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以心为契
多年的牵挂，并没有让萧树风对颜小清的感情有半分消减，情如酒，在时间的酝酿下，反而变得更加香醇。
“说吧，至少在我死前告诉我真相。”凝视着怀中的伊人，萧树风低着头说道。
“因为清儿是绝情体，她的一生都不能为谁动情，为了让她好好活下去，我只能让她一个人住在幻雨山庄里，可是你闯进了她的人生，改变了她的命运。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你？”中年男子闭了闭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方才说道。
“清儿，没想到竟然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啊，傻清儿，既然你知道爱我会死，为何还要毫不犹豫地爱下去？”萧树风一动不动地看着颜小清，眼睛里，满满的全是爱意。这时，他的心，他的神智，早已乱了。
“来人，给我将他们抓起来。”中年男子面色一冷，接着护卫们纷纷拔出兵器，此地顿时刀光剑影。
“天命令在此，谁敢放肆！”颜小婧忽然取出令牌，将其高高地举起，她的袖袍轻轻划下，露出了一只雪白的玉手。
方才还前赴后继的护卫，立即一一跪下，而中年男子的脸色也变得更加阴沉。
“父亲，对不起了，我不能让你伤害他们。”说完，颜小婧划破指尖，将鲜血滴到了令牌上，令牌顿时发出了强烈的光芒，接着一层光幕以颜小婧为中心，将他们团团保护起来。
“婧儿，这样做会影响你的血脉等级的，你可是我们颜家血脉自动觉醒的第一人，为了一个外人，不值得你做这样的牺牲。”
“他不是外人，他是姐姐最爱的人。”
“正因为你姐姐最爱他，所以我必须取了他的命。”
“箭来！”中年男子大喝一声，接着便听见咻咻咻的一阵穿空声，这是速度到达一定的程度才会发出的。
声音越来越大，离锁情阁也越来越近，突然，一根一人多高的长箭出现在黑夜里，箭身上下长满了铜锈，仿佛轻轻一折就可以折断。
然而并没有人敢小觑它的威力，长箭有灵，直接插在了中年男子前方的地上，大地瞬时皲裂开来。
“父亲，这苍穹箭乃是上古凶器，老祖说过，不到灭族之时，千万不可动用，否则我们颜家会有大祸降临。”颜小婧的泪水沾着些许发丝，多了些弱不禁风。在这整个家族将要面临危机时，这位沉静的女子，终于显出了她少有的柔弱。
“婧儿，我有我这样做的原因，你会理解我的。如果你还不收起令牌，为父就只好使用苍穹箭了。”
“就让我错一次吧，父亲。”颜小婧不要命地直接用手握住了令牌，令牌中的吸力立即传来，竟让她有些站不稳。
“以身为弓，苍穹箭起。”中年男子的身体忽然诡异地弯曲，化成了一把长弓的样子，长箭搭在弓上，弓弦自动拉起，四周的灵力源源不断地注入箭中，原本古朴平凡、黯淡无光的长箭渐渐变得通红起来。
在吸收了足够的灵力后，长箭离弦而发，带着灼热的高温划破长空，直接击在了光幕上。
颜小婧的身子晃动了一下，差点摔在了地上，毕竟她的修为还低，还无法发出天命令的威力。
光幕只维持了几息的时间，便轰然破碎，然而长箭并没有停止前进，而是继续朝着萧树风的方向飞去。
颜小婧脚尖轻点了一下地面，随后翩然飞起，挡在了萧树风的面前，眼看长箭就要接触到她的身体，墨羽轩一把握住了长箭，强行改变了长箭前进的轨迹。
但却也因此，整只手掌都被灼烧得血迹淋淋，血液流出，还来不及流下，便在高温之下蒸发。
长箭带着墨羽轩直接撞在了锁情阁上，整座阁楼片刻之间便成为了飞灰，但却也因此，让得墨羽轩与长箭分离开来。
长箭既出，自然不可能无果而归，再次朝着墨羽轩飞去，此时的墨羽轩五脏六腑皆损，但却仍强撑着身子站起。
颜小婧见此，咬了咬牙，似乎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她握了握手中的令牌，忽然划破手腕，紧接着便冲入了墨羽轩的怀中。
“以心为契，以血为约，同享天命。”靠着墨羽轩的肩膀，颜小婧轻声说道，无形之中，仿佛有什么东西流进了墨羽轩的身体，但很快就被逼退了回来。
随后，两人的身后各显出了一个人影，人影散发出强大的气息，让人无法直视。
“天命之主！”中年男子忽然跪在了地上。
“颜家第二百八十一任家主颜坤拜见老祖。”然而颜小婧身后的人影并没有理他，而是继续望着对面的人影。
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发生，苍穹箭又一次飞来，依然带着强大的气势，墨羽轩身后的人影转过头望了它一眼，这上古凶器就在众人面前成为了灰烬。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这句话像是对颜小婧说，又像是对颜小婧身后的人影说，说完，墨羽轩身后的人影就回到了他的体内。
至于颜小婧身后的人影，则是转过头来看着颜坤，颜坤正想要说些什么，没想到人影却朝着他挥了下手，直接将他拍飞了出去，人影低头望了望墨羽轩，然后就回到了颜小婧的体内。
墨羽轩将怀中的颜小婧放了下来，擦了擦嘴角的血，他知道，真正的杀戮，才刚刚开始。
几息之后，颜坤飞了回来。衣衫破碎，嘴角淤青，敢情方才颜小婧身后的人影，赏了他一记耳光。
“我才是颜家的家主，天命令算什么，你们再不动手，我现在就杀了你们。”怒火已经蒙蔽了颜坤的眼睛，此时的他，如同杀戮的傀儡。
没办法，颜坤身后的护卫只好硬着头皮冲向前来，方才的情形他们也看到了，所以都不敢朝着墨羽轩去，但他们不找墨羽轩，不代表墨羽轩不找他们。
望着大战重新开始，颜小婧忍不住呕出了一口血，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战了。
“姐姐，对不起，我不能再为你守护他了。”颜小婧捂着心口说道。
雨停了又下，下了又停，树上的叶子也跟着落了，一片落地，一片又重新开始。
落的是叶，碎的是心；乱的是情，断的是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