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各个击破（三）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就在顾向阳、张斌和江天雪采取“车轮战术”，一顿狂轰乱炸让郭涛缴械投降的时候，远在呼图壁的陈思江和杜启明对耿爽的审讯也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心理防线轰然倒塌的耿爽放弃幻想，竹筒倒豆子一般把所知道的事情一股脑儿倒了出来。

“你怀疑你母亲王大玲被害这件事与王海和汪梅有直接关系，甚至这两个人与郝建成被杀案也有关系。你说这些话的依据是什么？耿爽，你放心大胆的说，不要有任何思想负担，不要担心说错了话被我们怪罪，心里是怎么想的就怎么说！”看看坐在椅子上浑身发抖的耿爽，杜启明把一支香烟扔给他，然后心平气和的看着他说道。

“今天耿爽的表现比较好，你能不能把你这半盒烟奖励给他？一支一支的给，既麻烦又显得你抠门小气，真不像话！”笑着看看杜启明，陈思江一边笑着说话一边从桌子上抄起他的半盒香烟走到耿爽身边看着他说道：“耿爽，你今天的表现非常好，为了奖励你，把杜警官的这盒香烟送给你，但打火机不能给你，什么时候想抽烟了就跟张警官说一声，让他亲自给你点烟！”

受宠若惊的从陈思江手里接过香烟，耿爽一边点头哈腰的道谢一边冲着陈思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烟也抽了，奖也拿了，是不是该说点干货了？接着刚才的话题讲。”见陈思江走回到椅子旁坐了下来，杜启明便看着耿爽说道。

“是，杜警官，我说，我说！”用一双戴着手铐的手把香烟装到衣服口袋里，耿爽看着陈思江和杜启明说道：“我之所以怀疑我母亲的被害与王海和汪梅有关，甚至怀疑这两个人直接参与了郝建成被杀案，是基于三件您们警方并不知道的事情。现在我把这三件事详细的向三位警官汇报一下，您们看看我的怀疑有没有道理。”

停下话题看看杜启明等人，耿爽好像在等待着他们表态。

“说吧，我们听着呢！”冲着耿爽点点头，陈思江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妈妈在郝建成家做保姆已经三年了，她饭做的好吃，人勤快，很得郝建成先生和他的家人的欢迎，特别是郝建成先生，对我的妈妈特别信任，因此也就有了郝建成把奇石库房的钥匙给我妈妈一把让她保管、我窃取了钥匙偷偷的配了一把给王海的事情。这件事情我已经主动的向各位警官交代过了，希望政府能宽大处理。”说到这里，耿爽抬眼看看陈思江等人，见他们没有任何反应，只好接着说道：“在郝建成家做保姆，我妈妈每周有一天的休息时间。休息的时候，她有时回家，有时到我这里来帮我洗洗衣服、收拾收拾宿舍或者是带我吃点好吃的。我想，我们家您们肯定去过了，对于我们家的情况也有了一些了解。我父母关系不是很好，特别是我妈妈到郝家做保姆之后，妈妈越来越看不上我那老实忠厚的父亲，所以，她休息的时候一般不回家，大多数时间都是到我这里来。在我们家里我是父母唯一的儿子，他们特别疼我，特别是我的妈妈，从小把我视若掌上明珠，我要什么她都会满足我，对我是百依百顺。可是现在......”

说到这里，耿爽停下话题，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面巾纸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坐在杜启明身旁的张昊见状站起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随身携带的餐巾纸，轻轻的放在他的面前。

“谢谢张警官！”抬抬身子冲着张昊轻轻的弯了弯腰，耿爽坐回到凳子上，然后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12月10号凌晨一点钟，我正在睡觉，突然接到了妈妈的电话。在电话里她告诉我，说马上就要到我单位来，让我在公司招待所帮她定一个房间。接到妈妈的电话之后我下了一跳，半夜三更的她突然到我这里来，不会是出了什么事情了吧？但从妈妈说话的语气中我也没有听出什么不正常，所以就没有当回事，起身下床，到和汪梅的宿舍只有一路之隔的招待所帮妈妈定了一个房间，随后到楼下门口等她。也就是半个小时的时间，妈妈坐着陈洪涛的车来了。接过妈妈手里的提包，看看站在一旁嬉皮笑脸的陈洪涛，我满肚子都是气，恨不得上去抽这家伙两个大嘴巴！”

“陈洪涛是你的老板王海的小舅子，而且与你不是一个工作岗位，按照道理来讲，你们两个之间应该没有什么恩怨情仇。你这么恨他是为什么？你就不怕王海因此收拾你啊？”借着耿爽停下话题喝水的机会，张昊接着他的话问道。

气哼哼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耿爽的脸上挂满了鄙夷的表情：“陈洪涛就是个地地道道的流氓。前几年因为故意伤人罪被判了三年刑，几个月前才回来，到他的妹夫王海的公司给王海当司机。平时仗着他妹夫是公司总经理，在整个公司非横跋扈，目中无人，公司里几乎所有人都讨厌他。我之所以恨他，是他对我妈妈有非分之想。妈妈和汪梅、王海等人聚会的时候我去过几次，从他看我妈妈的眼神里就觉得这家伙不地道。我爸爸妈妈关系不好，我真的担心因为这家伙的掺和让我父母的关系雪上加霜甚至造成家庭破裂。所以，平时我懒得搭理他，如果不是王海安排，我几乎不和他打交道。现在半夜三更的他把我妈妈送过来，让我产生了很多的联想，恨不得想揍他一顿！”

说到这里，耿爽再次停下话题，一脸怒气的拿起一支烟点上，默默的抽起烟来。

“之后呢？说重点，啰里啰嗦的说不到正题上，哪来的这么多‘前戏’？”见耿爽不急不忙的抽烟，张昊有些着急了，看着他斥责道。

“好的，好的！”听了张昊的话，耿爽赶紧抽了两口烟，然后接着说道：“到了招待所之后，妈妈从他的包里拿出一个做工精致、显得很上档次的小木盒。她告诉我，这个木盒里放着的是一个和田玉籽料的雕件，不但玉质精绝，而且雕工完美，是江苏一位著名的玉石雕刻大师的作品，其价值在百万元之上。妈妈把这件东西交给我之后再三叮嘱我，一定要把这件宝贝保管好，不要和任何人说，包括我的爸爸、老板王海和汪梅等人。听了妈妈的话之后，我的心里一直犯嘀咕：妈妈说这番话是啥意思？难道这件宝贝来路有问题或者是她从郝建成家偷来的？我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嘴上还是没说，毕竟她是我的妈妈，以如此怀疑的语气直截了当的跟她说，我担心她生气。所以，拿上那个小木盒之后我便回到了宿舍。”

“我们已经在你宿舍的柜子里拿到了你所说的那件宝贝，并且请有关专家进行了鉴定。你母亲王大玲说的没错，她送给你的确实是一件价值不菲的和田玉收藏品。但是，从始到终你母亲王大玲就没有跟你说这件宝贝是怎么来的吗？”看看耿爽，陈思江一脸严肃的问道。

冲着陈思江摇摇头，耿爽有些紧张的问道：“没有，她一直没有跟我说，我也没有问。陈警官，难道这件宝贝真的是我妈妈从郝建成家偷来的？我看过的，在小木盒里放着一张边城市地质矿产局宝玉石鉴定中心开具的鉴定证书，上面写着收藏人是郝建成。难道......”

“这件东西的来路我们正在调查，现在还没有确定。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件宝贝绝不是你母亲王大玲买的，因为凭借她的经济实力，绝对买不起这么贵重的东西。”冲着耿爽摆摆手，陈思江接着问道：“你之前曾经交代过，你母亲王大玲住到招待所之后，王海和汪梅给你打电话问过你母亲的情况。你有没有注意，之后他们都干了些什么？去了哪里？”

看看陈思江，耿爽点点头，然后说道：“回到宿舍没有多长时间，我相继接到了王海和汪梅的电话，电话内容一样：你妈妈是不是在你那里？王海是我的老板，汪梅是我妈的朋友，对于他们两个人我不能撒谎，所以便把我妈住在招待所几号房间告诉给了他们。但是，之后我的心里很慌张，总觉得的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所以，虽然躺在了床上而且已经到了后半夜，但我还是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我突然听到楼下有发动车的声音，赶紧走到窗口一看，只见我妈妈还有王海、汪梅三个人上了王海的宝马车，开车的是王海的小舅子陈洪涛。第二天一大早我就给我妈妈打电话，但连着打了几个都没人接。再后来，当我再次见到我妈妈时却是在郊区那个废弃的砂石料场，看见的是我妈妈已经快要腐烂的尸体。”

说完这番话，耿爽突然停下话题蹭的一声站起身来看着陈思江、杜启明和张昊说道：“三位警官，我妈在12月11日凌晨两点钟左右和王海、汪梅、陈洪涛从招待所走的，之后就没有了下落。在三番五次电话联系不上之后，我去过郝建成家，问过我的父亲，都说不知道我妈妈去了那里。再看见她的时候她已经被害了。因此，我基本可以断定，在我妈被害之前，见到的最后的几个人就是这三个人。您们说，我怀疑是他们三个害了我妈妈没有道理吗？现在，三个人当中的汪梅已经死了，但王海和陈洪涛还在，您们赶紧去审问他们，找出其中的凶手，为我妈妈报仇！”

冲着耿爽摆摆手示意他坐下，陈思江看了看杜启明，然后又把目光落在张昊身上：“张昊，你现在马上通知专案组的李明、王刚和刘伟，现在就去边城看守所提审陈洪涛，一定要搞清楚12月11日凌晨两点多钟，他开车拉着王大玲、王海和汪梅去了哪里？都干了些什么？王大玲最后又去了哪里？跟谁在一起？快去，马上把这几个问题搞清楚！”

“是！”站起身来响亮的回答了声“是”，张昊拿起放在桌子上的手机，急匆匆的走出了房间。

等张昊走出房间，陈思江扭头看看杜启明，两个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杜启明看着耿爽说道：“耿爽，你母亲王大玲被杀案，是我们边城市近期发生的三起凶杀案之一，在边城市造成的恶劣影响不言而喻。说句实话，对于破案的紧迫性而言，现在的我们比你还着急。所以，我们公安机关一定会竭尽全力破案，杀害你母亲包括杀害郝建成和汪梅的凶手必被将绳之以法，受到法律的严惩。对于这一点，你尽管放心就是。你目前要做的就是要积极配合我们的工作，把你知道的与案件有关的所有情况都告诉我们。比如除了在你母亲王大玲被杀案上的怀疑和疑问之外，你还知道多少与郝建成被杀案、汪梅被杀案的事情？如果你主动地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们，为我们的破案争取了时间、提供了线索，政府肯定会认可。这样一来，一是可以争取你母亲王大玲被杀案早日破案，二是为你自己争取了一个好的态度，今后在法院判罚的时候能够宽大处理。我虽然只是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话，但这些事情对于你今后的人生和前途意义非凡，希望你能考虑。”

说到这里，杜启明停下话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耿爽。

把手里的烟头按灭在面前的一次性纸杯里，耿爽冲着杜启明点点头，然后有些紧张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