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谜障重重（二十三）

“李厅长，这位是我们重案大队情报科科长张菊芳。一般情况下，我们各组把收集到的情报都汇集到她这里，由张菊芳同志汇总后交由重案大队集体讨论和分析。”看看站在会场上被与会人员异口同声的“啊”声吓得有些紧张的张菊芳，张斌赶紧站起身来向李勇介绍道。

“好的，小张同志你赶紧坐下，把情况详细讲一下！”冲着张斌点点头，李勇又赶紧转过头来看看张菊芳，一边说话一边指了指会议桌旁的的一个空位示意她坐下。

冲着李勇点点头，张菊芳坐在椅子上，打开面前的笔记本说道：“在座的各位都是专案组成员，对于东北的厄河市那位把一方叫做‘钢铁战士’的奇石卖给郝建成的王海一定不会陌生，所以在这里我就不介绍了。就在两个小时前，王海在家里请他原来在检察院工作时的一位同事吃饭，两个人在聊天的时候，他那位同事无意中跟王海讲，有三个带着十几方精品奇石的边城人来到了厄河，说是急用钱，想把一些奇石低价卖掉。这三个人带的奇石物美价廉，有很大的利润空间，王海的这位朋友想捡这个便宜，借机发个横财。他知道王海玩观赏石已经有好几年了，所以想让王海看看这些石头，帮他把把关。一听到是来自边城的石商，王海马上警觉起来……”

“哦，小张，不好意思，我打断你一下！”这时，张斌突然站了起来，冲着张菊芳点点头打断了她的话，然后看看众人说道：“小张第一次参加我们的案情分析会，对会议的程序和我们已经讨论过的问题还不了解，再加上刚才有些紧张，把这件事的前期情况没有介绍，所以造成大家现在听的不是很明白。我现在把有关王海的事情先和大家讲一下。”

说到这里，张斌打开面前的笔记本，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就在昨天，被汪梅带到边城做奇石生意的张鲁给他姐夫、也就是我们正在调查的王海打电话，告诉他一个叫小梅的女人以家中有事缺钱为由，准备把几十方精品观赏石低价出售给他。看了那些石头之后，张鲁惊讶的发现，这些石头中竟然有郝建成和汪梅的藏品，便给曾经在检察院工作多年的姐夫王海打电话，征求一下王海的意见，看看这些石头能不能买。王海在接电话的时候刚好我们重案大队正在厄河市调查案件的副大队长吕长江同志在场，于是赶紧把这一情况转告了我们。随后，我们在酒店里找到了张鲁并在他的配合下，我们得到了这个叫做小梅的女人的电话，并让张鲁亲自给她打电话，想以购买奇石为诱饵，将小梅‘调’出来。但是小梅并没有接电话。随后，我们又按照张鲁提供的地址，找到了小梅在我市西虹路开的一家奇石店，但看店的人并不是小梅，而是一个男的。这个人似乎对我们去的目的有所察觉，以从来没有看到过这些石头为由把我们派去的人撵了出来。”

说到这里，张斌停下话题看了看李勇。

“这件事情在刚才的会议上江天雪不是说过了嘛？你现在简明扼要，捡着重点说！”看看张斌，顾向阳有些不耐烦的冲着张斌挥挥手，脸上挂满了不满。

见顾向阳在这么多人面前指责他，张斌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他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然后呆在原地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张大队，您坐下喝口水，接下来的情况我来汇报。”看着张斌两眼发呆的样子，江天雪站了起来，一边冲着张斌悄悄的使了个眼色，一边看着李勇和顾向阳说道：“综合上述情况之后，我们怀疑正在追捕小梅的消息和我们已经发现小梅的手里有郝建成、汪梅的藏品这件事被人泄密，告诉给了小梅和与她相关的人。为此，我们和在厄河市的吕警官商量，决定演一出‘双簧’，让王海以一个厄河石商的身份到边城来配合我们获取证据，抓捕小梅。王海是外地人，不易引起他们的怀疑，而且他懂石头，不易被别人看穿。同时，他有十几年在厄河市检察院担任检察官的经历，对于我们侦破案件能提供很大的帮助。所以，和王海商量好后，我们在会前刚刚给王海定了来边城的机票，按行程，明天上午11点钟他就应该到边城了。但是我们没有想到，就在这个时候，这个叫小梅的女人竟然神不知鬼不觉的到了厄河市！”

说到这里，江天雪停下话题看看张菊芳：“张科长，请继续你的汇报吧！”

“好的！”冲着江天雪点点头，张菊芳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在酒店里找到张鲁之后，我们查看了他在那个叫小梅的女人那里照的观赏石的照片，然后发给了吕长江和马全恩两位警官，而他们则将这些照片发给了张鲁的姐夫王海。当王海看了他那位同事手机里的奇石照片并与吕警官发给他的照片对比之后发现，几十方观赏石一模一样。这件事情马上引起了曾经在检察机关工作了十几年的王海的注意，并迅速将情况汇报给了吕警官。在边城市公安局的配合下，吕警官他们赶到了那个叫小梅的人租住的酒店，但当他们赶到那里的时候发现，小梅和她一起来的几个人都不在了。吕警官他们又赶到酒店前台，通过前台他们才知道，就在30分钟前，小娜他们已经退房走人了，去了哪里他们不知道。”

说到这里，张菊芳停下话题，然后看了看李勇、顾向阳和张文，并且用眼神扫了一眼皱着眉头、拳头握的紧紧的张斌。

“我就觉得奇怪了，从案件发生到现在，我们侦查工作的每一个重要计划、每一次行动都会让嫌疑人在第一时间获取并成功逃脱，我总觉得我们背后一直有一双甚至几双眼睛看着我们一样。在边城，我们可以说这些犯罪分子可能有关系，我们的保密工作做的不好，从而造成泄密。但在厄河市呢？离边城几千公里，吕警官他们的行动这些人是是怎么知道的？”张菊花的话刚一落地，陈思江便皱着眉头，一脸愁容的说道。

没人搭陈思江的话茬，也没人敢接这个话茬，在如此敏感的话题面前，谁敢妄下定论？

“现在吕警官那边是怎么安排的？”低着头思忖片刻，顾向阳抬起头来看了看张菊芳问道。

“经过查实，那个叫小梅的女人就是我们一直在追捕的张晓梅，和她一起去的有两个男的，一个叫陈洪涛，是取保候审的那个王海的内弟；一个叫杨天军，是边城市环球奇石城‘石情画意’奇石店的老板，资深奇石玩家，在边城市赏石圈有一定的威望。”抬头扫了一眼会场，张菊芳接着说道：“目前，吕长江警官、马全恩警官正在边城市公安局的配合下全城抓捕这三个人，不过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说到这里，张菊芳站起身来看看李勇等人响亮的说道：“报告各位领导，情况汇报完毕！”

冲着张菊芳点点头，顾向阳一脸认真的说道：“好的，张菊芳同志，你先忙去吧。随时注意边城那边的动静，一有消息马上汇报给张斌大队长。”

“是！”冲着顾向阳行了一个军礼，张菊芳转身走出了会议室。

张菊芳这个“小插曲”就像一枚重磅炸弹，让与会的所有人一时陷入了沉默。“12.11”、“12.18”两起杀人案发生以来，接连不断出现的怪异现象，让这些只有在书本上才见过凶杀案的民警们感到迷茫、彷徨甚至手足无措。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所有的目光聚集在三位领导身上。

顾向阳再次站起身来，拿着香烟走到窗前，皱着眉头开始抽烟，张文看着面前的笔记本两眼发呆，而李勇则眉头紧蹙，一边把玩着手里的一支铅笔，一边想着什么。

会场上静的连掉根针都能听到声音。

过了一会儿，顾向阳转过头来看看刚才那个说了几句话便被张菊芳打断了话题的年轻民警说道：“小薛，你接着说车祸的调查结果。”

“是！”小薛站起身来，打开面前的文件夹，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道：“制造车祸的那辆车是一辆早已报废了三年的越野吉普，被汪梅从厄河市带到边城来销售奇石的张鲁，通过汪梅在交警大队的一位朋友，花了五千块钱买了些这辆车，并在当天办理了过户手续，目前市交警支队领导正在进一步调查处理此事。根据张鲁的交代，车祸发生前，同样是通过汪梅认识的一位姓陈的朋友突然找到他跟他说，想在他回厄河之前帮他把车修一下，防止张鲁在开着车回厄河市的时候中途出问题。对于朋友的主动帮助，张鲁当然求之不得，于是便把车钥匙给了这个姓陈的朋友。”

“姓陈的朋友？会不会是张菊芳刚才说的那个王海的内弟陈洪涛啊？”小薛刚想停下话题喘口气，坐在他身边的一位民警着急的问道。

看看这位民警，小薛笑了一下说道：“齐警官，你能不能让我从头到尾挨着说？我逻辑性本来就差，再加上李厅长这么大的领导在这里我有些紧张，你这一打岔还让我怎么说？”

“哈哈哈哈哈！”小薛的一番话把在场的人逗得哈哈大笑起来。

“时间紧迫，赶紧说正事儿！”冲着小薛笑了笑，顾向阳催促道。

“是，顾局！”收起脸上的笑容，小薛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车祸发生以后，市交警支队在郊区的长青四队发现了那辆黑色越野吉普车，同时通过沿线的监控摄像头获取了开车人的照片，然后通过人脸比对，在我市人员库里发现了这个人。和刚才小齐猜测的一样，这个人还真的叫陈洪涛，我们已经放掉的那个嫌疑人王海的内弟。这小子因过失伤人被判刑3年，三个月前刚刚刑满释放。陈洪涛逃到东北厄河市的事情我们都知道了，有关他为什么要制造车祸、是他自己想做还是受别人唆使等疑问，只有等到抓到他之后才能搞清楚。”

说到这里，小薛合上文件夹，抬头看看三位领导。

“李厅长，顾局长，张副局长，从益阳咖啡厅股东，到帮郝雷干的那些事儿，从张晓梅到内弟陈洪涛，越来越多的线索显示，王海在‘12.11’、‘12.18’案件中有作案的嫌疑。如果我们现在还……”

“张大队，你等会儿！”冲着张斌摆摆手，顾向阳扭头看看张文：“张副局长，根据今天案情分析会发现的问题，你布置一下任务，我和李厅说点事儿！”

说完话，他冲着李勇点点头，然后看看张斌：“张大队长，跟我去一趟办公室！”

说到这里，不等张斌做出任何反应，顾向阳便和李勇一起走出了会议室。

张斌先是一愣，然后赶紧拿起笔记本，跟在顾向阳的身后，向着顾向阳办公室走去。

“泡茶，渴死我了！”冲着后面跟过来的张斌说完话，顾向阳一边把李勇让坐到沙发上，一边拿起香烟，打开窗户，对着窗外过起了烟瘾。

把茶泡好，张斌端着茶杯放到李勇面前。

微笑着看看张斌，李勇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小张，坐下，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说。”

冲着李勇点点头，张斌有些紧张的坐在李勇的对面，心里暗暗的想：自己刚才在会议上连续两次和李厅长唱了“对台戏”，老人家不会是生气了要“收拾”我吧？

“还在对王海取保候审的事情纠结吧？”看看张斌，李勇一脸微笑的问道。

张斌犹豫了一下，思忖片刻之后还是对着李勇认真的点点头。他是一个生性耿直的人，在任何人面前都不会隐瞒自己的观点。再加上这些年刑侦工作的经历，让他深深的知道，他刚才的判断应该没有错。为了破案，即便是挨上李厅长的几句骂也毫无怨言。

“好，我欣赏你的真诚，在任何人面前都能坚持自己的观点，不唯上，不妥协，不做墙头草，这就是一名刑侦人员必须具备的素质。”用赞赏的目光看看张斌，李勇转而一脸认真的接着说道：“现在我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给你讲一下，解除你的后顾之忧！”

这时，顾向阳也端着茶杯微笑着走了过来，坐在李勇身边的一个沙发上，笑眯眯的看着张斌。

听了李勇的话，张斌赶紧欠欠身子，一脸期待的看着李勇，等待着他接下来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