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前度刘郎（七）

高昶旭听了周培英的讲述，觉得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现在的事情，由于马守业父子的参与，而变得麻烦起来了。

马守业的儿子，早不去，晚不去，偏偏他去了电解铜厂以后，电解铜厂的经营效益，就开始呈现出下降的趋势。而更为重要的是，矿石供应的排队票的问题，也是，马守业的儿子去了以后，才开始出现的。

这难道仅仅是一个巧合吗？高昶旭摇摇头。巧合的概率，也不是完全没有，但绝对是一个小概率的事情。特别是，周培英说到马守业的儿子，高中没有毕业，就跟社会上的小混混搞在一起了。如果，仅仅就是小混混，倒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就在于，他这些小混混，现在是什么状况？还有没有，跟大混混搞在一起？

即便是，排队票的事情，按照高昶旭的推测，也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就能搞起来的。要有，事先的策划，还要有人去执行。这种事情，绝不是一个人，两个人，就能搞起来的。

不过，从周培英的讲述中，高昶旭也能看出来，马守业的儿子，去电解铜厂当过磅员，作为周培英，只能是被动地接受。

而且，从他个人的本意上来说，算是朋友之间的帮忙。而且，从某种程度上讲，马守业对电解铜厂的发展壮大，也算是作出了贡献的。

尽管，贷款是银行的，并不是马守业自己的私有资金。但是，银行的款，贷给别人也是可以的，也不一定非得带给你周培英。

所以，周培英，对马守业的儿子担任过磅员的岗位，从心底里，也是放心的。他觉得既然是马守业的儿子，那就代表着马守业，马守业对自己的儿子，也有一种约束作用。

所以，即便是马守业的儿子，改变了以往的做法，弄了一个排队票的事，周培英由于并没有对他设防，所以，一个可能是，周培英根本就不知道，不知晓，没有任何察觉；一个可能是，周培英的团队也知道，但是马守业儿子地位特殊，对他的所作所为，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是不管怎么样，周培英也同意排队票的事情，是一个不寻常的事情，最起码是一个有关的线索。在高昶旭看来，如果仅仅是一个排队票的问题，倒也不是什么大了不起的问题，可是现在，这个排队票跟马守业的儿子，联系在了一起，事情就有点复杂了。

在这种情况下，电解铜厂贷款的增加，就不再单单是一个增加信贷规模的事情，有没有可能，贷款的增加，就是因为马守业的儿子，到了电解铜厂当过磅员，是马守业对周培英的投桃报李。

如果是这样的情况的话，那么事情就严重了。所以，高昶旭就对周培英说，“你作为一个企业家，对于曾经帮助你们企业发展壮大的马守业。帮忙给他孩子安排工作，也是人之常情。”

“但是，对于这种人之常情，还要有一定的约束和制约，前提是，你的人必须能胜任了这项工作，现在看起来，他也许能胜任工作，可是他很有可能，改变了某种规则。”

“对于这一点，你要有充分的思想准备。为了，你能更全面的了解情况，我觉得还有必要，把那个矿山的事情，给你说一下。”

高昶旭就把他在孙师傅带领下，看到的矿山的有关情况，讲了一遍。他特别讲到了，有人把原来正常开采的南方人给赶走，现在到处暴力开采的事情。

周培英却没有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他说，“矿山的事情，我并不是一点风声，也没有得到。只是听说，矿山出现了开采的纠纷，不过现在纠纷已经解决了。”

“从根本上来说，矿山的开采问题，不能说跟电解铜厂没有关系，它关系到电解铜厂的原料来源的问题。当然，这座矿山，是离电解铜厂最近的一座矿山，从他们那里采购原料，从运费上，就能节约不少的成本。”

“但是，现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原料的来源，并不是唯一的，别的地方也可以采购到。所以，我对矿山的纠纷，就没有，给予过多的关注。”

“可是，你刚才说到的情况，却出乎了我的意料之外。原来南方人开采的时候，我们那里也没有排队票的问题，现在南方人被赶走了，而我那里也同时出现了排队票的问题。”

“这个，就不能不使我联想到，二者之间，是不是有某种关联。矿山的开采，说到底，也是矿石的供应问题，而排队票的问题，也是跟矿石的供应问题相连接的。”

“所以，如果他们之间，真的发生了某种勾连，那就等于是说有人，控制了我们电解铜厂的原料供应。然后，就发生了我们企业经营效益下降的问题。”

高昶旭点点头，周培英，能把二者联系起来看，就说明，周培英真的是一个精明的商人。他有商人的精明，也有商人人的直觉。

高昶旭当时能想到的，仅仅是过磅员跟拉运矿石的车辆人员之间的勾连。没有把矿石开采，跟这些全部勾连起来。

按照周培英的思路，如果，过磅的，运输的，开采的，全部勾连起来的话，那真的是可以垄断，对电解铜厂的原料供应的。

不论在国内外，只要是垄断，肯定就不是正常的，肯定就是会要生出一些是非来的。

高昶旭就说，“你的担心，是对的，我当时没有考虑到这一条。跟你，交流以后，沟通以后，对我的分析判断，也是一个完善和补充。”

“我现在也认识到，要解决你们电解铜厂的问题，很有可能，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这中间，如果牵涉到，马守业，那就又牵涉到了银行，是不是还牵涉到其他层面？现在也不好说。”

“不过，那座矿山的问题，现在从理论上来说，银行也是有发言权的。因为，那座矿山，很早以前就抵押给了银行。所以，如果，在这方面有什么需要，我们银行，倒也是可以争取到一定的发言权的。”

周培英，紧紧地握住高昶旭的手，他是真的从内心里，对高昶旭，由衷地感激。高昶旭不仅看到了，他们企业的危机，也给他提供了有关的线索，甚至在最后，还给了他一些保证。这个保证，就是那一座矿山，已经抵押给了银行，银行不一定能真正收回，但起码，银行就那座矿山说话，还是比一般的人分量要重。

最重要的是，如果马守业的儿子，在原料的供应上，做了手脚的话，即便是得罪了马守业，在银行这一块，还有高昶旭，可以依靠。

而且，高昶旭跟企业之间，并没有私人的恩怨在里面，完完全全是公对公。高昶旭本人，对企业，也没有什么偏见，他的立场，应该是公正的。从现在高昶旭跟他讲的这些，就可以看出来，高昶旭是真心，要协助企业，把企业的经营搞好得。

周培英最后说，“我回去以后，尽快采取措施，查清问题的原因，如果需要你帮助，我会及时来向你汇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