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四二章 牛皋出恭惹祸事 岳飞兴起去买剑

张显、汤怀、牛皋、王贵见岳飞喝醉了，十分诧异。

王贵说：”往常同大哥吃酒，谈文论武，何等高兴！只是今日大哥沉默寡言，只喝闷酒，不知为了何事？”众人也茫然不知，都觉得兴味索然，各自洗洗睡了。

牛皋一个人没喝够，拿起酒坛自斟自饮又喝了几碗，看看没人陪他说话，也感无趣，就走到自己房间，和衣躺下休息。不想刚才一顿胡吃海塞，喉咙干燥，又爬起来”咕嘟咕嘟”灌了一气冷茶。

嗓子是不干了，牛皋再次躺到床上，刚刚朦朦胧胧睡去，忽然肚子”咕咕”作响，一阵疼痛，又要大解了！牛皋只得再次起来，走到客栈的茅房一看，十分肮脏，恶臭扑鼻，不由得皱着眉毛，走到客栈大厅问小二，外面可有茅厕？

小二笑道：”客官，出了店门，斜对面有条巷子，出了巷子有块荒地，那里没人，可以随意大解。”

牛皋点点头，出了店门穿过巷子，果然有一块荒地，解完手回到客栈前面，却睡意全无，就随意走走看看。

牛皋呆呆地跟着人群走，到了一个四岔路口，正不知往哪里去，忽然对面走过两个人来；一个满身穿白衣服，身长九尺，圆白脸；一个浑身穿红衣服，身长八尺，淡红脸，两个人手拉着手，说说笑笑而来。

牛皋站住侧耳听他们说话，那穿红衣服衣的说：”哥哥，我久闻城里大相国寺甚是热闹，我们去走走如何。”那个穿白衣服的说：”只要贤弟高兴，愚兄奉陪就是。”

牛皋一听，想想东京大相国寺久闻大名，何不跟着他们去游玩游玩？于是牛皋跟着二人，一路紧随，来到大相国寺前。

但见大相国寺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做买卖的，打把式卖艺的，卖跌打膏药的，耍猴的，卖小吃的，摆摊算命的，各色人等都有。

牛皋喜爱热闹，喜得到处游玩，买了些吃食，一路游逛一路吃东西。走了一阵，忽然看见之前的那两个人走进一座殿去，牛皋跟过去一看，他们进了”天王殿”，就好奇地也走进去看热闹。

只见里面有个房间，人群拥挤，那二人径直走了进去，牛皋也捱捱挤挤地跟了进去。

进去一看，里面都许多人围着一个说书先生，正在听说书；屋子里摆着许多长凳，都坐满了人，牛皋就挤到那二人身边，一起听说书。

说书的面容消瘦，手拿一把纸折扇，正说得起劲：”话说太宗皇帝驾幸五台山进香，被潘仁美引诱观看透灵牌，照见塞北幽州天庆梁王的萧太后娘娘的梳妆楼，但见楼上放出五色毫光。太宗说道：‘朕要去看看那梳妆楼，不知可去得否？’潘仁美奏道：‘陛下贵为天子，富有四海，何况幽州？可令潘龙赍旨，去叫辽邦暂且搬移出去，待主公去看便了。’当下闪出那开宋金刀老令公杨业，出班奏道：‘去不得。陛下乃是万乘之尊，岂可轻人虎狼之域？倘有疏虞，干系不小！’太宗道：‘朕取太原，辽人心胆已寒，谅不妨事。’潘仁美乘势奏道：‘杨业擅阻圣驾，应将他父子监禁，待等回来再行议罪！’太宗准奏，即将杨家父子拘禁。

随后传旨派潘龙来到辽邦，天庆梁王接旨，就与军师撒里马达计议。撒里马达奏道：‘狼主可将机就计，调齐七十二部人马，凑成百万，四面埋伏，待等宋太宗来时，将幽州围困，何愁南朝天下不是狼主的？！’梁王大喜，依计而行，款待藩龙，搬迁出去，恭迎圣驾往临。

潘龙回去复旨，太宗就同了一班大臣离开五台山，来到幽州。梁王接驾进城，尚未坐定，一声炮响，伏兵齐起，将幽州城围得水泄不通。幸亏得忠臣净山王呼丕显藏着密旨出来，会见天庆梁王，诳他说，我回京去取玉玺来献上，把中原让你！方能骗出重围，来到雄州，召杨令公父子九人，领兵来到幽州解围。此回书叫作八虎闯幽州，杨家将的故事。”

说到这里说书的就停顿下来，随即有童儿捧着托盘过来收钱；那穿白衣服衣服的从怀里掏出两锭银子放在托盘内，二人转身就走，牛皋也跟了出来。

只听那穿红衣服衣服的说：”大哥，方才这两锭银于，在大哥也不算多，只是听个说书无须给这么多，只怕本地人笑大哥是乡下人。”

那穿白衣服的笑道：”兄弟，你不曾听见说我的先祖父子九人，在百万军中没有敌手？莫说两锭银子，十锭也值了！”穿红衣服的道：”原来是这样。”牛皋跟在后面暗想：”原来因为夸了他的祖宗！看来这人竟是将门之后！”

这时那穿白衣服的说：”大哥，那边还有说书，何不去看看。”穿红衣服的笑道：”小弟当然奉陪。”于是两个走进人丛中，穿白衣服的叫了一声：”列位！我们是远方来的，让一让。”众人听见，闪开一条路，让他两个进去。那牛皋仍旧跟了进去看热闹。

细听了一会，这个说书的说的是兴唐传。正说到：”秦王李世民在枷锁山赴五龙会，内有一员大将，天下数他是第七条好汉，姓罗名成，奉军师将令，独自一人擒拿洛阳王王世充、楚州南阳王朱灿、湘州白御王高谈圣、明州夏明王窦建德、曹州宋义王孟海公。”正说到这里又停住了，就有书童捧着托盘来收钱。

这回那个穿红衣服的也从怀里掏出四锭银子放入托盘，说道：“我们是过路的，不曾多带得，莫要嫌少。”书童连连称谢，二人转身又走了出来，牛皋跟在后面暗想，这罗成怕是穿红衣服的祖宗？

二人走出“天王殿”，到一处茶棚坐下喝茶，牛皋十分好奇，也坐在旁边一张桌子上，叫了一壶茶，单听他二人说话。

那个穿白衣服的开口说：“兄弟，俺杨再兴，是山后杨令公的子孙，说书的夸我先祖，我给了两锭银子，你怎么就给了四锭？”

穿红衣服的笑道：“俺罗延庆是唐朝罗成的子孙，你不听见他说我的祖宗狠么？独白一个人擒住五家王爷，不比大哥的祖宗，九个人保一个皇帝，尚不能周全性命。算起来，我的祖宗狠过你的祖宗呐，故此我多送他两锭银子。”

杨再兴不悦地说：”你欺我的祖宗不如你祖宗么？”罗延庆答道：”不是我欺哥哥的祖宗，其实是我的祖宗狠些。”杨再兴说：”也罢，我与你回寓所去，披挂上马，去小校场比比武艺看！若是胜的，在此抢夺武状元；若是败了，直接回去，下科再来考罢！”罗延庆傲然道：”说得有理，就去比武！”两个人付了茶钱，争争吵吵地走了。

牛皋也起身会了账，急匆匆地往回赶，一路暗想，幸亏我出来出恭，碰上此事，不然武状元被这两个狗头抢去了，如何是好？！

牛皋忙忙地赶回客栈，看看几位兄弟还在睡觉，就不惊动他们，取了镔铁四棱锏，出来对小二说：”你把我的马牵来，我要牵他去溜溜马，将鞍辔也备上。” 小二听了，连忙牵来牛皋的马匹，牛皋骑上马就走！

骑了一阵，忽然想起，自己不认识小校场的路，看见路旁有两个老者闲聊，牛皋冒冒失失地骑马过去，喝道：“呔！两个老头儿，去小校场怎么走？”

两位老者对视一眼，恼他无礼，都不答话；牛皋莽撞地跳下马来，举着镔铁四棱锏喝道：“再不开口，就一锏打死你们两个老头！”

两位老者气得发抖，其中一人劝道：“这是个浑人，何必与他一般见识？”说罢将手朝东一指，牛皋也不在意别人骂他，拨马就走！

一路跑到一座校场门口，只听得里面有兵器撞击声，牛皋急忙拍马冲了进去，看见那杨再兴与罗延庆正在比武，二人一个使烂银枪，一个使錾金枪，斗得正酣。

牛皋冒冒失失地舞锏冲上去，吼道：“休要争夺，状元是俺大哥的！你两个敢在此争么？看爷的锏罢！”“唰”地就是一锏，望杨再兴脑袋上砸来。

杨再兴又好气又好笑，把烂银枪一抬架住，觉得有些份两，不敢怠慢，用力一掀，转手就是一枪！

牛皋急忙用双锏交叉一格，杨再兴用力一挺，逼得牛皋连人带马倒退三步，暗暗吐舌，这杨再兴好大的力气！

杨再兴催马上前，拧枪就刺，牛皋心知不是敌手，拨马就逃！杨再兴见他逃往罗延庆面前去了，不屑夹击此人，就勒住战马，看罗延庆斗他。

罗延庆一看这个莽汉冲过来，不等他近前，挺枪“唰唰唰”刺出三枪，正是祖传的罗家枪法，以快取胜！

牛皋打仗倒也警觉，一看三个枪头扑来，忙舞双锏，挡住两枪，第三枪已到面门，只好把头一低，“嗖”地一声，束发的头巾被罗延庆挑落，头发披散在脸上！

牛皋不肯认输，披头散发来战罗延庆，被罗延庆连出快枪，逼得手忙脚乱。

牛皋无奈之下，拨马又向杨再兴冲去，转头一看罗延庆没有追击，心中恍然大悟，二人自重身份，不屑夹击自己，于是冲过去与杨再兴斗上几合，看看不敌，拨马又来斗罗延庆。

罗延庆和杨再兴本来是好朋友，一时气愤来小校场比枪，此时一看这个莽汉来搅和，心中反而高兴此人来解了围，于是每人与牛皋斗上几个回合，拿他练枪，就看谁先把牛皋击败！

牛皋打得汗流浃背，又不肯逃走，苦苦咬牙支撑，这时候客栈中的岳飞一觉醒来，去各人房间查看，独独不见了牛皋，怕他出去惹祸，急忙来问小二。

小二说牛皋遛马去了，岳飞忙问兵器有没有带走？小二如实相告，牛皋带着兵器走了有半个时辰了，岳飞急了，急忙回去喊醒王贵、汤怀、张显几人，一起骑马出来寻找牛皋。

岳飞骑了一会，发觉不对，不知道牛皋往哪个方向去了？就令其余三人散开，四个人往四方去找牛皋。

岳飞恰好往东骑行，一路问路人，有没有看见一个黑大汉骑一匹黑马？众人都说不知。

岳飞心中焦急，往东又骑，恰好遇到那两位老者，指手画脚地在谈刚才问路的那个莽汉！岳飞听了几句，知道说的必是牛皋，就下马上前施礼，问道：”敢问老丈，方才可曾见一个黑大汉，骑一匹黑马？他往那条路上去了？”

一个老者反问：”这黑大汉是尊驾何人？”岳飞道：”是晚生的兄弟。”那老者说：”何以尊驾这等斯文，令弟却这般粗蠢？”就把牛皋问路的情形说了一遍。

岳飞连忙道歉，问明了牛皋去的方向，催马直奔小校场。

还没进去，就听得牛皋在里面大喊：“岳大哥你若再不来，状元就被别人抢去了！”岳飞连忙催马进去一看，只见牛皋脸色苍白，气喘吁吁，被两个少年公子一左一右围住，轮番厮杀！

岳飞仔细打量，左边一个穿白衣服的骑着一匹白马，使一杆碗口粗的烂银枪；右边一个穿红衣服的骑一匹红马，使一杆錾金枪，十分威武，缠战牛皋，牛皋气喘吁吁，只有招架之功，并无还手之力！

岳飞一看，大喝一声“休要伤我兄弟！”挺起沥泉枪冲过去，一出手就是绝招！

岳飞的绝技有“大漠孤烟”和“长河落日”两种，“大漠孤烟”是岳飞枪法中的精华，全是进攻，没有防守！而且招招制敌，一击必杀，进攻枪法有刺，戳、点、扫、挑，“大漠孤烟”的意思就是岳飞的杀招一出，所向披靡，战场上只剩岳飞的枪在翻腾，其余兵器一概击落！此枪法源自岳飞在周侗的教导下刺击瀑布中落下的鱼儿，只要看见一条，一枪刺出，必然中的！

“长河落日”则不同，脱胎于岳飞在瀑布中的石头上舞枪遮身，不让水花溅到身上，全是守招，枪法有格，拨、架、挡、淌，起名“长河落日”，意思是太阳下山，看似落在河水上，但河水永远也碰不到太阳，防守绵绵密密！

两种枪法自成一套，每套三十六个动作无任何花招，招招实实在在。一招中含三招，三招中又有九个变招，招招隐藏杀机，招招出奇制胜，因敌而变化，不墨守成规！

岳飞一看牛皋危急，一出手就使出了“大漠孤烟”！只见沥泉枪一阵进攻，“叮叮叮叮”一阵枪头撞击声，杨再兴和罗延庆的两杆枪都被岳飞击落，都没看清楚岳飞的招式！

二人都是目瞪口呆，罗延庆的罗家枪法以快见长，没想到岳飞的枪比他还快！杨再兴的杨家枪法以攻防兼备著称，具体分为：四夷宾服势、夜叉探海势、指南针势、十面埋伏势、青龙献爪势、边拦势、铁翻竿势、跨剑势、铺地锦势、朝天势、铁牛耕地势、滴水势、骑龙势、白猿拖刀势、琵琶势、灵猫捉鼠势、泰山压卵势、美人认针势、苍龙摆尾势、闯鸿门势、伏虎势、推山塞海势、鹞子扑鹌鹑势、太公钓鱼势，共二十四势！

二人都是枪法高强之士，万没想到岳飞冲过来一阵快枪，把两人的长枪全部击落！

罗延庆和杨再兴愣了半晌，对着岳飞看了看，叹道：”今科武状元必是此人，我们去罢。”于是拍马而走。岳飞随后赶来，大叫道：”二位好汉慢行，请留尊姓大名！”二人回转头来，叫道：”我们乃山后杨再兴、湖广罗延庆是也。今科状元权且让你，日后再得相会。”说完，拍马竟自走了。

岳飞回转马头，看看牛皋喘气未定，又好气又好笑，问道：”你为何与他俩厮杀起来？”

牛皋气道：”你问得可笑！我在此与他们相杀，无非是要争夺武状元与大哥。不想这厮们凶狠得紧，杀他不过。亏得哥哥赶来赢了他，这武状元一定是哥哥的了。”

岳飞笑道：”多承兄弟美意。这武状元是要与天下英雄比武，技压群雄才为状元，哪有两三个人私抢的道理？”

牛皋也笑了，说：”若是这等说起来，我倒是白白地同他两个战这半天？”二人哈哈大笑，各自上马，同回客栈歇息。

第二天岳飞起来，四位兄弟聚在客栈大厅吃早饭，王贵说：“我进了京城才知道，无论习文的、练武的，大多挂着一把佩剑！我们空有一身武艺，不弄把剑挂挂，脸上无光！”

岳飞笑道：“我也看出了这点，只是没有余钱买剑，故而不曾提起。”

王贵喜道：“既然哥哥同意，我这里有钱，每人去买一口剑挂挂？”

几人都无异议，于是带上银两，一起出了客栈买剑。

一路问路，来到一条街上，两旁都是卖刀剑的店铺。

王贵领头进去，一家家地察看，却颇感失望，那些店铺里都是寻常的刀剑，挂在身上装装样子还可以，用来临阵杀敌，显然钢火不好。

岳飞沉吟道：”临街的店铺里没有好剑，我们不如往小街上去看看，或者有好的，也未可定？”

众位兄弟同意，一齐转进一个小胡同内来，里面有好几家店面，也有生意热闹的，也有生意清淡的。

岳飞看到一家店内摆列着几件古董，壁上挂着些名人书画与五六口刀剑。于是带头走进店中，那店主就连忙站起身来拱手道：”众位公子请坐，敢是要选购些东西？”

岳飞笑道：”我们是来看看的，若有好刀或是好剑，请拿来一观。”

店主忙道：”有，有，有！”随即取下一口剑来，捧在手上送了过来。岳飞接在手中，先把剑匣看看，然后把剑抽出来细看，说道：”此等剑却用不着，若有好的取来看看。”店主又取下一把剑来，也不中意。一连看了数口，总是一样。

岳飞说：”若有好的，可拿出来一观；若没有，我等就告辞了。”

店主心中不悦，问道：”尊驾看了这几口剑都不满意，到底有什么不好？倒要请教。”

岳飞说：”若是卖与王孙公子富宦之家佩戴，也说得过去了，在下买去，却是要上阵杀敌、安邦定国用的， 自然不趁手。倘若有好剑，价格你开！”

牛皋接话说：”任你要多少银子，决不少你的，可拿出来看看，不要这等藏着掖着。”

店主打量了几眼，说：”果真要好剑，倒是有一口，却是在家里，等我亲自领你们去看如何？” 岳飞问道：”府上有多远？”店主答：”没多远，就在前面。”

岳飞喜道：”既有好剑，便走几步也不妨。”店主点头，叫来伙计看着店，自己带路走出店门，岳飞五人鱼贯跟上。

走了大约二里地，进了一条巷子，来到一户人家，店主推开门说：“我弟弟在家中，我去嘱咐他几句就回店去了，你们要是看上宝剑，自去与他谈价。”说完店主匆匆走进屋里嘱咐了几句，告辞众人走了。

随即出来一个少年公子，笑盈盈地拱手请五人进去；岳飞细看那人，只见他头带一顶晋阳巾，上面镶着一块羊脂白玉，身穿一领蓝道袍，脚登一双大红朱履。手执湘妃金扇，风流俊雅超然。

进了大门一看，里面甚大一个院子，有花圃有菜畦，还有一眼水井，几竿修竹，布置得十分雅致。

少年将岳飞五人让进客厅坐下奉茶，岳飞对这少年颇有好感，问道：”不敢动问先生尊姓大名？”

少年笑道：”先请教列位尊姓大名，仙乡何处？”岳飞答道：”在下是相州汤阴县人氏，姓岳名飞，字鹏举。”那人拱手道：”久仰，久仰！”岳飞又说：”这位乃大名府内黄县汤怀，这位是张显，这位是王贵，这位是牛皋，都是同乡好友。”

牛皋接口道：”我叫作牛皋，陕西人氏，却不是同乡。”

少年莞尔一笑，岳飞笑道：”先生休要见怪，我这兄弟性子虽然暴躁，为人却是好的。”那少年说：”岂敢岂敢，我叫周三畏，家兄是个开店的，众位稍坐一会，我去取剑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