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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调研偶遇(五)
因为看到那些危如累卵的矿石,随时都会像泥石流那样呼啸而下,高昶旭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几步。他这个动作,被孙师傅尽收眼底。
孙师傅就说,“不要看这些矿石,堆积得乱七八糟,堆积得又高又陡,好像随时都可能塌方似的。实际上,没有关系。
这些矿石,是从上面矿洞里开采出来,直接倾倒下来的。在这个过程中,那些个头大的矿石,就会顺着山势,直接滚落下来。你看,就像咱们面前这些矿石。实际上,我们装车的时候,就是先装这些矿石的。留在山坡上的矿石,其实都是一些个头比较小,重量比较轻的矿石。”
“它们的分布,看起来十分危险,实际上,却是有内在逻辑的,是按照个头、大小、重量来分布的。如果,在他们倾到矿石的时候,大矿石也会带落一些小的矿石。”
“但是,只要没有人为的原因,那些散布在山坡上的小矿石,是不会自动滚落下来的。你看这些矿石断面,很不规则,也很锋利。所以往下面倾倒的时候,它们要么就直接滚落下来,要么就留在了山坡上。互相之间,跟山坡之间,它们会有一个自然的咬合过程。咬合以后,在咱们看起来,形势险要,实际上,却安然无恙。”
高昶旭说,“那咱们能不能到上面矿洞口,去看一看呢?”孙师傅摇摇头,“你看着这个山坡,不是特别高,但是要爬上去,也是要出几身汗的。”
“即便是爬上去了,却看不到矿洞口。看到的,跟咱们在这里看到的情况,是一样的,只是视角变了。现在咱们是从下往上看,到了上面,就变成从上往下看。”
高昶旭就有点奇怪,“既然,这里堆积了这么多的矿石,那就说明,上面肯定是有一个矿洞的,要不然的话,这么多的矿石,从哪里开采出来的呢?”
孙师傅好像看到了高昶旭的疑惑,就不慌不忙地说,“这就是我要跟你说的正经事情了。咱们现在看到的这个矿,其实,那行家的话来说,叫做窝子矿。”
“窝子矿是什么意思呢?它不是那种大的矿,是有一个含矿地层含矿带的。这种窝子矿,矿石的分布,就跟咱们种红薯种土豆似的,是一窝一窝的,只是这个窝,比较大而已。”
“发现了窝子矿以后,当然也是需要有一个开采面,就是矿洞的地方,来进行进一步的发掘开采。眼前这个窝子矿,就属于比较大的那一种矿。”
“这个矿,本来是南方一家什么公司,来这里,勘探发现的。然后,他们觉得有利可图,可以开采,就到有关部门办理了,开采的手续。”
“一开始,我们给电解铜厂拉运矿石的时候,就是从这里往出运输的。当然那时候电解铜厂,还不叫电解铜厂,它还只是小打小闹,把我们运出去的矿石破碎,用球磨机再磨碎,然后从中选出出粗矿粉。”
“粗铜粉,进一步提炼,才能选出精矿粉。然后,精矿粉,就能卖给其它铜厂,作为冶炼的原料了。只是,当时的选矿厂,看到只卖原料有点亏,就进一步发展成电解铜厂,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这个窝子矿,虽然比起那些正规的矿来说,规模要小一点。但是,在窝子矿里面,却又算是一个比较大的矿了。而且,这个窝子矿的矿石,含铜量比较高。具体多高,我也没有准确的数值,只是听他们开矿的老板和工人们说起过,说这种矿石,就算是富矿了,含量比较高。”
说着,孙师傅信手拿起一块矿石,叫高昶旭看。尽管山中没了阳光,但是,高昶旭,接过矿石,在手中变幻着角度,也能看到小亮点。
孙师傅接着说,“我们拉运矿石的,时间长了,见这种矿石多了,也就基本上能看出来,矿石到底是富矿的还是贫矿?像这个窝子矿出来的矿石,你看,它上面闪闪发光的小亮点很多,真的是星罗棋布的意思,那些开采矿石的工人,就会说,这是一些富矿,含量高。”
“当然,即便是富矿,也不是这个矿里出来的所有矿石,都是高含量的。你看,这一块矿石,仔细看,它上面的发光点,就比较少,这一块矿石,那他肯定就是贫矿石。”
“不过,判断一个矿是富矿还是贫矿,是看它的总体矿石的含矿量。现在这个窝子矿,去年,就被人用炸药,把矿洞给炸了。”
“当时矿里面有人没人?我们也不知道,反正,后来听那些采矿工人说,当地有人,眼红这些开矿的人,尽管他们,持有正规的批准手续。当地人,还是不断给他们找麻烦,起纠纷,最后,通过暴力手段,把他们的矿洞,炸掉封死。”
“南方人,虽然有各种手续,但是在这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他们也受不了当地人天天给他们找麻烦。有道是强龙不压地头蛇。最后,他们只得含恨而归,放弃了这金山银山。这真的是金山银山啊,每天都能从矿洞里开采出来数以百吨计的矿石。这矿石运出去,那就是白花花的银子呀!”
高昶旭就有点儿奇怪,尽管说这里山高皇帝远,但毕竟不是法外之地啊。高昶旭就问,“这儿的矿山,从行政区划上,是属于哪个县呀?”
孙师傅说,“这儿,离柳曲市,不算特别远,但是并不完全受柳曲市管辖,进山以后走一段就受柳县管辖。其实真正来说,这里是一个三不管的地区。柳县,柳曲市,都可以管,但也都可以不管。”
高昶旭就问,“那个南方公司他们的开采手续,是谁批准的呢?”
孙师傅说,“我听他们说过,好像就是柳曲市政府,批准的,像矿产资源这一类事情,县里面
好像也没有权力去批准,是要上报到柳曲市批准的。”
高昶旭心里有了底,“既然他们这个矿,有手续,而当地人,把他的矿破坏掉,断了他们的财路,他们就心甘情愿,退出了吗?他们没有报案吗?”
孙师傅叹了一口气,“我也问过他们,他们说也报案了,但是这种事情,情况很复杂,说是当地人,也不纯粹就是山里人。而只是,有些人借用了当地人的名义,他们也并不是光天化日之下,就明火执仗地抢。南方人报案,当地人也报案,这样,就成了民间纠纷。民间纠纷,就要打官司,一个是旷日持久,一个是耗时费力,再一个是要花很多钱,最后的结果还不可预测。”
“他们具体的纷争,到底是什么理由?我们也知之不详,只是听采矿的工人,断断续续,零零碎碎地说过,他们本来是持有正规手续的,但是,找他们事儿的人,也有他们的根据。这就要说到跟你们银行的关系了。”
“这个矿山,最早的时候,谁也不知道,它还有铜矿。当时,是作为村集体的薪柴林而存在的。而这个薪柴林,也是有政府文件为凭的。”
“后来乡政府要在银行贷款,就把这个薪柴林作为抵押,抵押给了银行。所以,这座矿山,就跟银行发生了联系。那些跟南方人争斗的人,就跟银行联手,说要收回矿山的所有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