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谜障重重（九）

因为晚上喝了不少酒，再加上回来后被张倩缠着“工作”了一会儿，所以，等第二天早晨王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的时候，太阳已经透过窗户和窗帘洒满了那张被他和妻子“折磨”了一个晚上、已经面目全非的床上。看看床上凌乱的放着的各种“零部件”，王海笑了一下，与妻子疯狂“工作”的一幕幕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唉，应该有好几年没有如此激情过了吧？钱真是个好东西，不但可以用来花，而且还有这种作用！”想到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后转身下床，先是打扫了一下“战场”，然后才走出卧室，洗了把脸，刷刷牙，一屁股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起烟来。

昨天晚上，他带着妻子、儿子去了整个厄河市最有名的海鲜大酒店，点了妻子在他面前不知道念叨了多少遍的澳洲大龙虾和儿子最爱吃的面包蟹，他自己则出手大方，要了一瓶1983年的茅台酒，陪着妻子、儿子喝了个痛快。

按照王海平时喝酒的习惯，他是不愿意喝也喝不惯茅台这样的酱香型酒的，但在他的意识里，他曾经工作过的市检察院那位对自己“特别关照”的领导非常喜欢喝这种酒，而且，一旦他某天喝了茅台酒之后，第二天一定会在不同的场合炫耀，脸上那种小人得势的样子让王海记忆深刻。

所以，王海今天专门点了一瓶这样的酒，虽然喝到肚子里后不是很舒服，但他却感到非常的解气，并且一边喝一边在心里念叨：老小子，你提心吊胆、利用职权受贿才能喝到的酒，我王海可以随心所欲、正大光明的喝，想什么时候喝什么时候喝，想喝多少喝多少，所以，希望你今后少在我面前牛X！

但是，随着几杯酒下肚之后，王海脑海中所有的兴奋和喜悦却不断地被郝建成被杀这件事“搅乱”，让他的情绪从高峰跌入谷底，又从谷底升至高峰，以至于妻子和儿子都对他这种“身在曹营心在汉”的表现颇为不满。

按照常理，辞职几年了，这是第一次陪着妻子、儿子来如此高档的餐厅就餐，跟着自己受了好几年罪的妻儿第一次如此的高兴，他王海应该心无旁骛，专心致志的陪着妻子和儿子高兴一个晚上。但王海却始终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有几次他都借故跑出包厢，找个没人的地方暗自叹气甚至一度热泪长流。他真的想不通，一向低调谦逊，从不与人争高低，而且把他王海“送”进百万富翁队伍的大恩人郝建成郝先生为什么就这样死了？是什么人如此狠心，对这样一位仁慈、大度的长者痛下杀手？

同时，一件更让他心神不宁、感到不解的是小舅子张鲁，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连声招呼都没打便去了绿城省的边城市。有着十几年检察院工作经历的王海似乎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在郝建成被杀案发生不久的现在，在如此敏感的时期，张鲁的边城之行总是让王海感到心慌气短，就像犯了心脏病似的难受。

郝建成来厄河市的当天，在为郝建成和汪梅接风的晚宴上，王海把张鲁叫了过来，陪着郝建成吃了一顿饭。酒桌上，能说会道的张鲁和郝建成相谈甚欢，从观赏石到珠宝玉器，从国内形势到国际大事，两个人无话不谈，整个宴席的气氛被他们两个人搞得热热闹闹。酒喝到最后，王海和郝建成互相留了电话，加了微信，俨然一副知心朋友的样子。

但从第二天开始一直到郝建成走，王海就没有再见过张鲁的影子。王海想，作为赏石界的名家大咖，郝建成来一次厄河市不容易，这正是向他学习、讨教观赏石知识的大好时机，机会难得，弥足珍贵。所以，见张鲁对此并不热心，王海还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他却是总以各种理由和借口推脱。当时王海也没有多想，认为张鲁可能是真的有事处理，所以再也没有放到心上。

可就在来酒店吃饭之前听妻子张倩说张鲁去了边城这件事之后，王海的心里开始不安起来。据王海所知，在边城，除了刚刚认识的郝建成和汪梅，张鲁并没有其他朋友，平时通过电话、微信联系的也都是边城那边的一些玩石头的石友，卖石头的石商和捡石头的石农，关系最多就是普普通通的网友。他现在去边城找谁？办什么事情？难道真的是像张倩所说去卖石头那么简单吗？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偏偏在郝建成被杀之后这个特别敏感的时候？

他本想当时就给张鲁打个电话，弄个究竟的，但想了半天他还是忍住了。对于张鲁的做法，他心里还是有些生气。张鲁不但是自己的小舅子，而且是自己进入赏石圈的“领路人”，所以，平时王海是把他当做亲兄弟看待的。无论有什么事儿，也不管是大事小事，王海第一个商量的人不是自己的妻子张倩，也不是自己的“恩师”杨凯，而是他张鲁。可这一次呢？张鲁却瞒着他去了边城，甚至告诉妻子张倩也不告诉他，好像有什么秘密不想让他王海知道似的。自己满腔热忱的对他，他却像防贼似的防着自己，这算什么事情？

所以，即便是他非常想给张鲁打个电话，和他一起分享“钢铁战士”高价卖出的喜悦，但他还是一直忍着没有给他打这个电话。

但是，他的心里他还是有些不安，特别是得知了郝建成被杀这件事之后，这种不安的情绪越来越严重。作为一个在执法战线工作了十几年的人，脑海中那根始终存在的敏感神经甚至让他有一种战战兢兢的感觉。他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小舅子与郝建成被杀这件事情联系起来，即便是他对自己有再多的不敬。毕竟他是妻子的弟弟，儿子的舅舅，而且还是他收藏观赏石的“启蒙老师”。

“这个小子到底干嘛去了？”手里拿着烟，眼睛看着茶几上的手机，王海再一次在心里暗暗的骂着。

低着头想了一会儿，王海还是拿起了电话，但他拨通的不是张鲁的号码，而是杨凯的电话。昨天上午收到郝建成汇来的100万元尾款之后，他本想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告诉杨凯，并且请他和夫人吃顿饭庆祝一下。但由于被公安局叫去问了大半天的话，等他从厄河市公安局走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天黑了。王海知道，如果这个时候再给杨凯打电话请他出来吃饭的话不太礼貌，所以就想第二天再说。

现在没有什么事情，是不是把杨凯约出来请他吃顿饭？一是对他这些年来对自己的帮助表示一下谢意，二是想通过杨凯了解一下张鲁的行踪。他想过，杨凯是张鲁的“师傅”，两个人情同父子，张鲁去边城这件事可以不告诉他王海，但绝对不会不告诉杨凯。

但刚刚拨通杨凯的电话，还没等杨凯接电话，王海却突然挂断了电话，转而拨通了昨天“审”他的边城市公安局重案大队副大队长吕长江的电话。

“喂，是王海先生吗？我是边城市公安局民警吕长江，有话请讲。”电话里传来了吕长江温和的声音。

对着手机，王海笑了一下。在昨天近6个小时的“审讯”中，这个吕长江警官对他礼貌、客气，说话温声细语，没有一点居高临下的样子，而那个叫马全恩的民警却对他很凶，完全是一副公安人员审讯犯罪嫌疑人的嘴脸，让自己现在想起来都不舒服。

所以，在听到吕长江的声音之后，王海不由自主的笑了一下，然后对着手机说道：“吕警官，我有件事情想跟您请示一下，您看是否合适？”

“王先生，您请讲！”电话那头，吕长江的声音依然是不紧不慢，平静的让王海感动。

“我辞职下海开始收藏观赏石之后，有一位老人对我的帮助很大，他就是我们厄河市观赏石领域最有名的一位老人，他叫杨凯。我王海在奇石圈能有今天，我的‘钢铁战士’能卖那么好的价钱，杨凯老人功不可没。所以，现在‘钢铁战士’卖了，我想请杨凯和他的夫人吃顿饭表示一下谢意。本来我还想请您和那位马警官一起吃饭的，但考虑到现在我们之间这种关系，为了躲避贿赂公安民警的嫌疑，我放弃了这个想法。但是，杨凯杨叔这顿饭我还是要请的。鉴于我现在的情况，不知道我现在离开家是不是合适。所以要向您请示一下。”说到这里，王海有些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他真的有些担心，如果因为案件调查，吕长江不让自己出去咋办？自己在检察院工作的时候可是这么干过。

“哈哈哈哈，王先生，您过虑了。”电话里，吕长江先是哈哈一笑，然后接着说道：“我们这一次到厄河市找您，目的就是通过您调查郝建成在厄河市的行踪。在厄河市期间，郝建成接触最多的人就是您，而且与您有奇石方面的交易，我们将您作为调查的重点您应该能理解，但我们并没有把您视为犯罪嫌疑人，至少目前是这个样子。所以，在这个期间，您行动自由，只要不干违法乱纪的事情，您想干嘛就干嘛，没有必要向我们报备。只是在这个期间，希望您的手机24小时不关机，我们可能因为调查需要找您落实一些事情，而您如果想到或者看到与郝建成被杀案有关的线索也要直接打电话给我们。王先生，话先说到这里吧，我还有事要忙，再见！”

说到这里，不等王海再说什么，吕长江便匆忙的挂断了电话。

看看手里拿着的手机，王海安心的笑了笑，然后再一次拨通了杨凯的电话。

“小王啊，你是想跟我老汉捉迷藏是不是？刚才电话响了两声，我一看是你的电话号码便赶紧去接。可我刚拿起手机，你那边又挂掉了。怎么了，本来想请我吃饭又改变了主意是不是？”接通电话，不等王海说什么，电话那头的杨凯便先入为主，和王海开起了玩笑。

听了杨凯的话，王海禁不住笑了一下，心里暗暗的想：“这个老头太狡猾了，如果不是知根知底，谁会想到他是个放了大半辈子羊的羊倌？简直会是个算命先生嘛！

想到这里，王海先是哈哈一笑，然后对着手机说道：“哈哈哈哈哈，杨叔，您老人家会算命啊？您怎么知道我给您打电话就是要请您吃饭而不是别的事情？”

“一方石头买了120万，昨天收到了最后一笔巨款，如果你不请我吃顿饭，那就不是你王海了，说明我看错了人。哈哈哈哈哈哈！”话说到这里，杨凯也不由自主的哈哈大笑起来。

杨凯说这番话的时候，王海正在腾出一只手拿烟，听完杨凯的话，他慌忙停止了动作，心里暗暗的想：昨天收到郝建成的100万元之后，他谁都没有说过，包括自己的妻子张倩也只是在昨天晚上才知道的，可这个杨凯是怎么知道的？

还有，郝建成被杀的消息难道杨凯还不知道吗？这不应该啊，他和郝建成是关系特别好的朋友，即便是郝建成的家人不告诉他，赏石圈里的那些朋友也不告诉他吗？现在的网络这么发达，微信圈里，郝建成被杀的消息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了，而杨凯是十几个赏石微信群的常客，他怎么会不知道？但从刚才的通话中，王海一直没有感受到杨凯有丝毫的悲伤，更没有向他提一个字，这老头葫芦里装的什么药？

想到这里，王海赶紧对着手机说道：“杨叔，您的耳朵好灵啊，我还想给您一个惊喜呢，您却早就知道了，这让我很没面子。这样吧，现在离吃饭的时间还早，我先去您那里聊一会儿，您现在有时间吗？”

“瞧你说的，我一个无所事事的老汉哪还有有没有时间这一说？现在我除了有时间什么都没有了。再说了，你也好长时间没有来我这了，我也想找你聊一会儿，至于吃不吃饭的都是小事。你快来吧，我在家里等着你。”说到这里，杨凯马上挂断了电话。

“哎，这老头今天有点反常啊，挂电话这么利索！”把手机装到口袋里，王海一边往门外走一边悄声嘟囔道。

和以往一样，给王海开门的依然是那个一直把围裙围在身上的张花花。见王海一脸灿烂的笑容站在门口，张花花的脸上也挂满了慈祥的微笑：“小王来了啊？你杨叔在客厅等你呢，我现在在做饭，中午给你做你最喜欢吃的糖醋鲤鱼！”

“哎，哎，张姨，杨叔没有跟您说嘛？咱们今天中午不做饭了，出去吃，到您们最喜欢去的淮扬菜管，吃您们最喜欢吃的淮扬菜。怎么样？”听张花花这么说，王海停下脚步，握住张花花的手亲切的说道。

“啊？出去吃啊？没有必要吧？再说了，淮扬菜馆我去过几次，都是跟你杨叔去的。那里的菜味道确实不错，但量太小，价格又贵，咱们都是自己人，又不是逢年过节，有必要摆这么大的排场吗？虽然说你现在有钱了，但今后用钱的地方多得很，还是节俭点好啊！”握着王海的手，张花花一脸诚恳的说道。

听完张花花的话，王海心里又咯噔一声：在他的意识里，杨凯是个大男子主义特别强的人，家里柴米油盐的事情一概不管，对于生意上的事情也从来不和家里人说，特别是在一些重大的事情上，即便是在妻子张花花面前也是只字不提，更不允许妻子张花花插嘴问。所以，凭借着他对杨凯的了解，郝建成昨天把剩余的100万元钱汇给他的事情，即便是杨凯知道了，也绝对不会和张花花说的，可张花花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心里虽然这么想，但王海的脸上还是挂满了笑容：“张姨，瞧您说的，不管有没有钱，请您和杨叔吃顿便饭的钱还应该有。您就不要客气了，收拾收拾，我和杨叔说几句话咱们就去饭店！”

说完话，王海冲着张花花挥挥手，然后疾步走进了杨凯的别墅。

“大富翁光临寒舍有失远迎，失敬失敬！”见王海进来，坐在茶桌旁正在泡茶的杨凯站起身来，冲着王海抱抱拳，有些夸张的说道。

“杨叔，您快羞煞我了。如果我王海有什么做错的地方，您老人家尽管骂，用这么委婉的方式‘羞辱’我干嘛？还大富翁？和您老人家相比我就是个要饭的穷小子，哈哈哈哈，您快坐，快坐！”王海赶紧走上前去，一边说话一边把杨凯扶坐在椅子上。

“哈哈哈哈哈，开个玩笑嘛，搞得那么正经干嘛？你也坐，坐下喝茶！”冲着王海笑了笑，杨凯一边指着面前的椅子让王海坐，一边端起茶壶倒茶。

“最后一笔钱收到了吧？我给您说过，郝先生是个讲信用的人，现在信了吧？”把加满了水的茶盅放到王海面前，杨凯微笑着看看杨凯说道。

“是的，这还要多谢杨叔您啊，如果当时不是您力挺，为郝先生担保，我是绝对不会答应郝先生的请求，分两次收钱的。而如果我一味坚持自己的观点，搞不好就会惹得郝先生生气，这笔生意就有泡汤的可能。所以，杨叔您的功劳……”

“别给我戴高帽子，这笔生意能成，一是郝先生确实喜欢上了你的‘钢铁战士’，真心想买，二是你的聪明智慧确实征服了郝先生。至于我，除了对郝先生的信任之外，哪里知道什么第三方支付平台这样的新鲜事儿？所以啊，你不但不要感谢我，我还要希望你在今后的日子里帮我把把关，在我出售观赏石的时候替我出出主意。现在是互联网时代，一些先进的东西是一定要懂的。我年纪大了不想学也学不会，所以，今后还要仰仗你的帮忙呢！”不等王海把话说完，杨凯便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一边给王海递烟一边看着他说道。

站起身来双手接过杨凯递过来的香烟，帮杨凯点上火，王海坐在椅子上冲着杨凯笑了笑：“杨叔，您还说呢，我还想就这件事给您赔礼道歉呢！”

“哦？给我赔礼道歉？为什么？”抽了一口烟，喝了一口茶，杨凯有些不解的看着王海问道。

“当初，郝建成先生坚持先付预付款20万元，等他把石头带回边城，经过各种检测确认没有人为加工过之后再把最后的100万元给我。对于他的提议，我坚决反对。这方石头从捡到之后就放在我的家里，除了正常的保养之外，我没有对它动过任何手脚。它现在的样子就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杰作，没有任何人为因素。对于这一点，杨叔您再清楚不过。所以，我不同意郝先生以这样的付款方式购买我的‘钢铁战士’，不是我对我的石头没有信心，而是对这种交易方式不放心。所以……”

“你先等一会儿，我打断一下。”正当王海看着杨凯说个不停的时候，杨凯突然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接着说道：“你觉得郝先生这样做是对你的不信任？”

王海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其实不是，这是观赏石圈子里一个不成文的规定，也是现在混乱的观赏石市场让一些大买家做出的无奈之举啊！”说到这里，杨凯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轻轻的摇摇头。

“哦？杨叔，您给我讲一下呗，我听说过观赏石造假这种事，但对于具体的内幕并不知道，您给我讲一讲，让我好好学习一下！”冲着杨凯点点头，王海饶有兴趣的看着他问道。

“随着观赏石收藏和交易行业的兴起，一股奇石热风靡全国。捡石头、收藏石头甚至动用矿山机械挖掘石头的人比比皆是。但是，奇石资源是有限的，大自然赋予人们的财富也不是无穷无尽，因此，观赏石资源越来越少，好的观赏石更是凤毛麟角，几年甚至更长的时间没有一方好的石头问世。比如你的‘钢铁战士’，这是厄河市近五年来发现的一方最好的观赏石，你能捡到可以说是一种运气，更是一种缘分。小王啊，你福分不浅啊，看来你与奇石确实有缘，将来在这个领域一定大有作为！”说到这里，杨凯停下话题，一脸羡慕的看着王海，并且冲着他竖了竖大拇指。

王海笑了，冲着杨凯点点头，心里比灌了蜜还甜。

“资源匮乏，好的观赏石越来越少，所带来的的后果是观赏石价格的爆炸式上扬。根据中国观赏石协会的调查发现，近十年来，观赏石的成交价格上涨了30多倍，而素有‘国玉’之称的新疆和田玉更是上涨了近百倍。这只是十年的时间啊，时间再长一点会是什么样子？简直令人无法想象！”说到这里，杨凯停下话题，一边摇头一边啧啧的咋着嘴，然后伸手把手里的烟头按灭在面前的烟灰缸里。

看着杨凯，王海的心里暗暗的想到：我的“钢铁战士”是不是卖早了？10年之后它会值多少钱……

“好的观赏石越来越少，价格一天比一天高的形势让一些不良石商动开了歪脑筋。他们采用烧烤、胶粘等卑鄙手段，利用现在各种化学试剂，把一块块普普通通的石头变成了一方方画面精美的观赏石投入市场，‘成功’的扰乱了本来文明、有序的观赏石市场。有多少人因此获得了难以数计的不义之财，又有多少经验并不丰富的赏石收藏者人财两丢、破产倒闭？所以，郝先生在购买你的‘钢铁战士’时如此谨慎是有他的考虑的，也是可以理解的。120万元啊，毕竟不是个小数字。因此，对于郝先生的做法你现在可以想不通，但将来之后说不定也能碰上这样的事情。到了那个时候你就能明白郝先生的良苦用心了！”说到这里，杨凯停下话题，端起茶盅喝了口茶，然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看王海。

冲着杨凯点点头，王海一边给杨凯的茶盅里添水一边说道：“对于郝先生的想法我能理解，但是，对于他提出的交易方式我还是不放心。最后您又在现场拍着胸脯的担保，我还能怎么办？于是便想出了第三方支付的方式。这种方式非常公平：双方商定一个相互可以接受的价格，把定金之外的余款交给第三方支付平台并确定一个转移支付的日期。一旦到了期限而双方没有提出任何异议的话，支付平台就会把款项自动打给双方设定的收款账户，不需要任何人的签字同意。我之所以选择这个方式，既给了您面子，又让郝先生放心，一举两得。杨叔啊，当初我们亏得这样做了，否则……”

“否则你就拿不上后面的这100万元了，因为郝先生被害了。”冲着王海摆摆手，杨凯打断了王海的话，然后一脸严肃的说道。

“哦？郝先生被害的事情您知道了呀？”看看杨凯，王海似乎没有多么吃惊。

“你都知道了，我这个郝建成最好的朋友还能不知道？绿城省边城市公安局的办案人员是不是找过你了？”冲着王海点点头，杨凯看着他问道。

“是的，昨天上午他们把我叫到了市公安局，杨叔……”

就在这时，王海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赶紧停下话题，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的号码，然后一脸惊讶的看着杨凯说道：“杨叔，真是说谁谁来，是边城市公安局吕长江警官的电话。”

“那就接呗，好好的配合人家的工作就是了，你又没做亏心事。”看看王海，杨凯的脸上充满了信任。

冲着杨凯点点头，王海把手机放在茶台上，先是划开接听键，然后又打开免提。

话筒里传来了吕长江的声音：“王先生，我是边城市公安局的民警吕长江。您现在说话方便吗？”

“吕警官，您客气了，有什么事情请讲。”对着手机，王海一边说话一边从旁边的烟盒里掏出一支香烟叼在嘴上。

“厄河市有一个喜欢收藏观赏石的人，名字叫做张鲁，您认识这个人吗？”电话里，吕长江说话的态度一如既往的好。

王海的身子随着吕长江的话音猛的一震，嘴里叼着的香烟不由自主的掉在了地上。他不知道如何回答吕长江的话，只好抬头看看杨凯。

皱着眉头看看王海，杨凯轻轻的点了点头。

“哦，认识，认识，他是我的小舅子，我爱人的弟弟。吕警官，张鲁怎么了？他出什么事情了吗？”见杨凯冲着自己点头，王海赶紧对着手机磕磕巴巴的说道。

“哦，那就好，麻烦您现在来一趟你们厄河市公安局，我们在刑警大队办公室里等您，有些事情想找您落实一下。麻烦您了！”说到这里，不等王海说什么，吕长江便挂断了电话。

把电话装到口袋里，王海紧张的咽了口唾沫，然后抬头看了看杨凯。

“这个小鲁啊，唉……”听完吕长江和王海的通话，杨凯站起身来，把手中的烟盒重重的摔到茶台上，一脸的怒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