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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七九章 祝枝山舌战群儒 三百两救济妇孺
周文宾回到家里忐忑不安,知道徐子健必定不肯善罢甘休,就让周德伺候着祝枝山和祝童睡了,自己坐在大厅里守岁,一边想心事。
果然如周文宾所料,过了一个时辰,管家周德神色慌张地前来禀报:“少爷,大事不好,‘银环蛇’徐子健带了几个家奴,怒气冲冲地前来兴师问罪了!”
周文宾一惊,正要起身出迎,徐子健已经怒气冲冲地闯了进来!
徐子健的手指差点指到周文宾鼻子上,喝道:“周文宾,你好大的胆子!我已经查清楚了,我家大门和后门上的两副晦气对联,就是你带着讼棍祝枝山去写的!我与你无冤无仇,你敢在大年除夕,恶语诅咒我?这事怎么解决?!!”
周文宾赔笑道:“徐公子,那是我的好友祝枝山酒后涂鸦,乱写的,当不得真。”
徐子健吼道:“当不得真?那他怎么不在你家大门上写对联?而且我查过了,祝枝山给别人家大门上写的都是好话,为何恶毒地诅咒我?是何道理?!”
周文宾心里暗暗叫苦,只得敷衍道:“祝枝山生性诙谐,爱开玩笑,酒后胡乱写的,当不得真,徐兄还是算了。”
徐子健连连摇头说:“没这么便宜!你把祝枝山喊出来,让他当面给我磕头赔罪,我就作罢!”周文宾为难地说:“祝枝山已经睡了,要不明天再说吧?”徐子健不依不饶地说:“不行!你不把他喊出来磕头赔罪,今天我就砸了你这周府!”
管家周德一看形势不妙,急忙喊来许多家丁,与徐子健的手下对峙。
眼看双方剑拔弩张气势汹汹要动手,忽然周文宾的父亲周员外走进大厅说:“徐子健,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与你父亲又是朋友,可否看老朽薄面,过了年再谈此事?”徐子健知道周员外与官府关系甚好,周文宾与杭州胡太守又是朋友,就驴下坡说:“既然老伯父出面,在下不敢不听,只是这口恶气我非出不可!这样吧,等过了新年初三,初四辰时,我们双方去明伦堂叙理,请本城的官绅、大户共同评理!”
周文宾听了暗暗高兴,命管家周德送客。徐子健一行被送走了,周文宾悄悄来到客房外静听,祝枝山早已齁声如雷,昏昏睡去。
周文宾只好独自回到客厅,守夜到子时,也回房睡了。
第二天是大年初一,杭州城里处处鞭炮齐鸣,家家都被吵醒了,起来洗漱吃早饭,互相拜年。
祝枝山昨夜一顿酣睡,精神十足,与祝童起来洗漱完毕,来到客厅,给周员外夫妇拜年。周文宾匆匆起来,赶到客厅也给父母拜年,彼此客套一番,一起吃早餐,然后周文宾邀请祝枝山出门逛逛。
祝枝山饶有兴致地游逛,看看杭州的习俗也和姑苏差不多,人们出门拜年,互道恭喜,鞭炮声声,舞龙舞狮子庆贺。
走了一阵,祝枝山忽然问周文宾:“小周,为何你陪我出来逛,不去亲戚家拜年?”周文宾笑道:“拜啊,这不就是带你去胡太守家拜年吗?”祝枝山笑道:“小周,你什么时候变得这般市侩?我们两大才子去给一个区区太守拜年?他应该给我们拜年才对吧?”周文宾说:“老祝,昨夜出事了,我带你去见胡太守,就是想请他调停这件事。”说完把徐子健昨夜登门问罪的事说了一遍。
祝枝山微微一笑说:“来得正好!我正要斗一斗这个恶棍!倚仗官府,仗势欺人,欺压百姓,我最瞧不起这样的小人!何须请胡太守出面,我只凭三寸不烂之舌,管叫他哑口无言!“
周文宾劝道:”已经约好了初四去明伦堂叙理,左右要请胡太守主持公道,先和他打个招呼也好。“祝枝山知道周文宾胆小怕事,只得随他前往。
胡太守正在家中,闻报周文宾和祝枝山联袂来访,喜出望外,亲自出迎,免不了客套一番,互相拜年,让进客厅奉茶吃糕点糖果。
周文宾说明来意,胡太守笑道:“此乃小事一桩,何足挂齿?徐子健虽然刁钻,百姓怕他,可他却依靠官府吃饭,进了衙门,乖得跟个小猫似地,哈哈!这事就包在下官身上,两位才子但请放心,没理也要给你扳出个理来!”
祝枝山笑道:“多谢太守美意,初四那天您到场秉公讲话便是,我自有办法,挫一挫徐子健这恶棍的气焰!”
胡太守巴结着祝枝山要求唐画精品,自然满口应承,殷勤地邀请二位吃午饭。周文宾正在推让,忽然太守府管家来报,徐子健求见。
胡太守忙说:“想必这徐子健也是为了这事来请我主持公道,二位且往客房暂避,等他走了,我们就开始喝酒贺新年。”
祝枝山腾地站起,说:”既然太守大人要会客,我们就告辞了。“说完就往外走,胡太守连忙起身相送。
来到大门口,祝枝山看见一个贼眉鼠目的人在门口恭候,知道他必是徐子健,故意走过去,用肩膀一撞,徐子健猝不及防,被撞倒在地。
徐子健爬起来看看祝枝山的长相,心知他便是祝枝山,忍不住破口大骂!胡太守走了出来,把脸一沉说:”大过年的,徐子健你为何在我门口咆哮?“徐子健急忙换了副笑脸,走过去给胡太守拜年,祝枝山鄙夷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周文宾领着祝枝山回到家中,祝枝山笑道:”小周,你自出去走亲访友拜年,不必陪我。“周文宾笑道:”那么祝兄一人待在家里,我怎么好意思?“
祝枝山坏笑道:”别不好意思,把你平时的画作精品拿几幅给我,我一一给它们题诗,这样两大才子双剑合璧,你的画作岂不是身价倍涨?哈哈,当然,我看上眼的,你也要送给我,算做润笔,两不吃亏。“
周文宾喜道:”如此甚好,我再命管家周德伺候你,要酒有酒,要肉有肉,周德还下得一手好棋,你可以和他手谈几回。我就先出门拜年了,初四一大早,我就带你去明伦堂评理。“
祝枝山摆摆手,坐下喝茶,周文宾匆匆出去,果然拿来许多画作叫给祝枝山,自己出门拜年去了。
三天一晃就过去了,初四大早,周文宾就喊祝枝山起床,饱餐一顿,来到明伦堂。
明伦堂设于杭州学宫的正殿,是读书、讲学、弘道、研究之所,讲学论道的地方,正殿一间,偏殿好几间,占地极广。
周文宾和祝枝山双双走进正殿,里面人头济济,徐子健请的人已经到了,正中间的位置空着,应该是给胡太守留的。
周文宾脸色紧张来,祝枝山却若无其事,走到正殿最北面的孔子像下,拜了三拜,看看徐子健对面、神像下方右侧空着两张椅子,应该是给自己和周文宾准备的,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下。
周文宾跟着坐下,抬头四顾,椅子分左右两排排列,中间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摊着两幅对联,应该就是除夕夜祝枝山写的,被徐子健揭了下来作为罪证。
祝枝山笑笑,若无其事地左顾右盼,徐子健请来的一帮朋友顿时骚动起来!有人大声说道:“听闻祝枝山是四大才子之一,就长得这副德行?我呸!谁家的姑娘嫁给他真是倒了霉了!”
祝枝山丝毫不恼,慢条斯理地说:“子曰:以貌取人,失之子羽。祝枝山曰:有一种小人,口中犬吠不止,胸中实无点墨,正所谓‘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众人顿时愣住了,不想这祝枝山其貌不扬,口才如此了得!
突然一个秀才站起来说:“祝枝山,你黄口乳牙,也敢来我杭州放肆?先对我一个对联!上联是:妻逐妾入庙求签,手摇签筒,摇出声声妻逐妾,妾逐妻。”徐子健带头叫好,赞道:“钱秀才果然不愧为杭州对联高手,这个上联出得好,出得妙!”
祝枝山微微一笑说:“钱秀才是吧?这等雕虫小技也敢在我们四大才子面前卖弄?听好了,下联:妇扶夫出门卖笛,口吹笛管,吹出韵韵妇扶夫,夫扶妇。”
众人一听哑口无言,忽然赵秀才站起来说:“祝枝山,对我一个对联:日出山东,东坡晴,西坡雨。”祝枝山略作沉吟,笑道:“武安河北,北方治,南方乱。”
张秀才又站起来说:“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天空。”
祝枝山笑道:“下联是:观日出,出观日,日日一出观出日。”
又有李举人站起来说:“若非秋意乍上心头,怎惹离人悲愁?”
祝枝山坏笑道:“玩拆字联啊?听好:咸因夕阳勿如人愿,忽感人间恩怨。”
复有王举人站起来说:“北斗星,北极星,心心相印?”
祝枝山答道:“长臂猿,通臂猿,惺惺相惜。”
徐子健眼光看向顾会元,顾会元站起来说:“一心上下忐忑不安?”
祝枝山想了想,徐子健就带头哄笑!祝枝山立刻对出:“两人左右佐佑朝政!”
徐子健看看无人在出上联,硬着头皮站起来说:“祝枝山,你且对我一个:天下英雄豪杰到此俯首称臣!”祝枝山愣了,问道 :“这是什么对联?”徐子健哈哈哈仰天一阵狂笑,说:“你对不出来吧?这是我家茅厕上的对联!”祝枝山一阵恶心,随即对出下联:“世间贞烈女子进来宽衣解带。”
周文宾带头鼓掌叫绝!徐子健的朋友也有人忍不住叫好!
徐子健脸上挂不住了,走上去一拍桌子吼道:“祝枝山,我与你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你为何除夕晚上在我家大门、后门的无字联上写恶毒的对联诅咒我?”
祝枝山正要回答,忽然门外走进来一个人,喊道:“莫伤和气,有话慢慢说。”众人转头一看,正是胡太守姗姗来迟。
徐子健连忙奔过去,拉着胡太守的手走到桌子旁,手指对联说:“太守大人你看看,这两副对联真是断子绝孙的人写的!”
胡太守一看,一副对联是:明年逢春好不晦气;终年倒运少有余财。另一副对联是:此地安能居住;其人好不悲伤。不免踌躇道:“祝兄,这两副对联莫非有何深意?”
祝枝山一听哈哈大笑,笑了一阵才缓缓说道:“兄弟在姑苏就听说过,杭州文风极盛,自明太祖高皇帝洪武四年起,至今正德三年戊辰科止,先后百余年,杭州中状元一人,中探花两人,中会元一人。可惜啊可惜,杭州文坛发展到今日,竟无一人稍通文墨,明明我写的是两副祝福的对联,却被污为骂人的话,唉!夫复何言,夫复何言呐!”
徐子健一听,喝道:“休得巧言令色!你写的两副恶联在此,大家有目共睹,还敢诡辩?欺我杭州无人乎?”众人跟着徐子健起哄,七嘴八舌地骂祝枝山恶毒!
祝枝山也不恼,笑着说:“这分明是两副善颂善祷的好对联,我们姑苏乡下的挑粪翁都看得懂,众位都是饱学之士,为何不开窍?不如这样,我们赌个东道,议个章程,谁输了就处罚谁?”
徐子健请来的一帮朋友顿时七嘴八舌,商议个不休,有的主张输者学狗叫,有的主张输者从明伦堂爬到涌金门,有的主张罚摆酒宴,请大家吃喝一顿。最后还是徐子健说:“列位仁兄,我听闻祝枝山为胡太守写了首长诗,讹诈了三百两银子!不如就与他赌三百两银子,谁输了就罚谁拿三百两银子修缮这明伦堂,如何?”众人纷纷拍手称好,不管谁输了,出钱修明伦堂,都是对杭州士绅有益的事!
于是徐子健走到祝枝山面前,说:“祝枝山,你在姑苏人送外号‘洞里赤练蛇’是吧?不巧我也有个外号,叫做‘银环蛇’!今天我们两条蛇就斗一斗,看看哪条蛇厉害!”
祝枝山藐视地看着徐子健,笑问:“怎么个斗法?”徐子健说:“就请胡太守和在场的众位公议,你说你写的是善颂善祷的两副对联,你说得我哑口无言,就算你赢,我拿出三百两银子修缮这明伦堂,若你输了,你也出三百两修缮明伦堂!”
祝枝山抚掌笑道:“好,极好,就这么定了!你先说,这两副对联哪里骂你了?”
徐子健一听顿时激动起来,喝道:“你还敢狡辩?你写在我家大门上的是什么玩意?明年逢春好不晦气;终年倒运少有余财!这不是赤裸裸地骂我还能是什么?”
祝枝山哈哈大笑,说:“徐子健,你枉为讼师,却连句读都没弄懂!我这副对联分明是五三句,上句五字下句三字,你还不懂的话,周文宾,取毛笔来!”
周文宾连忙上前,从袖子里取出笔筒,拔出蘸了墨的毛笔递给祝枝山。祝枝山提笔轻轻点了两个逗号,然后说:“你们大家都过来看,一看便知。”众人连忙围上去一看,果然是一副好联:明年逢春好,不晦气;终年倒运少,有余财。
徐子健看了瞠目结舌,随即又问:“这一副大门上的对联被你蒙混过关,那副后门上的对联呢?也是五三句?总共才六个字,我看你如何狡辩!”
祝枝山笑笑,提笔走到另一副对联前,笑道:“徐子健,你真是只顾捞钱不爱读书,这分明就是一副三三句的好联,我标点给你看!”说完提笔轻轻点了两点,众人一看,这副对联成了:此地安,能居住;其人好,不悲伤。
徐子健看了果然哑口无言,但是过了一阵又心疼三百两银子,就对祝枝山说:“你这分明是狡辩!哪有对联上还加标点的?你这毒蛇,果然名不虚传,胡太守,你给评评理!”
徐子健哪里知道,胡太守眼巴巴地盼着祝枝山卖给他唐画精品,连一万两银子都预付了,怎会帮他?就见胡太守沉着脸说:“徐子健!你欺压良善,刀笔揽讼,百姓深受你害,敢怒不敢言!今天你在明伦堂里与祝枝山先生赌赛,分明是你输了,还想抵赖,不拿银子出来,难道还要本官动刑吗!”说完把手一挥,明伦堂外立刻走进来两个衙役,手拿水火棍,站在胡太守身旁候命。
胡太守一发话,徐子健请来的人都不敢开口了,默认徐子健输了。徐子健何等聪明,一看就明白,那天自己去太守府求见,祝枝山和周文宾正从太守府里出来,分明是买通了胡太守!徐子健倚靠官府吃饭,自然不敢和胡太守辩驳,可有不甘心白白失去三百两银子!于是滴溜着小眼睛,转了几圈,计上心来!
徐子健对着胡太守拱手为礼,笑道:“既然太守大人判决了,小人认输便是,诸位稍等,我这就命家丁回去取银子。”说完走到明伦堂门口,嘱咐门外等候的家丁,火速回去去三百两银子来。
祝枝山一直眯着眼睛看徐子健,见他这番举动,已知其意,走过去对胡太守耳语一番,胡太守连连点头。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徐子健的家丁上气不接下气地赶来,把一包三百两白银交给主人。
徐子健捧着银包说:“诸位见证,徐某愿赌服输,三百两银子这就交给祝枝山,不过请祝枝山依照约定,这笔银子只许用来修缮明伦堂,不可挪作他用!”
祝枝山笑着点点头,伸手接过银子,向着众人团团一作揖,喊上周文宾,转身就走。
胡太守随即站起来,匆匆离去,徐子健请来的人连忙围住徐子健,七嘴八舌地怪他太好说话,三百两雪花纹银就这么拱手送人了!
徐子健笑了笑,也不多说,与众人拱手道别,回家去了。
再说祝枝山提着银包,一路催促周文宾走快些。周文宾笑道:“枝山兄,又不是没见过三百两银子,看把你紧张得!”
祝枝山坏笑笑说:“叫你快走你不听,一会儿莫要吃惊!”周文宾不解其意,忙问是怎么回事?祝枝山不答,低头疾走,走不多远,路旁的巷子里窜出来两个蒙面人,手里都拿着铁棍,喝道:“你是祝枝山吧,速速把三百两不义之财放下,否则就要你的命!”另一个蒙面人说:“跟他啰嗦个啥?直接一棍打昏,把银子拿走不就完了?”周文宾在后面吓得魂飞魄散,不敢上前!
祝枝山却毫无惧色,反而笑道:“是徐子健让你们来的吧?你们可知道我身后有衙役保护?不怕犯法?”其中一个蒙面人说:“休要咋呼,这大过年的,衙役都回家过年了,还有人专门保护你?兄弟,动手!”另一个蒙面人点点头,举着棍子就冲过来。
不想祝枝山突然大喝一声:“衙役何在?还不现身更待何时?”果然身后冲过来两个衙役,拔出腰刀,大喊一声:“大胆狂徒,胆敢拦路抢劫,拿命来!”两名蒙面人一吓,把手中棍子一扔,拔足狂奔,片刻间就逃得无影无踪!
周文宾回过神来,走上去说:“祝兄,这是怎么回事?”祝枝山笑道:“徐子健阴狠毒辣,我用巧计赢了他三百两银子,自然防他一手!在明伦堂里,我就请胡太守派两个衙役尾随我们护送回府,果然这厮请了两个混混来劫财,哈哈!”
周文宾恍然大悟,笑道:“我说嘛,杭州城从未发生过光天化日之下拦路抢劫的,原来是徐子健捣的鬼!对了,祝兄你现在作何打算?”
祝枝山笑道:“自古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再留在杭州,徐子健心疼银子,难免要找你麻烦,不如我径直回姑苏去吧!我一走,他也不敢找你麻烦,我已经和胡太守打过招呼了,胡太守有求于我,自然全力维护。”说完把手中的三百两银包递给周文宾说:“小周,这银子我也不要,也不去修什么明伦堂了,你替我散发给城里穷苦人家,尤其是妇孺要多给点!我这就去你家去了包裹,坐船回姑苏吧,切记,元宵节前你千万要赶到我家,一起去无锡东亭镇,办唐伯虎托付的事!”
周文宾想想也只好如此,于是一行人在两个衙役的护送下回到周府。祝枝山去了行囊,又在两个衙役的护卫下,雇船回转姑苏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