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满目疮痍
俞越、司马相如和陈子昂一行三人各自骑着一匹健硕的高头大马，趁着天边初亮的时候，直接策马奔腾出了营地。虽然被守卫营地的士兵发现了行踪，可是三人根本没有停下的意思，直接冲了出去。
当然三人能够安然冲出营地，更重要的是守卫对三人都极为的熟悉。虽然守卫不清楚三人为了一大早冲出营房，不过也没什么人敢出手阻拦。毕竟这三位可都是实打实的大人物，起码比他们这些看守营房的巡逻小兵要高太多。
所以在核实了一下三人的身份没有错误之后，也就放行让俞越三人直接离开了。不过在三人刚刚离开一个时辰不到时间之后，整个营房便大乱起来。
因为大家都知晓了俞越、司马相如和陈子昂三人离开的消息，昨夜大家还在讨论接下来该走向何方呢，结果俞越刚提出要离开，第二天一大早就直接带着司马相如和陈子昂走了，这是所有人都始料未及的事情。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已经迟了，人已经走了上哪找去？至于接下来的事情就是大家各谋出路了。
...
话说两边，只说此时的俞越、司马相如和陈子昂三人骑着高头大马一路狂奔，直至再难看见远处的营房之后方才停歇下来。
三人都是一早起床，谁也没吃早饭。此时日头已经初升，腹中自是饥渴难耐，因此俞越率先提议道。
“咱们走了这么久了，始终不见有人追来，相信应该不会再来人了。大家一早上都没吃东西了，不如在附近找户人家，买点吃的也好路上备用！”
“好主意，我早就饿的不行了，眼前全都是面饼的影子！”
司马相如虽是个文人，可是饭量却是比那些武将还大，也不知道他这个小小的肚子里，究竟是如何装得下这么多饭的。
“哼...饭桶！”
一旁的陈子昂自是抓住机会就要嘲讽司马相如一番，这一次自然也是不例外。
只是司马相如可从来不是一个吃亏的主，听见陈子昂的话之后，面色微微一沉，嘴角上扬着反唇相讥道。
“既然你不觉得饿，那么一会儿我们吃东西的时候，希望你能去把三匹马给喂了。毕竟牲口都觉得饥渴难耐了，唯独你不觉得饥渴，啧啧...”
“司马老贼，你骂谁连牲口都不如了？”
“谁认就骂的谁，什么事都往自己身上揽，我也没办法呀！”
陈子昂本就是个暴躁的脾气，此时听见司马相如的这番话之后，更是气的直接骂起来了。如果不是有俞越在一旁劝阻的话，恐怕两个人都要直接动起手来了。也不看看自己都多大年纪了，竟然还学小孩子脾气，在这里拌嘴吵架。可是谁让他们一个是猫，一个是狗，猫狗从来就没合拍过呀！
“行啦，我说两位老哥哥，咱们是不是先吃点东西再说呢？这样您二位也有力气再继续斗下去？”
俞越策马站在两人的中间，以免他们真的动手打起来。虽说两人即便是打起来也不会有太大的伤势，可是面子上可就真的很难看了。怎么说司马相如和陈子昂都算是文人，所谓君子动口不动手，这要是真的动起手来，难免有失斯文！
“哼...”
“哼...”
最终在俞越的劝阻之下，司马相如和陈子昂各自扭头，鼻中冷哼一声，以此来表达对于彼此的不满。
“哎...”
对此俞越也只能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微微叹息一声，率先走在了前面。想要让这两位和平相处，恐怕只有山无棱，天地合了！
随后三人一路慢性，除了是要寻找人家之外，也是有意地想要感受一下九州大地的民俗风情。毕竟他们接下来可是准备去问策百家，如果不能够了解当地的民俗风情，恐怕将会是寸步难行。
只不过很显然这一次三人要失望了，因为随着连年的征战不朽，九州大地许多良田已经荒废。那些健硕的劳力都被征去当兵了，剩下的老弱病残也只能是勉强维持生计。
而如果碰上流年灾荒，更是有大量的灾民在九州大地上流动，甚至发生过骇人听闻的易子而食的事情。不过好在俞越三人并没有遇见什么流民，不过这一路上下来所遇的人家确实也不多。
直到三人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的时候，方才遇见一户人家。三人匆匆下了马，门都没敲地直接进了院子。便是如陈子昂这种守礼之人，在饥渴面前也变得不再过分的迂腐。
“家里面有人吗？我们是路过的，想进来讨碗饭吃，放心好了，我们会付饭钱的！”
俞越站在院子里，垫着脚向屋内张望，嘴里急不可耐地叫嚷道。
身后的陈子昂和司马相如更是直接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只有这样才能够减少消耗，否则还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
别看司马相如和陈子昂两人平时里斗的厉害，可是饿肚子这种事情倒是经历的很少。毕竟以二人的学问和名气，无论投靠那一边都会得到不错的待遇，起码不会饿肚子吧！
“咳咳...”
足足等了好几个呼吸的时间，屋内方才传来一阵咳嗽声。随后只瞧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妪，拄着拐杖从屋内走了出来。
瞧见老妪走了出来，俞越急忙上前搀扶着，出言说道。
“阿婆，我们是三个路过的行人。恰好走到这里饥渴难耐，所以想进来讨要些吃食。我们身上带了点钱，可以付钱给你”
老妪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好，足足看了半天方才发现陈子昂和司马相如的存在。
“咳咳...”
老妪尚未开口，便率先咳嗽了两声，然后这才有些气短地说道。
“家里面只剩下一些糟糠，三位要是不介意的话，我给你们盛上一碗！”
“多谢阿婆！”
此时俞越三人早已饿的头昏眼花，哪里又会在意什么糟糠不糟糠的呢！只要有吃的能够填饱肚子，就算是树皮估计也会往下咽。
老妪很快就从屋里走了出来，手里还端着一只黑色的瓷碗。瓷碗里面盛着一团乌黑的像是玉米粥一类的吃食，想来应该就是老妪所说的糟糠了。
在老妪的身旁还有个面黄肌瘦的小女孩，小女孩的手里也端着两只黑色的碗，里面同样是盛有大半碗的糟糠。
“家里面就只有这些了，三位将就一下吧！”
俞越接过老妪递来的黑碗，拿起筷子便往嘴里送。只不过这些黑色的粘稠之物显然并不是那么容易下咽的，因为这些东西吃起来极为的刺嗓子，就像是有无数的细毛在嗓子里卡着一样难受。
俞越转头看向司马相如和陈子昂，这两个文人却是吃的极香，呼啦呼啦一碗就快要吃完了。
“咕噜...”
俞越艰难地咽下一口糟糠，只觉得胃子里翻江倒海地难受。他还是第一次吃这种东西，实在不知道该如何下咽。
此时司马相如第一个吃完碗里的糟糠，轻轻瞥了眼俞越之后，开口言语道。
“糟糠其实就是小麦的外壳，虽说并不好吃，可是煮烂了之后倒也能够充饥。”
听见司马相如的话，陈子昂不甘示弱地放下自己手中的黑碗，接话说道。
“一些穷苦人家吃不起粮食，只能用这些来当口粮了！哎...想我九州大地竟是如此...”
陈子昂站起身来，眼神之中充满了悲恸。似乎文人就喜欢悲天悯人，如果不这样做的话就无法体现他们的宏伟抱负一样。
“哎...今年的日子还算不错啦，要是碰上个灾年，恐怕连这些都吃不上！”
老妪的孙女开始收拾起碗筷来，不过她似乎是饿了，竟是伸出舌头将陈子昂和司马相如碗里的残渣给舔干净。
吃完之后还眼巴巴地看向俞越，显然是在等着俞越吃完之后，也好从他的碗里吃一些残渣。
看着眼前小女孩饥饿的眼神，俞越一时间竟是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眼角隐隐有几分湿润了起来。
“来，给你吃！”
俞越蹲下身来，将自己碗里的糟糠递给小姑娘。不过小姑娘却是极为懂事地没有伸手接，而是转头看向自己的奶奶。
“哎...穷苦人家一天只能吃一顿，就这明天都不知道还能不能有。这位先生还是抓紧吃吧，吃完了好赶路。”
老妪劝说道，那双已经婆娑的眼神里充满了死迹，那是对未来没有半点希望的眼神。
那一刻俞越的心灵受到了震撼，原来人的日子可以苦成这般模样！此时俞越转头看向司马相如和陈子昂，二人竟是没有半点的同情。或许是这样的事情见多了的缘故，倒也不能说二人就是冷血。
“你吃吧！”
俞越将自己碗里的饭递给小姑娘，然后起身往外走去。陈子昂和司马相如急忙跟上。
不过俞越又再次折了回来，给这户人家留了一袋钱。老妪拿着袋子里的钱，连忙说道。
“用不了这么多，一个大字就够了！”
此时俞越三人刚上马，听见院内老妪的话语，俞越心中感慨万千，冲着老妪说道。
“阿婆，谢谢你的饭。我叫俞越，希望日后九州大地再无贫瘠之地，再无无饭之人！”
“驾...”
说完这句话之后，俞越挥动着马鞭，策马西去。
他要问策百家，得一定天下之道，除百姓疾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