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谜障重重（十九）

“吕警官，马警官，这是怎么回事啊？我听着张鲁电话里的声音不对，是不是遇到什么坏人了？他在边城没有亲戚朋友，带他去边城的汪梅又死了，如果真的被坏人害了怎么办？”听到电话里传来的张鲁的嚎叫声，王海噌的一声站起身来，看着吕长江和马全恩问道。

“是啊，二位警官，我也觉得声音不对，而且电话一下子就挂了，小鲁不会真的出事了吧？”这时，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杨凯也着急了，走到吕长江身边说道。

“杨先生，王先生，你们不要着急，事情并不是像你们想象的那样。”见杨凯和王海两个人拉着他的胳膊一脸焦急的样子，吕长江笑了笑说道：“刚才我们已经证实过了，找张鲁的人是我们边城公安局的同事，他们是去找张鲁了解情况的。当时张鲁在给你们打电话，突然闯进这么多公安人员，可能是害怕才喊叫的。没事，没事的。”

“啊？你说的是真的？不会骗我老汉吧？”听完吕长江的话，杨凯半信半疑的问道。

“杨先生，我们是身穿警服、头戴警徽的公安人员，无论是说话还是办事，都不会以撒谎骗人为手段。别说现在还不能断定张鲁是不是有罪，即便是他真有罪，我们的取证手段也要合理合法，所以，我们怎么会骗你一个老人家？这样吧，你如果实在不相信，那我就给刚才去找张鲁的我的同事打个电话证实一下？”看看杨凯一脸质疑的样子，吕长江禁不住笑了起来。

“那你的同事是怎么知道小鲁住的地方的？小鲁刚才在电话里也没有说呀！”听完吕长江的话，杨凯还是不相信。

“好了，杨叔，这是执法机关的侦查手段，是秘密，怎么会告诉你呢？等有机会了我给你上上课！”在得知张鲁没事儿并已经被公安人员带走之后，王海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见杨凯缠着吕长江问个没完，便赶紧走到杨凯的身边和他开了个玩笑。

他知道，就在刚才自己和张鲁通电话的时候，吕长江走出会议室就是给边城公安局打电话，以电话跟踪的形式找到了张鲁居住的地方，进而“抓”到了张鲁。让王海放心的是，张鲁落到了公安人员的手里，最起码生命是安全的，比落在犯罪分子手里要强得多。但这些事情，杨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怎么会知道？

听了王海的话，吕长江和马全恩都禁不住笑了起来。

从口袋里掏出香烟，分别给吕长江和马全恩发了一支并帮他们点上火之后，王海看着他们两个说道：“二位警官，刚才我和张鲁的通话您们都听到了。通过电话内容和您们已经掌握的情况来看，张鲁有没有犯罪的嫌疑？他与郝建成先生和汪梅女士被杀的案件有没有联系？请二位警官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否则，我和杨叔不放心啊！”

“是啊，是啊，二位警官，您们给帮个忙分析一下，张鲁这个孩子并不坏，如果真的犯了法出了事儿，他今后的人生道路还怎么走？二位帮帮忙，帮帮忙！”王海的话刚一落地，站在一旁的杨凯便接着他的话，一边说话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两盒中华烟，分别递到吕长江和马全恩面前。

拿起香烟走到杨凯面前，吕长江一边把烟装到杨凯的口袋里一边笑着说道：“杨先生，您千万不要这样，我们公安机关是不兴这个的，请您把烟装好，如果我们想抽烟，我们自己带的有，没有了我们会找王先生要，行不行？”

“这…..”看看吕长江还给自己的烟，杨凯有些尴尬的笑笑，然后用求援的目光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王海。

“杨叔，您不要这样，执法人员是有纪律的，您这样做对二位警官不好！”轻轻的拍拍杨凯的肩膀，王海拉着他坐在椅子上。

“王先生，对于你刚才提出的问题，我和马警官现在还无法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因为我们身在厄河市，对于边城那边的调查情况还不了解。但是，就刚才通话过程中张鲁说的情况，结合我们已经掌握的情况，我可以帮着你分析一下。但分析毕竟是分析，并不是最后的结果。”坐在椅子上，吕长江看着王海说道。

“好的，好的，麻烦二位警官了。”听完吕长江的话，王海赶紧欠欠身子，一边说一边给吕长江和马全恩的杯子里添了些水。

“在刚才的电话里，张鲁跟你说，通过汪梅介绍的朋友，他在边城市交警大队买了一辆报废的黑色越野吉普车，是吧？”看看王海，吕长江一脸认真的说道。

“是啊，花了五千块钱买了一辆报废车，也不知道这孩子是咋想的。像那样的车边城多得很，他只要跟我说一声，我找个朋友就给他买了，可为什么偏偏要在边城买呢？”听完吕长江的话，王海一边点头一边埋怨道。

“根据边城市公安局我的同事传来的消息，就在今天上午十点钟，边城市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而且是一起人为故意制造的交通事故。涉嫌以车祸杀人的车辆就是一辆已经报废了三年的黑色越野吉普车，与张鲁所说的这辆车极度像似。而被撞的车上，除了一名公安民警外，还有一个人是涉嫌参与郝建成、汪梅被杀案的犯罪嫌疑人。这辆车到底是不是张鲁花钱买的那辆？开车的人是不是张鲁？目前我们的同事正在调查，在调查结果没有出来之前，我能跟你说的就是这些。”说到这里，吕长江看看王海，然后端起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水。

听完吕长江的话，王海没有说什么，只是机械的冲着他点点头。

“我来帮你们分析张鲁在电话里说的第二件事。”这时，坐在吕长江身旁的马全恩一边往面前的烟灰缸里弹烟灰一边接着说道：“张鲁刚才在电话里说，通过汪梅认识的一位朋友小梅想把一些观赏石低价卖给他，而这些观赏石中，好像有郝建成和汪梅的藏品。现在我们已经把这个情况通报给了专案组。你们目前的任务是，说服张鲁配合公安机关找到这个叫小梅的女人，交代这些石头特别是郝建成、汪梅的那些藏品的来路，这对于我们迅速破获‘12.11’、‘12.18’有很大的帮助。”

说到这里，马全恩停下话题，和吕长江一起看着王海和杨凯。

听完吕长江和马全恩的话，王海和杨凯相互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低下头默默的抽起烟来。

等了一会儿，见王海和杨凯都不说话，吕长江便站起来说道：“王先生，杨先生，今天的事情就麻烦你们二位了，你们先回去，我们这边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忙。今后有什么事情我们再电话联系。谢谢你们今天的配合。”

王海和杨凯赶紧站起身来，分别和吕长江、马全恩握了握手，然后两个人走出了厄河市公安局办公大楼。

站在大楼的台阶上，王海抬手看看手表，然后拽了拽正在呆呆的往路边看的杨凯：“杨叔，您看看几点了？已经过了吃饭的点了，怪不得我的肚子咕咕乱叫呢！走吧，我们两个找个饭馆吃点饭去？”

抻着头看了看王海手上的手表，杨凯叹了声气，摇摇头，然后心不在焉的说道：“走吧，吃饭去吧，再大的事情也要填饱肚子啊！”

“杨叔，不好意思啊，本来今天中午是要请您和张姨吃饭的，可因为张鲁的事情……唉，咱们爷俩点几个菜，在这里凑活一顿吧！”在公安局旁边一个小巷子里的一家川菜馆里，借着等菜的时间，王海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杨凯说道。

冲着王海笑了笑，杨凯说道：“就刚才你点的那几个菜，在我的眼里就是大餐。想想我们放羊的时候，一个馍馍，一包榨菜，一碗冰冷的河水就是一顿饭，现在的条件要比原来强多少？小王啊，知足吧。再说了，今天因为有了小鲁的事情，你就是龙虾鲍鱼摆在面前，我也没心思吃啊！小鲁这孩子，唉……”

说到这里，杨凯苦笑了一下，然后无奈的摇摇头。

“先生，您们的菜！”就在这时，一名服务员带着一个传菜生，端着几盘菜，拿着一瓶酒走到餐桌前。

冲着服务员点点头，等他们把菜摆好、酒打开之后，王海拿起酒瓶给杨凯和自己的杯子里倒满了酒，然后端起酒杯看看杨凯：“杨叔，来，咱们爷俩喝一杯，算是我今天因为张鲁的事情耽误了你休息而给你赔不是吧！”

端起酒杯看看王海，杨凯的脸马上耷拉了下来：“小王啊，你这样说我就不高兴了。张鲁是你的妻弟，可他也是我的学生、忘年交。因为他的事情，别说耽误我半天休息了，就是再让我干点别的我也心甘情愿啊！”

说到这里，杨凯和王海碰了一下杯，然后两个人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把酒杯放在桌子上，杨凯拿起筷子吃了几口菜，然后看着王海说道：“小王，根据小鲁刚才电话里说的内容和那两名警官的分析，你觉得小鲁会不会有事儿？现在我们怎么才能帮上他？刚才那两位警官的分析把我说的稀里糊涂的，没有听出什么名堂。你现在帮我捋一捋！”

看看杨凯一脸焦急的样子，王海无奈的摇摇头：“如果那辆黑色的越野吉普车确实是张鲁买的，而且又是他开的话，张鲁已经犯罪了。按照吕警官他们的说法，那起车祸是人为的，目的是杀害郝建成和汪梅被杀案件的知情人，如果是张鲁开的车，他就是涉嫌犯罪。但从吕警官他们说的车祸发生时间和小鲁给我们打电话的时间来看，小鲁应该没有作案的机会。如果我没有猜错，是小鲁买了这辆车后借给了通过汪梅介绍认识的朋友，进而出现了吕警官所说的事情。”

“那就好，也就是说小鲁不会因此受到处罚呗？”听了王海的话，杨凯开心的笑了笑，然后一边说话一边端起酒杯冲着王海比划了一下。

和杨凯碰了一下杯子，两个人抿了口酒之后，王海冲着杨凯摆摆手：“那也不一定啊。如果张鲁买的这辆车已经过户到了张鲁的身上，现在这辆车出了车祸，那么，不管发生车祸的时候是不是他开的车，他都要负责任，只不过有轻有重罢了。”

“唉，你说这孩子，跑到边城干嘛去了？还买了一辆破车，这不是惹事儿吗！”听完王海的话，杨凯又叹了口气，然后拿起香烟抽起烟来。

王海刚想安慰一下杨凯，这时，放在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他掏出手机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的号码，然后暗自嘟囔着：“吕警官的电话，这又怎么了？不是刚从他那里回来吗？”

嘴里嘟囔着，他还是划开了接听键，对着手机客气的说道：“吕警官，我是王海，请问有何指教？”

“王先生，不好意思。刚才有些话忘了跟你和杨先生说了，我想问一下你和杨先生现在在哪里，想就一些事情与你们再沟通一下。”电话里，吕长江依然是那么客气。

“哦，我现在和杨叔在饭馆吃饭呢，就在边城公安局旁边的小巷子里。等我们吃完饭再过去行吗？”对着电话，王海一边说话一边抬头看看瞪着眼睛听他说话的杨凯。

“不用麻烦你们了，你现在在微信里给我发个位置，我和马警官找你们去。正好我们也没有吃午饭，我们也一起吃一点。就这样，我等你的微信。”说完话，不等王海再说什么，吕长江便挂断了电话。

“这个吕警官啊，一如既往的霸气，说完话不容我再说什么便挂电话，这性格，哈哈哈哈哈！”把手机装到口袋里，王海一边说一边看看杨凯：“杨叔，等会儿吕警官和马警官过来，他们说有些话没有跟我们说完，想过来和我们聊一聊，还有啊，他说他也没有吃午饭，想过来和我们一起吃。”

“好啊，好事啊！人家是公安人员，现在咱们小鲁又在人家手里，想请人家吃顿饭都不容易，现在人家自动开口了，这不是我们求之不得的事情吗？”说到这里，他赶紧扭过头去对着门口喊道“服务员，拿菜单来，我们要加菜！”

看看杨凯，王海禁不住笑了起来。他先是给吕长江发了个定位，然后掏出香烟，点上火，一边吸烟一边暗暗的想：吕警官找我还有什么事儿？难道是小鲁真的出事了？

没有多一会儿，吕长江和马全恩便赶了过来。

走进餐厅，马全恩坐在椅子上和杨凯聊天，吕长江则拉着王海走出了餐厅。

见吕长江着急且有些神秘的样子，王海似乎感觉到出了什么问题，于是看着吕长江问道：“吕警官，出什么事儿了？”

“王先生，事情是这样的。”把王海拽到一家商店的门口，拉了门口的两把椅子，一把递给王海，一把放在自己身下，吕长江接着说道：“第一，关于张鲁买的那辆报废的黑色越野车，经过我们调查，那辆车在发生车祸的时候不是张鲁开的，他没有作案时间。但是，由于这辆车的手续已经过户到张鲁的身上，所以他还是要承担一定的法律责任的。现在交警大队正在处理这件事，我已经给他们打过电话，让他们照顾一下。你和杨先生就放心吧！”

“好的，好的，谢谢吕警官。”冲着吕长江点点头，王海赶紧掏出香烟递到他的面前。

接过王海递过来的香烟，吕长江并没有着急点烟，而是拿在手里一边把玩一边看着他说道：“在刚才的电话里，张鲁告诉我们，通过汪梅认识的一个叫小梅的女人要把一些价格昂贵的观赏石以较低的价格卖给他。引起我们重视的不是张鲁和这个叫小梅的人之间的交易，而是在这些要出手的观赏石中有郝建成和汪梅的藏品。汪梅和郝建成被杀了，而这个时候他们的藏品却出现在这个叫小梅的人的手里，这不能不引起我们的怀疑。”

说到这里，吕长江停下话题，一边拿起吕长江刚才递给他的香烟点火，一边一脸严肃的看着他。

冲着吕长江点点头，王海说道：“吕警官，我在检察院工作多年，您刚才说的话我能明白。您接着说。”

“好的。”吸了两口烟之后，吕长江看着王海接着刚才的话题说道：“你的妻弟张鲁被叫到我们公安局之后非常配合我们的工作，他向公安机关提供了那个叫小梅的女人的照片和联系方式，但我们试着打了几次她都没接。之后，我们也让张鲁打了几个电话，但也是没有接。根据我们的判断，张鲁被我们公安机关发现并叫走的消息被小梅知道了，为了逃避公安机关的抓捕，所以她躲着不敢出来。”

听完吕长江的话，王海思忖片刻之后看着吕长江说道：“吕警官，根据我十几年执法工作的经验判断，我认为您们公安机关内部出了问题。你想想看，距离我和张鲁通话、张鲁被您们叫到公安局才多长时间？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这个小梅就得知了消息并躲了起来，如果不是有人通风报信，这几乎不可能。所以……”

“王先生，你的意思我懂，实话告诉你，我们局里已经采取了措施。”听完王海的话，吕长江冲着他点点头：“如何抓紧时间找到这个叫小梅的女人，从她藏有郝建成和汪梅的藏品这条线索上找到杀害郝建成和汪梅的犯罪分子，是我们目前最迫切完成的任务。但是，现在这个叫小梅的女人突然‘人间蒸发’，让我们这项工作受阻。”

看看吕长江，王海似乎明白了什么，但又看不出头绪，于是便看着他说道：“吕警官，您能主动找到我跟我说这件事，应该是有目的的，您想让我帮您。您放心，如果我能在破获郝先生和汪梅女士被杀案中做点事，我王海义不容辞，因为郝先生是我最尊敬的人，是他成就了我的百万富翁梦。但是，我想不明白，厄河市距离边城市几千公里，我在那边也没熟人。在这样的情况下，我能做些什么？请您明示！”

冲着王海点点头，吕长江满脸诚恳的说道：“王先生，您是一名共产党员，又曾经是检察机关的领导，所以，对于你我们还是相信的。发现小梅‘失踪’之后，我们按照你的妻弟张鲁提供的地址，以石友的身份去到一家小梅在边城市开的叫做‘石来运转’的石馆。看石馆的人是个男的，即便是我们想尽了办法，这个人始终不说张鲁说过的那批石头在哪里。我们让他看了张鲁在小梅那里拍的石头照片，并说要花高价购买，但那个人头摇的像货郎鼓一样，说他们店里没有这些石头。因此我们判断，他们已经有了警觉和防备，我们派去的人又是边城人，所以他们不敢和我们交易。由此来看，张鲁所说的这个小梅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围绕在她身边的一定是一个犯罪团伙，组织周密，做事严谨，所以……”

“所以您想让我去一趟边城，以石商的身份查出小梅的下落，为郝先生和汪女士被杀案查找破案线索？”见吕长江犹犹豫豫的样子，王海接着他的话说道。

吕长江没有说话，只是冲着王海郑重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