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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篇（9）白绫或者毒酒
慈禧太后只是看着他，面色无波，无动于衷。
载湉的身子发凉，心里也在后怕，他摇动着太后的手，拉着她的袍子，哭得更凄惨了！
“皇额娘。您要是生气就打儿臣，骂儿臣吧！儿臣一定不再违背你的意见了，儿臣是真的错了！皇额娘……”
慈禧太后眼睛冷冷的，阴骘的目光一直盯着他，忽而的，她的目光眺向了那还站在一旁的珍儿的身上。
那阴沉沉的目光让珍儿觉得自己坠入了冰橇。
她什么都没有想，扑通的一声，双膝发软，就跪在了地上，身形瑟瑟发抖，唇瓣面色的血色一下就全无了！
那一只奶白色的可爱的小羊羔稀里糊涂，懵懵懂懂的就走到了慈禧太后的眼前，慈禧太后的唇角往上翘了翘，然后眸色一狠，一脚就把那一只小羊羔给踹到了一旁，小羊羔撞到了一旁的养莲花的瓷缸上，嗷嗷的叫了几声，就口吐鲜血的死去了！
所有的人都心中一骇，更不敢出大气，害怕的人，眼睛都眯上了。
心中默默的祈祷着，希望自己能被菩萨保佑，希望自己祖坟冒青烟了……
载湉瞥了一眼死去的小羊羔，额头上的汗冒得更多了，他砰砰的往地上磕头，心中一片发凉，恐惧深到了骨子里。
头被叩得青紫，流血，那深红色的血妖艳的从他的额头上流到了他的眉毛上，继续的往下流，流到了他的长睫上，甚至是滴到了他的眼睛里，他都没有眨眼，没有停，而是继续的磕……
许久，载湉苍白的脸上已经布满血污了，看上去就像是被从血水里捧着水出来洗了一把脸一样……慈禧太后这才突然的发声，不过是发出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
“李莲英！”
“奴才在！”
“回慈宁宫！”
“是！”
“起驾！”
李莲英从地上站了起来，伸出手给太后她老人家抚着，太后抚着他的手，下意识的用力，那尖锐的护甲几乎要李莲英的手臂也刺穿了。
李莲英是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喊疼，只能咬着后槽牙深深的将这痛苦忍下去。
面不改色的当做无事人一样把太后她老人家扶上了凤梨。
然后吩咐着一旁的太监，冲他们命令着道，起驾。
凤梨转身，慈禧太后往回走。
天是那么的蓝，太阳是那么的和煦，紫禁城在阳光下，绿瓦琉璃，金灿灿的。
这一座权利的象征，孕育着几代皇帝的的皇城好似，一切都没有变。
可冥冥之中，一切却都又变了！
风在静静的吹着，无声无息，它拂过了死去的羔羊的躯体，拂过了那些雍容华贵，膘肥体胖，露出几口青口白牙的死狗，也拂过了那些还跪在地上不敢起身的丫鬟跟太监么，也拂过了，珍儿跟载湉的身上……
太阳是那么的温暖，照在他们的身上，却驱赶不散他们心中的荒凉跟悲凉还有把灵魂都冻僵的寒意。
许久许久，很漫长，都不知道有多久了，载湉从地上起身拉起了珍儿。
他朝她笑了笑，满面的血，破了的额头上还在不停的往下流着血，他却也不擦，而是攥住了她的手，在她的目光下，跟她道：“珍儿，我们回去！”
珍儿哭了。
好似已经意识到了他们的结局了。
回去？
回哪里去？
整个天下都不是她们的。
他们活在这座紫禁城里，生是这里的人，死是这里的鬼。
他们没有路可走了。
他们也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得过且过，行尸走肉。
本以为可以等到自由的那一天，可一切都在瞬息万变，老巫婆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还能容忍他们苟且的活着么！
珍儿不应她，目色荒凉又绝望，还空洞。
载湉，我们活不了了！
载湉把她冰凉的手握紧。
又咬牙，极力的跟她重复了一遍，“珍儿，我们回家！”
珍儿还是不答。
载湉却抱住了她的肩膀，又道，重重的道，发自肺腑的道。
“珍儿，我们能活一天是一天。”
珍儿这才点头，冲他笑了笑，然后从衣襟当中拿出了一条干净的帕子，给他按住头上的伤口，“回去上药，止血，留疤了，可就不好看了！”
“嗯！”载湉应道。
就这样，俩个人，一长一瘦的身影，相互扶持的往住的宫殿走去。
小贵子站在阳光底下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要重重的叹息了一口气，叹到了一半就咽回去了。
他不敢。
所有的人都不敢。
可不是么？
在这压制的，满目疮痍的世界里，谁还不是活一天是一天呢……
慈宁宫
李莲英倒了一杯茶端给太后，太后看也不看，拿着茶就砰得一声砸到了下面。茶杯碎裂，碎片飞溅。
宫女太监又都跪了一地……
李莲英最知太后的心，他屏退了所有的丫鬟跟太监。太监跟丫鬟们出去很直觉，最后出去的把门给关上了。
没有了那些多余的碍事的笨手笨脚的人之后，太后的怒气涌现在了脸上，脸色绿油油的一片。
“哀家是存心要留他们一条命的，他们却不知感恩，还敢在心里暗自诅咒哀家，盼着哀家早点死，做出这等的事情来……哀家要是不教训他们，他们还以为自己真的是天了……”
“太后娘娘息怒，也许是因为皇上年纪还年幼，这个年纪难免会做出一些糊涂的事情，也许过几年了以后，他就能明白太后娘娘您的苦心跟不容易了，若不是您在执政”
“珍妃那个贱人，哀家待她不薄！”
慈禧太后想到珍妃的话，又是一掌打在了椅子上。椅子发出了刺耳的啪的一声。
“太后娘娘，皇上以前是多么听话的人，自从那个珍妃进宫了，皇上就慢慢的变了，我想是不是……红颜祸水”
“既然如此，那就留她不得了！”
“李莲英！”
