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八五章 兀术兵败黄天荡 岳云大胜天长关

金兀术大败于牛头山，连夜往北逃命，趁着夜色逃走，一时倒也没被宋军追上。

到了天色大亮，金兀术只听到前面的士兵一片叫哭声，催马上前一看，前面是一条大江拦路，无处可逃，后面却隐隐听到马蹄声，宋军追来了！

金兀术气急败坏地传来探马，喝问他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探的路？探马战战兢兢地说：“大王当时下令探路，时间仓促，我们几个探路的只探得四十余里就回营了，不曾探到五十里外......”

金兀术气得浑身发抖，一个小小的疏忽，导致了大军快要全军覆没！金兀术大吼一声，抡起金雀斧砍下探马的脑袋，绝望地对着江水嚎啕大哭！

忽然军师哈迷蚩用手一指，说：“大王且慢惊慌！你看这江中不是有船来么？都是我国的战船！”金兀术定睛一看，喜出望外，江上驶来一队战船，足有二三百只，船帆上挂着金军旗帜，驾船的却是汉人！

金兀术逃生心切，无暇多想，急忙挥动金雀斧，招呼江上的船只过来。

战船很快靠岸，船头上站的是杜充、曹荣二人，金兀术颇感意外，就问他二人为何在此？

杜充哭诉道：“大王，我二人本来奉大王之命把守健康，谁曾想名臣宗泽死后，宋廷启用其子宗颖为将，此人诡计多端，带兵攻破我健康城，我们被迫乘船逃走，来到这里巧遇大王，快请上船。”

金兀术与军师哈迷蚩、仅剩的几位元帅、将军、众平章等一齐登船，无奈战船只有二三百条，战将大多上了船，士兵们却望江啼哭，无船可上！

这时岳飞骑着白龙驹，追赶了一夜终于赶上，一看金兀术已然登船，把沥泉枪一举，冲过来就杀！

后面宋军将士很快赶来，不由分说，刀枪并举，犹如砍瓜切菜一般，杀得金兵血流成河！

金兵见大王和将军们都逃了，无心抵抗，你拥我挤，纷纷跳下江去逃命，不一会，江面上满是尸体，江水几乎被堵满了！岳飞仁德，下令竖起帅旗，让金兵投降，降者一律免死；金兵走投无路，万分不情愿地抛弃兵器，跪倒投降。

金兀术站在船上，看看几十万大军，死的死降的降，土崩瓦解，痛心不已，双眼流泪。

岳飞打探得此地就是汉阳江，后面宋军陆续赶来，立刻下令就地扎营，命令士兵立刻造船，再去附近寻找渔船，准备继续追击金兀术。

忙碌了一阵，岳飞刚刚坐在大营中歇一口气，忽然听到营门外一片喧哗，好几个人大声喊冤。岳飞便问：“是何人喊冤？”早有旗牌官出去查问，进来禀道：“元帅，是七八个船户喊冤，因临安通判万俟卨、同知罗汝楫解送粮草至此，私将粮草运回家中，反要船户赔补，为此众船户在营前喊冤。”

岳元帅大怒，吩咐道：“将万俟卨、罗汝楫二人抓进来审问！”两旁军士答应一声，立即将二人扭送进帐来跪下。岳飞喝道：“尔等既然解粮到此，何不缴令？”二人辩解道：“只因金兵围困牛头山，上不得山去，只得在此伺候。船户人多，将粮草吃尽，故此要他赔补，发生争执，还请元帅开恩。”

岳飞立刻传船户进来问话，众口一词，指责二人私将粮草运回家中，反要船户赔钱。

岳飞大喝一声：“与我绑出去砍了！”两旁一声吆喝，将二人五花大绑，就往外推，二人吓得大声求饶。

旁边闪过张宪、岳云二将，跪下求情说：“大帅，他二人远道押运粮食而来，也不容易，因见金兵围困牛头山，不敢上山缴令，情有可原。虽然偷盗粮草，理当处斩，但二人运粮被斩，只恐消息传了出去，不明事理的人再也不敢来送粮，请大帅三思。”

岳飞想了想，觉得有理，对万俟卨、罗汝楫喝道：“本当斩下你二人驴头，他二将求饶，饶了你死罪，拿下去重打四十军棍，以儆效尤！”军士答应一声，将二人按倒在地，每人打了四十大棍，赶出大营。二人受刑完毕，挣扎着谢了元帅不斩之恩，出营自回临安去了。

忽然探马进营来报：“元帅，探得韩元帅扎营在狼福山下，阻住金兀术去路，特来报知。”岳元帅笑道：“这一功让了韩元帅吧！”就唤过岳云来，吩咐道：“你可引兵三千，往天长关把守，倘若侥幸金兀术逃来，务必擒住，不得有误！”岳云得令，带领人马，直往天长关而去。

岳元帅随即下令拔营而起，押着金兵俘虏，大军回潭州护驾，报功。

金兀术上了船，摆脱了岳家军的追击，惊魂甫定，命军师哈迷蚩查点兵马，只剩四万多人上了船，战将只剩下三十员。

金兀术哭道：“本王初进中原时，带有雄兵数十万，战将数百员。今日被岳南蛮杀得只剩四五万人马，又殁了大王兄与二殿下，有何面目去见父王！”说罢，失声痛哭起来。

手下连忙劝道：“大王不必悲伤，保重身体，前面就是长江了，渡过长江，再从长计议不迟。”

金兀术止住悲声，眺望江北，忽然驶来无数战船，当中一只帅船上，飘扬着一面帅旗“淮东宣抚使.韩”，旗帜下面金鼓齐全。金兀术大吃一惊，说道：“这是韩世忠的部队，此人也是一员骁将！韩家军与岳家军齐名，此人非常狡猾，我大军南下时，他率部退守沿海，避而不战，如今我兵败，他却来半路截杀，真是气煞我也！”

说完金兀术举目又看，只见江北一带，战船排列有十里长！旗幡飘动，楼橹密布，如城墙一般，军容严整。又有百十条小号哨船，都是六桨，划动如飞，弓箭火器齐备。那中军水营都是海鳅大舰，竖定桅杆，高有二十来丈，宛如城墙。

金兀术仰头长叹：“我军才区区二三百号战船，还以小船居多，如何冲得过去？如何脱身？”好生忧闷，便与军师商议。

哈迷蚩说：“江北战船密布，不知虚实，须要派人悄悄去打探，访得明白，方好伺机过江。”金兀术道：“今晚待本王亲自去探个虚实。”哈迷蚩惊道：“大王岂可深入重地？若有闪失，如何是好？”金兀术道：“不妨！我知道这里的地形，江边岛上有座金山寺，地势极高，待我上金山寺去细看敌军，便知虚实矣。”哈迷蚩道：“即如此，必须如此如此，方保万全。”金兀术依计，即时叫过小元帅何黑闼、黄柄奴二人近前，悄悄吩咐：“你二人到晚间照计而行。”二人领命去准备。

不想韩世忠足智多谋，估计到金兀术会上金山寺察看军情，提前派了副将苏德，领一百精兵在寺里埋伏。金兀术刚刚上了金山，就被宋军瞭望哨发觉，可惜副将苏德性急，冲出来截杀，被何黑闼、黄柄奴拼死挡住，金兀术趁机逃回军中。

韩世忠闻报闷闷不乐，夫人梁红玉献计说：“金兀术虽然逃走，但是粮草不多，必然要急速突围。乘我军小胜疏于防范，我料金军今夜必来厮杀。金人多诈，恐怕他一面来与我攻战，一面趁黑突围过江，使我两下难以兼顾。将军可领二子和众将出哨，领兵巡江，妾身把守中军水营，任他来攻，只用火炮弓箭射住，不与他交战。他见我不动，必然渡江，可命中营大桅上立起楼橹，妾身亲自在上击鼓。中间竖起一面大白旗，将军只看白旗为号，鼓起则进，鼓住则守。金兵往南，白旗指南；金兵往北，如此金军可破，金兀术可擒也！”

韩世忠大喜，依计行事，分头去准备。

当天夜里，金兀术果然来偷营，令大元帅粘没喝领兵两万，战船二百条为前锋，众军饱餐一顿，三更出发，悄悄开往对岸。

梁红玉早已准备炮架弓弩，远者炮打，近者箭射，炮火齐鸣，羽箭齐射，把金军打得七零八落！金兀术率大军在后面，一看不好，急忙下令船只掉头；梁红玉在高桅之上看得分明，立即将战鼓擂起，鼓声震天，宋兵无不振奋，奋勇向前。梁红玉下令在号旗上挂起灯球，金兀术向北，号旗也向北；金兀术向南，号旗也向南。

韩世忠与二位公子率领兵船往来冲突，照着号旗所指，四处截杀，两军激战。看看天色已明，韩尚德率兵船从东面杀来，韩彦直率部从西面杀来，三面夹攻，金兀术大败，慌不择路，逃回南岸，逃进一片僻静的河汊，名叫黄天荡。

金兀术不知地理，一路催促手下急急划船，到了尽头无路可走，才发现船队进了死路！查点人数，女婿龙虎大王、将军何黑闼被擒，士兵死伤大半！

金兀术急忙派人探路，想弃舟登岸逃走，一顿饭的功夫，探马回报，黄天荡地势凶恶，靠岸都是滩涂，淤泥深厚，无法上岸，且岸壁极陡，爬不上去。

金兀术仰头长叹，天绝我也！军士哈迷蚩沉思良久，眼睛一亮，对金兀术说：“大王勿忧。如今可双管齐下，先派人乘船去找韩世忠议和，以为缓兵之计，然后再派出小船四处搜寻渔夫。我看这黄天荡里水草丰茂，鱼类极多，必有渔夫在内。要走当地路，须问当地人，等找到渔夫，再寻路突围不迟。”

金兀术转忧为喜，立刻派人去办。顿饭功夫，手下拘得两只渔船到来，把渔夫押上金兀术的帅船问话。

金兀术和气地对渔夫说：“二位莫怕，我乃金国四太子是也。如今兵败至此，不知出路，烦你们指引，重金谢你！”

年幼的渔夫吓得瑟瑟发抖，不敢说话，年长的渔夫说：“大王误走了路径，我们世居这里，此处叫做黄天荡，河面虽大，却是一条死港，只有一条进路，并无第二条出路。”

金兀术问：“那你们打得鱼上来，却如何出去贩卖？”

渔夫说：“黄天荡内有一村庄，倒是有一条小路可通外面，只是如今两军交战，出口早已被宋军堵死，一概不许出去。我等打鱼，只是为了自家食用，无处去卖。”

金兀术听了眉头紧皱，哈迷蚩却说：“大王，既然有村庄，就有人住，熟悉地理，或许另有出路也未可知。如今军情紧急，大王可写一张榜文，言明有能解得此危者，重赏千金。就让这老渔夫带回村里悬挂，把小渔夫扣押为人质，不怕他不尽心。”

金兀术万般无奈，只好照办。榜文张贴到渔村不到一日，士兵来报：“大王，有一名秀才求见，说有计出得此围。”金兀术忙教请进来相见。那秀才进帐来，金兀术亲自相迎，请他上坐，说道：“本王被宋军困住在此，无路可出，又无粮草接济，万望先生救我！”

那秀才笑道：“行军打仗，非小生所能。若要出此黄天荡，有何难哉！只望大王莫要食言，吝惜那一千两黄金。”金兀术大喜，立刻命手下捧来一个托盘，堆着一千两黄金，自己双手捧给秀才说：“黄金奉上，就请教脱身之计。”

那秀才贪婪地接过黄金，说道：“此地向北十余里就是老鹳河，原有一条小河可通，如今小河淤塞已久，但河道仍在。何不令军士掘开泥沙，引秦淮水通河？可直达建康大路也！”金兀术闻言大喜，命手下送秀才回去，随即下令挖河。

残余金兵两万多人，个个想逃命，连夜挖河，一夜功夫就挖通了！金兀术下令，都上小船，划进河道，遇狭窄处就让会水的士兵下去推船，终于在天亮前逃到老鹳河，弃舟登岸，大队人马上岸，望建康而去。

韩世忠料定金兀术走不脱，只派战船守住黄天荡入口，等金兀术活活饿死；不想等到天亮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急忙派哨船打探，才知金兀术侥幸逃出生天，不由得跌足长叹，传令大军往汉阳江口驻扎，上表向高宗请罪。

金兀术侥幸脱险，知道建康城里有宋军重兵把守，不敢攻城，悄悄绕城而过，一路逃到天长关。

金兀术来到天长关前，忽然哈哈大笑，乐不可支。

军师哈迷蚩忙问：“大王何故发笑？”

金兀术说：“我看那岳飞、韩世忠，用兵也不过如此！他们以为我非要北上渡江，却不想我绕道这里，这天长关如此险要，我军疲惫不堪，若宋军在此埋伏，我命休矣！”

忽然天长关里一声炮响，一彪兵马冲出关外，为首一将，手执一对梅花亮银锤，骑一匹红鬃马，正是岳云！

金兀术看得目瞪口呆，知道岳云骁勇难敌，长叹一声：“我命休矣！”

忽然军师哈迷蚩催马赶来， 急匆匆地说：“太子勿忧，快把衣服换了！微臣早就预先准备了一个身材、长相和你差不多的替身，你把一身铠甲和帽子脱给他，他去替你引开岳云！”金兀术大喜，急忙脱下衣帽，交给哈迷蚩。

哈迷蚩做功十足，给那替身穿上金兀术的衣甲，簇拥着他往另一处逃走，一边逃还一边喊：“快来护驾，快来护驾！”

岳云看见这等情景，立刻拍马过来拦截“金兀术”，哈迷蚩却偷偷逃走了！

岳云不知其中奥妙，拦住金兀术一顿厮杀，不想这金兀术不禁打，几个回合就被岳云一锤震下马来。

岳云一愣，没想到金兀术这么不禁打，但随即想想，金兀术大败之下四处逃命，又悲伤又惶恐，武艺大打折扣也是有的，就令士兵把他押下去，自己又去冲锋杀敌了。

换掉衣服的金兀术侥幸逃过一劫，低着头在众将的暗中掩护下匆匆逃出生天，岳云追赶一阵，见金兵四散而逃，就收兵回去了。

金兀术逃出五十里路才勒住战马，查点随员，连元帅带将军带士兵，仅剩三百六十骑！金兀术悲不能当，几十万人马进中原，不想落得如此下场，气得拔出佩剑就要自刎！

哈迷蚩和众将连忙拦住，哈迷蚩劝道：“大王，胜败乃兵家常事，昔日汉高祖几度败于楚霸王，后来一战成功，不是逼得楚霸王乌江自刎？我大金疆域辽阔，兵马极多，只要回去，还愁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哈迷蚩苦苦相劝，金兀术才收起佩剑，沮丧地逃回本国。

岳云擒了假金兀术，喜冲冲地赶回潭州，向父亲报功。

岳飞一听大喜，急忙下令把金兀术带来！假金兀术被五花大绑推到堂上，岳飞只看了一眼，怒喝道：“岳云！你干的好事！这个金兀术分明是假的，你敢欺骗本帅！”

岳云大吃一惊，上前细看，果然不是金兀术本人！懊悔不已！

岳飞大怒，要把岳云治罪，众将皆不敢言。牛皋大大咧咧地说：“岳大帅，我看就算了吧，人总是会犯错误的，韩世忠元帅那等聪明，不也让金兀术走脱了么？岳云侄儿也是立功心切，才上了金狗的当，让金兀术被掉包了。”

岳飞冷冷地说：“牛皋，亏你是员老将，临阵对敌，人都弄错了，还怎么带兵打仗？不必多说，与我推出去斩首！”

牛皋一看岳飞变脸，不敢多说，护送着岳云被绑出去，嘱咐士兵千万不忙行刑，自己出去找人来救他！

牛皋想来想去，只有火速进宫去求皇上，别人都说不了这个情。于是急匆匆地上马，打马扬鞭往皇宫里赶。

不想刚骑出百十米，牛皋看见一将骑马而来，定睛一看，喜得勒住战马，滚鞍下马，跪在地上，大喊救命！

来将正是韩世忠元帅，笑呵呵地跳下马来，扶起牛皋，问道：“牛皋将军，莫非你又吃酒误事，你家岳元帅要罚你？”牛皋连连摇头，把岳飞要斩岳云的事说了一遍。

韩世忠脸色大变，无暇细说，立刻跳上战马，赶赴岳飞的中军大营。

牛皋也上马而回，尾随而来，韩世忠很快进了大营，也不等士兵去禀报，问行刑的宋兵：“岳云所犯何事？”军士禀道：“岳元帅的大公子岳云，奉命把守天长关，因拿了一个假金兀术，故此绑在这里要处斩。”韩世忠吩咐道：“刀下留人！不许动手！待本帅去见了你家元帅，自有区处。”随即让士兵去禀报，韩世忠求见。

岳飞连忙出帐相迎，让进大帐奉茶叙话，问有何事？

韩世忠说：“岳大帅果然有力挽狂澜之力，重振河山之才！若不是元帅大才，天子怎得转危为安？”

岳元帅笑道：“韩大帅何出此言？这是陛下的洪福，三军将士用命，非岳飞之能也！”韩元帅问：“世忠方才进营，看见令公子绑在营外要斩，不知犯何军令？”岳元帅答：“本帅令他把守天长关擒拿金兀术，不想他拿住一个假金兀术，错失良机，犯了军令，故此将他斩首。”

韩世忠说：“下官驻守镇江，有一日上金山寺去请道悦和尚指点迷津，那和尚赠我偈言四句，当时不懂，谁知是个藏头诗，按着‘老鹳河走”四个字在头上。后来我估计他必登金山探看我的营寨，也派兵将埋伏擒他，谁知也被他逃脱。一是金人多诈，二是天意不该绝他，非令郎之罪也，乞大元帅恕之！”

岳飞惊奇地问：“道悦禅师？我也久闻此人大名，他怎么说的？”

韩世忠念了首诗：“老龙潭内起波涛，鹳教一品立当朝。河虑金人拿不住，走马当前问路遥。”

岳飞沉吟半晌，缓缓开口说：“有机会我倒也想会一会道悦禅师。今日既然韩大帅说情，我且饶了这岳云。”说罢吩咐手下岳云进帐，命岳云向韩世忠道谢。

韩世忠笑吟吟地扶起岳云，对岳飞说：“岳帅，我想请你一同进宫面圣，金兀术败走，江南一线基本稳定，可以请陛下移驾金陵了。”

岳飞大喜，立刻出营和韩世忠进宫，高宗听了，与群臣商议，一致赞同！

于是高宗皇帝下旨，岳飞兵分三路护驾，韩世忠率水军在江山护驾，文武官员三日后随驾巡幸金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