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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七六章 燕青救驾脱危难 中途误入奸臣宅
高宗逃到海盐县,派路金知县去请老将呼延灼来保驾,呼延灼很快提着两条水磨八棱钢鞭来了,还带了数十名家丁助战。
高宗大喜,下令重摆宴席,再上美酒,款待呼延灼。
高宗亲自陪宴,刚吃了一半,忽然衙役来报,金兵已到城外,正准备攻城!
高宗脸色大变,呼延灼“虎”地一下站起来,拱手说:“陛下勿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老臣在,必保得陛下平安无事!请圣驾登城观战,臣若胜了,万岁就在此等勤王兵马到来,臣若不能取胜,圣上立刻出城,往临安去罢!”高宗应允,于是带了众臣,一齐上城观看。
呼延灼提着两条水磨八棱钢鞭骑马出城,也不带士兵,威风凛凛地站在吊桥之前,打量敌将。只见敌将铜盔铜甲,铜盔上还插着雉尾,打扮得不伦不类,手持一杆大砍刀。
呼延灼大喝一声:“贼将通名受死!”敌将喝道:“我乃杜充,长江王是也,你是何人?”
呼延灼怒吼道:“你便是杜充?你这奸贼!你不投降,我大宋还占有黄河以南,你一投降,我大宋长江以北全部沦陷,你世食宋禄,竟敢投敌?”
杜充冷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宋朝大势已去!四太子有令,快快把昏君献出,官封王位!如若不从,大军攻破城池,鸡犬不留,侮之晚矣!”
呼延灼气得发抖,二话不说,拍马上前,抡鞭就打!
杜充举大砍刀招架,刀杆却猛然一沉,使出全身力气,才把一对水磨八棱钢鞭枭开。杜充随即一刀向呼延灼剁去,呼延灼举左手鞭一格,右手鞭往杜充的头顶砸去,杜充急忙用刀招架,不想呼延灼突然收鞭,右手鞭横扫杜充的腰部,一鞭把杜充打下马来!
金兵大吃一惊,杜充不到三合就被打倒,纷纷吓得向后逃窜;呼延灼也不追赶,跳下马来,拔出佩剑斩下首级,带回城去复命。
高宗大喜,称赞道:“爱卿真乃神勇!寡人若得回京,重重有??!”吩咐将杜充首级,号令在城墙上。
城外安静了一天,第二天,败逃的金兵遇到了追赶高宗而来的金兀术,禀报了杜充战死的事,金兀术沉吟道:“杜充武艺虽然算不得高强,但是三个回合内能把他打于马下的,必定是高手!看来赵构必定在这城里,我们火速前往!”
手下轰然答应,马队直奔海盐县而来。
宋军探马探得消息,急报高宗,高宗面有惧色,立刻登上城墙观看。
金兀术很快带着骑兵来到城下,骑着马耀武扬威地来回驰骋,手下大声吆喝,喝令快开城门投降,否则杀进城去,鸡犬不留!
高宗在城墙上看见金兀术,忍不住流泪道:“这个金兀术,擒拿了我父亲和哥哥,还捉走了无数宗室!朕与他不共戴天之仇!”
呼延灼劝道:“圣上不必悲伤,且准备马匹,臣去会会那金兀术!若臣出去不能取胜,圣上可急出南门直奔临安,再前往湖广,寻着岳飞,再图恢复。”
高宗点点头,命手下速去备马。呼延灼随即提鞭上马,冲出城来,大叫一声:“金兀术休得猖狂,我来也!”
金兀术一看城门打开,冲出来一员老将,满头银发,面色红润,盔甲齐备,威风凛凛,有些诧异,就问:“来将何人?偌大年纪还来送死?”
呼延灼正色道:“我乃梁山泊五虎上将呼延灼是也!识相的快快退兵,饶你性命。否则叫你死于我的鞭下!”
金兀术沉吟一会,忽然哈哈大笑,说:“本王知道梁山泊好汉,人人威武,个个英雄,只可惜年岁老矣!若是三十年前,本王还会给你几分面子,如今你须发皆白,还出来打仗?听我好言相劝,归顺我大金,封你个官做做,安享晚年,若不识相,叫你死于本王的金雀斧下!”
呼延灼大怒,举鞭喝道:“当年我随宋公明征伐辽国,一对钢鞭不知打死了多少上将!你这金狗胆敢如此无礼!!”双腿一夹战马,冲上去举鞭就打!
金兀术急舞金雀斧招架,鞭来斧往,大战二十回合,金兀术心里暗暗吃惊,呼延灼力大鞭快,鞭法精湛,自己全神贯注,只和他打个平手!若是呼延灼年轻十岁,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金兀术拿定主意,只守不攻,消耗呼延灼的力气!这一招果然有用,又斗了三十回合,呼延灼的双鞭明显慢了下来。
呼延灼年事已高,平时只是舞一趟鞭法,练练身手,久已不剧烈交战,今天为国出力,恶斗金兀术,心里还紧张,因为城墙上站着皇上观战!
又斗了十余回合,呼延灼力气不济,只得催马败走,却不敢回城,怕金兀术趁机冲进城去。
呼延灼拍马沿着护城河逃走,不住地催马前行,不想战马长久不训练,养得膘肥体壮,今日剧斗一番已是浑身冒汗,呼延灼再一催,战马忽然一个马失前蹄,摔倒在地!
呼延灼猝不及防被摔倒在地,跌得眼冒金星,正挣扎着要爬起来,金兀术催马赶到,抡起金雀斧把呼延灼脑袋砍了下来!
海盐县城墙上观战的高宗赵构吓得魂不附体,站都站不稳,太师李纲和老元帅王渊等大臣连忙把高宗架下城墙,扶上马匹,逃出南城门。
金兀术一斧砍死了呼延灼,敬他是条好汉,下马拜了三拜,命小卒厚葬于城外山上。
海盐知县路金一看大势已去,强行抵抗,必定恼怒金兀术屠城,只得下令竖起白旗,开城门投降。
金兀术大喜,追查高宗赵构的下落,路金只说在城上观战,不知皇帝的去向;金兀术也不为难他,派出手下满城询问,得知高宗一行往临安方向去了,立刻点兵,沿着海边往临安追赶。
高宗一行八人慌不择路,沿着海岸南逃,不想没有向导,误入了一片滩涂,地面尽是淤泥,马匹连声长嘶,走不动了!
高宗放声大哭,哭诉道:“苍天啊,不想我大宋今日亡于此地!”老帅王渊见过世面,举目四顾,忽然喜道:“陛下,那边开过来一条大船,待我喊他过来,渡我们一渡,上了船就安全了!”
高宗大喜,急忙命王渊喊船过来。王渊鼓足丹田之气,刚喊了一声,那条大船径直往岸边驶来。
这时后面已经听得马蹄声响,金兀术一马当先,率兵逼近!
高宗慌作一团,这时船将靠岸,忽然船头上一个蒙面汉子纵身一跃,在空中飞了几个跟头,稳稳当当地落在滩涂上,一把夹起高宗,对其他人说:“要逃命的跟我来!”七名护驾的随从马也不要了,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往大船上跑,身上沾满了污泥。
那蒙面汉只用脚尖点地,几纵就上了大船,这时船已靠岸,放下跳板,让七位随行大臣登船。
高宗赵构被放到船面上,吓得魂不附体,半晌才缓过神来,忙问蒙面汉子:“英雄是何人?是敌是友?”蒙面汉子一声不吭,只是盯着岸上越来越近的金军。
高宗四下观望,船上还有几个仆人模样的,都呆呆地站着,也不说话;忽然船舱里环佩玎珰,走出一位绝色少妇,袅袅娜娜地走过来,香气扑鼻,笑着对高宗施礼:“陛下勿慌,我丈夫自能杀退敌兵,请到船舱里用些茶点。”
高宗十分惊诧,不想在这海船上竟然遇到如此人物,一时间手足无措,猜不透这二人是什么来路?高宗却没有心情喝茶吃点心,就呆呆地站在船上,看那蒙面汉子怎么退敌。
这时金兀术一马当先已经赶到滩涂上,一看高宗已经弃马登船,忙对那蒙面汉子喊:“蒙面的好汉,我乃大金国四太子是也!你把船靠岸,将船上几个人叫给本王,本王重重有赏,保你荣华富贵!”
蒙面汉子也不答话,从怀里掏出两支燕子镖,突然一抖手,射向金兀术!
金兀术只见寒光一闪,急忙把头一低,但还是被燕子镖射中,一支插在头盔上,一支射落了战马的铃铛!
金兀术大惊,喝问:“你是什么人?竟能一镖射入我的头盔?”
蒙面汉子冷冷看着金兀术,一言不发,又从怀里掏出两支燕子镖,作势欲射;这时军师哈迷蚩骑马赶过来,小声对金兀术说:“大王,撤退吧,宋朝颇多能人异士,那个蒙面人已经手下留情了,他若射你咽喉,你根本躲不过去。”
金兀术听了惊出一身冷汗,急忙拨马回头,下令撤退。
高宗赵构看了大喜,急忙拱手谢过蒙面人,谁知蒙面人还是冷冷地不理他,只是挥挥手让仆人开船,自己走进船舱去了。
高宗非常尴尬,也不知道船驶往哪里去?这时那位美少妇笑吟吟地说:“陛下勿忧,我们没有恶意,到了前面安全处,就送你们上岸。”
高宗稍稍安心下来,问起蒙面人的身份,美少妇笑而不答。
李纲太师是三朝元老,走过来盯着美少妇打量了几眼,忽然面色大变,把高宗拉到一旁,小声说:“陛下,别再问了,这位中年美妇是李师师,与徽宗陛下极有渊源,想来是看在徽宗的面上来帮我们的!而他丈夫是梁山伯好汉浪子燕青,应该就是那位蒙面人,问多了惹恼了燕青,赶我们下船,这茫茫大海我们却去哪里?”
高宗惊问道:“她竟然是李师师?你如何得知?”
李纲说:“我看她身上挂的玉佩,是皇宫御用之物,再看看她的神态,猜想出来了。陛下知道,我是清流,从来不去勾栏院,自然没见过李师师,当年徽宗朝时,高俅、王黼两个奸臣怂恿徽宗陛下去私会李师师,这事大臣们都知道!”
高宗转头看了几眼李师师,虽然人到中年,还是仪态万方,就问:“李师师有何本领,迷倒了我父皇?”
李纲说:“”李师师原是东京城内经营染房的王寅的女儿,师师天生一副好嗓子,加上老鸨的耐心调教,悉心指点,不满十五岁的小女孩,就已经是‘人风流、歌婉转’,在京城各教坊中独领风骚,高树艳帜。
词人晏几道曾作《生查子》词写她的色容:‘远山眉黛长,细柳腰肢袅。妆罢立春风,一笑千金少。归去凤城时,说与青楼道:遍看颖川花,不似师师好。’
周邦彦见到李师师,也相见恨晚,填了一首《玉兰儿》:铅华淡伫新妆束,好风韵,天然异俗。彼此知名,虽然初见,情分先熟。炉烟淡淡云屏曲,睡半醒,生香透玉。赖得相逢,若还虚度、生世不足。
徽宗皇帝十分迷恋李师师,只是后来,梁山泊宋江为了招安一事,带着燕青走了李师师的门路,燕青聪明伶俐,而且多才多艺,吹弹唱舞、各路乡谈、诸行百艺,无有不精,和李师师互相爱慕!之后燕青随宋江去征方腊,乌龙岭一战中了埋伏,伤了面孔,经常蒙面,和李师师不辞而别,一起浪迹江湖去了!
老臣看这位少妇的容貌,还有蒙面人使的燕子镖,都是当年燕青的成名暗器,所以推断出就是他们夫妇!”
高宗听李纲说完,恍然大悟,怪不得燕青对自己不理不睬,原来是并不喜欢自己和徽宗,只是看在夫人与徽宗有段渊源,出手相助。
这时李师师指挥仆人拿来几套干净衣服,让几位大臣把在滩涂上沾满了泥的衣服换下来,又在船舱外面摆下桌子,各样精细果品、菜肴、美酒摆了一桌,请高宗君臣食用。
高宗酒食下肚,心中稍安,对李师师笑道:“夫人,为何不清我们君臣去船舱里坐坐?”
李师师面露难色,说:“陛下不知,我丈夫思念结义兄弟,在船舱里绘了‘蓼儿洼’的故事,纪念死去的大哥宋江等人,故此......”高宗一听不敢再问。
高宗君臣酒足饭饱,不敢进舱,就坐在船板上,倚在一起打瞌睡,沉沉睡去。
约莫过了几个时辰,忽然李师师来把大家喊醒,说已经进了长江口,金兵大举南下,长江两岸反而没了金兵,非常安全,请大家上岸。
高宗和七位大臣忙不迭地道谢,走上岸去,找人一问,已到镇江地界,急忙派王渊去买了辆大马车,奔赴湖南会合岳飞。
十几日后,高宗到了株洲地界,又累又饿,看见路边一所高宅大院十分气派,就让李纲过去敲门,想买些酒饭吃,吃饱了再赶路。
李纲遵命上去敲门,那户人家出来两个家丁,和李纲说了几句话,李纲脸色大变,撒腿就回。
高宗不解,问太师怎么了?李纲慌慌张张地说:“陛下速走!你道这是谁的府邸?竟是大奸臣张邦昌家!”
随驾大臣沙丙、田思忠急忙请高宗上马车,准备离去,这时忽然那户人家大门洞开,张邦昌带着一群家丁冲出来,把高宗一行团团围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