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环环相扣（九）

高昶旭看了装修师傅的施工，感觉基本上还是满意的。特别是唐晓燕，很满意施工方出的图纸。而且，唐师傅也说，施工方的报价，应该是最低的。

这样听起来，房屋装修，没有什么问题。一个是唐晓燕基本满意，其实，作为热恋中的情侣，唐晓燕的态度至关重要。不管装修得如何好？如果唐晓燕不满意，那一切都是枉然。

这也是，高昶旭，虽然不愿意，唐师傅出资，但愿意唐晓燕做主装修的根本原因。

所以，高昶旭在一开始，就把对装修的全权，授予了唐晓燕。也因此，装修都已经开始了，高昶旭还没有过来看过一次。当然，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也是高昶旭对唐晓燕的绝对信任。

现在，作为最重要的一方，唐晓燕和唐师傅，都没有具体对装修说过什么，而算是局外人的杨效俭，却看出了其中的问题，这也叫高昶旭，大惊失色，深感意外。

但是，既然人家，这么郑重其事地把他叫过来，那也就说明，起码在杨效俭看来，这个事情，是比较重要了。

通过跟杨效俭的几次打交道，高昶旭对杨笑效俭敏锐的观察能力和逻辑推断能力，有了深深的了解。他的专业知识，他的社会经验，都叫高昶旭，敬佩不已。

所以，高昶旭也乐意听取杨效俭的各种意见和建议。高昶旭就对杨效俭说，“有话你尽可以说，咱们之间不比避讳。我原来就比较孤陋寡闻，现在更是，高高在上，被一群人围起来。看似每天忙忙碌碌，敢跟社会上，确实是有点隔膜的意思。”

杨效俭就说，“来这个宿舍区，不是第一次了。给我印象最深的，是上一次。我来这里，坐电梯上来。现在的电梯，实际上，还承担着货梯的任务，事实上，现在的电梯，已经做了特殊的处理。三面内壁，都被纸箱纸保护着。即便是，电梯的地板，也衬了厚厚的纸箱纸。我第一印象，就是电梯保护得不错。”

“我感到奇怪的是，目前的宿舍区，正在热火朝天地装修。但是，电梯的使用效率却不高。电梯，有专人值守。我上来的时候，有人要运装修材料，值守人员，很认真地在一个本子上登记。”

“当时我也没有太在意，后来，要下去的时候，电梯久等不来，我就顺着步梯往下走。过程中，遇到一些工人，背负着装修材料，顺着步梯，往上爬。”

“我就问，为什么有电梯不坐，要走步梯，要这么费劲呢？人家说，电梯好，谁不知道！可是，要坐电梯，要登记，要排队，最后还要收费。贵还不方便，不如这样，费点儿劲儿，但是放心，不看人眼色。”

“后来，问那些搞装修的人，大家也都反映，现在的装修太不方便了。电梯看起来，有专人值守，但是，因为是单位的宿舍区，物业还没有完全到位，电梯实际上值守的，并不是物业人员，而好像是装修户自发弄起来的。”

“这样的好处是，有人管理，避免了，没有秩序，乱糟糟的，可以有效保护有关的设备，保证有关的设备，正常运行。”

“但是另一方面，装修阶段的电梯使用并不是免费的，而是要根据值守人员的登记，进行收费。这个收费，里面的名堂可就多了。”

“我也暗中做了一些调查，发现，他这个收费，是看人下菜碟儿的。而且一开始收费很高，就使得有些业主，干脆使用人力，从楼梯上料。”

“不过，楼梯上料，要耗费很大的人力。人家给你上料，也是要加价的，而且是，按楼层加价。因为，施工的师傅，一般不愿意做这样的苦力，所以，业主还需要，临时找这样愿意出卖苦力的人。”

“特别是，越到高层，需要耗费的人力越多，需要给人家加的钱也就越多。算下来，反而不如电梯便宜。所以，很多业主，无奈之下，只好再使用电梯。”

从杨效俭的话里，高昶旭听出来，这些把持电梯运货的人，很有可能是涉黑的有组织的人搞的。想一想挺恐怖的，办企业，从原料的开采，到运输，都有可能有黑社会组织的参与和影响。

虽然周培英企业遇到的事情，有关方面，还没有给出一个真正的说法。但是，从杨效俭上一次，到营业部的调查，到高昶旭自己的亲身体验，在周培英企业的事情中，黑社会组织的背景和影响，是显而易见的。

本来觉得黑社会组织离自己很远，可是一联想到周培英企业遇到的问题，就又觉得，黑社会离自己很近。现在听杨效俭这么一说，高昶旭的脊背，一阵阵发凉，发紧，宿舍区的装修，也有黑手插进来了！

不过，如果这是真的，高昶旭也没有办法去阻止去解决。因为，他已经编制不在市分行了，已经不是市分行的办公室总经理了，对于基建的事情，他已经插不上手了。即便是，掌握一些情况，也要通过向市行领导反映，才能施加自己的影响。

而对于宿舍区的装修，市分行领导，并没人分管。因为，从根本上来说，房子已经分给大家了，已经不属于市市分行的公有财产了。

所以从本质上讲，宿舍的装修，是员工自己的事情，市分行，是不好插手管理的。

高昶旭就说，“电梯这个事情，我真不知道，以前晓燕也没有说过。也不知道，我们房屋的装修，用不用人家的电梯运货上料？”

杨效俭笑了，“这才是我要给你说的重点，因为根据我的调查，和我的亲眼所见，恰巧是，你这个单元的你这个楼层，运货也好，上料也好，统统不用登记，也就是说不用交货运费。”

“这一次我来，也是坐的电梯，正好，有工人运货上料，就等了一会儿，亲眼看到，这个工人的运货上料，电梯值守人员，并没有像以前那样进行登记，而且还非常殷勤地帮助工人搬料。”

“结果，随着电梯上来，我下电梯，工人也下电梯，开始卸货。到了这时候我才发现，这一批货，其实就是给你们装修用的。从这里就可以看出来，给你装修的这个公司，跟电梯的值守人员，是有着某种默契的。”

“我，进而大胆推测，也许他们本来就是一伙的，都是自己人，当然不会向他们收费了。唐师傅说这家公司报价最低，在这里也能找到部分原因，它的成本也是最低的。”

“不过，我的注意点和怀疑点不在这里，而是想，为什么，别人都收费，唯独这家公司不收费？我们可以做一个大胆的假设，比如说，电梯只守人员，是所谓的有黑社会组织背景的人，那么，给你们装修的公司，很有可能，也有黑社会组织的背景。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沆瀣一气，才能勾连起来。”

“我自己，也否定自己，觉得自己，是不是真的神经过敏了，真的患上了职业病？觉得稍微有点异常，就是黑社会组织背景，就是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