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三章 一切皆有可能

想通了这些道理，刘为民顿时感觉心中轻松了许多，对冯雪茹说道：“谢谢你！”

“谢我什么？”冯雪茹莫名其妙。

“你刚才那句话开导了我。”刘为民认真的说道。

“算你聪明，孺子可教也。”冯雪茹笑道，“你呀，该干什么干什么，别自找烦恼。”。

刘为民感叹道，“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

冯雪茹调侃刘为民：“你现在就一副镇长，要给你一个县长当，还不把你愁死？”

刘为民心想自己混个镇长、镇委书记还有可能，也许运气更好一点混个副县长。要说当县长，自己可不敢想。以前在新民镇的时候，财政所的老领导赵国强那么能干的人，一辈子混了个没有级别的所长；自己的老对头贾明科，混了个镇委书记也就到头了。于是说道：“当县长，我可不敢想。”

“你就这点出息？”冯雪茹鄙视道。

刘为民摇摇头，“镇委书记到副县虽然只有一个台阶，却很难上去的，全县二十多个乡镇，还有那么多县级部门，副县的名额才有几个？更别说是正县了。”

“一切皆有可能。”冯雪茹认真的说，“当官又不是论资排辈，主要看有没有能力。”

“恐怕不完全是，更重要的是谁有关系。”刘为民辩解道。

“你说的也有道理。但到了县长这个层次，基本上能力和关系都要有。你想想，一个县那么多的人和事，上级要把管理大权交给你，没有能力怎么说得过去？”冯雪茹说道。

“也不一定吧？那些倒台的县长、县委书记，还算有能力吗？”刘为民不以为然。

“那些犯错下台的县级领导，不是能力不行，是因为私心太重。我爸说过，历史上许多贪官其实能力是很强的，像那个秦桧、严嵩、和坤，那个不是人才？而且是顶尖的人才。只不过能力用错了地方。”冯雪茹说道。

刘为民感觉冯雪茹说的很有道理，看问题比自己透彻，点头道：“你爸说的对，我以前没想过这些，今天受教了。”

国庆节后，刘为民抓紧时间调研，完成了赤泉镇三年农林产业发展规划初稿，经党政办润色后提交党委会讨论，会议讨论通过后，又以正式文件上报给县委县政府。

做完这件工作，刘为民筹划着该联系张总去省城跑资金了。出发前，刘为民与镇委书记杜宝忠提前进行了沟通。

刘为民谈了自己的想法，杜宝忠不以为然，“为民，这件事你有几分把握？”

“把握可不敢说，全省那么多地市，那么多的县，那么多的乡镇，省厅的扶持资金毕竟只有那么一点。”刘为民实话实说。

杜宝忠品了口茶说：“省农业厅的事情，市农业局去跑才合适，县农业局都差了个级别，更别说咱们一个山区乡镇了。我感觉你这是在做无用功。”

刘为民没有想到杜宝忠会这么说话，没有一点支持自己的意思，一时不知道怎么应对，忽然想起冯雪茹说过的话，“杜书记，你的话原本也没有错，但眼前的事实是咱们赤泉镇一穷二白，要想发展产业没有资金支持。如果有别的办法，我也不会去做这种看起来是异想天开的事情。但话说回来，一切皆有可能。如果不去争取，怎么知道结果？”

“那你就去碰碰吧。不过赤泉镇底子薄，经费不多，你心里要有个底。”杜宝忠淡淡的说。

“我有分寸。”刘为民说完走出了杜宝忠办公室，心想办正事怕我花钱，你陪县上领导吃喝玩乐就有钱了？

刘为民转身去找曾镇长，把自己与杜书记的谈话情况说了出来。曾镇长说道：“为民，该怎么就怎么做。该报销的票据到时拿给我，不用顾虑那么多。”

准备工作差不多了，刘为民联系张总，一周后刘为民坐着张总的车来到了省城。当晚，张总的朋友联系了省农业厅的亲戚，这位姓姚的亲戚赴宴，同时带来了一个姓宋的副处长。

这位姓宋的副处长派头很大，在饭桌上几次挑剔饭菜，训斥服务员，场面一度有些尴尬。

一瓶酒见底后，刘为民把话题引到了省农业厅的扶贫资金方面。

宋副处左手按在酒杯上，右手两指夹着香烟，喷出一口烟雾，说道：“你们凤宝市，这次来了那位市领导？”

刘为民感觉事情有些棘手，嘴里应道：“我先来打前站，还不确实那位市领导过来。”

宋副处笑道：“要钱的事，市上领导不亲自过来，怎么可能呢。”

刘为民看了一眼那位姚姓亲戚，对方的神色也有些不自然，毕竟这个宋副处是他的上司。张总也看出了情况，打圆场道：“我敬宋处一杯。”

接下来，宋副处开始在酒桌上吹嘘，他与某某几个地市的领导关系怎么好，经常称兄道弟，又有那些地市领导求他办事之类的。

期间，张总的朋友和姚姓亲戚从中穿针引线，试着从帮朋友忙的角度谈这件事情，宋副处拿捏了一会后松了口，却又开始要好处，“这么吧，今天先不谈这个事情，改天到我办公室来说。一回生二回熟，认识你们几位我很高兴，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我这个人讲义气，该帮的忙我义不容辞。”

刘为民看了一眼张总，两人相视一笑，都明白这个宋副处不靠谱，今天的事情也无法再说下去。喝酒还在继续，刘为民却有些郁闷，没想到自己今天乘兴而来，迎头挨了一闷棍，不知道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酒喝到快尽兴的时候，宋副处接了一个电话，出门站在楼道里打电话。宋副处打完电话，在过道里遇见一个熟人，两人在过道聊了几句，宋副处把这位熟人拉进了包间。

宋副处神采飞扬的向大家炫耀道：“这位是我的好兄弟乔建林，我俩是铁哥们。建林兄弟可不是一般人，他父亲是咱们省民政厅厅长。”

乔建林被宋副处拉进包间的一瞬间，刘为民已经认了出来。心想这次来省城的时候，就预感到会见到乔建林，没想到第六感这么灵异，当天晚上就与乔建林会面了。

当即有人搬了个座位过来，桌子上添上碟子筷子，又给乔建林倒了一杯酒。乔建林把酒杯拿在手中，客气了两句，忽然看见了刘为民很是意外。

刘为民微笑着主动打招呼，“建林哥，近来可好？”

乔建林反应过来，“原来是你，小茹最近还好吗？”

刘为民说道：“好着。”

乔建林假装客气，“我原来准备去一趟凤宝市，事情一忙就耽搁了。你代我向她问好。”

刘为和乔建林这一聊天，让桌上其他人也很意外。宋副处不知道刘为民与乔建林的真实关系如何，脸色有些阴晴不定，正在用心揣测，听见乔建林说去凤宝市，插话道：“建林，你什么时候想去凤宝市，我找车陪你跑一趟。”

“暂时还不去，去的时候我叫上你。”乔建林说道。

宋副处借着乔建林的身份炫耀自己，乔建林与宋副处聊了几句，喝了三杯酒后起身去了，宋副处陪了出去。

张总对刘为民说道：“没想到你认识乔厅长的公子，这位公子与宋处关系也不一般，这件事情就好办了。”

刘为民笑了笑，端起酒杯说道，“张总，感谢你和各位帮我的忙。不管事情最终如何，我记住了大家的恩情。”

张总听出了刘为民话外之音，也不再提这件事情，端起酒杯继续喝酒。临走时，张总私下问刘为民道：“你与那位乔公子，不像表面的关系那么好？”

刘为民苦笑道：“岂止是不好，他可能把我当敌人。张总帮我到此已经尽心了，后面我再自己想办法。”

刘为民心想自己当初在公交车上帮乔建林教训混混，可惜阴差阳错，乔建林被人事后报复，乔建林一家子不但不感谢刘为民，还认为是刘为民惹出的祸端连累了乔建林。因为刘为民与冯雪茹的走近，原本舍弃了冯雪茹感情的乔建林在母亲怂恿下，竟然想与冯雪茹重归于好。所以，自己现在就是乔建林的情敌，乔建林会帮自己？想都别想。

张总点点头，知道自己已经帮不上刘为民了，说道：“我还要在省城呆几天，有事情电话联系。”

晚上，刘为民睡在酒店床上辗转难眠，其实是不想这么就认输。忽然想起在校花了谢莹在省城，于是打了一个传呼给谢莹。

片刻功夫，谢莹把电话回了过来，问道：“谁呀，这么晚打电话？”

“我是刘为民。大美女，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刘为民酒后说话很随意。

“刘为民，你来省城了？什么时候来的？”谢莹问道。

“今天下午刚到。”刘为民说道。

“怎么不早说？我请你吃饭。”谢莹客气道。

“晚上过来办事情，我请别人吃饭。明天我请你吧，感谢你帮我。”刘为民想起谢莹曾经帮过自己的忙，在省广播电台播放过自己的投稿。

“你来省城办事，什么事情？”谢莹又问。

刘为民心想女人真是八卦，好奇心强，但这事也不用对谢莹保密，于是把自己来省城跑资金的事情及今晚的遇挫全盘说了出来，并自嘲道：“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明知道希望不大，却还要碰一碰壁，直到碰的头破血流。”

谢莹沉默了几秒，忽然说道：“为民，别这么轻易放弃，一切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