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历史渊源（四）

老大不敢去公安局报到，配合调查，但是，他敢去找谢俊波副总经理。尽管，有很长时间，没有给谢俊波面对面地交流了，但是，老大对谢俊波，还是心里有底的。

倒也不仅仅是，每年收购果类产品的时候，仍然是按特殊的单价，收购老父亲的果子。这件事情，其实，也成了一种惯性，惯例。既然有了开头，老大就不能轻易地断了它。

因为那样一来，就会有很多人议论说，老大老二，不讲人情，做生意的都是势利眼，用得着人家的时候，千般讨好万般孝顺，用不着人家的时候就一脚踢开。

即便是沿袭惯例，其实，也多花不了多少钱。说实话，以老大老二经营的利润看，那点钱，实际上，真的连小钱都算不上。随便一个泡冒滴漏，都不止那点钱。

除了每年一次的收购，对老父亲的照顾以外，逢年过节，特别是，中秋节和春节，老大不一定回老家，但是，老二却是在老家留守的。他有他的使命。

他们的生产设施，一年也就用一回，也用不了多长时间。但是，老二还是把自己的家，安在吉祥蜜饯的工厂内。工厂设施，也跟人的住宅一样，尽管是，没有生命的建筑物，但也是需要用人气来养的。

除了养护工厂设施以外，老二最重要的工作，就是要联络有关部门，有关人员。其实说白了，这个联络，就是感情投资。

而所谓的感情投资，最直截了当，也是最管用的方式，就是逢年过节的时候，提上礼品，甚至揣上银行卡，到人家家里，去走一走看一看。走的时候，留下礼品留下卡。

当然，这些礼品这些卡也是分门别类，也是有等级区别的，实际上就是按照有关人员，在吉祥蜜饯生产经营活动中，起到的作用的大小，来划分的。

对于这个作用的大小，老大老二心里有一本账，有关人员，也是心知肚明的。所以，大家就存在一种默契。所以，礼品和卡，都送得恰如其分。送的人。送得恰如其分，收的人，收得问心无愧。

对于谢俊波，同样如此。尽管从实际功用上来说，吉祥蜜饯，不需要银行的贷款了。但是，要维持，银行对贷款催收的不冷不热，不急不躁的状态，也还是非常需要的。最起码，不能让有关的人员，心生怨恨，也就是不能抹下情面。

对于老大老二逢年过节的慰问，看望，谢俊波在内心深处，还是感到一丝温暖的。觉得，不管怎么样，这兄弟俩，还没有完全忘掉自己。再一个原因就是，毕竟大家都是乡亲，乡里之间，是有某种约定俗成的，有手不打送礼人，有手不打上门客，就是之一。

所以，在人家看望送礼的时候，谢俊波，也得遵循这些老礼。

所以，老大回来之后，不敢去公安局，却敢来找谢俊波。谢俊波见到老大，也有点意外。“你可是很少回来，莫不是这一次公安局，把你请回来的？这一次，你这个事情可闹大了，你有什么打算呀？”

老大神色平静，语气平淡。说道，“我能有什么打算呀？你这一次，算是下了狠手，是要置我于死地啊！老二都被公安局带了手铐，还被关了一晚上，这还是看在老二不是法人代表的份儿上。所以，我回来，第一时间就来看你，没敢到公安局去。”

“公安局的传唤通知书，还在我手上，我怕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我如果出不来，这个事情就不好办了。趁我现在，还能在外面活动，我就先来见你，向你讨个主意，看看这个事情，怎么办才好？”

谢俊波，一声长叹。“哎，这个事情，说来话长，简单说吧。现在的营业部，不是以前的营业部了，换了一个新总经理来，年轻气盛，谁的面子也不看，谁的面子也不给。”

“所以，很多很多的事情，我真的是无能为力呀。就像这一次以车抵贷的事情，当时咱们之所以能那样办，是因为一把手出国结婚去了。”

“可是，人家回来之后，对这个事产生了怀疑。先请人做的鉴定，然后，决定向公安机关报案，是以欺诈罪名报案的。”

“关键是公安部门，立案了，不仅仅是立案了，这一次还是来真格的了。因为，公安局的领导，给具体办案的人打了招呼，不准照顾人情，不准听关系户打招呼！”

“所以，传唤老二的时候，就给老二带了手铐，这种事情在公安局内部也很少见。找关系这种事情，就不用想了。除非，你能找到比公安局领导更大的关系。”

“从我们营业部来说，新来的一把手，根本不把我看在眼里。原来我还觉得，他不懂业务，在信贷方面，他要仰仗于我。”

“但事实上，人家初生牛犊不怕虎，人家有人家的想法。所以，即便是以车抵贷，是我批准的事情，人家现在也要翻过来做。”

“而且，一下子就到公安局报警。弄得我也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了。所以你来找我，我也没有任何办法，爱莫能助。大主意怎么办？还要你自己拿，我能做到的，就是把有关的内幕情况，原原本本地告诉你，你好好权衡，好好掂量，看看该怎么办？”

其实，老大也是在外面混出来的人，谢俊波说的这些，虽然跟他生意伙伴之间的事情，是两个领域的事情，但基本道理是相同的。所以，谢俊波这样一说，老大就明白了。

如果，有别的办法，谢俊波也不会让人家，把自己的脸打得啪啪地响。自己已经做了的决定，又被人家翻过来了。不用说别的，就是他作为一个领导的脸面，威信，这一下，通通都没有了。

所以，如果这个事情，他能发挥影响力的话，是决不会发展到目前这种局面的。其实，老大来找谢俊波，讨办法，讨主意，真实的想法，也是为了能尽可能地掌握一些，这个事情反转的内幕原因，然后，他才能对症下药，想出自己的应对之道。

老大就问，“你们这个新来的总经理，他到底有什么背景？是当地人还是外地人？是一个怎么样的性格？我怎能影响到他？解铃还要系铃人，现在只能从他身上想办法打开缺口了。”

谢俊波，就把自己所掌握的，有关高昶旭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说，“说实话，这个一把手，原来大家也不看好他。可是，从现在的情况看，这是一个很难对付的角色，到现在为止，我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背景，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高能量的，亲戚朋友。”

“不过，他能把事情做到这个地步，也说明，他也是有一点儿手腕的，也是有有人帮他的。只是，对帮他的这些人，咱们不了解罢了。”

“我倒是觉得，与其费心费力费时，去找所谓的各种关系，来影响他。倒不如，你直接去找他，人有见面之情嘛，即便是，不能摆平他，起码可以了解他。你们，素不相识，都是一张白纸，也许坐下来，谈一谈，可以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也说不定。”

老大，听了谢俊波的建议，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说，“你说的这个，也是一个办法，算是剑走偏锋吧。实际上说白了，找关系影响他，不管关系再好，都是间接关系，最后还是要他拍板的，所以，直接找他，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