟，司机瞄了一眼后，一边潇洒的把烟夹在耳朵上一边接着说道：“益阳咖啡厅之所以这么‘火’，首先要看是谁开的。这家咖啡厅原来的幕后老板是我们边城市鼎鼎大名的奇玉石收藏家、拥有两个玉石矿的大老板郝建成，主持咖啡厅工作、负责管理的则是郝建成先生唯一的儿子郝雷。郝建成先生是什么人啊？政府方面手能通天，在民间则是江湖老大，从政府官员到商界大咖，差不多都是郝建成的朋友。他搞了一个咖啡厅，别说明着说了，就是拐着弯的打声招呼，谁能不给他个面子帮衬一下生意？所以，益阳咖啡厅从创办至今，一直是政府官员和商界精英们聚会的场所，生意不是一般的好。同时，由于消费人群的档次很高，所以价格也贵的离谱，毫不夸张的说，在益阳咖啡厅，三、四个人吃一顿西餐的钱，老百姓都能买一只羊，够一家人吃上几个月的肉！所以啊，像益阳咖啡厅这样的场所，只有您们这些大老板能吃得起，我们老百姓连想都不敢想！”

说到这里，的士司机停下话题，连着叹了几口气，最后，一只手掌握着方向盘，一只手从耳朵上拿起王海刚才递给他的那支香烟，用车上的点烟器点燃香烟，默默地抽起烟来。

“我们是前天来到边城的，一下飞机就听到了一个消息，说是边城最有钱的富豪也就是您刚才说的奇玉石收藏家郝建成莫名其妙的被杀了，到现在都没有破案。益阳咖啡厅是郝建成创办的，现在他人已经死了，这益阳咖啡厅的生意应该没有之前那么红火了吧？”侧着脸看看司机，王海的职业病又犯了。

冲着王海笑了笑，的士司机微笑着摇摇头：“这位老板，您的消息够灵通啊，一个外地人，竟然知道了郝建成被杀的消息，看来这件事的影响力还是够大。一个月前，郝建成被杀了，这是我们边城有史以来发生的第一起杀人案，而一个星期之后，郝建成的情妇、来自山西的女老板汪梅又被杀了，紧接着，上个月的月底，在郝建成家做保姆的一个中年妇女又被杀了。这一连三起杀人案让整个边城乱成了一锅粥，老百姓胆战心惊，当官的如坐针毡，一直到现在，这三起杀人案还是边城老百姓茶余饭后的话题。唉，世事难料，郝建成这么大一个老板，有钱有势，年龄也不大，扔下亿万家产就这么走了，确实有些可惜。更让人感到惋惜的是，这个郝建成郝老板为人慈善，为边城市做了不少的善事。他有两个玉石矿，雇佣的都是我们边城市周边的农民工，这些农民工跟着他挣了不少的钱，应该是我们边城人的福星和财神。就是这样一个大好人却莫名其妙的的被人杀了，也不知道是哪个挨千刀的歹徒，如果抓到了，我一定会冲上前去扇他两个大嘴巴。真的气死人了！”

说到这里，的士司机降下车窗，恶狠狠地对着窗外吐了一口唾沫。

看着的士司机义愤填膺的表情，坐在后座上的冯胜龙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意味深长的看了看扭着头全神贯注的听司机师傅“演讲”的王海，然后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借着红灯的机会，的士司机停下车看了看王海，见他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自己，突然恍然大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并没有正面回答王海提出的问题，于是便赶紧说道：“虽然郝建成被杀了，但是，他的所有生意包括益阳咖啡厅都没有受到太大的影响，其原因归结于他的儿子郝雷和妻子康晓梅都不是一般人物。比如说益阳咖啡厅，当初咖啡厅创建的时候，郝建成只是个投资者，主要管理是他的儿子郝雷。郝雷名牌大学毕业，学历高，见识广，再加上遗传了郝建成的经商基因，所以，把整个益阳咖啡厅经营的风生水起。最最厉害的是，为了保证益阳咖啡厅的经营和发展，郝雷极力把边城市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拉进公司，让他们成为了咖啡厅的股东。据民间传说，这些股东不但包括像王海、胡杨等在边城特别有名的房地产大亨，还有公、检、法、司以及边城市政府的领导。所以，虽然从表面上看益阳咖啡厅并不起眼，但其背后的实力却不是一般的民营企业所能相提并论的，所挣的钱甚至能和一家大型国有企业相比。这么多年下来，边城人都知道益阳咖啡厅存在欺诈、哄抬物价、强买强卖甚至黄赌毒现象，但没有一届政府能把他郝雷怎么样。背靠大树好乘凉，有官商背景的企业了不得啊！”

说到这里，的士司机再次停下话题，既羡慕又无奈的摇起头来。

“哈哈哈哈哈，这位师傅，看来您对边城的事情知道的不少啊！那我再问您一个问题：在边城市......”

“王老板，王老板，您看后面！”正当王海兴致勃勃的和的士司机聊的火热的时候，坐在后座上的冯胜龙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一边拍拍王海的肩膀，一边有些紧张的指了指车后。

“怎么了？”王海停下话题扭过头来看看冯胜龙，一脸不解的抻着脖子往车后看。

“一辆黑色的宝马车，从我们离开宾馆之后就一直跟在我们的车后面而且跟的很近，会不会是......”看看王海，冯胜龙一边说话一边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听完冯胜龙的话，王海皱了皱眉头，然后欠欠身子往车后看了看。冯胜龙说的没错，在他们乘坐的出租车后面，确实有一辆黑色的宝马车跟着，而且跟的很近。

坐回到座位上，王海没有说话。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支香烟，点上火，一边吸烟一边皱着眉头想着什么。

“二位，这是什么情况？您们不会是干了什么违法的事情，被公安人员跟踪了吧？要么就是......”看看低头沉思的王海，再扭头看看坐在后座上一直往车后看的冯胜龙，的士司机有些慌了。

笑着看看的士司机，王海抬头笑了笑，然后腾出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师傅，您看我们像坏人吗？放心开您的车，只管把我们送到益阳咖啡厅就是了。”

说完话，他又扭头看看冯胜龙：“不管他，让他跟呗。”

“二位老板，前面右手那个金碧辉煌的建筑就是益阳咖啡厅了，那个地方调头不方便，我把二位放在路边，您们就往前走几步可以吧？”把车停在路边，的士司机扭头看看王海，脸上挂满了恐慌。

透过车窗，王海看到了不远处那个非常耀眼的“益阳咖啡厅”的招牌，然后他又看看司机，微笑着说道：“哈哈哈哈哈，这位师傅，您是被我们刚才的话吓坏了吧？放心吧，我们是好人，不是坏蛋。您把我们放到路边上就行了，看看车费多少钱，我微信转给您”

“算了，算了，不要钱了，就算我为二位老板服务了。您们尽快下车让我赶快离开这个地方我就千恩万谢了！” 慌忙的冲着王海摆摆手，的士司机一把把王海推出车外，然后开着车扬长而去。

站在路边，望着的士司机驾车扬长而去的背影，王海和冯胜龙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个人无奈的苦笑着摇摇头。

“王老板，您往后看看，那辆一直跟着我们的宝马车也停下了，就在我们后面。”把一支烟递到王海面前，冯胜龙点燃打火机，一边帮王海点烟一边附在他的耳边悄声说道。

假装若无其事的往后看了一眼，王海心里暗暗的想到：看来我的这位同名同姓的兄弟还是不相信我呀，总是担心我是边城公安机关派过来的“卧底”。如此看来，顾局长、张斌大队长的判断是正确的，这小子手里掌握着的奇石肯定来路不正，否则，这么偷偷摸摸的干嘛？

想到这里，他一边抽烟一遍悄声对冯胜龙说道：“不管他们，让他们跟吧，我们现在就去益阳咖啡厅，看看他们能干什么！”

“需不需要把这个情况转告给张斌大队长和江天雪大队长？既然王海对我们这么小心，行为如此诡异，接下来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呢。万一……”

“此前我已经和他们二位沟通过了，他们在周边甚至在益阳咖啡厅内都安排了他的人，如果真的出现意外状况，他们会第一时间出现的。放心吧！咱们走。”不等冯胜龙把话说完，王海便打断了他的话，一边说一边往益阳咖啡厅方向走去。

看着王海疾步往前走的背影，冯胜龙赶紧跟了过去。

没等王海走几步，拿在手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赶紧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的号码，又赶紧划开接听键，对着手机说道：“您好王总，我已经到了益阳咖啡厅门口了，您有何吩咐？”

“您好王总，实在对不起。我现在在新市区参加一个商业活动，一时赶不到咖啡厅。您看这样好不好：我在新市区的海尔巴格大酒店安排了午宴，给您接风洗尘。等会儿见面后咱们边吃边聊，下午我带您看我收藏的奇石。现在，接您的车就在咖啡厅门口，我的一位朋友会找您，让他带着您和与您一起来的冯老板到酒店来，我在酒店门口等候您的光临。”电话里，王海说话的语气波澜不惊，出奇的平静且言语之中充满了歉意，让人无法拒绝。

接完电话，电话这头的王海不淡定了，心里犯开了嘀咕：临时更改见面的地方，说明王海对他还是不信任，这种事情他在厄河检察院工作时经常碰到，不足为怪。但问题是，这个情况边城公安局的张斌和江天雪并不知道，肯定没有在他们新的见面地点布置警力。如果王海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底细，做出什么危险举动怎么办？

犹豫片刻，他对着手机微笑了一下：“客随主便，既然王总这样安排了，我只有听命。就这样吧，等会儿我到海尔巴格大酒店见您，咱们面谈！”

挂断电话，王海刚找到张斌的电话，正想往外拨的时候，一个留着寸头、戴着墨镜的年轻人走了过来，先是冲着王海和冯胜龙轻轻的鞠了一躬，然后微笑着问道：“是厄河来的王先生和冯先生吧？我叫张猛，是王海王总的同事，他专门让我来接二位去海尔巴格大酒店的。”

王海和冯胜龙一愣，两个人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王海先向年轻人伸出了手：“您好，我是王海，这位是我的同伴冯老板。”

“欢迎二位老板光临边城！”分别和王海、冯胜龙握了握手，自称叫张猛的年轻人接着说道：“王总在海尔巴格大酒店摆好了宴席，正在恭候二位呢！请二位跟我走。”

说完，张猛带着王海和冯胜龙来到一辆车前，病恭恭敬敬的打开车门。

一看面前这辆车，王海和冯胜龙同时一惊：这不就是刚才一直跟在身后的那辆宝马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