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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七五章 华安初识王老虎 枝山毒计惩和尚
华太师虽然没有当面责怪胡县令,但是心中十分不快,自言自语道:“这胡堪忒也忘恩负义!当年若非老夫提携他,他如何得有今日?华安,你代我作诗一首,送给胡县令,挖苦他一下。”
华安随机提笔,文不加点,一挥而就:龙生犬子凤生鸡,此语何来亦太奇,寄语七品胡县令,可曾自念出身低?“写完呈给华太师看,华太师频频颔首,就令华安送去。
胡堪接到这首诗,十分惭愧,连忙赶去华府,向老太师磕头赔罪。
华安却没有跟着一起回府,难得出来一趟,正好四处逛逛。
东亭镇虽然比不上无锡县,但也热闹繁华,酒楼茶肆客栈都有,各种商铺鳞次栉比,人流川流不息。
华安难得出来一次,十分开心,到处游逛,看着街上形形色色的女子,更觉得这些人姿色比秋香差远了。
走了一阵,看见路旁一座茶楼,华安正好口渴,便走进去喝茶,顺便听听热闹。
华安捡了二楼临街窗户旁的一张座头坐下,很快便有小二殷勤地来伺候,先用肩上搭着的抹布擦了擦桌子,然后笑眯眯地问客官用点什么?华安随便点了一会碧螺春,四色细点,一边坐着等,一边聆听周围茶客们谈话。
就听一位老伯端着茶杯说:“要说我们南直隶行省,头号新闻当属江南第一才子唐伯虎的失踪!唐伯虎文章盖世,绘画更是一绝,他一失踪,唐伯虎的画顿时身价陡涨,翻了十几倍!”
旁边一个中年男子说:“是啊,唐画一涨,第一个发财的是祝枝山!祝枝山这人阴狠毒辣,巧取豪夺,手中的唐画精品最多,顿时身价不菲!”
另一个老翁说:“还有一个沾唐伯虎光的,是李典史!他虽然官职不高,却与唐伯虎交厚,手里也有不少唐画精品,我听说官府里的人都找他麻烦,逼他献出唐画精品!”
一名少年说:“唐伯虎一失踪啊,文征明沾光最大!四大才子中,文征明其实最有才,诗书画三绝!祝枝山擅长写字书法,周文宾擅长作诗,唐伯虎一失踪,文征明的画也跟着水涨船高,现在就等着唐伯虎的死讯,要是确认唐伯虎死了,唐画与文画更值钱!”
华安听了,远远地瞪了他几眼,心想老子又和你无冤无仇,为何盼着老子死?
这时又有一名少年说:“我看唐伯虎没有这么容易死掉!若是唐伯虎死了,他的家人和八个老婆必然悲痛欲绝,现在我听说啊,唐家的人若无其事!想必是唐伯虎风流好色,躲在哪个风流寡妇家里快活,不敢声张,哈哈!”
众人一听哄堂大笑,华安无奈地摇摇头,自己的苦衷,岂是这些人能够理解的?
忽然听到楼梯声响,两位妙龄少女袅袅婷婷地走了上楼,身后跟着两个小二。小二手脚麻利地在茶楼中间摆了两张椅子,两个少女坐下,也不说话, 一个弹着琵琶,一个声音清脆地说:“各位客官,老少爷们,大娘大婶姐妹们,我们来自姑苏,给各位献艺。”说完一个继续弹琵琶,一个唱起了小曲。
茶客们都是闲着没事的闲老倌,一个个聚精会神地听了起来,也有人伸手指指点点,议论两位姑娘的长相。
华安端着茶杯,一边品茶,一边观看,那两位少女论长相是中上之姿,歌喉却是不错,唱着吴侬软语,十分动听!
华安久居姑苏,一听便知是正宗的姑苏强调,这两名歌女必定也是姑苏人。华安心中顿时起了怜悯之意,等一曲终了,主动走过去,掏出五两碎银子打赏。
其他茶客一看,也纷纷解囊相助,两位少女连连道谢,不住地万福行礼。
热闹了一阵,茶客们纷纷归坐,两位少女一个弹琵琶,一个又舒展歌喉唱了起来。
众人正听得入神,忽然楼下一阵骚乱,随即有小二匆匆走上二楼喊道:“王老虎来了!”众茶客一听,轰然站起,匆匆四散下楼去了。
华安看得一愣,喊住小二问:“小二哥,你说的王老虎是不是王兵部的儿子王天豹?”小二惊惶地说:“正是这个花花公子,此人无风三尺浪,看谁不顺眼就打谁,看见漂亮的姑娘抢了就走!公子你还是回避一下吧,这人惹不起。”
华安偏偏不信邪,依然坐在座位上品茶,就听楼下一阵狂笑,华安伸头丛窗户里往下一看,一个一身红衣的浮浪哥公子,在一群恶奴的簇拥下,胳膊上还坐着一只老鹰,正登上楼梯往二楼走来。
楼下的茶客都跑光了,唯有茶楼掌柜赔着笑脸,小心翼翼地跟在王天豹后面。
楼上卖唱的两位姑苏少女不是本地人,根本不知道王老虎是谁,茫然无措地坐在椅子上,呆呆地往楼下看。
王天豹很快一摇二摆的上了二楼,手下连忙搬了张椅子请他坐下,王天豹一看楼上还有三个人没走,“腾”地一下站起来,先走到华安面前问:“你是何人,见了本公子为何不回避?”华安不卑不亢地答道:“我是华太师府中人,我只知道朝廷命官出行,手下打着‘肃静’、‘回避’牌需要回避,公子一介布衣,我为何要回避?”
王天豹无言以对,想想华太师虽然告老还乡,在朝中声望极高,皇帝也不时派人探望,招惹不得,于是自找台阶下:“看在华太师的面上,本公子先不与你计较。”说完一摇二摆地走到两名歌女面前,打量了一番二人,眼前一亮!
王天豹沾花惹草,玩弄了不少女人,却没见过这样纯如白纸、长得楚楚可怜的少女,顿时心里起了邪火,伸手抬起那个拿琵琶的少女下巴说:“小妞,长得挺水灵的,跟大爷回府去,弹几支小曲给大爷听,大爷重重有赏!”
那少女见王天豹一副色眯眯地样子,心知不妙,急忙站起来避让说:“公子爷,我们姐妹还有事,就不去了,改日再会。”说完拉起另一名女子,转身就走。
王天豹却色心拉起,奸笑着说:“别走嘛,大爷请你回去唱曲,又不是不给钱!”说完把嘴一努,手下恶奴坏笑着围上去,不由分说,把两位少女直接抬起来,往楼下走去!
两位少女大声呼救,连喊救命,却没人敢出头阻拦,被恶奴们扛着扬长而去。
华安看了异常愤怒,但是想想这些恶奴们根本不讲理,自己冲上去阻拦也无济于事,就强压怒火,喊小二来结了账,匆匆回到华府。
华安从此更得华太师的信赖,吃穿用度都按两位公子的待遇,十分得宠。
但是华安一直记着与秋香的约定,焦急地盼着祝枝山约来周文宾,娶到王素琴,好让秋香相信自己是真的唐伯虎,然后娶得美人,同归姑苏,金屋藏娇。
华安每日在华府里伴读,无暇外出,却不知道祝枝山此刻已经动身赶赴杭州去找周文宾。
祝枝山为人狡猾,贪财好色,包揽官司,人称“洞里赤练蛇”,但是对唐伯虎却十分投缘,真心实意地帮唐伯虎的忙。
祝枝山带着书童祝童一起出门,由于是仓促动身,只带了行李银两,也没来得及提前雇船,来到码头找船。
不巧的是,码头上空空荡荡,暂时没有船,却有一个须发皆白的算命先生坐着等人算命。
祝枝山左右无事,背着手走过去问:“算命先生,你会测字不?”
算命先生笑道:“测字打卦,风水襄解,乃是算命的本色行当,先生要测个什么字?”
祝枝山拿起桌上毛笔,随手写了一个“秋”字,问道:“我要去寻一个朋友办件事,你给算算能不能办成?”算命先生沉吟道:“你是找人去办事,还须再写一个字。”祝枝山拿起毛笔,又写了个“香”字。
算命先生沉吟道:“这‘秋’字是禾字旁,‘香’字又是禾字头,禾的本质是木,木属于南方火,木能生火,所以先生要找的人,必定是在姑苏南方杭州一带,对不对?”
祝枝山点点头,说:“继续往下说。”算命先生指着两个字说:“秋字右边是火,香字下面是日也是火,阁下须火速前往,万万不能耽搁,现在赶去还可一见,晚了一步就遇不到了!”
祝枝山深以为然,恰好祝童喊道:“先生快看,那边有条船驶过来了!”祝枝山转身一看河面,果然一条中等帆船,正在靠岸。
祝枝山立刻走过去,一边叮嘱祝童:“书童,待会你千万莫要开口,等我和船家谈。”祝童点头答应。祝枝山走到船前,问道:“船家,你这船可去南方么?”船老大退出一块跳板搭到岸上,然后手里拿起缆绳走上岸来,说:“我这船哪里都去,谁给钱听谁的。”说着把缆绳一圈圈拴好。
祝枝山问:“你要等什么时候开船?”船老大说:“船上已经装了货物了,别看船不小,也就只能再坐三五个人。对了,船是去南方的,你去那边吗?”
祝枝山一听正中下怀,对船老大说:“我无所谓,反正是带着书童出去游玩,南方也可,北方也可。你要去南方,我们就去南方玩玩,先上船去谈谈价钱。”
船老大一听是顺路生意,自然高兴,脸上含笑,伸手请祝枝山和书童上船。
到了船上一看,果然舱房里堆了许多货物,顶多也就能坐四五个人。祝枝山有意杀价,就问:“船老大,我们想随船去杭州玩玩,你要多少银子?”船老大说:“从姑苏去杭州,顺风顺水的话,少说也要五六天,路上还管食宿,我也不多要,每人五两银子!”
祝枝山坏笑道:“就依你,我们两个给你十两,但是有个条件,要立刻开船。”
船老大不悦地说:“我这条船还能住几个人,此刻就开船,我显然亏了,要不你找别的船去?”
祝枝山笑道:“我们主仆已经上了船,你要我们再去哪里找船?要不这样,以一炷香为限,一炷香之内,随你船上再带几个客人,我不过问;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每上来一个客人,我就减你一两银子,你看可好?”
船老大想想,自己左右是顺带客人,先稳住这两个人,起码有十两银子的进账,就点头答应了。
祝枝山坏笑笑,和祝童走进船舱,把包裹当枕头,惬意地两人都躺下歇会。
眼看一炷香时间快到,祝童笑道:“老爷你真坏,故意设个圈套让船老大钻,这是条装货的船,一般人都不肯坐的,所以等会就可以开船了,我和老爷独坐这条船,真是舒服。”
祝枝山笑道:“这一路上要坐五六天的船,白天还好,晚上躺下睡岂不比几个人挤在一起坐着睡舒服?万一有人登船,每上一个人,我们就少给船老大一两银子,岂不是妙哉?”
祝童佩服地点点头,眼看就要开船了,不想忽然急匆匆地奔过来三个人,居然是一个道士两个和尚,也不嫌弃是条货船,跟船老大谈了价格,上船走进船舱,与祝枝山、祝童挤在一起坐下。
祝枝山嫌弃三人一身的汗味熏人,嘱咐祝童看管好包袱,走到船头和船老大闲聊。
船老大已经升起风帆,正在划桨,一看祝枝山过来,忙说:“先生,你们两个就给七两银子好了,上来三个人,我给你减掉三两。”
祝枝山抬头看看风向,说:“我不是跟你计较这个,船舱里已经坐不下人了,你让我晚上怎么睡觉?”船老大忙说:“我已经问过了,那个道士是去盛泽,没多久就下船了,那两个和尚是去嘉兴,要跟你同路,等道士下了船,就宽敞了。”
祝枝山说:“那么一言为定,这一路上你不许在带客人,再带一个,我就一文钱也不给!”
船老大不解地问:“下去一个我就可以带一个,怎么你不许我带客?莫非你是姑苏城最不讲理的祝枝山不成?”祝枝山笑道:“让你猜对了,在下正是祝枝山!”船老大大吃一惊,仔细打量打量祝枝山,暗暗叫苦,果然惹上了“洞里赤练蛇”!
船老大不再说话,低头用力划船,祝枝山得意洋洋地站在船上看河景,倒也不觉时间。
到了天色擦黑,来到盛泽地界,道士果然下船离去。船老大把船靠岸栓上缆绳,对祝枝山说:“先生,划了一天的船,我还要升火做饭,实在累得不行,今晚就不走了,行夜船不安全。船上简陋,您将就着吃点晚饭吧。”祝枝山走到后舱一看,灶头上只有些小鱼小虾,还有两样叶子都发黄的蔬菜,米也是糙米,实在难以下咽,就走回船头说:“左右你也不开船了,我们两个上岸去吃晚饭,也省下你的米菜。”
船老大巴不得这一声,点点头,还拿了一截蜡烛给祝枝山,说留着回来时照明用。
祝枝山收下蜡烛,大摇大摆地带着祝童上了岸,找到一家菜馆,点了一桌子酒菜,主仆两个报餐一顿,回到船上。
船老大知道祝枝山不能得罪,殷勤地拿来两个铜盆,两条毛巾,让祝枝山主仆洗脸洗脚,早点睡觉。
祝枝山和祝童洗完,各自换了拖鞋,回到船舱里取出被子,一看自己原来的位置却被一个胖和尚占去了,正躺着休息。
祝枝山走上风惯了,心知这胖和尚是趁自己上岸吃饭,把位置占了,就对他说:“胖和尚,你一个人占了这么大的地方,却叫我如何伸脚?往那边挪挪。”
不料胖和尚并不买账,笑道:“施主,既然上了船怕位置被人占去,干脆就不出去,大家同乘一船,不能跟包船比。我身材粗大,地方小了不好睡,你就将就将就吧。”
祝枝山大怒,但是看看胖和尚身材魁梧,心知不能来硬的,只好凑合着挤着胖和尚躺下,心里却暗暗感叹,若是在姑苏地面,谁人不让我祝枝山三分?
刚睡下不久,不想河面上起了风,船舱开山摇晃,几个人都被摇醒了,睡不着觉!
两个和尚闲聊起来,胖和尚说:“师父,我们已经离开姑苏了,这姑苏城里都有哪些人物?”那个被叫作师父的瘦和尚说:“我在姑苏城呆的时间长,到处去化过缘,官府与富贵人家不说,老百姓当中,顶好的要算唐伯虎!唐伯虎虽然位居江南四大才子之首,人却极为和气,也信佛,每次我去他家里化缘,从来都是和颜悦色,没有空手过!即使唐伯虎不在家,他的家丁也十分客气,照给米粮布匹,可算是一等一的好施主。”
胖和尚又说:“有好的就有坏的,顶坏的施主是谁?”瘦和尚答:“顶坏的也是江南四大才子之一,便是绰号‘洞里赤练蛇’的祝枝山!”
祝枝山听了一愣,自己不记得和这个瘦和尚打过交道,为什么说自己坏话?
这时胖和尚问:“敢莫是师父吃过他苦头?”瘦和尚摇摇头说:“那倒没有,我是听来庙里进香的香客说的。现在船还是晃,左右睡不着,我就给你说说。有一天祝枝山乘船,一船的人,祝枝山忽然放了个哑屁,却问旁边的人,船上哪来的臭味?莫不是谁烧着了衣服?船上不比岸上,要是失了火无处逃命!众人连忙用鼻子嗅个不停,却没发现谁的衣服着火。这时祝枝山忽然哈哈大笑,说我老祝的屁没有白放,全被你们吸光了!”
胖和尚问:“师父,众人就甘心受这样的气?这不是犯了众怒吗?就没人骂他?”
瘦和尚叹道:“祝枝山明着是帮人写讼词打官司,暗地里却勾结官府,谁送的银子多他就贿赂官府帮告状的人获胜,普通百姓谁敢惹他?”
祝枝山在旁听了暗恨这瘦和尚胡说八道,哪有此事?祝童听了也是咬牙切齿,祝枝山连忙使眼色让他不要发作。
这时胖和尚又问:“师父,祝枝山如此地坏,就没吃过亏?”
瘦和尚笑道:“也吃过亏,据我所知,能让祝枝山吃亏的只有唐伯虎。”
胖和尚忙问:“师父,祝枝山从来不肯吃亏,怎么吃了唐伯虎的亏?唐伯虎是个谦谦君子,怎么让祝枝山上当的?”
瘦和尚答道:“祝枝山长得奇丑无比,眼睛又近视,但妻子却十分漂亮,人称‘云里观音’。祝枝山也知道自己长得丑,想方设法不让唐伯虎见到‘云里观音’,怕她被风流美貌的唐伯虎勾去了魂,嫌弃自己。唐伯虎也有才,几次要见‘云里观音’被拒绝,就激祝枝山说,你不让我见嫂夫人,我非要见她,不出三天,我自然能够见到‘云里观音’。
祝枝山不信,就和唐伯虎打赌,谁输了就输对方二百两银子。祝枝山也知道唐伯虎惯会窃玉偷香,不敢轻视,回到家里一再叮嘱‘云里观音’三日里不许下绣楼,吃喝拉撒都又丫环伺候。
‘云里观音’向来听丈夫的话,果然三日足不出户。过了三天,祝枝山得意洋洋地去找唐伯虎,索要二百两银子,唐伯虎却笑称,已经和‘云里观音’见过面了!
祝枝山自然不信,要唐伯虎拿出证据,唐伯虎就用手比划了比划,说:‘我非但见过嫂夫人,还看见了她的臀部又这么大!你若不信,回去看看她的臀部,我在上面画了一圈黑圈为记号。’
祝枝山满怀疑惑地回到家里,要‘云里观音’褪下裤子察看,‘云里观音’自然不肯。惹得祝枝山火起,把‘云里观音’按住,生生地把裤子扯了下来,果然有一圈黑圈!祝枝山顿时大骂‘云里观音’,说她不贞洁,与唐伯虎有染!‘云里观音’哭得死去活来,要去上吊,幸亏伺候她的丫环聪明,连忙去把马桶盖揭开一看,只见马桶口上沾着一圈黑炭粉,‘云里观音’上过马桶,自然屁股上黑了一圈。”
胖和尚听了笑得前仰后合,连说妙计!祝枝山恨恨地瞪着他!
瘦和尚又说:“还有下文呢!祝枝山追问‘云里观音’,这黑炭粉是谁弄上去的?‘云里观音’茫然不知。还是丫环想了起来,说前三天一直有一个乡下的老婆婆在后门外面卖青菜,祝府里负责倒马桶的老婆子去买菜,每次都不要钱,只是一一打听,排在后门外面晾晒的几个马桶都是谁用的?肯定是这个买菜的乡下老婆婆捣的鬼,肯定是唐伯虎收买了她!”
胖和尚又是一阵狂笑,祝枝山却恨得咬牙切齿,这些故事都是编排的,根本没有这回事!马桶的故事倒是有,不过不是发生在‘云里观音’身上,而是自己有一次惩罚一个无礼的妇人,用了这招,被唐伯虎学去了!
祝枝山城府很深,怀恨在心却不声张,歪在船舱里慢慢睡去。
几天后的黎明时分,船到了嘉兴,船老大把船靠岸,看看胖和尚与瘦和尚还在酣睡,就不叫醒他们,自己提了米袋子上岸买米去了。
祝枝山已经醒来,看见了这一幕,心想再不报复两个和尚就没机会了,连忙钻出船舱一看,离船不远有个码头,一个黄衣少妇正蹲在码头上浣洗衣服,顿时喜笑颜开,计上心来!
祝枝山返身钻回船舱,轻手轻脚地拿起胖和尚戴的僧帽,走到船头上,对着码头小解!
蹲着洗衣服的黄衣少妇听到动静,抬头一看,正看见一个戴僧帽的男子对着自己小解,帽子遮在脸上,码头低船头高看不清脸,却看见了阳具,顿时羞得满脸通红!
祝枝山早算计到这一切,边小解边对黄衣少妇说:“小娘子不要急,也不要害羞,劳烦你洗完衣服顺带把我这根毛山药也洗一洗!”
黄衣少妇恼羞成怒,衣服也顾不得拿走,匆匆站起,转身去喊人!
祝枝山笑笑,轻手轻脚地走回去,钻进船舱先把帽子盖在酣睡的胖和尚脸上,然后把祝童轻轻摇醒,拉着他出来,走到船艄等着看好戏。
功夫不大,黄衣少妇带着几个男子急匆匆地赶回来,“蹬蹬蹬”地走过跳板,摸到船舱,把两个和尚都拖出来,拳脚交加,棍棒并举,一顿饱揍!
两个和尚从睡梦中惊醒,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也顾不上去取行李,抱头鼠窜地逃上岸去,一溜烟跑了!
祝枝山站在船艄,悄悄地把计谋告诉了祝童,祝童笑得捂着肚子叫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