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感悟本源

赤色岩浆在岩浆大河里缓缓涌动流淌时，映红了周围的一切，好似所有都在燃烧，岩浆从无尽的起源流向无尽的终点，夜以继日，年复一年，仿佛永恒不息。

从岩浆内不断喷涌出来的一股股高温，充斥着整座岩浆溶洞，使得四周的岩壁如同是燃烧的炭火一样滚烫，一股股高温在充斥溶洞时，几乎可以令人窒息，如果换成普通人，哪怕只是一息的时间，都难以坚持住。

林泽这一坐，就是三天三夜，在这三昼夜里，林泽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静静的盘膝坐于断崖上，紧闭双眼，就像是陷入沉睡之中，整身体更是如同磐石一样纹丝不动，甚至连他的呼吸都缓慢到了极致，可他的气息却十分的强劲。

在他的面前，既没有丹炉的影子，更没有任何的草药影子，然而这一幕如果被药仙宗的大丹师看到，便会立刻一眼看出林泽这里，居然正在用意识炼丹，必定会心神轰鸣，惊叹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一个连丹师资格都没有的小小药童，竟然能感悟到以其身为丹炉，以其心神为草药，再以其意识来炼丹，如此悟性，如此丹道境界，日后一飞冲天已成定局。

但凡大丹师都知道，炼丹就是炼道，炼自己的丹道，想要成功炼制出一枚惊世之丹，并非是丹方有多珍贵，而是要先炼丹道，所谓的炼丹道，其实说白了就是悟道，唯有先悟道，悟透道，则丹成，相反，若是道悟不透，纵使手中的丹方有何其的珍贵，也未必可以丹成。

当年草木之圣京道子为了炼制出九天四海大还丹，光是悟道就耗费了足足百年光阴，他才敢入手炼制。

林泽虽然有京道子为他铺设了坚实基础，可即便如此，林泽在入手炼制大还丹以前，他仍然必须先把道悟透彻，只有将京道子传授给他的道，完完全全的转化成属于自己的道，他才有希望炼制成功。

京道子为大还丹悟道百年，同样为了炼制大还丹，林泽从翠湖帝宫里出来至今，他的悟道之路也已接近两年光阴。

林泽的面前没有丹炉，是因此刻在他的脑海里已有一鼎丹炉，没有草药，是因此刻在他的脑海里早已经将炼制丹药所必须的各种药材，全部的都备齐，草药堆积如山，可为他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尽管这一切并非是真实存在，但却可以淋漓尽致的展现在林泽眼前，如同是一场沙盘推演，能让他提前预估结果。

林泽脑海里如山般的草药，种类繁多，药性复杂，这些草药在他的意识下变化万千，从一化十，从百化千，又从千化作万万，最后直接化成了磅礴。

在林泽的意识渐渐展开，他脑海里那一鼎丹炉慢慢升起，缓缓旋转，伴随丹炉升起旋转时，好似丹炉的下方出现了火焰。

“七叶金刚草第六叶，取其经络，不可断联。”

“九叶狸猫草，叶分三色，花开五色，取花瓣五片一色一片，但必须是与花蕊粘连，若不到则催发。”

“八角莲芬子，取其汁液三十二滴，不可有任何偏差。”

林泽口中念念有词时，脑海里堆积如山的草药中，立刻就会有一株株相对应的草药飞出，于此同步，右手掌心聚起一团灵雾俨如是在催化，左手作势从药草中取出所需，投入丹炉。

在林泽的意识下，一株株草药不断飞出，这草药中，有一些是一整株直接投入丹炉，也有一些只取其中的部分，甚至有小部分草药，不能单个投放，必须要先根据草药彼此间可伴生的关系进行嫁接，再催化，融合后才可以入炉炼制，但凡遇到这种，林泽便按照草木经书内记载的要求，一丝不苟。

随着一株株草药的飞起，林泽不停地重复着辨别，催化，取出，嫁接，融合，挤汁液等等一些工序，单一且枯燥，却又不能不做，不仅要做，还要做到一丝不苟，因为所有工序少做哪一道都不行，都无法成丹。

一月时间很快过去，看起来林泽整个人明显憔悴了许多，他在这一个月里有过三次意识炼丹，三次都没有成功，这让林泽很无奈，三次意识炼丹，他都明明看清丹已成，可偏偏在最后收尾之际，蓦地又莫名其妙的丹碎。

这三次炼丹，虽然都是以碎丹告终，但林泽依然很认真地把他这三次意识炼丹的全过程，都清晰地记录到脑海里，若要说第一次丹碎，是因自己太过心急，使得丹药在形成丹丸之前，没能及时将其内部的所有杂质完全剔除，以至于在丹成的那一刹那，融合显得十分牵强，才造成最终丹碎，这个理由似乎可以解释，不过这个理由在第三次丹碎出现，就彻底无法立稳脚跟。

有了前两次丹碎的经历，林泽把他的第三次意识炼丹看的与生命等同，他更是百倍上心，对炼丹全过程观察的尤为细致，特别是在丹成的那一刻，他几乎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始终都在直勾勾的盯着丹炉，盯着丹炉内丹药的变化，凝聚，融合，组成一个绣球般大小的药球。

这药球的表面五彩缤纷，在丹炉内随着丹炉一起旋转时，从药球内不断有杂质飞出，渐渐的，药球开始缩小，但药球旋转的速度却越来越快，飞出的杂质击打到炉壁上，顿时有阵阵噼啪乱响，直至最后杂质被完全剔除，药球化作差不多跟拇指一般大小的一枚丹丸，一切才算慢慢平静下来。

林泽清清楚楚地看到丹炉内那一枚大还丹，在丹碎前的那一刻，是那么的圆润光洁，完美无瑕，甚至有一股强烈的丹香从丹炉里飘出，是绝不可能有任何杂质含杂在丹体之中，可结果还是碎了。

“不对，似乎此丹还少了一点东西，才让我始终无法成丹，可是...我明明都按照京道子所记录的丹方操作，无一纰漏，难道是京道子在记录此丹的炼制丹方时，少写了一味药草，还是遗漏了？”

林泽缓缓睁开双眼，望着在岩浆大河中正在涌动流淌的岩浆，虽然那岩浆时不时会突然地翻出一浪，有些还会拍向岸边，迸溅起岩浆浪花，可总归要按照大河的方向流淌，轻易不能逾越。

“是我看错了，我所看到的丹碎根本不是丹碎，因为此丹从一开始就是碎丹，碎丹又岂会丹碎？就像眼前流淌着的赤色岩浆那样，如果不是岩浆大河，若果没有两岸，岩浆本身不会汇聚在一起，也不会形成一条涌动的赤色洪流。”

林泽的目光渐渐明亮，甚至在这明亮中还出现了光芒，他口中喃喃自语道：“京道子所记录的丹方没有错，我的炼丹也没有错，错就错在一个感悟上，因人不同，所感悟的也有所不同，因而京道子在丹方中无法记录。”

“那么我所炼制的这一枚大还丹，需要一个什么样的感悟？”

林泽两眼睛直愣愣地望着断崖下那一条赤色岩浆洪流，一眨不眨，他的心神此刻已陷入到一场感悟当中，渐渐的，在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声音。

“岩浆与水一样本无形，却可以随时化为有形，穿梭于山河之间，连接四面八方，当出现了一个能盛装它们容器时，它们才被汇聚到一起，根据容器的大小不同，形态不同，可以是方形，可以是长形，也可以是圆形和菱形，它们可以化作奔腾的巨龙，也可以成为一片平静的湖泊，可是等到盛装它们的容器消失，它们又重新变成无形。”

“不对。”

林泽的脑海里响起另外一个声音：“什么是方，什么又是圆？为什么说是方就是方而不是圆，为什么说是无形就是无形而不是有形？因为我认为它是方，它就绝不会是圆，我认为它是无形，它就绝不会是有形，那么这个我又是谁？本源！”

这个声音让林泽的心神立刻一震，缓缓闭上双眼，如同沉浸在某种奇异的状态之中，脑海里全都是本源。

“水，穿梭于山河间可汇聚成奔腾的巨龙，分散后可变成无形，却不是消失，而是回归本源，只有本源可以让水现行，同样的眼前这条岩浆可以化身赤色洪流，也可以化作湖泊，但他最终还是要回归本源，而我三次炼制，三次都没有成丹，却的就是一缕本源。”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天地初始时，大地还是一片混沌中，故此，我所要炼制的绝品大还丹，其本源，便是苍茫之气。”

三天后，当林泽睁开双眼时，他的目中闪过一抹精芒，散出磅礴的灵力贯穿全身，而他体内的两座道台，竟然在这一刻同时的快速运转起来。

林泽这时精神一振，目光更加明亮，这次他不再用意识炼丹，而是他决心炼制出一枚真正的大还丹，他右手抬起在乾坤袋上一拍，乾坤炉立刻飞出，直接悬在了翻涌流淌的岩浆之上。

在丹炉发出阵阵嗡鸣声回荡之际，丹炉缓缓旋转，乾坤袋完全敞开，林泽神识释放，直接在乾坤在中辨别草药，同时根据他对草药的所需部位，以及草药的习性，或是右手催化，左手取出，或是快速嫁接，或是一手挤汁液，一手融合。

总之，一切所需，林泽都能瞬间完成，无论是催化还是提取，速度之快，如同心思所到，精准无误，不同特性的草药相继飞出，经过林泽的确认和迅速加工后，被一一的投入丹炉，无一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