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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五三章 李若水忠臣死节 崔总兵助逃康王
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羞辱宋徽宗父子一番,封宋徽宗为“昏德公”,封宋钦宗为“昏德候”!
两位昏君恬不知耻,居然连连磕头谢恩!
完颜阿骨打哈哈大笑,突发奇想,要羞辱他父子一番!完颜阿骨打下令抬来一大块铁板,下面都架上火盆烧热,将徽宗钦宗二帝换了衣帽,头上戴上狗皮帽子,身上穿了奴才穿的青衣,后边还挂上一个狗尾巴;腰间挂上铜鼓,裤带上面挂了六个大响铃,用细绳把二人的手绑了,还将靴袜脱去。
片刻功夫,铁板烧红,金太祖令士兵把二帝抱上去,放在上面!徽宗钦宗脚底发烫,疼痛难熬,又不敢跳下铁板,身不由己地乱跳,身上铜铃锣鼓齐响,活脱脱两个跳梁小丑!
金太祖和大臣们看了捧腹大笑,痛快淋漓,下令大摆宴席,边饮酒吃喝,边观赏他父子乱跳。
徽宗钦宗都是酒色之徒,跳了一会就跳不动了,瘫倒在铁板上,烫得嚎啕大哭!早恼了随驾北上的李若水!
李若水勃然大怒,奋不顾身地冲进殿去,把徽宗和钦宗抱下来,然后转身,指着金太祖破口大骂:“狗王!我主虽然兵败被擒,也是一国之君,竟然如此无礼!君有君威,臣有臣纲,你如此做法,不怕遭天谴么!”
完颜阿骨打脸上勃然变色,把手中酒杯“啪”地一声摔得粉碎,正要下令处死李若水,军师哈迷蚩一看不妙,连忙上前奏道:“陛下息怒,这个汉人叫李若水,官居吏部侍郎,官不算大,却是个大大的忠臣,深得四太子青睐,准备收为己用。四太子极其看重此人,生恐陛下伤他性命,命臣好生看管他,如若死了,就问臣身上要人的,望乞陛下恩!”金太祖完颜阿骨打沉吟道:“既然如此,看在四太子面上,就不计较他便是。”
哈迷蚩谢恩起来,完颜阿骨打又发奇想,传来一队宫女,命宋钦宗带着她们扮演小鸡,命宋徽宗扮演老鹰,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供大家取乐下酒!
宋徽宗和宋钦宗战战兢兢,只好上去扮演; 李若水怒发冲冠,走上前去,指着金太祖骂道:“你这狗王,如此放肆!你把中原天子如此凌辱,就不怕我大宋勤王兵马赶来,杀入上京,把你们这些番狗杀得一干二净,尸骨不留!”
金太祖完颜阿骨打顿时大怒,吩咐侍卫:“把他的手指头剁去!”侍卫应声而出,蜂拥而上,按住李若水,抽出明晃晃的钢刀,砍去李若水指骂金太祖的那根食指!
李若水毫不屈服,伸出右手中指,又大骂金太祖不止,千番狗万番狗地破口大骂!
完颜阿骨打暴跳如雷,下令再割去李若水的中指!李若水仍然不服,伸出血淋淋的右手,换根指头又指着完颜阿骨打大骂!完颜阿骨打下令再割中指,一直把李若水的右手五指全部割掉,完颜阿骨打得意洋洋地坐在龙椅上,问李若水还敢不敢骂?
不想李若水抱着必死之志,换左手又骂!左手五指全被割完,李若水跳起来跺脚大骂,全不畏死!
完颜阿骨打震怒,下令砍去李若水的双足,李若水跌倒在地,还是骂不绝口!完颜阿骨打气得浑身直抖,想不到李若水一介文臣,竟然如此刚烈!索性下令,把李若水的舌头割去,看他还骂!
军师哈迷蚩看了暗暗佩服李若水的忠烈,但是金太祖在气头上,自己不敢再谏。
倒在地上的李若水浑身是血,不住地在颤抖,喉咙里仍然发出含混不清的骂声!
完颜阿骨打笑呵呵地走到面前,低下头问:“李若水,你还在骂么?骂些什么?说得清楚些让朕听听?哈哈哈!”
不防李若水拼尽浑身力气嘣起,突然张口咬住完颜阿骨打的耳朵,死命不放!
完颜阿骨打疼得弯下腰来,用手去扳李若水的嘴巴,可是怎么也扳不开!完颜阿骨打大声喊疼,两边饮酒的文武官员回过神来,急忙七手八脚地上去帮忙,有的去扳李若水的嘴,有的拉着完颜阿骨打往旁边拉。
李若水死命咬住耳朵不放,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疼痛得动弹得,旁边的大太子、二太子、三太子、五太子,文武众官,一起上来用力拉,不想“嘶”地一声,竟然活生生地把完颜阿骨打的耳朵扯下来!
侍卫们急忙扑上去,把李若水拖到一边,乱刀齐下,砍为肉泥!
完颜阿骨打急传御医包扎伤口,也顾不上饮酒,乱做一团;哈迷蚩悄悄派人收拾了李若水的尸首,盛放在一个金漆盒内,抬回府中藏好,日后好对四太子金兀术交代。
这时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已经被御医包好了伤口,兴致索然,下令把徽、钦二帝极其随驾文武,全部发往五国城荒僻之地,拘在陷阱之内,令他们坐井观天!
再说金兀术此时已在归途上,路过河间府时,想起太守张叔夜归顺金国,就派人去问他索要粮草,不想士兵很快回报,张叔夜已经在家中自刎而亡!
金兀术却不知道,张叔夜乃是诈降,为的是保全一方百姓,待大宋各路勤王兵马赶到,杀败金兀术,自己再断其归路!不想天亡大宋,黄河过早地结冰,金兀术不费力气就渡过黄河天险,杀了宋朝一个措手不及,各路勤王大军来不及赶赴汴京!再加上奸臣张邦昌受了金朝封的楚王,内应外合,北宋迅速灭亡!
张叔夜自知对不起皇上,河间府不战而降,使得金兵过早攻到汴梁城下,自己的计策全然落空,只得以死谢罪!
金兀术全然不知内情,也不介意一个降官死了,领着大军浩浩荡荡地回到上京。
金太祖完颜阿骨打大喜,亲自出城三十里迎接,金兀术献上在汴京抢掠的财物,金太祖喜出望外,拿出一部分赏赐文武官员,其余的一概入了国库,以作招兵买马之需。
完颜阿骨打告诉了金兀术自己耳朵被咬之事,金兀术连忙跪地请罪,金太祖原宥了他,命他修书,向境内各番国借兵相助,约定来年三月再伐中原!
消息传到五国城,徽宗和钦宗抱头痛哭,金兵如此势大,复国无望!还好军师哈迷蚩与金兀术商议,宋朝地方太大,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要防宋朝各路勤王兵马反攻,留着徽宗和钦宗是一个有力的筹码,不能然他们被折磨死!于是金兀术立刻进宫求见金太祖,转述了哈迷蚩的意见,金太祖沉思半晌,下令放宽对徽宗和钦宗的管束,只不许他们离开五国城,也不许有书信寄往南方,随驾的文武官员前去伺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同时放二帝出井,允许居住简单的房屋。
徽宗和钦宗这才得以苟延残喘,日子过得舒坦了些,日久却恶习再发,与随驾的妃嫔、宫女再次淫乱,竟然又生下来三子八女!
这一日,徽宗和钦宗正在土屋里无聊,忽然外面有人求见!
徽宗派钦宗出来看,却是金人的装束,说是一个兽医,说得一口流利的汉话,带了许多吃食,要求见二帝。
钦宗十分惊诧,就带此人进了土屋,让徽宗问话;那人进了土屋,立刻跪倒,双眼流泪,行三跪九叩大礼!
徽宗疑惑地扶起他,问他是何人?为何来探视?那人留着泪说:“小人本是大宋代州雁门关总兵,名叫崔孝!金兵早年攻伐我大宋边城,小将不幸被俘,失陷在五国城,已经一十八年矣!只因我善于医马,金兵没有杀我,让我做了一名兽医。日子久了,我与金兵混得熟了,时常弄些病死的马牛羊,宰杀了送肉给他们吃,因此他们才肯放我来见二位陛下!
如今我带来两件老羊皮棉袄,献于二位陛下御寒,还有几十斤牛羊肉脯,送于陛下充饥。陛下如有诏书,我崔孝拼了这条性命,也要逃回宋朝,传达圣谕!”说完放声大哭!
徽宗流泪道:“我父子二人,往昔过的是什么日子?如今被困番邦,难得你一片忠心!可叹我大宋宗室,全被金兵捉来,成器的两个皇子,赵王被张邦昌私通敌军下毒害死,只有一个九殿下康王赵构,又被金兀术逼来在此为人质,中原再没有人了!”
崔孝叹道:“既有九殿下康王在此,陛下可写下诏书一道,待臣带着,倘能相遇,好叫他逃往本国,起兵来救二位圣驾回国。”
二帝面面相觑,徽宗说道:”难得你一片忠心,可此处并无纸笔,叫寡人如何写得诏书?”崔孝道:“臣罪该万死,恳求陛下降一道血诏罢!”
二帝听了,放声大哭,钦宗把白绫内衣撕下一块,徽宗咬破指尖血书几行,传位与康王赵构,命他设法逃回中原继承皇位,重整宋室江山!
崔孝收藏好,哭拜了二帝,告辞出来,不想正遇到一位金军平章,拦住喝问,何事来此?
崔孝强作镇定,拱手说:“将军,您也知道,我是宋朝人,听闻故主在此,顺道前来探望一番,尽一尽为臣之道!”平章见崔孝两手空空,看了他一会,命他速速离去。
崔孝四处打探康王的消息,却大失所望,康王在金兀术身边,等闲人见不到他!
好在来年新春,金兀术调集各国兵马,准备再次南征,崔孝因为会医马,也被征召随军南下!
崔孝大喜,暗暗寻找康王赵构,不想金兀术手下戒备森严,根本见不到赵构!
转眼到了三月,金兀术再次率五十万大军南征,各领元帅、各位王侄、千员平章大将,浩浩荡荡杀奔宋朝境内,一路狼烟四起,征尘滚滚!
去年金兀术大军退后,宋朝边关有些百姓眷恋故土,又悄悄回来居住,不想再次遭逢兵燹,再次逃难。
金军一路烧杀抢掠毫无阻拦,路上又打猎物充作军粮,因此大军行了一个月才到潞安州。
金兀术手持马鞭,指点潞安城,眉飞色舞地对侄子们讲述去年的血战,众人听得佩服不已!
大军逶迤南下,来到两狼关,金兀术又讲解一番,炫耀自己的战功和天佑,洋洋得意。
又过河间府,金兀术还不知道张叔夜的良苦用心,下令说:“大军不许进城骚扰百姓,有负亡故太守张叔夜的投诚之心。”于是大军继续南行,等到了黄河边上,已是六月中旬了,天气炎热。
金兀术见三军疲苦,下令沿着黄河下寨,歇息一月,就便准备船只,等天气稍凉,然后渡河。
转眼间到了七月十五,金兀术早已传令,在黄河边上的空地,搭起一座芦篷,宰了许多猪羊鱼鸭之类,望北祭祖。
等祭礼准备齐备,随军的王候早已齐集伺候。只见金兀术骑着四蹄点雪火龙驹,后边跟着一个王子,身穿大红团龙战袍,金绞带勒腰,左肋挂弓,右肋插箭,手持马鞭,坐下红鬃马,头戴束发紫金冠,两根雉鸡尾左右分开,十分威武。
崔孝混在人群中看热闹,一看这位王子长得眉清目秀,一副汉人模样,向人一打听,正是康王赵构!
崔孝摸了摸怀里的血诏,暗暗挤上前去,等待机会。
说也凑巧,康王正骑马走着,忽然马失前蹄,将康王往前一抛!
康王身负国仇,虽然不敢声张,但是每日习文练武,身手矫捷,临危不乱,趁势一个跟头翻了出去,双脚往地上一点,一个倒纵回到马背上,抓住缰绳一提,战马又稳稳当当地站了起来。
旁观的人无不喝彩,崔孝也跟着鼓掌,低头一看,康王翻跟头时飞鱼袋内那张宝雕弓坠落在地下了。
崔孝急忙抢步上前,拾起宝雕弓,双手递给康王,说道:“殿下收好了。”
金兀术听见崔孝是中原口音,便问:“你是何人?”崔孝便向马前跪下,答道:“小臣崔孝,原是中原人氏,在大金做个兽医,专门医马,已经十几年了。”
金兀术大喜道:“看你面目忠厚,倒是个老实人,就派你服侍康王殿下,待孤王取了宋朝天下,再行封赏。”崔孝谢恩,就跟着康王来到芦篷前,小心伺候。
金兀术领着几位侄子,望北遥祭祖先,焚香叩拜已毕,大家回到军营中,序齿为尊,坐下喝酒吃菜。
康王赵构是金兀术新收的义子,自然坐了末席,金国的几位王子却对他侧目而视,瞧不起这个亡国奴!
赵构识趣,只敬了义父金兀术的酒,不敬其他王子;其他王子也不理他,相互划拳喝酒,大块吃肉,好不快活!
赵构受了冷落,暗暗垂泪,心想:番邦金人,尚有祖先祭祀,独我大宋二帝蒙尘,宗庙毁伤,皇天不佑,岂不伤心?
金兀术正在与众人畅饮美酒,转头看见康王含泪不饮,便问:“王儿为何不饮?”赵构连忙拭去眼泪,托辞刚才骑马受了惊,心中不快。
金兀术就命崔孝伺候康王,回后营歇息,崔孝大喜,机会终于来了!
一路回到康王自己的营帐,崔孝请康王把帐内伺候的金兵都打发出去,然后从怀里掏出血诏,双手捧给康王看。
康王接在手中,细细一看,又惊又喜,沉吟不语。忽有金兵来报:“太子殿下来了。”康王忙将血诏藏在贴身,出营来接。
金兀术进帐坐下问道:“王儿好了么?”康王连忙谢道:“谢父王关怀,臣儿略觉好些了,多蒙父王挂念。”
金兀术看看赵构没事了,嘱咐他多休息休息,自己起身回大营去饮酒。
赵构急忙问崔孝说:“你是何人?为何有此父皇的血诏?”
崔孝把自己介绍了一遍,又说了血诏的来历,苦劝到:“康王已得圣旨,就是一国之君,怎能在这里受金人的摆布?还是速速逃回南方,起兵抗金去吧!”
赵构为难地说:“崔总兵,金军有五十万人马,我区区一人,怎么逃得脱?”
崔孝沉思半天,说:“殿下,臣有一计!我看殿下的红鬃马脚力不错,何不骑着它沿黄河往东行?路上或许遇到摆渡的,你弃马登舟,过黄河南下,金兀术却上哪里找你 ?”
赵构想了想说:“目今金军大兵南下,只怕纵有渡口也无艄公,如何过得黄河?”
崔孝说:“那这么办,我也悄悄牵一匹马与你一同出营,出了金营找一僻静处,你我换马而骑,在将你的衣服也换给我,我扮做你的样子往西行,你却往东行!即使金兵找你,我骑着你的红马和红战袍,十分惹眼,自然金兵去追我,而你直往东行,总会找到渡口!”
赵构大喜,说:“这个法子好,金兀术虽然兵多,总不可能把整个黄河都占了,你我声东击西,逃走的把握很大,只是你若被追上,有性命之忧!”
崔孝慨然道:“陛下,以社稷为重,为了千万的大宋子民,牺牲我一个崔孝算什么?事不宜迟,快走!”
赵构对着崔孝拜了三拜,也来不及收拾行囊,牵着红鬃马,说要出去遛马,哄过伺候自己的金兵,带着崔孝走了。
崔孝出了赵构的后营,急忙奔回自己营中,选了一匹快马,对金兵说这马要消消食,骑出去溜两圈就回来。金兵因为崔孝是兽医,马匹归他管,也不多问,挥挥手让他自去。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金营,走到僻静处,互换了马匹服饰,一个往东,一个往西,洒泪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